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過半,薑尋開車回了華盛名邸。
走到家門口時,看見那裏站著一個中年女人,等車子走近了,她才看出來對方是孫麗珍。
這個時間點,孫麗珍找上門,她感到很意外。
依稀記得,不久之前,盛齊鬆帶著妻女和她見麵,聊股份的事情,最終不歡而散時,她用詞極為難聽地評價她,之後被她反駁。
不過,薑尋還是請孫麗珍去了家裏。
客廳裏,她給孫麗珍倒了水:“孫女士,時間不早了,你有話就直說吧。”
孫麗珍目光不疾不徐地從水杯上掃過,最終落在女人的臉上:“薑小姐,你和司越曾經在一起三年,甚至還為了他掉了一個孩子,前一段他又大張旗鼓地對外公布和林氏集團千金訂婚,你心裏難道就沒有一點感覺嗎?”
後者不答反問:“我應該有什麽感覺?”
“這個男人非但婚內對你不好間接導致你流產,離婚後還用其他女人來側麵傷害你,一邊對外宣揚和林小姐訂婚,一邊糾纏你打擾你平靜的生活,你難道不覺得他可恨嗎?”
“可恨不可恨的,現在跟我已經沒關係了。”
孫麗珍看著她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微微勾唇:“那是你這麽認為。”
“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應該知道前段時間訂婚宴上發生了什麽,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老盛馬上要退出集團管理職務,但你知道嗎?這三年內,他在集團內主要負責的是華盛和正薑實業,包括孟氏的合作,一旦他徹底從集團脫離,他之前負責的項目就會由其他人接手,有些正在進行的項目可能也會因為負責人臨時換了而擱置,這對正薑實業和孟氏的影響究竟有多少你可以自己去求證。”
薑尋沉默地看著她,一語不發。
對方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發揮作用了,乘勝追擊道:“盛司越從來都沒有為你考慮過,不管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但你也是華盛的股東啊,你可以站出來支持盛齊鬆,我相信以老爺子對你的重視,一定會改變主意,這樣盛齊鬆不用從集團脫離,你們薑家和你嫂嫂家的項目也就不會被擱置。”
薑尋覺得很可笑。
她挽唇開口:“孫女士,我知道你一直對於得不到爺爺承認這件事耿耿於懷,大概也覺得不管怎麽樣女兒是盛家的血脈所以老爺子不會那麽狠心,可如今眼看著丈夫要離開華盛集團,難免有些慌亂無措,但即便如此,你也不應該把別人當成傻瓜。”
“怎麽,你不信我的話?”
“我信,但我知道事情遠沒有你說的那麽消極,還有,即便我們薑家真的要受牽連,那也是商場上的正常動**,不會傷及根本,可如果我聽信了你的話去找爺爺替你的丈夫求情,得逞的是你,生氣的是爺爺,甚至我的前夫也可能也會因為我跟他作對遷怒於薑家,那時候才是真的會影響正薑實業和孟氏集團。”
說著,女人扯唇:“你的算盤打錯了,我希望以後孫女士不要再來打擾我,如果還有下一次,你跟我說的每句話,我都會一字不差地傳達給盛家祖孫。”
孫麗珍沒想到薑尋竟然可以這麽清醒。
她臉色微僵,可似乎不願意就這麽放棄,輕哼道:“你知道六年前你為什麽會和盛司越稀裏糊塗地睡在同一張**嗎?”
薑尋微微皺眉:“你知道什麽?”
“我如果什麽都不知道,自然不會貿然前來跟你談判。”
“你要說就說,不說就離開。”
孫麗珍見她麵色不好,覺得自己終於又拿回了主場:“其實司越早就讓人去查六年前你們發生關係那件事了,現在他也查到了結果,他自己倒是搞清楚了,可是作為當事人之一的你,卻至今被蒙在鼓裏,你說這是為什麽呢?”
薑尋無言以對。
她打從心底覺得自己作為當事人之一有資格知道,也想不明白盛司越為什麽不告訴她。
孫麗珍的聲音還在繼續:“他口口聲聲說想挽回你,想和你在一起,卻從來沒有付出實際的行動,或是像一個男人追求喜歡女人那樣對你示好,或是知道你在意什麽投其所好,甚至連這麽重要的事情查到結果了都不肯通知你一聲,薑尋啊,你覺得我是在挑撥離間你們,可有些事你捫心自問,他做的真的合你心意嗎?”
不知道是被戳中心思了還是怎麽,女人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孫麗珍看著她,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薑尋指著玄關處:“孫女士,請你離開我家。”
對方倒也沒有再繼續賴著。
她起身以後笑意不明地盯著趕她走的女人:“我知道你並不信任我,不過這件事你可以親自打電話問問司越,或者如果你不想直接跟他聯係的話,就旁敲側擊地問問白特助,因為這件事情是白特助讓下麵的人去查的,他和司越一樣清楚。”
薑尋沒有對孫麗珍這番話回應什麽,隻是提醒:“孫女士一定要我把送客的話再重複一遍嗎?”
她不緊不慢地彎身拿起自己放在沙發上的包,抬腳離開了。
門一開一關之後,薑尋上了樓。
書房落地窗前,她看著外麵逐漸暗下去的夜色緩緩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找出白特助的號碼撥了過去。
那邊接的很快:“太太,您有事兒吩咐?”
薑尋懶得再去糾正他的稱呼,直奔主題:“盛司越之前跟我說讓你調查六年前他被人下藥的事情,是真的調查了還是隨口說說?”
“盛總真的讓我調查了,而且查出結果有一段了,他沒跟您說嗎?”
薑尋微愣。
萬萬沒想到,孫麗珍所言句句屬實。
“太太,您還在嗎?”
白特助的聲音把她拉回了現實,女人隨口回應:“當然說了,我隻是想試探一下白特助,看我和你們盛總撇清關係之後,你還願不願意跟我說句實話。”
白特助悻悻開口:“太太,我們盛總對您的心思日月可鑒,我作為下屬,當然不敢怠慢他珍視的人了,還請太太下次千萬不要再這麽試探,我會以為您在背著盛總從我嘴裏套話,這萬一要是說錯了,後果我實在承擔不起啊。”
薑尋失魂落魄的,草草留了一句“不會了”便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