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歸程前夕

抹了抹眼角,於老頭撐著身子來到相擁的兩人身邊,開口道,“阿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到於老頭的話,張瑗才從激動的情緒中回過神來,緊抱了一下康容熙,將她推離懷抱,對她說道,“容容,不哭了,我們找地方說話吧。”

不停的吸著鼻子,康容熙哭的幾近抽搐,聞言,淚眼朦朧的點了點頭,就要起身。

身後的那人見狀,急忙上前,“五小姐,您有何吩咐?”

胡亂的擦了把臉,康容熙紅著眼,壓著嗓子說道,“劉掌櫃,我們這就回府,你派人去通知我爹爹,告訴他我已經找到了阿瑗,讓他趕緊回來,另外,去將杭州城裏最好的大夫請來,還有裁縫,麻煩您了。”

連連擺手,劉耘純微微躬身,答道,“五小姐,我去給您找輛馬車來,您和恩人也好盡快回去,其他的您放心,我一定辦的妥妥的。”

康容熙想了片刻,同意了他的安排,“那我們就在旁邊的福來酒樓等你。”

劉耘純稱是,緊跟著轉身離去了。

看著他遠走,康容熙才轉過身來,緊握著張瑗的手,“阿瑗,我們先去酒樓裏麵吃點東西,等會你和我一起回家。”

輕輕點了點頭,張瑗說道,“不用麻煩,我們在旁邊等等就是了。”

“不麻煩,阿瑗,我們一定要去,這裏太不方便了。”眼看著身邊圍著的百姓越來越多,康容熙堅定的搖了搖頭,拉著張瑗就走。

無法,被康容熙攥緊了手,張瑗隻得跟著她往前走了幾步,可是總感覺身邊空****的,一回首。才發現,於老頭沒有跟著他。

往後望去,隻見於老頭仍孤獨的站在剛才的地方,麵上的神情夾雜著,高興,欣慰,還有深深的落寞。

停住了腳步,掙脫了康容熙的手,張瑗大步來到於老頭的身邊,抓著他的衣袖。“爺爺,我們一起去!”

“不了,阿瑗。爺爺就不去了,看樣子,你是找到家人了,老頭子就不去打擾了。”

本來,將最後一塊畫布混進了畫中。當他想要回到張瑗身邊的時候,就被他們攔住了去路,讓他說出,那幅布畫究竟是誰人所畫,還有人在何處,他記得阿瑗曾經說過。她是被人拐賣的,就推說自己不知道什麽布畫,更不知道是誰畫的。可是他們不信,軟的不行,就要來硬的,剛好就被阿瑗聽到,才有了這番波折。

看他們的穿著。雖說不是什麽權貴,但也是富裕人家。既然阿瑗已經找到了家人,他一個糟老頭子還是不要去摻和了吧,這才沒有移動,目送張瑗離開。

“爺爺,您說的什麽話?什麽叫打擾?要不是您,我隻怕早就死了,現今,好友找到了我,我也能夠回家,我怎麽可能丟下您不管?你想讓我變成忘恩負義之人麽?”

看出他臉上的顧慮,想起,這麽多日兩人的相依為命,他對自己的多番照顧,剛停住的淚水,再次落了下來,幹瘦的手攥著於老頭的衣袖,死不鬆手。

跟著來到的康容熙,雖說不明了事情的詳情,可是聽阿瑗話中的意思,隻怕這個老人與她有大恩,是以,緩緩開口道。

“老人家,您既是阿瑗的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還請您不要推辭,我們一同回家去吧!”

聞言,張瑗看向康容熙,紅彤彤的麗顏上,沒有一絲的客套,眼中滿是真誠,隨即轉向於老頭,“爺爺,容容都這麽說了,您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我要陪著您,其他書友正在看:!”

於老頭被張瑗麵上的堅決弄的不知所措,好容易能夠脫離苦海,怎麽能因為他放棄了回家的機會?可是,跟著他去,卻也不妥,一時難以抉擇。

正在他們僵持的時候,劉耘純已經找來了馬車,圍著的百姓讓開了路,讓他進去。

“五小姐,馬車來了。”雖然納悶她們怎麽還在這裏,劉耘純卻並未多問,而是盡責的稟報。

“老人家,馬車已經來了,您就和我們一同回去吧,這天色越發暗了,難道你還想讓阿媛露宿街頭麽?”

被康容熙這麽一說,於老頭無奈的垂了肩膀,“罷了,老頭子就和你一同回去,看到你好了,我再回來就是。”

落入嘴裏的淚水,澀的張瑗心口直顫,因著他的答應,卻是淡了幾分。

“好,爺爺,我們一起走。”

見此情形,康容熙輕吐一口氣,拉著張瑗的手,三人向馬車走去。

因著劉耘純還要去請大夫和裁縫,隻吩咐了車夫將人送到城東的康府後就率先離去了。

張瑗和康容熙在馬車裏,於老頭和車夫坐在車前趕車,隨著車輪的滾動,將身後人群中的議論聲拋在了身後。

“哎,你說,他們這是怎麽了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問著身邊的路人。

路人翻了翻白眼,“我怎麽知道,不過,我看,那老乞丐八成要走運了!”說出的話透著股酸溜溜的味道。

“為什麽這麽說?”另一邊的一個大娘,拎著一籃的香燭,好奇的問道。

“你沒聽見,他們要去城東的康家嗎?康家啊,那可是這杭州城裏的大戶,嘖嘖,怎麽我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哪!”長歎一記,豔羨的朝馬車離去的方向望了望,搖晃著腦袋離開了。

人群漸漸的散了,可是關於剛才的那一幕的議論並未停止,這繁華的杭州城又有了新的談資。

車速漸漸慢了下來,康容熙收住了話頭,仔細的打量著張瑗,良久,才幽幽開口,“阿瑗我”

眼看她又要落淚,張瑗急忙握住了她的手,搖了搖頭。

康容熙要再說幾句,就聽到了車夫的話,“康府到了。”

車子已經完全停了下來。康容熙隻要將話重新咽回肚子裏,挑了車簾,就看到府中的大門洞開,父親已經站在了門口。

轉身,拉著張瑗的手,康容熙說道,“阿瑗,我們到了。”

輕輕起身,跟著康容熙的腳步,兩人緩緩的下了車。

當看到門口站著一位神情鄭重的儒雅男子時。張瑗的心中難掩好奇,這人會是誰?

被康容熙牽著,兩人來到了那人的跟前。

隻見康容熙拉著那男子的衣角。對他說道,“爹爹,我找到阿瑗了。”

隨即又轉向張瑗,“阿瑗,這是我爹爹。”

無法掙開康容熙的手。張瑗隻得單手福禮,“阿瑗唐突,稱您一聲伯父,還請您莫怪,伯父安好,其他書友正在看:!”

蓬頭垢麵,麵上還有傷痕。讓康寧熠看不清女兒口中的救命恩人的神色,可是看她舉止有度,溫雅有禮。他的心中就多了三分喜歡。

“哪裏話,就憑阿瑗救了容兒的性命,稱一聲伯父又算得了什麽。”

看她的境遇,隻怕遭受了莫大的苦楚,如果不是她心地純善。如今受苦的隻怕就是容兒了,是以康寧熠甚是感激。回答的真誠。

“爹爹,阿瑗身上有傷,我們快進去吧!”康容熙趁機插話,幾人這才進了院門。

沒有心思打量這江南的庭院,不多時,他們就來到了正堂。

“爹爹,我先帶阿瑗下去洗漱一番,我已經麻煩劉掌櫃去請大夫和裁縫了,待他們來了,您派人來叫我。”

康容熙說完,拉著張瑗就要走,卻感覺到腳下一滯,反身看去,卻見張瑗屈膝麵對自家父親。

“伯父,這位是於爺爺,多虧了他,我才沒有死在亂葬崗,如今,我並未回家,隻得勞煩您多加照顧了,阿瑗感激不盡。”

先前就注意到她們身後跟了一個老乞丐,康寧熠雖說好奇卻並未詢問,沒想到是這麽回事。

“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待這位老人家,你快隨容兒去吧。”

看到康寧熠真誠的承諾,張瑗終於放了心,來到於老頭,輕聲囑咐了幾句,才跟著康容熙往後院去了。

自從進門,於老頭就一直低著頭,就連張瑗和他說話,也隻是微抬眼簾,此時屋中隻剩下了他和那位老爺,隻覺拘謹的厲害。

見狀,康寧熠放輕了聲音,“老人家,您請坐。”

慌亂的搖了搖頭,於老頭底氣不足的答道,“不用了,不用了,小老兒站著就行,站著就行。”

已經答應了張瑗,又怎麽能失信於人,於是康寧熠勸了幾次,於老頭就是不坐,神情更加慌張了。

康寧熠無法,心底歎了口氣,放棄了勸說,換了個話頭,“老人家,不知,您是如何遇到的阿瑗?聽她的意思,是您救了她麽?”

聞言,於老頭總算沒有了那般慌張,沉聲回答,“我遇到阿瑗的時候,是在一個烏起碼黑的夜裏”

將張瑗帶到了自己的閨房,康容熙吩咐丫頭,端一盆炭火來,並打發下人趕緊燒了熱水送來,還有去看看康嫂的膳食做好了沒有。

眾人領命下去,屋中隻剩了康容熙和張瑗兩人。

拉著張瑗在踏上坐下,給她蓋上錦被,康容熙撫摸著張瑗麵上的傷痕。

心中有好多好多的問題想問,可是最後吐出來的隻有一句,“阿瑗,還疼麽?”

挨著康容熙手中的柔軟,張瑗輕輕蹭了蹭,細語答道,“不疼了,容容,早都不疼了。”

眼眶瞬間又紅了,淚水止不住的漫上來,透過迷蒙的視線,康容熙斷斷續續的問道。

“阿瑗,我們我們分開之後,發生發生了什麽事情?天天津衛都快被被我們翻遍了,都沒有找找到你的蹤跡,你??你又是是怎麽來的杭州?身上的??的傷是是怎麽回事?那兩個惡惡賊呢?”

拭去了她腮邊洶湧的淚水,張瑗的神色有些恍惚,餘久,才緩緩開口,“那日,我們分開之後,我一直跑,跑啊跑,可是,最終還是被那人給追上了,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