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風揚回來的時候,已經快二更天了,淩小小還躺在美人榻上,瞧見風揚回來,她笑盈盈的起身,伸手接過風揚的大氅:“爺用過飯了?”這算是明知故問,因為淩小小在風揚進門的時候,就聞到他身上傳來的酒味。

“嗯!”風揚瞧著淩小小笑盈盈的站在那裏,柔柔軟軟地看著他,而她的身上顯然是洗漱過後的痕跡,想到玲麗說的那句話,終於洗幹淨了,他心就一痛,再想想現在她對他的稱呼:爺。

她居然在無人的時候稱呼他爺?

他額頭上的青筋挑了挑,半響才應了這麽一個字。

淩小小垂下眼簾,嘴角微微的翹起,帶著一絲笑容:“那小小吩咐一下,讓小廚房給爺上點醒酒湯。”

風揚緊蹙著眉頭盯著淩小小那翹起的嘴角,心頭莫名其妙就湧出了些許的不安來,淩小小含著笑,輕輕的打起簾子出去,風揚聽著她用那柔軟中帶著些嬌滴滴地嫵媚的聲音,吩咐丫頭們為他準備醒酒湯。

片刻之後,就見玲麗端著白玉湯過來,風揚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不由自主的瞧了淩小小一眼:她忘了嗎?他說過在他們二人獨處的時候,不要丫頭伺候的啊,她明明應下了,怎麽就……

風揚冷著臉看她,沒有說話,玲麗瞧著自家四爺這般冷臉,哪裏還敢留下來,不著痕跡的退了出去,心裏卻有些得意。

淩小小好似沒有見到風揚的冷臉一般,繼續軟軟柔柔的說道:“爺,喝點醒酒湯,時候不早了,歇著吧!”

風揚的臉色微微的有些平和,點了點頭,淩小小滿臉笑容的繼續說道:“我這身子到底弱了點,一到了時辰就想歇著,爺動作還是快點吧!”

風揚見她笑顏如花的催促著他,心底的鬱悶就少了不少,胸膛中好像有朵蓮花一般慢慢地綻放開來,臉色雖然還是緊繃,但眼神倒是柔和了下來,點點頭:“你這身子骨弱,先上床歇著,明兒個,是回門的大日子,若是一臉的憔悴,隻怕舅兄瞧了,要問候我拳頭了。”

淩小小滿眼笑意的應了下來,隻是並不先睡,反而守在一旁,這情況算是附和她心意,她知道風揚是個聰明人,自己今兒個異樣他不會看不出來,他不說,自然有他不說的道理,隻是自己到底想得清楚了,先就這樣過著,守好自己的心,真的有些什麽事情的時候,才不至於太狼狽。

淩小小是個很現實的人,她這一時半刻是走不出風府的,她還需要風府的庇護,而風府的水可不淺,若是和風揚撕破了臉,這倒黴受罪的可是她,再說了,明日回門她還要將寶寶和貝貝接過來,哪裏能得罪自己在風府的最大靠山:淩小小對風揚這點信心還是有點,不管她淩小小是不是唯一的替身,這兩年的情分還是有的。

等到風揚喝了醒酒湯,洗漱了一番,二人就就寢了,雖然才二更天,但風揚說的對,若是明兒個回門一臉憔悴,隻怕兄長心裏又要自責了,早些睡下是應該的。

淩小小息了燭台,自個兒摸到拔步床邊,摸索著上床,隻是落手之處,卻是一邊光滑溫熱,想來是風揚的肌膚。

“燈息早了,我看不見。”這話算是為自己的行為道歉:“爺,你到裏麵躺躺。”這天朝的女人都是要睡在床外側的,方便夜裏起身伺候男人用茶,起夜,原本她也沒把這些放在心上,隻是現在既然下定決心在風家的這些日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她自然要做的最好,省的日後留下話柄。

“我睡在外側,你睡覺不驚醒,莫要掉到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淩小小的錯覺,這話似乎聽出了怒氣。

風揚這樣說話,淩小小心裏還是覺得暖洋洋的,先不說替身的事情,這話聽到耳朵裏,還是很讓人舒服的,其實隻要不以真心為索求,風揚真的是難得的好男人。

“謝謝爺的體恤。”男人的好意,她沒有必要拒絕,再說了,她也挺喜歡睡在裏麵的,就跟風揚說的一樣,她睡外麵,說不定還真的落在了地上,到時候必然會成為風家的美談。

說了這麽些話,淩小小的眼睛漸漸的能看清屋裏的情景,發現風揚正瞧著她,眼色有些失落,而她的手也正按在風揚的胸膛上,淩小小笑盈盈的收回自己的手。

“爺,你也起起身,讓一讓啊,好讓我進去。”風揚雖然說著讓淩小小睡到床裏麵,可是瞧他那模樣,似乎也沒打算給她讓路,淩小小也隻好出言催促了,初春的氣候還是挺冷的,她這麽站著,都有些發抖了。

誰知道,她話音剛落,風揚就伸手一拉,她整個就趴在了他身上。

“爺,你這是幹什麽,明兒個,我還要回門呢?”淩小小驚呼,卻在驚呼之後有些好笑:她是不是有些太做作了,這時候,說的什麽話?

風揚也不回答,隻是一手扯了被子,將淩小小罩著,一手就死死的擁著淩小小:“我不喜歡你喊我爺!”聲音已經有些咆哮的儀態。

“好好,我不叫你爺。”淩小小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立刻棄甲投降,那副漫不經心的態度更讓風揚一直隱忍的那團火燒了起來,一個翻身就將淩小小壓在了下麵,死死的,緊緊的。

淩小小隻好躺在那裏,用一副無辜的表情看著風揚,二人的身子貼在一起,中間隔著薄薄的小衣,淩小小自然能感受到風揚身上火一般的溫度和怒氣,好像也同樣要將她燃燒起來。

“小小……小小……別叫我爺……”風揚帶著微醺的酒氣,用力的啃咬淩小小的唇,手下的動作也讓淩小小的身子一僵。

淩小小含笑道:“瘋子,時辰不早了,明兒個回門,早掉睡吧!”她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頭偏了偏,不想讓風揚吻她的唇。

誰知道,她每挪一下,風揚的唇就跟了上來,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淩小小的話,感受著風揚逼迫而來的身軀,淩小小的身子也有些抗拒:今天她不想再有什麽發生,或許明天她就可以接受,但是今天,至少今天,她不想。

可是風揚的動作卻有些瘋狂,他少了往日的冷靜自持,如同一隻受了傷的野獸,想要尋找些慰藉:淩小小有些好笑,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錯覺,真正受傷的人是她,好不好?

風揚瘋狂的動作,讓淩小小的抗拒都變得微不足道。

那就不要再做徒勞無功的事情吧!感受著風揚下身的火熱,以及他瘋狂的情緒,淩小小有些自暴自棄的閉上眼睛:反正又不是沒有發生過,多一次又有什麽?隻是眼淚不知怎麽的,就落了下來。

一滴,一滴,就這樣無聲的落了下來,風揚的唇,一下子就感受到了鹹味,瘋狂的動作就停了下來,然後,就聽到他粗重的呼吸,卻再也不見他瘋狂的動作。

片刻之後,就感受到他無比憐惜的親吻她的臉,將她的淚一滴一滴吸進了唇中:“小小,小小,我的心裏隻有你……你這樣……我難受……難受……”

淩小小原本隻是無聲的哭著,可是聽了這話之後,就抽抽噎噎的起來,她不想在風揚的麵前流露出來軟弱,可是風揚的話,卻讓她滿心滿肺都充滿了委屈:他說心裏隻有她,那麽那個小憐是怎麽回事?為何小憐的神色與她有三分相似?

以前的事情,她可以不追究,誰沒有過去,就如她,不也一樣有過去嗎?可是這小憐,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麵前,而且他的神色又是那樣的不對,她若是沒有一個想法,還是人嗎?

她淩小小不是神,也隻是一個會嫉妒,會猜疑的女人,若是他真的難受,為什麽不就直接說出來,他們既然做了夫妻,還有什麽不能說的,難道她淩小小就這麽不值得他信任嗎?

淩小小慢慢的睜開布滿淚水的眼睛,風揚正看著她,兩個的目光相視,淩小小是目光是悲傷而委屈的,而風揚的目光卻是痛苦而絕望的,隻是瞧見她竟然會睜開眼睛,神色有些急切,似乎對她有些期盼。

期盼?

淩小小苦笑一下,他還對她期盼什麽,理解嗎?

淩小小黯然失神,她無法給他期盼的理由,隻是這個男人的神色讓她的心不由得一軟:女人,多少都有些母性吧!尤其是麵對這樣一副完美無缺的臉。

淩小小閉上眼睛,不去瞧風揚眼裏的失望,歎息一聲:“睡吧!明兒個還要早起!”

她終究做不了神,在滿身傷痕的時候,無法去慰藉他人,尤其是這個傷了她的男人。

風揚慢慢地從她的身上滑下,瞧著她背對著他,給了他一個戒備的後背,眼神更是絕望,咬了咬唇,他想張口,卻想到母親那病弱的麵孔,最終卻還是幽幽的長歎一聲。

室內是滿室的寂靜和冰冷,再不見曾經的柔和。

翌日,淩小小一早就起身,穿戴整齊,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規規矩矩的請示了一番,老夫人早就準備了一套赤金頭麵,讓身邊的婆子幫著淩小小裝扮上了:今兒個回門,不光是淩小小的麵子,那代表的也是他們四房的臉子,是她的麵子,老夫人哪裏會讓人瞧扁了四房和自己。

裝扮好了之後,淩小小又和風揚一起去了太夫人的院子辭別了太夫人,太夫人經過昨兒個那麽一出,哪裏還敢拿捏淩小小,自然客客氣氣的幾句就將淩小小打發去了淩府,隻是瞧著淩小小那赤金頭麵,牙齒又癢了起來。

淩嘯早就等在了大門,見淩小小和風揚過來,就迎了上來,王雨燕即使大著肚子,也在二門候著淩小小,親親熱熱的扶著淩小小說話,上上下下的打量淩小小,生怕淩小小在風家受了什麽委屈。

她雖然覺著自家的姑奶奶什麽都好,但也知道世俗對二嫁女子的苛刻,但見淩小小今天穿了件金色百蝶的大紅妝花的棉袍,淡紅色的撒花宮裙,帶著一整套的赤金的紅寶石的頭麵,瞧著這些無一不是上品。

王雨燕眼睛在淩小小的身上,麵上打了個轉,心裏就放心了一點,氣色紅潤,氣色清爽,想必在風家的日子過得不錯吧,親熱的拉起淩小小的手:“你兄長這兩日徹夜難眠,想來就是擔心妹妹,今兒個見妹妹一切安好,我這心裏就放下來了,相信你兄長今兒個也能安心睡一覺了。”

淩小小心裏一歎,麵上卻笑了笑:“大嫂的氣色也很好。”

淩嘯帶著淩小小和風揚去了淩老將軍的院子,不管心裏怎麽不待見他,這規矩還是要走的,淩小小倒是細心的遣了王雨燕身邊的丫頭扶著王雨燕回自己的院子,因為作為媳婦,在公婆麵前是不太有坐位的,王雨燕眼看著這就要待產了,實在不宜忙忙碌碌的。

王雨燕也是個玲瓏心思的,自然感激的笑了笑,也不推辭,就笑著告退:腹中的胎兒對她來說是天大的事情。

上房裏除了淩老將軍還有淩威,淩威的妻子淩二夫人,就是淩青這位外嫁女也在,倒是出乎淩小小的意外,不過也算不上離譜的事情,畢竟淩青也算是婦人了,若是淩紫在,那才叫離譜。

淩威見了風揚,就和他談些京城裏的事情,還有些朝廷瑣事,不自覺的就說到紫霞公主的事情:他不過是借著淩老將軍的麵子,糊了個七品閑官,哪裏能接觸到皇家的秘聞,風揚隻是一個勁的嗯嗯呀呀,並不多言,搞得淩威自個兒沒趣,隻好陪著笑臉,僵笑在一旁。

淩青的目光一直盯著淩小小,讓淩小小感覺到什麽叫刀子一般,來回的切割了無數個回合。

“大姐,母親從小就教導我們要勤儉持家,大姐,你這套頭麵哪裏來的,可真是奢侈。”

淩小小淡淡的開口:“母親,二妹妹說的可是朱氏?”淩小小搖了搖頭:“二妹妹你這兩年也是當家作主的人,怎麽這麽點規矩都不知道,朱氏一個被休之人,哪裏還能稱的上母親一詞,不過是個無德無品之人。二妹妹,你日後說話可要當心,還好今兒個在座的都是一家人,不會有什麽閑言閑語傳出去,若不是這般,隻怕族裏的長輩要來淩家了。”

“你……”淩青被淩小小的一席話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淩小小卻對她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視若未睹,繼續道:“至於說什麽奢侈,浪費,倒是讓姐姐我慚愧了,這頭麵是今兒個辭別老夫人的時候,老夫人讓人幫我裝扮上的,說是回門的大日子,沒點頭麵裝飾,她這麵子上也不好看。”

淩小小這才做了兩天的媳婦,婆婆就送了這樣昂貴的首飾,這就說明了一件事情——老夫人對自己的這個媳婦很滿意,風府也對這位新婦很滿意,這套頭麵也是想告訴新婦的娘家人,讓他們放心。

不過,似乎不管是淩老將軍還是淩威兄妹看上去都好像並不高興的樣子。

淩老將軍想到自己這個女兒,當初義絕回府,就不將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現在攀上了風府這個高枝,隻怕更不會將他放在眼裏,瞧瞧她剛剛說的那番話,不就是用風老夫人在壓人嗎?這才進風府幾天,就這幅輕狂的模樣,不好好的教訓一頓,日後還不知道要輕狂成什麽模樣?

淩老將軍握拳掩唇,輕輕地咳嗽一聲,道:“莫要以為老夫人縱著你,你就無法無天起來,你自小沒有了母親,無人教養,性子向來任性,我就暫代母責,訓斥你幾句,每日裏,那《女戒》可要拿出來讀幾遍。不是父親多事要說你,而是你這性子,父親實在放心不下,上一次就是這般,才讓你胡鬧搞什麽義絕,這一次萬不可在再重走老路。”

“府裏的老夫人疼你,那是年紀大,最容易被些表麵的功夫糊弄過去,你那太婆婆也是個心地慈祥的,必定會看在父親的這張老臉上,不會說你什麽,風揚是個做大事情的,也不會管這些內宅的事情,我這個父親也隻好多嘮叨兩句,你在風家,也莫要恃寵生嬌,忘了女兒家的本分,若是因此被休了回來,父親可不會為你出頭。”

淩老將軍看著淩小小,是越說越順嘴,越說越解氣,什麽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出來了,狠狠地出了胸膛處憋著的悶氣:這個女兒向來對反駁他麵子,打他臉的事情,做起來是從不手軟,今兒個如此大好機會,他不好好利用,還真枉費了——淩老將軍吃準了淩小小今兒個回門的日子,不好打他臉。

淩小小聽著淩老將軍的訓斥,站在那裏,嘴角含笑,低頭聽著,等到淩老將軍說完,她才不急不忙的道了一句:“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小這般任性,想必都是隨了父親的性子。”

當著眾人的麵前,尤其是在新姑爺的麵前,訓斥出嫁的姑娘,當真是件讓人沒有臉麵的事情,不過淩小小不覺得丟臉的會是她,淩老將軍既然如此不稀罕他自己的這張老臉,她也沒必要替他留麵子:他既然不當她是女兒,她何必還要當他是父親。

哪有自家父親當著新姑爺的麵,說什麽被休之事,真是半點情分都不留了。

淩老將軍被淩小小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氣得差點吐血,剛剛準備站起身子,就聽到風揚晴朗而低沉的聲音響起:“嶽父你過濾了,小小這性子很得父母喜愛,尤其的皇後娘娘,特地傳了風諭,讓風家上下善待小小。”

淩老將軍就是再大的不滿,此刻都隻能咽下去,皇後娘娘喜歡的性子,他還有什麽話講,那不是嫌棄腦袋太牢固了,想要搬家不成?

淩青原本還想接著淩老將軍的話奚落淩小小幾句,這麽一聽,也隻好閉上嘴巴:她也不想腦袋搬家的啊!

隻是心裏恨的什麽似的,她哪裏不如淩小小,從小她就處處被淩小小壓著,淩嘯護她護的可以連命都不要,待到成親了,羅家的那個,明明是人渣一枚,卻也對淩小小百依百順,哪像她家的那個,左一個右一個抬上來,一個月難得歇在她的房裏一天,她就不明白了,淩小小怎麽可以這般順風順水。

好容易等到羅家的人渣厭倦了她,她原本正覺著痛快,誰知道淩小小居然要破門而出,義絕出府,她目瞪口呆,原來女人還可以活得這般恣意,最令她沒想到的,淩小小居然頂著二嫁之身,還可以嫁給鳳陽侯,這樣天下女子都夢寐以求的男子。

她淩小小憑什麽這麽好命?都是從淩府嫁出去的女兒,為什麽她就要活得這麽窩窩囊囊,而淩小小卻可以活得這般逍遙自在,富貴榮華?

淩青瞧了瞧風揚,眼裏幽光一閃,低下頭,想著自己的心思了。

風揚瞧著這場子一片安靜,繼續說道:“嶽父放心,小小很好,祖母和母親都喜歡她,皇後娘娘也喜歡的不得了。”

淩小小抬頭,溫和的看著風揚笑了笑,她知道不管風揚對她是什麽態度,過去的情意倒是在的,他必然會盡心維護她的,或許是托這張臉的福氣吧!

這樣已經很好,人若是少了貪念,或許會真的活得更快樂點,

淩老將軍沒有想到風揚會如此維護淩小小,先是用皇後娘娘威嚇,現在更是這直接駁了她的話,臉色更是難看。

淩嘯此刻也沉著一張臉:“父親,小小已經是風家的媳婦,好與不好自然會有風家的人教導她,在妹夫的麵前,父親就不要操心了,何況小小這性子,還真的沒有什麽不妥的,想來的父親愛之深責之切吧!”淩嘯這番話更刺得淩老將軍一張臉像個關公一般。

“哈哈哈……,沒想到妹夫還是這般護著媳婦的人,大妹妹真是有福氣。”淩威瞧著這氣氛不對,立刻打起笑臉。

淩老將軍這心裏也不是滋味,淩小小再怎麽能,那也是他的女兒,這血脈之情是能否認的嗎?他不過暫代母責說了兩句冠冕堂皇的話,怎麽現在都說不得了,不就是因為她嫁了一個好人家嗎?

哼,也不想想,若是不是她投身到她淩家來,怎麽能得到這樣的好姻緣,淩小小她能有今天,還不都是靠他,如果他不是朝廷的二品大員,看看能不能入得了風府?

淩小小慢慢地坐回到椅子上,給風揚和淩嘯投過去一個大大的笑臉。

而這個笑臉正好入了淩老將軍的眼裏,他這心裏頭,就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或許,他真的要想一想五姨娘的話……

淩二夫人算是個機靈的,此刻立刻起身:“父親,您不是說新修的院子要請大家鑒賞鑒賞的嗎?”說著,就給了淩威一個眼色。

淩威笑道:“父親,都說你院子修的精巧,兒子回來也有些日子了,還未能前去欣賞欣賞,不如趁著今兒個妹夫過來,一起去欣賞,欣賞。”

淩老將軍想到那院子,就想到那院子即將入住的五姨娘,那白皙柔軟的身子,那嫵媚的風情,這心裏頭的惱怒也消了幾分,再想到五姨娘昨夜在耳邊說的話,他就站起身子,帶著風揚和淩嘯一幹人等前去。

淩小小趁著這個機會,說是要去看看寶寶和貝貝,淩老將軍自然答應,巴不得不要見這個牙尖嘴利的女兒才好。

風揚瞧著陽光下,淩小小跳動的背影,仿佛心裏什麽東西也跟著她一起跑了出去,漸漸的找不到溫度,隻覺得涼,特別的冷。

他想伸手拉住淩小小,可是瞧著她卻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心裏的那股子絕望,漸漸地又湧了上來:他離幸福是如此之近,可是當他伸手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卻是那般的遙遠。

淩小小見了寶寶和貝貝,奶娘江氏此刻正在指揮著手下的一幹丫頭,裝箱,今兒個是回門也是淩小小接寶寶和貝貝進風府的日子,淩小小自然百般疼愛了一番,才讓如玉將寶寶和貝貝帶下去,留下她和王氏二人說些家常話。

江氏見淩小小氣色如常,神情正常,心裏也放下心來,隻是想到如夢那幾個丫頭說的淩小小昨兒個怪異之處,心裏總歸有些不踏實。

“小姐,你和姑爺還好嗎?”江氏自然從丫頭的嘴裏知道淩小小和風揚圓房的事情。

淩小小眸光一閃,借著飲茶的動作遮掩住了:“還好。”

江氏聽了這話,雖說有些懷疑,不過瞧淩小小這模樣,倒也看不出分毫不對來,再想想自己小姐的性子,也就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反而想到了一件事情:“小姐,那青州的有話傳來。”

“說什麽?”淩小小倒是頗有興致的放下手邊的茶盞。

“說是這五姨娘在咱們府裏的二小姐,五小姐去了之後,上吊過一次,還好身邊丫頭發現的早,給救了下來,隻是這以後這性子似乎就變了。”

“這消息可靠嗎?”淩小小心裏一動:難道朱芷若也是……

淩小小搖搖頭,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下去。

“可靠,跑這一趟的,是我家遠房侄子,為人牢靠,做事仔細,不會有錯。”江氏知道這事情的重要性,自然不會胡亂派人,若是被人拿了把柄,那可不是小事。

“那這府裏,這幾天可還安寧?老爺這幾日宿在哪一處?”淩小小想著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五姨娘,可真的讓人不放心。

“府裏倒也安寧,聽老爺院子裏的人說,五姨娘倒是專寵,自從五姨娘進府之後,老爺已經不去大姨娘,二姨娘,四姨娘的院子了。”淩小小吩咐下來的話,江氏向來隻有照做的份,誰讓王氏覺著自己的小姐最聰明呢。

“五姨娘和二少爺,二小姐,五小姐倒是親厚,往日裏沒少往來,昨兒個,二小姐和五小姐也呆在了五姨娘的房裏整個下午。”

淩小小眉頭微蹙,五姨娘專寵成這幅模樣,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大姨娘,二姨娘還好說,這四姨娘可是剛抬進淩府沒多久,怎麽會這麽快就失寵了,看來這位五姨娘對男人倒是很有手段。

這位五姨娘,今兒個她是真的要見一見了。

淩小小進了五姨娘的院子,剛到了院子門口,就有個俊俏的小丫頭迎了上來:“大姑奶奶,五姨娘已經等你好久了。”

淩小小唇角彎了彎:“那你還不帶路!”心裏卻打起十二分的戒備:五姨娘果然不簡單,居然能算到她會過來。

迎春花下,俏生生的美人,滿身的風情,明眸微閃,見到淩小小過來,半點驚奇之色也沒有,反而露出了然的笑:“大姑奶奶,坐!”芊芊玉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淩小小也不客氣,落座:“姨娘好興致。”

五姨娘聽了之後嬌笑:“女人就如同這盛開的迎春花,能綻放的時光也就是這麽幾天,何不在最嬌豔的時刻,盡情享受綻放的美麗呢?”

淩小小心裏一突:“姨娘好見識,小小倒是不及了。”

五姨娘緩緩地出聲:“我和姑奶奶有些私房話說,你們退下吧!”

如夢等人自然不會聽從五姨娘的吩咐,皆將目光轉向淩小小,見淩小小微微的點頭,才緩緩地退了下去。

五姨娘嬌笑:“聽說,大姑奶奶對我事情很關心,特意讓人去青州大打聽我的事情,不知道大姑奶奶你有什麽心得?”

淩小小眸眼帶笑:“五姨娘身在內室,卻能知天下事,實在讓小小佩服,還請五姨娘莫要見怪,其實還不是被朱氏給嚇了,五姨娘和朱氏畢竟……”

心裏卻暗暗心驚:這等私密之事,五姨娘都能知曉,這淩府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是這樣啊?”五姨娘緩緩地走到淩小小的麵前,低下頭,吐氣如蘭:“大姑奶奶對我沒有什麽心得,不過我卻對大姑奶奶很有心得。”

淩小小挑眉:“五姨娘對我有什麽心得?”

“妖孽!”五姨娘是聲音明明輕柔動人,聽在淩小小的耳裏,卻冰冷的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