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大結局

日子一天一天過,喬以梁依舊昏迷著,童阿狸依舊不分朝夕地守在病床前,她手把手地給他清理身體,陪他說話,給他念詩。隨著阿狸肚子裏的孩子漸漸顯懷,蕭逸晨對她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起碼語氣是和氣了很多。雖然,一直守在病房門口的童嘉說,蕭逸晨是被他給揍乖的。每次蕭逸晨靠近病房,童嘉也確實像是防賊一樣盯著蕭逸晨不放,但凡蕭逸晨看向童阿狸的眼神裏有半分輕慢,童嘉都要整得他哭爹喊娘。

最初,來送飯的是朱小北,童嘉怕自己送的飯童阿狸不肯吃,也不敢和朱小北搶飯碗。後頭,童阿狸允許他進屋借廁所了,他就長了豹子膽把朱小北送飯的任務給搶了。哪曉得,一日他拎著飯盒上樓被方阿姨攔住了,方阿姨一看童嘉準備的那些個飯菜就皺起了眉頭,“你就讓孕婦吃這些?“

“這還差?我燉了一天了!”童嘉幾乎要擼起袖子,他很疼阿狸好不好?他這個大爺似的人為誰下過廚啊?童阿狸還是第一個呢!

“不是差不差的問題,孕婦吃的太營養,孩子太大生起來也辛苦!再說,孕婦容易膩,你給她做這些,她吃不下的。”說著,方母也是歎氣,也真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怪可憐的,你一個大男人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怎麽照顧她啊,算了算了,我每天都要給小舞準備飯菜,也不差多一份。”從那以後,童阿狸的飲食就被方家給包了。後來午飯的時候,阿狸索性去方舞的病房裏和她一起吃飯,方舞被打傷了右肩,又摔斷了腿,據她自己說還閃著了腰。用方舞自己的話講,她現在的狀態,那就是:“老娘渾身上下都疼!”

方舞生了個兒子,阿狸就想生個女兒和她定娃娃親。見了方舞她就問啊,“寶寶到底叫什麽?”

方舞就逗著孩子淡淡一笑:“寶寶啊。”

“全世界的孩子都叫寶寶,你也給取個名啊!”

方舞就撇撇嘴,語氣拔涼拔涼的,“取什麽名?孩子也沒有爸爸,我嘛,暫時還沒想到好名字。我爸媽和我哥想的名字也太惡俗了,等等唄,取名可是一輩子的事,我得考慮清楚,可不能委屈了我的乖乖崽。”

方舞的話,其實也沒別的意思,但,方舞病房門前還有一個“望妻石”江海波啊!方家是不許和江海波有關的任何人進方舞病房的,守在病房門前的江海波更是不可能,哪怕他已經和方嬛解除婚約了,哪怕他家老太爺來帶頭認錯了,方家的態度卻依舊是,不鳥他!

方母更是絕了,每天就拿著把凳子和老太太在樓下聊天一樣就坐在門口擋著門給寶寶織毛線,你說那小寶寶的衣服該多可愛,江海波看的那是個眼熱啊!自個的老婆孩子近在眼前,但,難見著,更碰不著。他至今都清晰的記得那麽柔嫩的小生命捧在懷裏的溫熱感受,更清晰的記得看見方舞躺在血泊中時那天崩地裂的絕望和無助,果然,她就是磨人的妖精,被她迷了魂,怎麽逃,終是逃不掉。

方舞說這話的時候,方母打著毛線的手一頓,冷冷的睨了一眼江海波,江海波也是麵色僵冷,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男人,如今在方舞和寶寶麵前,慫了!

童阿狸臨盆那天,還在給喬以梁念書,她念的是一首詩:

“百年之後當我們退出生活

躲在匣子裏並排著依偎著

像新婚一樣躺在一起

是多麽安寧

百年之後我們的兒子和女兒

也都死了我們的朋友和仇人

也都平息了恩怨

幹淨的雲彩下麵走動著新人

一想到這些我的心

就像春風一樣的溫暖 輕鬆

一切都有了結果

我們不再擔心

生活中的變故和傷害

聚散都已過去

緣分已定

百年之後

我們就是灰塵

時間寬恕了我們讓我們安息

又一再地催促萬物重複我們的命運”

病房裏,阿狸的聲音溫柔平靜,病房外,童嘉與朱小北對視一眼,聽著這樣悲傷的詩,兩個大男人想著眼前的情景,都紅了眼眶,心道,這喬三要死不活的,躺了這麽久也不見醒,真是要化冰山了。卻突的聽童阿狸輕呼了一句,“羊水破了。”兩個大男人忙衝了進去,饒是做足了準備還是手忙腳亂。

原本他們早就安排好了,朱小北陪童阿狸去產房,童嘉在病房守著昏迷不醒的喬以梁,哪曉得關鍵時候朱小北膽小的臭毛病又犯了,童嘉氣不打一出來,“別慌啊!得!你這樣子我怎麽放心啊!你別動!你留下!我守著阿狸!你守著喬三!”

也就因為這看似不經意的小變故,很多事情,卻變得不可挽回了。最後再回想,童嘉總覺得,許多事情就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阿狸骨架子小,說實話懷孕也沒長什麽肉,肚子裏的怪怪卻真是養得結實,整整在病房裏耗了九個小時阿狸才生下孩子。她生了個很漂亮的女孩兒,還真能和方舞家的寶寶湊一對兒。

本來是喜事,童嘉一身汗喜滋滋地護著阿狸和孩子回產婦病房,卻見朱小北紅著眼站在門前一臉絕望的哆嗦。

見他那樣子,童嘉心底一咯噔,就問:“怎麽了喬家真來搶人了?”

朱小北紅著眼搖頭,眼底晦澀難當:“不是,你送阿狸去產房沒多久,以梁哥突然喘不上氣,緊急送進手術室了。”朱小北的話在這裏哽住,頓了好一會已是頹然蹲在了地上,仰起臉茫然道:“怎麽辦?我怎麽和阿狸交代?醫生說搶救無效,我眼看著以梁哥被送進太平間!”

方舞說,喬以梁過世的事情絕對不能現在就讓童阿狸知道,她才剛生完孩子啊!怎麽受得了?

但是,心有靈犀啊!當童阿狸醒來,第一時間要看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喬以梁。童嘉他們硬頂了三天,找了無數借口不讓她出產婦病房。但第四天,童阿狸還是知道了真相,她甚至沒有哭,隻是茫然的搖搖頭,輕喃:“這是做夢。”

喬家全權處置了喬以梁的後事,喬以梁出殯那天,阿狸抱著孩子追在送葬隊伍後始終不走,她哭著喊:“讓我再看他一眼!讓孩子親眼看看她的父親。”但喬家人絲毫沒有給她機會,隻是殘忍的拒絕,畢竟,都已經上路了開棺也確實不吉利。

這一幕,卻詭異的和幾十年前方悅追著童誌剛靈柩時的情形詭異的重疊了,所有的人都是靜默沉重的,午夜夢回,連喬母都在感慨:“我,是不是錯了。”

也就是那一年,童阿狸有了女兒呦呦,卻,失去了她的喬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