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如夢等人見狀都低著頭靜靜地退了下去,而天兒則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他居然貪念起新母親的溫柔。
淩小小瞧著風揚的笑臉,心裏有些微微的刺痛,為這個男人:“你去洗洗,早些歇著,我再陪孩子一會!”
風揚瞧著淩小小,眼神柔的能滴水,輕輕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站起來,笑道:“我今兒個有些累,是該早點休息,你也是。”
淩小小也含笑點頭,等到終於將天兒哄著入睡了,才離開,進了正房的內室,風揚靠在案頭,閉目養神,斧削的麵龐沉鬱之色緩和不少,隻是陰影籠罩著他大半的身軀,僅在燭光照拂中的身影透出說不出的孤寂和幽深,看著如此的風揚,淩小小的心裏那塊柔軟的地方更加的柔軟,腳步就不由得向他行去。
風揚聽到腳步聲,雙眼一睜。見到是她到來,神色瞬間柔和了起來,含笑深深地瞧著她:淩小小瞬間就覺得自己像是被夏日的太陽照射著,渾身暖洋洋的。
風揚見淩小小這麽快就回房,有些詫異,他是沒想到這麽快天兒就睡了,今兒個事情,不說天兒五歲的孩子,就是正常的大人,誰又能如此快的恢複過來。
房中的鬆枝百合香的炭爐燃著嫋嫋煙雲,房中暖香之氣襲人。
淩小小看著紅色的薄紗透出的暖色燈火下,風揚含笑望著她,神情寵溺,姿態自然,就仿佛他一直就是這般看著她的,就好像等候她一起入眠是天下間,最自然不過的事情。
“嗡”的一聲,淩小小隻覺得暈眩上腦,原來燈火闌珊下,兩兩相伴處,咫尺相顧間,就是這般場景——讓她長久孑然一身,孤寂的心湖慢慢的泛起了喜悅的漣漪:被人守候的感覺原來是這般的甜蜜。
淩小小的步伐不覺的快了不少,風揚顯然也意識到她的急切,笑著掀起錦被的一角,伸手,將她湧入懷中:“夜深露重,早點休息!”
淩小小依偎著風揚側身躺下:“嗯!”
隻是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風揚瞧著向泥鰍一樣在**折騰的淩小小歎了一口氣:他的夫人可不是養在深閨的女子,隻知道繡花,撲蝶,今日之事隻怕不說個清楚,她這心裏頭不知道怎麽琢磨呢?
可是,這事情,他真的有些說不開嘴,也不敢張開嘴,再加上母親今兒個的話,他怎麽張這個口:他是個男人,這些話,他怎麽和小小說?
因為不能說,不敢說,所以他隻能裝睡。
淩小小睡在紅絲被子裏,緊貼著風揚,身子被暖暖的氣息包裹住,其實真的很舒服,淩小小認為她應該就很快入睡了,這樣的暖臥軟枕,這樣至情的丈夫,可是終究怎麽也睡不著,腦子的雜念頗多:她在想到底是誰動手害天兒,到底是誰想要嫁禍於她,她也在想,她離開之後,風揚和老夫人,小憐說了什麽,為什會有茶盞破碎的聲音?
她也在想小憐,到底為什麽能留在風家,而且在今天這樣的場景之下,還能留下來?而最重要是小憐對風揚的窺視之色,以她這樣的分量,日後若是要進風揚的院子,這一切,都攪得她腦子成了一片漿糊……
總之腦子中轉過了無數個念頭,嘴巴張了無數次,她卻開不了口,因為風揚眉頭的孤寂之色,因為風揚全心全意對她的信任,她也明白若是此事能說,風揚早就說了……
淩小小這麽一想,思緒攪得更加的慌亂,也實在躺不住了,索性打開被子,**玉足,起身,剛剛站直身子,就感覺到身後一隻大手,將她的腰圍住。
“別想了,睡吧。”
淩小小心頭一跳,下意識的想要扭頭,瞧瞧風揚現在的表情,卻被風揚緊緊的摟著,半點也不能動彈,更別說是瞧見他的表情了。
風揚緊緊的摟著淩小小,輕輕的為梳理著如絲般的長發,當輕輕的指尖一下又一下自那發間滑下,那輕柔的力道好像也一點接著一點的滑進淩小小的心裏,她終是忍不住的張開嘴:“瘋子,我是個妒婦……”因為愛,所以才妒!
風揚梳理她頭發的手一頓,心裏卻湧起陣陣的波瀾,他以為他還要等很久,努力很久才能聽到這句話,卻沒有想到在今兒個這兵荒馬亂的時候,淩小小會猝不及防的說出這樣令他意外的話。
他的喉嚨來回翻滾了幾下:“那小小告訴我,你為什麽會嫉妒?我能為你做什麽?”
淩小小發現這句話,對女人的**力實在的難以估量,至少她聽到這句話後,整個人就激動的到了惱怒的程度:今兒個算是瞧見風揚真正的性子——腹黑!
為什麽會嫉妒?
我能為你做什麽?
這個男人真的不知道嗎?
不,他知道,而且比誰都清楚,隻是卻偏偏非要她說出來!可是這樣的夜晚,如此的柔情,他全身心的信任,讓她腦袋有些空白,帶著些許的蠱惑,讓她嘴巴不由自主張開。
她索性掙脫風揚的懷抱,坐起身子,盡量拉開點距離,遠離這個男人那強壯而帶著火熱**力的懷抱,也遠離這個男人給她的巨大影響,平靜自己那波瀾洶湧的思緒、
“瘋子,你是知道我的,我自小被兄長寵壞了,沒有母親教授,三從四德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約束力,因為我覺得沒有男人可以讓我放棄自己,《女戒》,《女訓》對我來說,那都是狗屁不通的話,我也從來都沒有把這些當回事,我來風府,本是權宜之計,可是你偏偏一再渴求。”
淩小小理直氣壯的表露出自己的對這些腐朽道德規範的不屑,也表現出自己對風揚舉動的不滿,她原本從來沒有想過這輩子,會重新投入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她以為羅海天之後,她再不會走進婚姻,可是這個男人卻讓她不由自主的違背了自己原本的心意。
“瘋子,你知道嗎?我從來就和天朝的女人不同,我也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和她們一樣,依附著自己的夫君,我開店,有自己的鋪子,有自己的收入,經濟獨立,還有一個好兄長,強大的依靠,這些讓我可以逍遙的生活,讓我這輩子不會隻為一個男人而生,我是獨立的存在,不是嗎?”
見風揚想要張口說些什麽,淩小小反手捂住風揚的嘴巴:“先聽我說完,否則過了今天,不知道我還會不會有勇氣說出這般話?”想到風揚今天的支持,想到剛剛他見到她之後眉眼間的暖意,淩小小覺得今兒個,她應該將有些話說出來,怎麽樣了結都好,這樣不上不下,她心裏難受。
“你對我的好,我知道,我也願意接受,因為我也喜歡你,可是,這府裏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我心裏慌,我不知道我們的這份喜歡,能讓我們走多遠,我也不知道像今晚的事情會不會再發生?我也不知道,我們的院子什麽時候,就會多出另外一個女人來,我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冒出一個女人,對著我笑嘻嘻的叫著姐姐,就如同小憐一樣。”她說到這裏,自己都有些好笑:“瘋子,我的心很小,很小,向來裝不了太多的人,原本以為,有兄長,有寶寶和貝貝,我就再也裝不下了,可是你卻一點一點擠進去。”
風揚靜靜地聽著,靜靜地看著,靜靜的說著:“隻要,隻要裝下我就好!”
淩小小微微搖頭:“可是瘋子,你畢竟是擠進去的,讓那空間變得太小,而想在那空間裏有一席之地,那都是有條件的。”
“兄長的條件是十多年的拚命守候,而寶寶和貝貝的條件是他們從我腹中走一遍,風揚你想不想知道,你的條件是什麽?”
淩小小瞧著風揚慎重的搖頭,就輕笑了起來:“你要留下來的條件就是,這輩子,隻能有我一個人!隻有一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的婚姻之中隻能有兩個人,一個都不能多,一個都不可以!”
房間的氣氛一下子沉寂了下來,半點聲息都沒有,淩小小感覺到風揚整個人都僵住了,想來是被她嚇到了。
淩小小深深的看著風揚,神色莫名:“瘋子,我知道我的條件太多苛刻,是一件讓人難以忍受的條件,所以我覺得,那點位置對你來說,用這樣的條件換取實在是太苛刻了,可是我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會委屈自己。”她一向都是寧願委屈別人的。
淩小小是真的覺得對風揚太苛刻了,因為她見多了天朝的男人,三妻四妾是他們長久固定下來的觀念,愛與不愛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區別,而即使有些人一輩子真的沒有納妾,那也不是愛著他的妻子,而是因為與妻族之間地位的懸殊太大。
所以,淩小小認為風揚是愛她,但是他的地位注定了他無法專一的一輩子守著她。
淩小小瞧著紅色的帳幔,無視風揚的沉默,繼續說道:“可是這還不是最苛刻的,最苛刻的是,我要求的不單是身體上的專一,連精神上的出軌都不可以,如果我們真的要繼續這段婚姻,這輩子我隻能有你一個人,而你也隻能有我一個人,連一絲後悔的機會都不會再有,否則那就是對感情的褻瀆。”
“瘋子,你先別說話,好好的想一想。”她輕輕的搖著頭說道:“一輩子太長,不要輕易的許下諾言,現在我們可以輕易的承諾,因為我們年輕,可是當有一天我老了,顏色褪去了,而你的身邊卻還圍繞著太多鮮豔的女子,那時候,你還可以守著對我承諾嗎?你不會後悔嗎?”
“瘋子,我的心很小,我的性子太過偏激,要,就是一輩子的專一,也容不下欺騙!”她的聲音在此刻忽然冰冷如水:“若是你敢在許下承諾之後,再次反悔的話,瘋子,我可以發誓,我會用餘下的光陰去報複你,毀了你。”
“瘋子,你不要心存僥幸,你或許以為姓羅的那個渣男不也違背了誓言,而我卻可以置之不理。”淩小小的聲音中的不屑,卻是在夜色中也掩飾不了:“那是因為我從來沒有真正的動心,真正的將那個渣男放在心裏,即使我為他生了兩個孩子,可是你不一樣,瘋子,我心動了,若是你膽敢違背諾言,我會用我一生去折磨你,哪怕因此兩敗俱傷,也在所不惜,我會用我所有的手段,讓你覺得悔不當初,後悔今日許下的諾言,這樣的我,你還要嗎?”
“瘋子,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懂的,我向來就是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
淩小小說完,整個人就輕鬆了下來,轉身,卻發現風揚正死死的盯著她,眼睛就像要噬人骨血一般的猙獰,咄咄逼人。
淩小小渾身一怔,她沒有想到她會麵對這樣的他,有些茫然的望著風揚,卻在她灼熱如陽光的目光下,心裏微微的沉了下去,有些狼狽的轉開撇頭,不再與他對望:她果然還是高估了風揚,高估了自己在風揚心中的地位。
淩小小沉默了許久,終於大口的喘了一口氣之後,豁出去的一般,毅然的看著風揚,像是在告別曾經的心動一般,提醒著自己,一個字,一個字的咬的極重:“我不要和其他的女人共事一夫,永遠,絕不!”
淩小小說完之後,心裏的那份空**反而沉澱了下來,捫心自問,她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一個男人,會為了她,放棄男人那種三妻四妾的權利,隻守著她這朵不算鮮花的鮮花。
她二嫁,還有兩個孩子,她不夠溫柔,這樣的她或許在世人的眼裏,根本就配不上風揚,更不要談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她不覺得自己哪裏配不上風揚,她和風揚在婚姻裏是完全平等的,所以最後她發現沒有人能滿足她的條件,即使如風揚這樣優秀的男子也不能滿足,她依舊不會後悔自己開出這樣苛刻的條件,她不後悔,因為她給了自己一個機會,給了風揚一個機會,結果與否,她已經為此而努力過了,這輩子,她至少對的起自己動過的這份情。
這種為情,為愛,而努力的感覺真的很好,這種能將自己真實的自我展現出來的感覺真好,能不能獲得瘋子的答案,對她來說,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因為這種享受,完全剖開自己,**的感覺,這輩子或許僅此一次,為了眼前這個完全信任她的男人。
而她,即使最後風揚讓她失望了,她還是覺得這個男人值得,值得她真實的對待!
淩小小在此刻完全,徹底的放鬆下來,壓抑在心頭許多年的話,今兒個一股腦的倒出來,也不管風揚能不能接受,所以此刻她的臉上的笑容是真實的。
淩小小覺得,這一次,在來到異世之後的第一次,她終於又是那個會激怒,會暴怒真實的自己,哪怕隻有這麽些許的時間,明日太陽升起的時候,她又變回那個縮在殼中的女子,可是這一刻,她是真實的,因為風揚,她變得真實。
“淩小小,我想掐死你!”風揚忽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整個人完全的壓了下來,寬厚的手掌居然掐住了淩小小的脖子,細細的的脖頸一瞬間就掌控在風揚的掌下,讓淩小小的呼吸都變得窒息起來。
“淩小小,你這個沒心沒肝的女人,我真想掐死你!”他瞧著她臉上柔弱而恬靜的笑容,咬著唇,艱難的吐出這番話,他的心在聽著她的話的時候,是微微的痛著的,像針紮一般的刺痛在胸口蔓延至全身。
他原本是被巨大的喜悅衝擊著的,可是聽著小小那殷紅的唇瓣吐出那些話來的時候,他是痛的,不是為了他不被她信任,而是為了她那小心翼翼的態度,她的語氣雖然平淡,卻有著掩飾不住的希望,那麽小心翼翼的隱藏著,生怕別人看破她軟弱的偽裝:這樣的小小,是讓他心疼的,她到底受了多少的傷害,才這般小心翼翼,所以,他用他的凶惡掩飾著他的心痛,掩飾著他的激動。
“掐死我,我還是這樣的條件!”淩小小為他的惱羞成怒而輕笑起來,反而不敢去想他話裏是深意,是她想的那樣嗎?是她想的那樣嗎?
他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
他知不知道,他若是答應會錯失了什麽?千嬌百媚的,色彩鮮豔的女子,他知不知道?
他壓在她的身上,卻不再說話,鬆開他脖頸上的手,深入發間,隻是任憑那修長的手指在她的發間遊走,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她的發絲。
“小小……你真是……真是……一個……”話說到一半,卻被淩小小笑著打斷:“麻煩,是嗎?”
他“撲哧”一笑,久久過後,才輕輕的反駁,聲音似有若無:“一個笨蛋!特別的,特別的笨蛋!”
淩小小的眉頭蹙了起來,相信沒有女人願意被自己的丈夫說成一個笨蛋,尤其是這樣的時刻:“你以為我不想和其他的女人一樣,活的簡單嗎?”她聽見女子的聲音是苦澀的,心酸的,挫敗的,到最後全都化為一聲聲淡淡的歎息:“我試過,可是不行。這裏……”她越過他的身體,指著自己的心髒的位置:“這裏,不行!”
她將自己的腦袋緊緊的貼在風揚的胸腔之中,輕輕地,澀然的說道:“瘋子,相信我,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做這樣一個特別的笨蛋,太累,太苦了……”
“可是,你終於等到了,不是嗎?”風揚緊緊的摟著淩小小:“因為有一個更特別的笨蛋,這輩子隻願意守著你這個特別的笨蛋過日子,不是嗎?”
他瞧著淩小小眼底的不敢置信,哈哈的笑了起來,有得意,有幸福,有太多無法用言語表述的深情:“笨蛋,在我動心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輩子,我隻想要牽你的手,一輩子,隻牽你的手!”
淩小小就感覺這麽短短的時間,就像是做雲霄飛車一般,她張大眼睛,驚奇不已的望著風揚,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她糾結了許久的問題,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個答案,他——風揚,鳳陽侯,風家未來的家主,皇後的弟弟,天朝最尊貴的國舅爺,卻原來早就決定了一輩子隻牽她的手。
她搖搖頭,有些不敢相信,怎麽會這樣,她是一個二嫁的女子,是潑婦,是妒婦,是毒婦……是世人眼裏不能容下的離經叛道的女子,他怎麽可以這般輕描淡寫的說著,這輩子,隻牽你的手?
淩小小覺得現在一定是在做夢,她不可思議的一點一點地靠近風揚的臉頰,細細的看著他,不想錯過他臉上的每一絲神色的變化,直到確定他不是在說假話,她才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好痛,好痛——她不是在做夢。
“為什麽?”她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裏是尖銳而帶著責問的意思。
“因為你是淩小小!”風揚對淩小小大驚小怪的模樣視而不見,就好像淩小小三個字,可以解釋一切,所有的一切。
淩小小讀懂他話裏的深意:因為是淩小小,所有值得他掏心掏肺,值得他一輩子隻守著一張麵孔,值得他一輩子隻願意牽她的手……
風揚,風揚,你這麽深的情,我何其有幸?
淩小小被這個驟然聽到的消息震驚了,沉默,沉默,夜色中,隻聞彼此的心跳聲。
一室靜謐,兩相無語,光影幢幢,滿處情絲,暖香彌漫。
“小小!”風揚驀地出聲,打破一室的靜謐。
這一聲的語音是風揚一貫的低沉醇厚,卻讓淩小小的心律驟失,隻覺得風揚似乎有無窮無盡的話語想要述說一般,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靜靜的看著他,她的眼裏也隻能看著他。
風揚此刻,支肘微撐著自己的身體,不再讓淩小小承受他全部的重量,目光凝視著她的雙瞳,抬手撫上她潔白如玉盤般的臉頰,聲音低啞而溫柔:“小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輩子,你便是我的妻子,再無其他人,隻有你淩小小!”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淩小小的眼睛模糊了,這天朝居然真的有懂她的人,她要的不就是這簡單而又是最困難的承諾嗎?她不想哭泣,這是一件多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她嫁的男人懂她,可是淚水卻不爭氣的一個勁的往下掉,她狼狽的抹掉流出來的眼淚,但剛剛抹掉,下一刻,又是淚流滿麵,淚水如泉水一般湧了出來,不停,不停的落下,一個勁的落下。
“我怎麽哭了……我怎麽會哭……我這是怎麽了……瘋子,一定是……有什麽東西鑽進了我的眼睛裏……否則我怎麽會哭呢……”
淩小小不停的擦拭著那好像永遠擦不掉的無盡的淚水,卻擋不住他灼熱的視線,可是,這一刻,淩小小不想將自己軟弱的一麵展現出來,她不想,不想,不想……
可是,風揚卻憐惜的吻著她的淚水:“笨蛋,我的笨蛋!”總是這般堅強,堅強的讓他心都跟著一起痛了起來。
淩小小撇開頭,雙手抵著風揚結實而強製的胸膛,似是歡笑,又似哽咽的一般:“你出去一下,出去一下,讓我一個人靜靜……靜靜……”
如果這是夢,就讓她獨自一人幸福的微笑一會兒,至少夢醒之後,她還能保持嘴角的微笑。
但是她的聲音,驟然而止,她淚眼婆娑的被風揚抬起了下顎,她錯愕的瞪大雙眼,想要瞧見眼前男子的容顏,卻在忽然之間,看著他的唇再次落在她淚如泉湧的臉頰之上,憐惜的舔吸著這似喜悅似悲傷的淚水,隨後卻是一路沿著頸脖細細的舔吸那苦澀的淚珠,好像這預示著以後的日子,這個男人隻願意讓她笑,再不會讓她如此悲傷。
風揚的吻是滾燙而輕柔的,卻依舊帶著屬於他獨有的掠奪的氣息,這個男人早已習慣了在感情世界裏的強取豪奪,但是相較於往日情事中的輕柔,卻讓她的身子漸漸的發軟,讓她的意識逐漸的迷失在他的氣息之中,但是,當衣衫剝落時的冰冷,換回她微弱的意識,卻聽到他帶著乞求般的聲音。
“笨蛋,是我,是我……”他的呼吸急促,隻是不停的告訴小小,這個男人是他,是他。
是他,是那個懂她的男人。
這般類似於宣告意識的話,阻止了她抗拒的動作,淩小小任憑他將她衣衫剝去,雙手也軟軟的,仿佛有意識一般攬住他的脖頸。
在雙唇再次緊密的接觸的時候,淩小小覺得自己醉了,醉在了這個男人的深情裏,迷醉,沉醉,永遠都不願意醒來,渾身的力氣一點一點的散去,隻能隨著他輾轉沉浮,又如浩瀚大海裏的溺水之人,緊緊的擁抱住最後的一根浮木,隨著這根浮木漂浮或是沉沒,或是迎著驚濤拍岸的激流,滾滾而下……
當一切歸於平靜之後,淩小小蜷縮在風揚的懷裏,第一次,毫無防備的將他當成生命中最真實的依靠,而風揚也第一次領略到,原來兩情相悅的情事是這般的美好。
“小小,若是……若是……今兒個,我不能做到你的條件,你會怎麽樣?”當人在幸福的時候,總是會想那些如果,風揚這樣鐵錚錚的漢子,也忍不住的想探知那份如果。
淩小小輕輕的笑了起來,感受著風揚用他那粗糙的大手來回的摩擦她臉頰的細嫩的肌膚,她一邊輕輕的躲避,一邊細聲細氣的回答:“那樣,你的生活一定會比現在輕鬆很多,而且日子會精彩很多……”
“為什麽這樣說?”他繼續不停的用他摩擦著她,讓她發出輕輕柔柔地笑聲:他喜歡聽她的笑聲,會讓他覺得世間所有的美好,都在那輕笑之中。
“因為,那樣,我們的婚姻就真的會是權宜之計,日後,我定然會離開風家,離開你!”她說得毫不猶豫。
“謝天謝地!”他吻上她的唇,細細的吮吸著:“還好,這輩子,我想要的隻有你!”他聲音帶著不容忽視的慶幸,聲音裏含著真摯的謝意,還好沒有如果!
淩小小又因為他的這份真摯的笑意,輕笑了起來,輕輕地彈了彈他鼻頭,最親密的伴侶之間的舉動,柔柔地說道:“這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風揚聽了有些惱怒的咬了她一口,然後伏在她的脖頸處,這一口讓淩小小的脖頸刺痛了起來,力道大的讓她的細皮嫩肉不能接受,感覺到這個男人似乎打算要咬掉她的一塊肉一樣,恨不得咬出血來:這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或是惱怒吧!
“笨蛋!這是我最輩子最值得高興的事情,遇見你之後,我常常在想,你就應該是我這輩子的命運,可是你卻是別人的妻子,每一次,想到這些,我就恨不得竭盡全力去毀了你,毀了那個可惡的男人。”他話裏的激怒,淩小小曾經親身感受過,又怎麽會不知道他的矛盾,他以前一次又一次的刁難,她又怎麽會不知曉呢?
“你信不信,若是我想毀掉一個人,我可以有一千種辦法,每一次,我都告訴自己,與其得不到,不如毀去,可是每一次真的見到你,我怎麽也下不了手。”他的語氣有了一絲認命的無奈:“我下不了手,隻能看著,看著,任憑理智和情感在煎熬。”
“說真話,我若是真的想要強迫一個女人,也可以有無數種辦法,可是我這個瘋子,卻舍不得你受一絲的委屈。你是我見過的最難取悅的女人,任憑別人將心放在你的麵前,若不是你想要的,你就會一腳踩上去,也不管別人會不會因此疼痛而死。”
這分明是風揚抱怨她曾經驅趕他遠離她的身邊,但是淩小小卻聽得唇瓣**起柔柔的笑意,這份笑意滿滿的流淌到她全身各處,慢慢的渾身都熱了起來。
這一刻,她渾身熱的無力,腦袋暈沉沉的,感覺到幸福原本就是這樣簡單,一個至情至愛的男人,用恐嚇的聲音說著他的情義,不容拒絕的情義,而她也根本就不想拒絕,尤其這種美妙的感覺是來至於眼前的這個男人。
“現在,你終於來的了我的身邊,我隻能珍惜,用盡一生的真情去珍惜老天爺給我的一個機會。”伴隨著他真情的告白,還有他一個個毫無保留的深吻:“小小,你不知道,能夠娶到你,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
隻有風揚知道,能夠娶到淩小小,是他一生的渴求,是他這輩子曾經最深的執念,他原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可是現在她躺在他的身邊,看著他微笑,這樣的幸福,曾經他想到不敢想。
是的,她現在來到他的身邊,對他敞開她最隱晦的內心世界,這樣的幸福,讓他陡然笑了出來,他的笑意從眼角溢滿了出來,一直到眉梢眼角。
淩小小心裏柔軟的發麻:“笨蛋,機會是我給的!”
“嗬嗬……”他的笑聲更是歡暢。
淩小小頓時臉色一紅,如同塗滿了胭脂一樣,從兩腮暈染一直到了耳根。
風揚原本還想要調笑幾句,卻見淩小小紅得如同要沁出血的臉頰,剛硬的心就不覺一軟,這是他頭一次見到她發至內心的羞赧,又想她因為固執的念頭,吃盡苦頭,遭受過的那一切,心靈屢屢受傷,那些到了嘴邊的話,到了最後全都化作一聲似歎息。
他摟著她,輕聲的低歎:“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他頓了頓:“真的,沒有這個機會,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模樣?”會嫉妒的發狂,還有因為思念而窒息死亡,或是和另一個人一樣,將自己放逐千裏之外?
淩小小心裏一暖,就安靜的靠在他的懷裏,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屋裏靜靜地,淩小小的意識逐漸的模糊起來,隻是想著,原來被人擁在懷裏的感覺,是如此的溫暖,兩個人就這樣一直緊緊的依靠著,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感受著彼此的體溫,風揚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她的頭發,淩小小的睡意漸漸的濃密起來,因而沒有瞧見風揚那雙熠熠的黑眸之中,蘊含著的溫柔,渴求,熱情,甜蜜還有太多地,完全的信任。
可是即使她未能看見,卻能感受他的柔情,睡意朦朧的她不禁的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卻不知道自己的頰邊早已被淚水浸濕,原來幸福的時候,是真的會忍不住落淚。
風揚緊緊的擁著小小,伸手一點一滴緩慢而深情的抹去她臉頰的淚水,雙目之中卻是深刻的笑意,往日裏冷漠如冰雕般的臉上,此刻的笑容明朗的如同春日的晴空,萬裏無雲,沒有絲毫的雜質。
“小小,我們會是幸福的!”
他的笑容一樣的幸福,瞧著那個漸漸發出平靜呼吸的女子,伸手幫她掖好被角兒,也就閉上眼睛,抱緊了她,他這兩天也沒怎麽休息好,今兒個終於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何況,把小小緊緊的擁在懷裏,就不會再讓跑掉,換身上下暖洋洋地,他很快也睡著了,睡夢中的他們,嘴角都掛著甜蜜而幸福的笑容。
------題外話------
親們,今兒個溫馨吧,明兒個開始,小小又要成為聖鬥士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