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個身穿水青色及膝百褶裙的少女猶如蝴蝶般從門外飛奔進來,迎麵撞見蕭羽時,澄澈的大眼睛撲閃著,微一勾唇露出清淺的笑意,伸出手:“是蕭羽哥哥吧?你還記得我嗎?我是薑夢思,你好!”
蕭羽瞥了她一眼,微挑的眼眸顯出幾分幽邃,觸及到他投射來的目光,薑夢思心頭一跳,低下頭,臉頰微紅。
喬秋芸趕緊主動介紹道:“小羽還記得嗎?你們小時候經常在胡同裏一起玩兒,思思最喜歡跟著你到處跑了,這次見麵以後要好好相處呀!”
薑建華也站起身道:“思思,你蕭羽哥哥剛從前線部隊回來,你們兄妹倆不用見外,抽空帶著他四處轉地玩玩。”
“好!我下午正好約了同學到南海公園去玩,蕭羽哥哥,我們一起去吧。”薑夢思邊說著,臉上帶著少女懵懂的嬌憨來挽蕭羽的手臂。
蕭羽側身避開,他的麵色冷若冰霜,對薑夢思視若無睹,扭頭看向蕭振江:“其樂融融大家庭這套以後就別叫我了,不然誰都不愉快。”說完,瞥了眼薑建華:“還有我的事不用你管。”
看著他大步離開,屋裏眾人麵色一個比一個難看,薑夢思眼底閃過一抹不甘,轉過頭看向蕭振江時已經淚眼汪汪:“爺爺,蕭羽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
看著小姑娘楚楚可憐的樣子,蕭振江也顧不上生氣,心底一軟,伸出手將薑夢思叫到身邊,慈愛地抹了抹她的頭:“我們思思這麽懂事,他怎麽會不喜歡呢?這都是上一輩之間的事兒了,跟你們這些小孩兒沒關係,你以後跟他好好相處就行。”
喬秋芸也跟著道:“是啊,你們年紀差的不大,肯定能聊到一起去,等之後慢慢熟悉就好了。”
眾人七嘴八舌一頓勸告,薑夢思這才止住淚,嬌憨地依靠在蕭振江肩上:“爺爺,蕭羽哥哥這麽年輕就敢上一線作戰,還能拿二等功回來,可真厲害!”
這話讓蕭振江笑意愈發深了:“難得!這麽個莽撞性子,還叫你賞識上了!”
“爺爺......”薑夢思笑容甜蜜,低頭滿臉羞澀。
從大院出來,蕭羽開車一路疾馳回到部隊,裴永光早就在他房裏等著了,指了指桌上的一袋子紅棗:“我媽出門非要我拿來的,嚐嚐甜不甜。”
蕭羽拉開凳子坐下,從袋子裏撿了一個放進嘴裏,神情卻明顯透著鬱色。
“怎麽了?又吵架了?”蕭羽和蕭老爺子簡直就像是天生的克星,水火不容,這才出院多久,好不容易回去一趟,還鬧得不高興,他把棗核吐在拳心裏,丟到門口的垃圾桶:“這回又是咋回事兒,跟我說說?”
紅棗甜絲絲的,卻驅不散心頭的煩悶,蕭羽沉聲道:“說是為了提幹的事兒。”
裴永光眼前一亮:“提幹?那可是好事兒啊,前兩天我還聽方頭兒說你這回升尉官沒問題,他們是咋跟你說的?”
“從作戰部隊掉後勤越級提幹,你覺得呢?”
“啥?!這咋想的,作戰部隊能跟後勤一樣嗎?”裴永光對這個決定顯然十分不理解,軍職的高低並不真正代表了權力的大小,在不同的環境中有不同的情況,就像是作戰部隊的營長,在同期評級時,有可能比同地方後勤保障部的團長軍銜級別還高。
再說調到後勤固然穩定但是缺少了實戰技能練習,未來上升途徑也是個問題,這一看就不是明智之舉,蕭老爺子這是年紀大了,人也糊塗了?
蕭羽沒說什麽,眸中布上一層暗色。
裴永光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別想了,你可是方頭兒認準的人,就算是有人調你,他也肯定不放,來吧,還是吃顆甜棗,慰藉一下你受傷的心靈。”
看他這假惺惺的模樣,蕭羽嗤笑著避開捏著紅棗往他嘴裏塞的爪子。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聲:“報告!”
蕭羽轉過頭:“進來。”
一身簇新軍裝的新兵走進來:“蕭班長,這裏有封您的信還有一個包裹!”
裴永光眼睛看過來,說是信其實還附帶著一個包裹,昂著頭使勁兒瞟了一眼,看著信封上明晃晃的兩個大字——許瑤,立馬咧嘴,露出戲謔的笑:“哎呦呦,要不說雪中送炭情誼深呢,班長你看看,你每回受傷都有人給及時“療傷”這份情誼可真是難得!”
隊裏都知道蕭羽這個人話少麵冷,很不好接近,能跟他走在一塊兒的也就隻有一起從前線作戰部隊回來的裴永光,眼見他這會兒捧著封信,麵對裴永光的調侃不僅不生氣,反而還露出了笑容,送東西進來的新兵麵上也露出好奇,故意磨蹭著不走,眼巴巴地等著瞧,是誰給蕭班長寄包裹。
遺憾的是,蕭羽並沒有當著外人的麵拆信,如獲至寶般將信塞進抽屜裏鎖住,倒是慢慢拆開了包裹,這包裹看著不大拿在手裏卻有些分量,三個大男人眼巴巴的看包裹裏能拆出什麽好東西來。
許瑤這次東西寄的不少,主要是順安特產的小吃麻糖,糕點,還有一雙鞋墊,雖然針腳不太緊密,看起來像是急趕工期做出來的,但能有這份心已經令蕭羽頗為感動。
再往下是一遝子寫滿字的紙,蕭羽起先還不知道是什麽,看到封麵上《囚鳥》許謠著,他琢磨片刻立馬頓悟,鴻雁傳書,可不就是紙上囚鳥?這厚厚一遝指定是許瑤寫給他的情書!
想到這兒,嘴角笑意再也壓不住,這還是旁人第一次見到他這麽開心過。
“這是什麽呀?咋把你激動著成這樣?”就連裴永光也納悶了,還沒等上前細看,那新兵眼尖已經看到了封麵上的作者署名:“這不是之前在順安報紙寫《冬暖》的作者嗎?她出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