盛司越來了。
吳嫂作為盛家的老人,自然不會也不敢把盛司越這個二少爺拒之門外。
哪怕,她知道他們已經離婚。
他很快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束花。
還是黃玫瑰。
她想到三年前這個男人抱著一束黃玫瑰送給她時,她問他為什麽不是紅玫瑰,或者向日葵也行。
她當時說,為了道歉。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黃玫瑰的花語。
時隔三年,他竟然又抱著一束黃玫瑰出現在自己麵前。
女人不知該作何感想。
盛司越在沙發處站定。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把手裏的花遞了過去,深邃的眸子專注而認真,緩緩開口:“阿尋,你應該看到新聞了,我沒有和林詩穎訂婚,從頭到尾也沒有想過和她訂婚。”
她看了眼男人手裏的花:“所以?”
盛司越傾身,靠近她的同時,那束花也被遞到了距離她更近的地方。
他低沉蠱惑的嗓音傳入耳中:“我心裏隻有你一個女人,哪怕三年前我們離婚,我也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哪怕三個月前我主動搬出華盛名邸,也隻是為了不想讓你再因為我受到傷害,我從來沒想過要放棄你。”
“哦。”她淡淡地落下一個字,還是沒有接他手裏那束花。
於她而言,沒忘記過,沒想過放棄,又怎麽樣呢?
難道他覺得他訂婚的時候她沒有開口阻攔,他不訂婚了她就會乖乖地跟他在一起麽?
她什麽時候是一個可以被前夫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了?!
盛司越看著她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把花往前遞了遞,清晰明了地開口:“送你的。”
“不喜歡,不想要。”
“好,那下次我換一個種類。”
女人笑意清淺:“不喜歡不是因為花本身。”
這話點到即止,聰明如他,自然也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喜歡的是他這個送花的人。
盛司越把花放在了茶幾上,麵不改色地開口:“信托的條款可以按照我們之前談好的設定,我已經約了機構的人,明天上午十點鍾,我們在華盛的會議室碰麵,就內容方麵再具體討論。”
“好的,盛總。”
“你今晚早點睡。”
無論他對耐心溫和,薑尋還是那副疏離冷淡的態度:“我自己的時間,我會安排。”
男人把這句話理解成了四個字——
關你屁事?!
哪怕這個時間點登門是為了示好,但熱臉貼了幾次冷屁股,盛司越的臉色還是難看起來:“阿尋,如今的我就讓你這麽厭煩嗎?”
薑尋冷著的臉無動於衷:“沒有吧,我隻是覺得這個時間點,我們孤男寡女的不適合待在同一個空間下,還有,盛總好像很喜歡華盛名邸這個地方,隔三岔五的都要過來一次,不如我把這房子還給你,你住過來,我搬出去?”
“你該知道,我來這裏不是因為房子。”
“那是因為什麽?盛總該不會說是因為我這個前妻吧?”
“你何必明知故問?”
她嘴上笑意深了些:“聽盛總的意思,我好像更應該搬出去了。畢竟找一個你不知道的地方住著,才能避免總是被你騷擾。”
盛司越注意到她的用詞已經從“糾纏”變成了“騷擾”。
似是覺得不管說什麽做什麽都換不回她那顆心,男人有些無力地追問:“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原諒我?”
“我早就原諒你了。”
“既然如此,我們重新開始不好嗎?”
女人抽了抽嘴角:“當然不好。”
話落,她從沙發上起了身,站在他麵前,仰臉對上他幽深晦暗的眸子:“盛司越,可能是我之前的話說的不夠清楚,所以今天我再說一次,我不打算跟你重新開始,三年前離婚的時候就已經在心裏默認我們從此各走各路了,所以你真的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男人蹙眉,陰沉著臉:“為什麽?”
“因為我不想重蹈覆轍。”
“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讓你重蹈覆轍?”
薑尋笑笑:“我不知道啊。”
話落,她錯開他的視線,喃喃般道:“但我知道,隻要不和你在一起,就可以避免重蹈覆轍。我知道你可能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對我,但也有可能再出現一個什麽女人,你還會那樣對我,為了讓重蹈覆轍的概率為零,不跟你和好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
她從來清醒克製,明白自己要什麽。
三年前和他做夫妻的時候不想被他影響心情,但因為那一紙婚約關係,怎麽都做不到,隻能偽裝。
如今離婚了,她隻想躲得遠遠的,永遠清醒理智。
哪怕知道他要和林詩穎訂婚的時候,她心底生出了短暫的異樣,但不複婚的心,卻從未動搖過。
“阿尋,這對我不公平。”盛司越眉心擰得很緊。
“我覺得很公平。”一句話落,她笑了笑:“三年前離婚是你的原因,三年後不複婚是我的決定,這個結果對我們來說都很公平。”
“可我不願意就這麽放棄你。”
“可能盛總自出生以來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過,所以不允許自己婚姻失敗,因此才會總是想著跟我複合,但其實麽,人生路漫漫,有幾件不如意的事情很正常,想開就好了。”
說完,她伸手朝玄關處示意:“時間不早了,我準備休息了,盛總,沒有其他事情的話,你可以走了。”
盛司越盯著她淡漠的臉:“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段時間每次找你都是隨隨便便地在你麵前刷存在感?”
女人對上他的視線,沒說話。
後者沉聲道:“從華盛名邸搬出去之後,我深思熟慮了很久,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現在不是一時興起,你拒絕也好厭煩也罷,我都不會輕易放棄。”
薑尋看了他一眼。
男人眉清目明地與她對視。
後者挽唇笑笑,滿臉漫不經心的姿態:“如果你一定要招人煩的話,那我隻能說……”
她頓了下,才咬字極重地落下最後四個字:“隨你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