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很快,寧覺非便恢複了像是初到薊都時的那種生活節奏。

清晨,他會騎馬出城,然後下馬,在草原上奔跑一段長長的距離,風雨無阻。

回城後,江從鸞已經安排好早餐等他,兩人一起吃了。寧覺非會在院子裏散散步,然後便到書房裏,坐下來練習寫字。過去,他總是沒時間去學習用毛筆書寫古代的那種繁體文字,現在反正閑著,便開始學著寫了起來。

下午,獨孤及便會過來看他。如果他有事不能來,也總有一些性情豪爽的武將前來拜訪。他們並不跟他談及任何有關國事或軍事方麵的話題,說得最多的是打獵和品評好馬。他們一來,平時冷清安靜的府裏就熱鬧得很。寧覺非很喜歡他們的性格,總會笑著與他們談天說地,最後盡歡而散。

到了晚上,他總會安靜地站在外麵,抬頭看著夜空。

夏天的夜晚,要麽明月當空,要麽繁星滿天,淡淡的銀光灑下來,給整個世界增添了一層朦朧的美。寧覺非站在院子裏的草地上,沐浴在銀色的清輝裏,臉上漸漸會浮現出淡淡的憂鬱和遙遠的思念。

每到這個時候,江從鸞便會讓下人都避開,絕不能打擾寧覺非,而他自己則遠遠地站在院子一角的暗影裏,默默地看著那個佇立在夜色中的人。

靜夜裏,時常會響起隱約的吟唱和樂聲,悠揚動聽,在風中飛揚,讓人平添無限惆悵。

寧覺非自從西武,便從來沒有打聽過有關新北薊的事情

。他既然選擇了退隱,那就不能再去關心。再說,澹台牧雄才大略,雲深更是足智多謀,要將那個新國家治理好,也並不是什麽難事。

雖然盡力控製自己,寧覺非卻常常會忍不住去想,雲深現在應該是宰相了吧。他本來便是澹台牧的首輔大臣,現在居功至偉,成為宰相是實至名歸的。又或宅他仍然豎師,身份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左右兩相也是要歸他節製的。從國事政務的管理上說,本來也應該如此安排,卻不知澹台牧會怎麽去做。

他知道,開國伊始,百廢待興,雲深一定會日夜忙碌,難以休息,再是告訴自己要平淡處之,不要再想,卻仍然會隱隱的感到心疼。

一天一天的,他時常會一直出神到午夜,才會回房睡覺,也隻有江從鸞才知道,他白天的笑容裏究竟有幾分快樂,而入夜後的平靜中又有多少悒鬱。

如此又過了半個月,獨孤及興致勃勃地約寧覺非去賽馬,並且要像第一次一樣,奔向神山,再跑回來。

寧覺非欣然同意,與他一起策馬出城。

仍然是江從鸞發令,兩人同時衝出,向前飛奔。

獨孤及眉飛色舞,揮鞭大聲吆喝,豪情畢現。寧覺非則微笑沉默,隻在馬背上伏低了身子,將對勝利的傳達給烈火。

兩匹火紅的駿馬在戈壁草原上飛奔,速度一直沒有減低,望之令人欣羨不已。

風聲呼呼,從他們耳邊刮過,兩人迎風向前,隻覺暢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