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沂峰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遠處燈火輝煌的夜景,心裏一片煩亂。這是他位於市中心的一套小公寓,工作日的時候他常會住在這邊,方便上下班。偶爾,也會帶女朋友來這裏約會。

沈豔豔從廚房端出切好的水果,用牙簽插了一塊,輕輕地走到他的身後。

“張嘴!啊……”沈豔豔親熱地把水果湊近他的嘴邊。

董沂峰輕輕地把她的手推開,轉過身怔怔地望著她。其實,當初會跟沈豔豔在一起,真實的原因究竟是什麽呢?或許隻是……她身上有一股青澀的味道,偶爾幾個皺眉的神情,跟記憶中的裴倩鳴一模一樣。可笑,真是可笑至極!隻是因為這樣的理由,就跟她在一起,董沂峰覺得自己已經病態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

他閉上眼睛,竭力想要讓思緒平靜下來,可是裴倩鳴那張虛弱蒼白的臉卻像是強盜一樣闖進他的腦海。女人的氣息慢慢地湊了近來,沈豔豔用極其**的聲音喊著:“親愛的,我好想你。”

董沂峰睜開了眼睛,右手托住她的後腦勺,冷冷地問道:“你愛我嗎?”

“我當然愛你。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沈豔豔急切地表心跡道。

“有多愛?你能像我愛你那樣愛我嗎?”董沂峰眉心微皺。

“我愛你,遠遠勝過你愛我。”沈豔豔低聲而魅惑地說。

董沂峰冷笑起來,低頭一下吻住了她的嘴唇,像是噬咬般地親吻起來。他痛苦極了,這痛已經超越了他的理智,讓他像一頭困獸般地垂死掙紮。

——裴倩鳴,你為什麽不肯對我解釋一句?為什麽任由我燒掉了那麽多過往的記憶?為什麽讓我如此痛恨卻又如此放不下?

沈豔豔顯然被他這種莫名其妙而狂熱的舉動所刺激,以為這是要跟她進行下一步的信號。於是,她也熱情地回吻著他,積極地回應著。

董沂峰被情欲所驅使,已經分不清眼前的女人究竟是誰,他隻想狠狠地抓住她,發泄心頭的痛苦。就在兩人快要進入狀態的時候,沈豔豔嬌嗔地叫了一句:“親愛的……”

聽到沈豔豔的聲音,董沂峰突然回過神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隨即不留情麵地一把推開了掛在他身上的女人。

“怎麽了?親愛的。”沈豔豔尷尬地問道。其實,在這之前他們倆也隻上過一次床,而那次董沂峰就沒有辦成事,搞得很是尷尬。不過,聰明如沈豔豔,自然不敢多問,就隻當是兩人第一次太緊張了。可是現在看董沂峰這個樣子,該不會他有某種難言之症吧?沈豔豔暗暗叫苦,看來富二代不是個個都如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光鮮,有些說不定隻是草包而已。

董沂峰沒有說話,隻是繞過沈豔豔,獨自走到餐桌旁坐下。

他一定是瘋了。剛才跟沈豔豔擁吻的時候,心裏想的全部都是裴倩鳴。他甚至以為自己正身處在那個晚上——他出國前一天的晚上。當時,他把裴倩鳴拉到自己在學校附近的小公寓裏,一整晚都抱著她、纏著她,就是不放她回宿舍。最後,裴倩鳴拗不過他,答應陪他一起過夜。那天晚上的事情,他這輩子都忘不了。所有的甜蜜,所有的心動,所有的海誓山盟……就像甜筒冰激淩那最上麵的一口,繞齒留香,濃得化不開。

他狠狠地把拳頭砸在餐桌上,嚇得沈豔豔小聲叫了一下:“啊!怎麽回事啊?親愛的,到底出什麽事了?”

董沂峰覺得又疲倦又厭煩,本來想著讓沈豔豔過來,能幫他衝散裴倩鳴給他帶來的痛苦,結果卻適得其反了。他無力地擺了擺手,說:“沒什麽。我有點累,你先回去吧。”

“回去?”沈豔豔心裏的疑惑更甚了。難道他真的有不舉的毛病?

“是。你自己打車吧。現在百貨大樓還沒關門,你喜歡什麽盡管去買。”董沂峰知道不能讓沈豔豔白跑這一趟。

聽到這話,沈豔豔的語氣馬上就緩和了,笑顏盈盈地說:“好了,親愛的,我知道你累了。那今天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先走了,記得給我電話哦!”

這女人二話沒說,幹淨利落地帶上包就走了。董沂峰心下苦笑,這世上的女人大概隻分為裴倩鳴和非裴倩鳴兩種。對於後者,他能準確地掌握她們的心思,搞定她們一切的需求;可是對於前者,他真的是一籌莫展,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失神地想了很久,他終於拿起了電話,打給石輝:“喂,你去醫院看了嗎?”

“啊?”石輝顯然很詫異,“你不是說讓我別管了嗎?”

董沂峰被他一句話堵得快吐血,大聲吼道:“我不是讓你結賬嗎?你總得知道,都做了哪些治療?人現在怎麽樣?”

電話那頭的石輝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終於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我說,董少爺,咱有錢也不能這麽任性吧?以後,別老對著我說狠話,行嗎?有本事說給那個你想讓她聽的人去。我下午的時候就給醫院打過電話,他們說裴倩鳴4點多就出院了,好像是一個女的來接她的。”

“女的?你確定?”董沂峰又開始控製不住地胡思亂想起來。

“醫院是這麽說的。如果你覺得醫院會在這種事情上造謠的話,你就自己去證實一下好了。”石輝沒好氣地答道。

“他丈夫為什麽不去接她?”董沂峰自言自語道。

“哇,她臉上那些傷,不都是那個混蛋打的嗎?她還敢讓他去接?”石輝大聲叫道。

“是啊。你說的對。她丈夫是個有家暴傾向的混蛋。”董沂峰憤恨地說道。

“喂喂,董少爺,你不是說不管她的事了嗎?”石輝的語氣顯得有些後悔了。

董沂峰深吸了一口氣,說:“誰說我要管?我現在要去睡覺了。今天不知道能睡得多踏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