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點進超話看了眼, 幾乎都是自己看不懂的代號或者是嚎叫。雲彌沒有繼續在那裏逗留視線,而是選擇繼續遠離微博這個紛爭滿滿的世界。
隻不過在退出超話前,她視線捕捉到的最後一句話是——
[總而言之, 雲山集團的總裁是真的愛Neka]
……
雲彌險些沒有拿穩手機。
捏緊的力道有些大, 粉嫩的指甲也稍泛起了白。就在剛才的那一刻,她猝不及防地聯想到了路寒山。
所有的動作幾乎都在同一時刻裏停頓下來, 雲彌本就被氤氳得模糊的視線, 更是短暫地流露了茫然。
不可能,不可能。
今天這是怎麽了,她什麽事都能往那個男人身上想。
雲彌忍不住淡笑一番, 泡的時間有些長了,感覺水溫都淺淺地涼了下去。深呼吸了幾下, 她努力讓那些煩雜的事情從腦海中驅趕。
起碼今晚, 她一點都不想再去接觸到有關微博上的任何事情。
扯過浴巾將渾身上下擦幹,雲彌精致無比地給全身上下來了一個精華護理, 最後香噴噴地回到了已經燃好香薰的房間。
躺上床, 被柔軟的被褥包裹, 她習慣性地就伸手去撈枕頭邊上的手機。
當手指按下鎖屏鍵,屏幕亮起的那一刻, 雲彌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應該繼續看。
可出現在屏幕上方的微信消息框,卻使她不得不暫緩了動作。
路寒山:[雲彌,下雨了。]
手一頓, 她像是被牽動了魂魄一般。短暫地停頓了會, 雲彌起身下了床, 直直地走向了窗邊。
將窗簾拉開, 外麵是一片靜謐的月華如水。
什麽都沒有, 正如天氣預報所播報的那樣, 京城的夜空萬裏無雲,爽朗無比。偶爾有似流星般的飛機,在浩瀚的星海間穿梭而過。
他是在逗她,還是刻意地尋找交流的話題?
捏著窗簾邊緣的手稍稍緊了緊,雲彌咬著下唇最終還是將簾布拉上。
玫瑰花的香氣混雜了獨屬於夜晚的深沉濃稠,飄**在鼻尖,一直不肯消散而去。
完全沒有被耍了以後去找他算賬的心思,可她的視線卻依然忍不住落回到手機屏幕上。
很快,路寒山發來了第二條消息。
[我很快就會調查出來,相信我,好嗎?]
像是被文字吸引了般,她盯著那句話看了好一會,最終長呼出一口氣,像是釋然又更像是逃避。雲彌猛地將手機鎖上,放置於梳妝台前,離自己遠遠的。
她當然願意相信,可是現在太累了。
還是睡覺吧。
-
雲山集團的亮光見證了黃昏波動漂浮的魚鱗雲,也目睹了午夜時分的濃黑天空,然後又陪同著清晨的朝陽一同升起。
在冬日凜冽的寒風中,它是那般孤零零。
辦公室裏,大多數人都一臉惺忪困意,很顯然沒有睡醒。江小羽正打著哈欠準備接水煮咖啡,卻隻感覺身旁擦過了一陣風。
迷茫地跟著轉過頭,她看見的是柳君急匆匆朝著電梯方向行進而去的背影。
“哎,君哥,你幹什麽去?”
柳君隻是頓了下步伐:“有人想要見路總。”
江小羽又是一個哈欠,眼角還滲出了淚花:“那他想著吧,公司裏還有一群想見路總的人呢。”
語氣沒有絲毫的緊張,路總從不會見賓客已經成了雲山集團內部員工的共識。
說完,她轉身走向了茶水間。
殊不知柳君手裏捏著的,是來自蘇城雲家少爺的電話。
盡管柳特助也覺得路寒山會同意見麵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可對方來頭不小,還是通報一聲比較好。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路寒山正坐在辦公桌前單手係著襯衫袖口的紐扣。酒紅的領帶纏繞著線條優秀的脖頸,在喉嚨下方打了個專門的結帶。
路寒山依舊是一身黑,聽見聲響後,他抬眼看向門口。
麵上沒有半點疲憊,殊不知整棟大樓裏隻有路寒山熬了個通宵。
背靠著落地玻璃,他身後幾乎是整個京城的縮影。光亮在他的周身形成輪廓,更是加深了銀框眼鏡後的深邃。
柳君將來意說明,接著低下了頭,等待路寒山的回絕。
出乎意料的是,他聽見老板沉下聲去:“雲家……”
似是在思忖。
辦公室裏一片安靜,聽不到玻璃外的半點風聲。柳君察覺到了此刻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同,可他能做的便是等待。
手指輕點著桌麵,路寒山終於不痛不癢地說:“那就請雲少爺來這裏坐坐,抽空和他約個時間。”
柳君一愣,之後便立刻回過神,彎腰鞠躬道:“好。”
轉過身的那一刻,他在腦海中反複閃過了幾個問題。
路總答應見外人了?還是以雲山總裁的身份……不怕身份曝光?還是說其實是他聽錯了?那這樣真的可以開始準備找工作了。
……
高層的會議室裏,路寒山披上了那件藍白條紋的西裝外套,正坐在會議室的正中間調整著領帶。
一舉一動,皆是慢條斯理、漫不經心。
當雲弘走進會議室,第一眼看見了他這般矜貴優雅的姿態,第二眼才意識到——傳聞中那個神秘又極具手段的雲山總裁,居然和網絡上那個爆火的歌手是同一個人。
驚訝之餘,他又隱約察覺到了絲什麽。
飛快收回眼,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下,雲弘沒有讓詫異流露:“久仰大名,路總。”
話音落下,他的視線不由得重新投放在對麵男人的身上,一下又一下地打量,接連不斷。
路寒山朝著一旁使了個眼色,柳君立刻轉身去準備茶水。
“失敬,雲少爺。”
泡好的上品茶葉被端放在兩人跟前,很快偌大的會議室裏就隻剩下了他們二人。
路寒山把玩著指間的鋼筆:“沒料到雲少爺的突然到訪,準備的不周,還請擔待。”
雲弘微笑:“路總放心。”
寒暄過後,便是正式的交鋒。
稍有不慎,鋼筆從指尖滑落,發出了一聲不小的動靜。路寒山輕輕掃了眼,最終輕輕將它擺放回原位。
“不知雲少爺為何突然來訪?”
雲弘淩厲的視線關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昨晚我聽說了雲山集團不惜一切代價,為自己手下的設計博主保駕護航的趣聞。很是佩服,就想著過來見一見。”
路寒山盯著桌麵上的某一處,過了很久才說:“她不是我手下的人。”
聽到這句似乎微不足道的話,雲弘稍稍眯起眼。
過了會,路寒山抬眼:“甲乙方的合作關係,我幫個忙不過是舉手之勞。”
雲弘笑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能讓素來神秘的雲山集團總裁大動幹戈的,會是什麽厲害的人物。”
路寒山淡然說道:“雲少爺這是在試探嗎?”
雲弘收斂了眼神:“好奇心罷了。”
停頓一番,他又說:“搜查互聯網可是個大工程,不知路總有沒有興趣和我合作?”
路寒山朝他的位置掃去視線,並沒有出聲。
雲弘以一笑代替回答:“順便再問一句,路總,很多年前,我們是不是有在蘇城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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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雲彌沒再打開過微博,可那件事情的轟轟烈烈似乎完全不會因此被阻隔。
光是坐在辦公室裏畫著設計稿紙,她都能聽見鄰座的幾人在對此交流著。
大部分人都懷揣著看好戲的心態,並且因為一位高人氣且神秘的設計博主即將翻車,而萬分幸災樂禍。
尤其是段梓雙,現在徑直倒向了盧安安,正大肆且毫不遮掩地對Neka進行著莫須有的控訴。
“花那麽多錢買了個抄襲博主的東西,想想都覺得惡心。”
有人打趣:“我記得你以前很崇拜Neka的。”
段梓雙一口咬定:“那是我瞎了眼,現在盧安安就是我的神!你們看她設計的那個LOGO了嗎?簡直是藝術品……”
大力將手中的設計圖本合攏,雲彌一攏長發便站起身。飛快補了個豆沙色的唇釉,她對著鏡子抿了抿,隨即披上呢絨外套,拎起包便推開了隔間的門。
走廊上聚集了不少正閑聊著的人,雲彌無視了一道道掃**而來的視線,揚著下巴從他們身旁擦過。
所有人皆是沉聲,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這才收回視線。
隨後發出疑惑,為什麽剛才自己差點連呼吸都不敢?
雲彌向設計部的上司請了半天假,她認為現在的自己或許還是獨處於安靜的空間裏會比較好。
還沒下樓,在電梯裏,她收到了來自雲弘的信息。
雲弘:[耳耳還好嗎?]
兄長的關懷似一泓溫水,滲透內心的同時,也讓雲彌短暫地忘卻了對這個稱呼的不喜歡。
雲彌:[就那樣吧,下午請了假,想回家待著。]
雲弘:[那我直接來找你?]
雲彌:[嗯。]
文字交流有些平淡,卻十分有效地舒緩了雲彌心間的那一股煩躁。
叫的車已經到了C牌門口,她沒有在拖遝,直直地走向了停車地點。
隻是在彎腰上車的那一刻,餘光裏似乎擦過了一抹熟悉的銀灰。
雲彌的腦海中瞬間浮現了自己乘坐過的,路寒山那一輛輛昂貴卻恢弘霸氣的跑車。
緊隨其後的,便是男人那張不論何時都深邃帥氣,冷漠且不乏柔情的麵龐。
動作稍有停頓,可雲彌還是及時將一切念想製止。後方的車輛已經開始不耐煩地鳴笛,她飛速拉上車門,在後排恢複到了若無其事的狀態。
視線透過車窗玻璃再度朝外的時候,她並沒有再看到任何與男人相關的顏色亮光。
那大概就是自己看錯了吧。
雲彌眺望著藍天白雲,過了會終究是收回了視線。
……
看著出租車的遠處,柳君有些躊躇,不知自己的下一步應該做什麽好。
路寒山依然維持著那個觀望的姿勢,鏡片後方投射而出的視線凜冽無比。
為了Neka的那些輿論風波,他整整一晚上都沒有合眼。眼神裏沒有沾染絲毫的疲憊,隻是眼瞼處的微微深色,凸顯了路寒山的疲憊。
“路總,需要跟上去嗎?”思考片刻,柳君還是開了口。
車廂內沉寂了會,最後是路寒山的一聲輕歎。
“不用了,回公司吧。”
還有那麽多東西沒查出來呢。
他答應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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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彌到家時,她哥早就已經坐在工作室的會客區裏,享用著裴莉專門為他泡好的茶。
見她回來,小助理也十分識相地主動申請出門跑外勤。
上下的樓中樓裏,很快就隻剩下了雲家兄妹倆。
雲弘端著茶杯,視線在她麵上反複打量:“看起來氣色還行,昨晚熬夜了?”
翻找出了包薰衣草茶袋,雲彌拆開將它扔進茶壺按下開關。忙完這一切,她才開口:“沒熬夜,就是入睡有些困難。”
發生了那樣的事,自己還被莫名扣上了“抄襲”的莫須有名號,雲彌內心自然是煩躁無比。
躺在**輾轉反側,幾乎要到兩點才淺淺入眠。
雲弘飛快將她打量了遍:“沒關係,我們已經查到了些苗頭,再過不久就能真相大白。”
他剛說完,不遠處的雲彌便轉回了頭。
看似不經意,可她眼眸裏卻沾染著笑意:“你們?你和誰?”
雲弘一個吃癟,嘴幹張了幾下:“我和我的手下。”
差一點就暴露了合作夥伴,還是比較神秘關鍵的那一個。
想了想,他飛快轉移了話題:“爸媽還聽到了些動靜,差點就準備從蘇城過來了。”
這很顯然是雲彌在意的地方,她一下就警覺了起來:“然後呢?哥你幫我瞞著點。”
雲弘仿佛惡作劇得逞了般,麵上逐漸掛起了微笑:“你哥什麽時候辦事不靠譜?”
懶得再在這種無聊的話題上浪費時間,雲彌開門見山道:“爸媽是怎麽聽說的?”
雲扶洲和林菀本就不喜歡現在網絡上的紛爭雜亂,微博是絕對不會刷的。
可是昨晚的事情,幾乎都是在微博上進行的。
雲弘回答:“因為在盧安安身後捧她的,是紀氏集團旗下的娛樂公司。和他們家有關的,爸媽豈不是分分鍾知道。”
聽到了一個久違的名字,雲彌的手微微一頓。剛好茶開了,她被蒸汽燙到飛快縮回了手。
“紀氏集團?”
她重複了遍,看向指尖時,那裏已經泛起了粉紅,同時也點綴了輕微的疼痛。
雲弘立刻站起身,抓著她的手腕便朝洗手間的方向走:“怎麽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冒冒失失的。”
雲彌沒有掙紮,任由她哥哥去幫忙衝涼與上藥。
“紀家什麽時候也進駐娛樂圈了?”她問道。
印象裏,這個同樣出自蘇城,卻早就已經有著衰敗跡象的家族似乎永遠隻在金融圈與製造業方麵活躍。
雲弘將冰涼的藥膏在雲彌被燙紅的指尖輕輕抹開:“再不往別處發展,他們家可就要倒了。娛樂圈這種風波四起的地方來錢快,他們會選擇這也毫不意外。”
他想了一會:“大概不知道Neka就是你,所以才順著粉絲的熱度買了黑熱搜。不然,借他們十個膽子都不敢。”
言下之意,他們居然敢動雲家人最疼愛的女兒。
雲彌笑笑,沒再回應什麽。
之前她還沒出國的時候,隱約聽到了些關於紀家因為資金問題前來委曲求全,乞求雲家投資與合作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後續結果如何,但紀家還是在雲彌心裏留下了不算好的印象。
回去時熏衣茶早已經呈現了好看的透明深色,端起來吹了吹,瞬間她的鼻尖與口腔都被熟悉的香氣填充滿。
耳旁,雲弘故意打趣道:“我沒忘記的話,小時候爸媽還給你和紀家少爺口頭定了娃娃親呢。”
雲彌隨意將茶杯放下,甩了個眼神過去:“娃娃親本來就是玩笑話,反正也是口頭定的,哥不如代替我去履行?”
這句話簡直一下戳中了雲弘的雷區,他飛快搖頭表示拒絕:“我性取向很正常,你說得對,這就是玩笑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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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並沒有在家裏停留很久,他離開以後,雲彌站在窗邊,望著逐漸陰沉下來的天幕,深呼吸了好幾下。
心情因為兄長的關懷與陪伴而舒緩了不少,她嚐試著重新打起精神來,投入到工作狀態裏去。
一切都還算順利,隻是雲彌總覺得精神上的某一塊地方,正散發著空**的呼喊。
因為什麽呢?
她看向了放置於一旁的手機,觸碰了下屏幕,亮起的界麵上空無一物。
路寒山沒有再發來消息。
雲彌冷不防地又想起了他,將手機捏起,盯著看了好一會。
接著,近期和路寒山有關的一切都瞬間湧入腦海。
眉頭蹙起,似乎又想起了微博上那些紛爭不斷的事情。
她下意識就要逃避,可手機還沒放下,思緒又一次飛速切換到了一個全新的層麵。
雲彌的視線在天花板上稍稍停頓了下,那本柔和的光照刺得眼睛發酸。
她突然想起來,互聯網除了微博,還有論壇這一個不小的世界。加上匿名的要素,去找找的話,或許就能翻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可轉念一想,自己連個具體時間範圍都沒有,這樣做等同於大海撈針。
意識與行為開始無形地碰撞,最終是雲彌坐在原地,捏著手機將論壇的娛樂版塊從路寒山出道的那個年份開始翻找。
她甚至在內心質問自己,這一行為有什麽意義。
每一次都說,再翻一頁就結束。可手指還是控製不住地接連朝下,永遠都翻不完。
正當雲彌感到了淺淺的困倦,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一個標題醒目的帖子,映入了她的視線。
【成功混進我男神的更衣室,跑上來大家分享一下喜悅。】
混進更衣室?
雲彌仿佛被控製了一般,先是停下動作,隨後便將帖子點開。
匿名發帖人或許是過於激動,導致有些語無倫次,大致意思是自己混進了明星的更衣室,並且躲在櫃子裏看到了不少東西。
下麵有人詢問,她跟的是哪一位。
雲彌刷到了發帖人的回應——
[一個剛出道的歌手,叫路寒山,我還拍到了他腰上的紋身。]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內容有點多,涉及到寒山哥的背景身份哦!(卷卷敢相信,你們肯定猜不到嘿嘿)
老規矩,評論發20個紅包~
作收又增加了10個,我思考一下段子寫啥就放wb啦。
如果可以破500作收,卷卷就寫一個雲山的場景提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