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麗珍想象著自己即將得到這輩子覬覦已久的財富,臉上的笑容差點收不住,還是對上薑尋那道清冷探究的目光時,才稍稍回神,做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
她還拉住了盛齊鬆的手臂:“老盛,你別太擔心了。”
盛家三兄弟無人願意在這裏看她表演,見盛老爺子被醫生推出來,連忙上前,一路跟著推車陪老爺子到了高級病房。
盛司越剛進病房就打電話讓白特助找了兩個保鏢過來。
大概二十分鍾後,保鏢來了,盛司越吩咐他們:“這段時間你們守在病房外麵,如果盛齊鬆一家三口前來探望,攔住他們。”
“是,盛總。”
“去吧。”
兩人出了病房。
盛司恒在病房門關上之後,走到他麵前;“司越,再怎麽說他也是我們的父親,是爺爺唯一的親生兒子,這麽做會不會不太合適?”
“讓他們進來就是要爺爺的命,那樣才不合適。”
“這話什麽意思?”
男人擰眉道:“我懷疑爺爺心髒病發和那個女人有關,找保鏢看著就是防著她聽了醫生的話之後再動歪心思。”
“這麽做對她有什麽好處?”
“家族信托目前還沒有設立完成,如果爺爺出事,父親就是盛家資產的第一順位繼承人,那個女人雖然從來沒有被爺爺承認過,但她和盛齊鬆是有結婚證的,你覺得她得到的會少?”
盛司恒和傅雲彤對視一眼,不再多說。
盛司錦上前一步:“我今晚在醫院守著爺爺,大哥二哥,你們都成家了就先回去吧,如果有事我電話聯係你們。”
“好。”盛司越應聲之後,看了眼始終站在一旁的薑尋。
她臉上還有清晰可見的擔憂,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看了過來。
直到男人走到她身邊沉聲開口:“走吧,我送你回去。”
薑尋回神,對上他的視線淡淡地“嗯”了聲。
兩個人出了醫院。
她沉浸在醫生說盛老爺子熬不了幾天了的話,心中鬱結萬分。
她想不通,為什麽那麽好的人,在本該享清福的年紀,會心髒病發,還出了意外導致重症。
她不敢相信爺爺真的不會再醒過來了。
直到坐上副駕駛,女人才後知後覺地偏頭看向盛司越:“你信醫生的話嗎?”
“怎麽了?”
“我前兩天才見過爺爺,他的情況明明不錯,為什麽突然就這樣了,就算真的有人說了刺激他的話,可爺爺這麽多年什麽風浪沒有經曆過,怎麽會熬不過去?”
他眸色微深:“過幾天就知道結果怎麽樣了,你也別想太多了。”
女人收回視線,不再多說。
回華盛名邸的車開了半個小時,薑尋下車後看了盛司越一眼:“爺爺如果有什麽事辛苦你通知我一聲。”
“你現在已經不是盛家孫媳了,還這麽關心爺爺是為什麽?”
“我嫁給你三年,整個盛家隻有爺爺真心待我,所以不管我們離婚三年還是十年,隻要爺爺需要我,我都會義無反顧地出現。”
他看著她的目光變得深邃,幽遠,複雜。
數秒之後,男人報春未動工:“所以你關心爺爺,跟我這個前夫沒有一點關係,隻是因為他對你好?”
“是。”
“好,我明白了。”
薑尋不知他明白什麽了,收回落在男人臉上的目光,推開車門下車。
這一次,盛司越沒有再像往常一樣等在門口看著她進去。
……
華燈初上。
九分醉包廂內,盛司越將杯子裏的白酒一飲而盡。
薛定寒看了他一眼:“出什麽事了?”
後者沉聲道:“我準備放棄薑尋了。”
江東衍聞言,掀眸看向他:“你在說胡話,還是真的考慮清楚了?”
“想清楚了。”
“怎麽突然決定了這個?”
“這段時間她對我的態度很明確了,我想既然她這麽討厭我,我也沒有必要再做無謂的糾纏,兄弟多年,你們應該知道,我從來不是死纏爛打的人,自尊心也容易受挫。”
說著,他自嘲般笑笑:“每次在她那裏吃癟,我都會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一無是處,所以才會讓前妻討厭到如此地步。”
“其實說是放棄她,不如說是放過她,我不想她再因為我而產生困擾。”
“我喜歡她,想要她,都隻是我的個人感受,六年前她已經因為我過得那麽堵心不快了,六年後我不想她再繼續不痛快下去……”
男人自嘲般笑笑,而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江東衍淡淡地看著他:“看得出來,你很舍不得。”
“舍不得有什麽用,她又不會因此可憐我。”
“你要的本來也不是她的可憐。”
盛司越冷哼,不再多說。
薛定寒沒有點評任何,但聽完他的話,似乎也很惆悵,端起酒杯自顧送入口中。
江東衍睨他一眼:“你怎麽了?”
“我和司越差不多,不過我還在考慮要不要放過裴思瑜,三年前他父親借著商業聯姻的名頭把她嫁給我,如今他裴家事業蒸蒸日上,那個女人就翻臉無情要跟我離婚,我有時候甚至懷疑,在他們父女眼中,我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有沒有可能是裴小姐覺得你對她不好?”
薛定寒嘲弄地輕嗤:“結婚至今,她自由自在,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還想我怎麽對她好?”
“這話你要親口問裴小姐。”
“我不會問她,隨便她鬧吧。”
盛司越好像完全沒有把薛定寒的抱怨聽進去,還在自顧自地喝酒。
直到很晚很晚,他有些醉了,躺在包廂的沙發上,手背放在眼前,整個人像是睡著了一樣。
江東衍踢了一下他的腿:“困了就回家睡,待在這裏算是怎麽回事?”
“給他叫個代駕吧。”薛定寒提議。
江東衍點頭:“成。”
十分鍾後,代駕過來了。
薛定寒和江東衍把人丟到車上,報了他最近住的公寓地址,還拜托代駕師傅一定要將人弄到房間再走。
半個小時後,盛司越被一陣冷風吹醒。
睜開眼時,看到陌生的男人正要伸手去拉自己,防備性地後退:“幹什麽?”
“盛先生,我是您的代駕,您喝多了,您朋友囑咐我送您回家。”
男人擺擺手:“你走吧,我很清醒,會自己回去。”
代駕猶豫過後,轉身離開了。
盛司越下了車,步伐不穩地進了小區上了電梯,最後成功回到家中。
在沙發上躺下的時候,他摸出手機找到薑尋的號碼撥了過去,那邊剛一接通,男人醉醺醺的嗓音響起:“阿尋,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