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任菲走到那些小孩身邊,俯下身去問其中的一個小男孩:“小朋友,你們在玩什麽遊戲啊?”那小男孩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對著任菲說道:“我們在玩怨靈抓人的遊戲。”任菲渾身不禁一顫,顯然對小男孩的回答有著過分的吃驚和意外。任菲直起身,抬頭看了一眼刺眼的陽光,心裏琢磨著,想不到短短數日,關於上河村那個怨靈的傳聞已經風靡到這裏了,甚至連小孩子都在知道這件事,如果這個案件不能盡早的給人們一個滿意的答複,恐怕以後引起的不單單是人們的恐慌和猜忌,嚴重點可能會導致一些人背井離鄉,上河村出走的一部分村民就是一個典例。
“哇,你被怨靈附體了,你變成鬼了!”剛剛還圍成兩個圈的孩子們突然一下炸開,紛紛的向四周躲避。任菲定眼看去,其中一個小男孩高舉雙臂,伸著舌頭,正四處的去抓炸開的夥伴兒們。任菲扶起一個剛剛因撞到自己而倒地的小女孩,她撫了撫小女孩的頭發,蹲下身微笑的問道:“小朋友,阿姨問你一個問題,你要是知道的話就告訴阿姨好不好?”小女孩有些委屈的憋著嘴,淚眼汪汪的看著任菲,對任菲的話不作理睬。
任菲想了一下,從口袋裏翻出一枚警徽。她拿著警徽對小女孩說道:“你看這個漂不漂亮?如果你能回答阿姨的問題,阿姨就把這個東西送給你。”小女孩看著任菲手中的警徽,不免有些心動,伸出粉嫩的小手,帶拿不拿的樣子停在半空當中。剛剛炸開的那群小孩都好奇的圍攏過來,嘰嘰喳喳的看著任菲手中的警徽。
任菲笑了一下,她抓過小女孩的手,將警徽放到小女孩的手中,繼而笑嗬嗬的問道:“這裏有個叫什麽靈胡同的嗎?”小女孩翻弄著手中的警徽又抬頭看了看任菲,一臉無奈的樣子,她學著任菲剛剛的動作,將警徽又還到任菲的手中說:“阿姨,我不知道,我不能要你的東西。”
正在這時,任菲右側的一扇鐵質大門突然被推開,從裏麵走出一位體態發福的中年女人,她站在門口扯著嗓子嚷嚷道:“小崽子,吵什麽吵,都滾遠點。”當她看見蹲在小女孩身前的任菲後,她疾步的走到小女孩的跟前,拉起小女孩罵道:“你他媽不活了你,給我回家。”
任菲對中年女人的行為有些反感,好好的一個小女孩,你憑什麽罵人家不活了?就算你是孩子的親媽吧,也不能那樣和孩子說話啊。中國很大一部分的家庭教育就是差勁,不是把孩子當做掌上明珠一樣的寵著慣著,就是把孩子當成是自己的戰利品一樣,抉擇由己,從不考慮孩子的想法和感受。這種秉著‘父母嚴,子女孝’的家庭教育方法還比較普遍的。可這樣的教育怎麽能教育好孩子,過分的寵溺孩子,等孩子長大後就喪失了自立能力,更不見得會有什麽出息,自古有雲,慣子如殺子,曆史是一麵鏡子,你站在鏡子前,所看到的就是自己。而對孩子全權‘負責’的,從小便給孩子留下了心理陰影,可能還會在自己與孩子間埋下仇恨的種子,子女不孝,有一部分就是這樣形成的。特別是女孩子,女孩自小如不能得到良好的教育,那長大後可能會比不三不四的男孩還要邪乎。現在都有富養女的說法,但對女孩傳統的教育方法是講究三從四德的。而眼前這位中
年女人,對孩子所用的顯然是‘暴養’的方法。
小女孩被中年女人的拉扯弄的大哭起來,中年女人的火氣似乎是被澆了汽油一般,她不但不管小女孩的眼淚,相反又推波助瀾的在小女孩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兩下,大喝道:“給我回家。”小女孩的哭聲由一般的哭喊轉變成撕心裂肺的嚎叫。
任菲實在是看不慣中年女人的做法,她走上前製止住中年女人,大聲的說道:“你幹嘛打她,她哪做錯了。”
中年女人虎目圓睜,話鋒一轉,對著任菲喊道:“哎呀,我家的孩子我樂意打,跟你有什麽關係,你警察管的可真寬呐,我告訴你,我打我自己家的孩子,不犯法,你管得著嗎你!”
“監護人對孩子的暴力教育就是犯法,我有權控告你。”任菲拽過小女孩,擦了擦女孩臉上的淚珠。
“哎呀,你咋就這麽能耐呢,你告啊,你告去啊!”女人一把拽過小女孩,照著小女孩的大腿又擰了兩下。小女孩張著嘴,雙手揉著雙眼,哭聲又大了許多。
一個男人出現中年女人的身後,男人皺著眉看了看任菲對著中年女人說道:“吵吵什麽,進屋。”中年女人不依不饒的喊道:“你個窩囊廢,這警察都欺負到家門口了,你還跟個死人一樣。”男人一把拉過小女孩,沒回女人的話,將小女孩領進了院內。
任菲看著這中年女人氣就不打一處來,心想今天的事夠鬱悶的了,又碰上這麽個胡攪蠻纏的潑婦。她將手中的警徽重新放進口袋裏,不打算再與這個潑婦繼續發生口舌之爭,陳局他們這會兒估計快到了,還是先趕去現場重要。
中年女人見任菲不再搭茬,又將矛頭指向家門口的那群孩子們:“你們這些小雜種,天天在這吵,明天再吵,我就放狗咬死你們。”那群孩子哄的一下散開,向胡同口跑去,跑到胡同口時那群孩子停了下來,轉過身對著中年女人做著鬼臉,嬉笑的罵道:“花褲衩子大刁婦,苞米地裏上過樹。”中年女人聞言,從地上撿起一塊半截的磚頭,可直起身的時候,那群孩子早已不見了蹤影。
任菲在那群孩子罵完後才注意到,這個女人下身穿著一條紅藍白相襯的的確良料麵的大褲衩,不禁失笑。中年女人將磚頭扔到一旁,鄙夷的看著任菲。任菲收斂了臉上的淺笑,轉過身準備離開,中年女人的一句話,又深深的刺痛了任菲內心的深處。
中年女人關上大門,重重的說了一句:“有能耐去抓那個怨靈啊,竟瞎管別人家的事。”
任菲呆呆的站在這條窄小的胡同中,心中不禁酸楚陣陣。警察的威信何在?人民的安全何在?想不到關於怨靈的傳聞,整座縣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姐姐!”一聲輕輕的呼喚打斷了任菲的思慮。
任菲低下頭,見身旁一個小男孩拽著自己的衣角,正仰著稚嫩的小臉看著自己。任菲蹲下身,拉起小男孩的手問道:“他們都走了,你怎麽沒走呢?”
小男孩從任菲的手裏抽出自己的小手說道:“姐姐,我喜歡你那個鐵章。”任菲馬上明白了,這個小男孩所說的鐵章便是自己的那枚警徽。她笑笑的拿出那枚警徽,對小男孩說:“那你知道附近有個叫什麽靈的胡同嗎?你要是
告訴姐姐,姐姐就把它送給你。”
小男孩搓著小手,不知所措的低下了頭。
“好好想想,有沒有聽家裏的大人或者其他小夥伴們說過那個胡同?”任菲向上側著頭,看著小男孩的臉。
“我不知道,但我喜歡那個鐵章,姐姐你能把它送給我嗎?”小男孩有些為難的說道。
任菲掂了掂手中的警徽,道:“那好吧,這個就送給你了。”
小男孩歡舞的抓過警徽,連連道謝:“姐姐真好。”
“去玩吧,乖!”任菲站了起來,準備離開。隨後又想到了什麽,便又低下頭問小男孩:“那你知道這附近有沒有一個新搬來的老奶奶,養著很多貓。”
小男孩聽完任菲的話,突然變得神秘起來,他湊到任菲的耳朵邊悄悄的說道:“那個老奶奶家的貓很厲害的,不但會撓人,還會咬人。”
任菲聽完,心中大驚,連忙讓小男孩帶自己去。小男孩搖搖頭說:“姐姐,我不能陪你去,我哥哥不讓我去那。”
任菲看著滿臉作難的小男孩,也不再為難他,問了詳細的地址後,便匆匆的趕往那個讓她差點自殺的宅子裏。
任菲剛剛趕到宅子門口,四輛飛馳的而來的警車便停到了自己的身後,陳局他們來了。
“就是這裏。”任菲指著宅子對陳局說道。
“進去看看。”
陳局推門進到屋內,技術組的人員緊跟其後。可空空的房間內除了地上有幾處血跡外,並沒有見到什麽屍首,就連山皮所拿的那截木棍,也不知了去向。
“你說的那個人呢?”陳局盯著任菲說道。
“不可能啊,剛剛那個人明明是被割斷了喉嚨,躺在這的。”任菲疑惑的在房間的裏外又找了一圈說道。
“你沒留在現場?”陳局問道。
“當時我出去追那個穿雨衣的人了……”
“真是怪了……你們出去再勘察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沒等陳局說完,一位警員從外邊匆匆的跑了進來,打斷陳局說道:“局長,房頂上發現兩具男屍。”
(2)
方曉將車停到於家的大門口後,徑直的走進屋內對著楊旭說道:“楊哥,車送來了。”
“快,馬上把隊長送到縣醫院。”說完,楊旭背起李傑明就向外走。走到門口時,背上的李傑明突然**了一下,隨後大咳起來,一股黑紅色的血,從口中噴了出來。楊旭見狀,緊忙又將李傑明放回炕上,擦拭了李傑明嘴角上的血。李傑明已微微的睜開了眼睛。
“隊長!”
“隊長!”
“隊長……”
林廣成等人興奮的喊道。這會見李傑明有了活氣,眾人的心裏多少能踏實點了。
“隊長,我馬上送你去縣醫院。”楊旭邊擦李傑明嘴角上的血漬邊輕輕地說道。李傑明伸出手,吃力的搖搖頭,有氣無力的說道:“不用,讓我躺會就行。”
林廣成喊來於保生,此時他收起放縱不羈的表情,滿臉的誠懇和敬佩,道:“於大夫,你再給仔細的檢查一下。”
於保生見李傑明醒了過來,說道:“不礙事,不礙事了,醒了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