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行不行?!”導演不耐煩的把台本卷成望遠鏡的滾筒型,“啪啪”的在手掌上拍擊著。

“最近的演員都怎麽了,看看幾點了!”導演給編劇展示他的大銀表,怕他看不清,貼心的重重敲擊玻璃表蓋,“這已經是第幾個了?配角都演不好!白浪費我的時間!”

“我就說。”他拖長了聲音,站起聲掃視著排著隊的年輕麵孔,“沒有一個頂用的!都是連配角也演不了的小白臉!”

一連幾個語氣詞,一字連著一字,這是真的生氣了。

編劇偷偷抹汗,不好意思去勸,也不知道怎麽辦,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坐了,簡直坐立難安,站了,又顯得不尊重,隻好假笑著賠罪。

心裏期盼著有人能立馬來救場,編劇向來是無神論者,不信神呀鬼呀的那一套,可此刻,他竟也在心裏畫起了十字。

嘈雜的人群紛紛散開,在那股順流的人頭中迎上來一個勇敢的逆流者。

清脆的聲音消了酷暑的燥熱,編劇的眼裏透出欣喜。

“您好。”麵前的女子冷冷的,但又不失禮貌的介紹自己,“我是來麵試女配的第五十號演員。”

導演正站著巡視四周,已經做出收拾收拾東西就回劇場的動作,看見眼前突然蹦出來的人,一時竟有些興趣。

敢迎著他的火氣來試戲,勇氣可嘉,又把卷的變形的台本打開,沾了唾沫去翻看劇情。

打量一下眼前人,高馬尾,吊梢鳳眼,睫毛長的密集成扇子,鼻子高的可以和歐美人去比試,身材高挑,寬鬆的衣服也掩蓋不住那窈窕和玲瓏,皮膚因為酷熱染上了紅,好像沁了油的紙,從白紙上透出那點顏色來。

可以,導演點頭,至少形象符合,希望演技配得上那張臉,也希望他被吊起的興趣不要落空。

“給你十分鍾。”編劇也昂起頭,學著導演的樣子去說話,也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十分鍾?!”一旁有不忍離去的小演員偷著陰涼站在一旁看熱鬧,竊竊私語,窸窸窣窣,一個嘴張得比一個大,一副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十分鍾夠了。”黎疏影好像在回應編劇又好像在回應周圍看熱鬧的人,甩一甩馬尾,四肢自然的舒展。

等懶腰伸完,她也好像被奪舍似的換了一個人,眼神中透著自信,一步一頓,一顰一笑,那名隻存在於字裏行間的公主在今日活了過來,公主的苦,公主的淚,移花接木般移到了黎疏影身上。

“這簡直是公主本主了。”圍觀的年輕人學著網絡上的時髦詞,不吝惜自己的讚美之詞。

等了這麽長時間,導演“啪”的一下子站起來,鐵質躺椅執拗的搖幾下,放佛也為他高興,“終於讓我等到了!”

“你合我眼緣,形象也不錯,試鏡的角色是女配嗎?”導演拿著劇本上下做直線運動,要用數學知識扇出風來,“過了過了,一會兒立刻換上劇裝去劇場拍海報。”

周圍的人聽見這話唏噓一陣,等著演這個角色的一眾美貌小姑娘看自己沒希望了,抽抽嗒嗒的落下淚,在臉上衝下黑或灰的淚痕,睫毛膏和眼線也掉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