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疏影還是猶豫著開口道:“我晚上有事,飯局可以不去嗎?”一邊說一邊背起挎包,左腳右腳要朝著自己想要的目的地移動。

“這當然不行。”劉衫語重心長的開口,神情嚴肅著,拿出長輩對待晚輩的氣勢,輕拍她的肩,“小黎,不是我說,你剛進劇組,是個新人,晚上的飯局是劇組投資人主張的,我們這些核心人物都會去,何況你一個演女配的小角色呢?”

“不想去也得給我和副導個麵子啊,你還年輕,不要養出這種不尊重前輩的臭毛病。”說著眉毛又豎起,豎起了又放下,展現出嚴肅和慈祥的兩麵,“不想吃,也坐一會兒,啊?給我個麵子。”

“給我個麵子”簡直是這世界上給人以最大壓力的話,多少人因為這幾分“麵子”而硬了頭皮去違和違心的做事,黎疏影的眼中被烏雲遮住了,展現出一片又一片的陰翳,將要下雨。

“我知道了。”她聽話的點頭,真的扮演出一個聽話懂事的新人形象,“耍大牌”是一名新人的禁忌,是流量小生即將通往爆紅路上的隱藏地雷,要小心,盡管黎疏影是披著新人皮的“老戲骨”了。

可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此刻選擇服從是使自己星途路暢通無阻最好的理由,隱忍,黎疏影是聰明果斷的人,什麽時候做什麽事,什麽時候該聽話,她拎得清。

放下文件,處理了一天公務的脊背已經變成橋梁一樣堅固的形狀,彎下去,又挺起來,筆直的站著,四肢伸展,渾身酸痛,封詡硯累的有些頭暈。

電話不合時宜的響起,封詡硯接通,嗡嗡的電子音被人聲蓋過,“封總,晚上有飯局,我朋友會過去,你們可以在桌上細談合同,怎麽樣?”

老總又慢慢的極隱蔽的暗示一下,“飯局安排的包你喜歡!”

“好。”封詡硯沒有細想,淡淡回答,疲勞讓他無法再發出多餘的語氣。

掛斷電話,他腦中立刻浮現出娛樂公司老總那張謙虛溫和的國字臉,想了一會兒,晚上赴宴的事很多也很雜,其中必然少不了要應酬的人,封詡硯又繼續低頭辦公了。

時間滴滴答答的流逝,辦公室的歐式搖擺鍾忠實而又固執的做弧線運動,七點整了,擺錘“鐺——鐺——”的叫喊,鍾表的門被小人推開,紅裙子旋轉又舞動,嘴巴在彈簧的操控下一張一合,放佛在為此刻寧靜的夜晚歌唱。

“到這個時間點了嗎?”他喃喃道。

熟練的在鏡前打好領帶,讓它的形狀一絲不苟,乖巧的貼合裏麵的襯衫。雪白的劍領沒入黑色,直直的,無一絲褶皺,和他的下褲一樣筆挺,牛皮腰帶發出清晰的“哢噠”係扣聲,勾勒出他纖細但不失力量的健康腰身。

去地庫,遙控車鑰匙,聽見“滴滴”的喇叭聲後,可以想也不用想的就準確無誤的找到自己的車,催動發動機,隨著方向盤的搖動駛向目的地。

這實在是最平常不過一天,封詡硯幾年裏甚至十幾年裏都這麽度過了,名下多一家公司或者少一家公司,都對他那顯示著可怕數字的銀行卡沒什麽太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