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淩小小甚至閉上雙目去等待想象中的疼痛,但是她卻沒有等到疼痛,等到的卻是心碎,刺向她的劍此刻正刺進了如玉身體裏。

如玉剛剛隻是被一劍刺進大腿裏,倒地不起,卻在瞧見淩小小危險的時候,沒有絲毫猶豫的咬著牙撲來過來,她想打掉對方手裏的長劍,可是此刻她卻沒有任何的武器,她也來不及去找什麽兵器了,如玉擔心她要是晚上一秒,隻怕都來不及救下淩小小了,她怎麽可以讓淩小小受傷呢。

如玉很拚命的撲向淩小小,她的武藝原本就是幾個丫頭之中最低的,可是在她撲向淩小小的那一刻,那身子靈活的如同一隻飛鳥,快,極快,因為如玉知道若是不快,隻怕她最敬愛,喜愛的小姐就會有生命危險了。

她想也沒有想的就直接用自己的後背替淩小小擋下那一劍,而其他的人也發現了淩小小的危險,全都不要命的撲了過來,不管是如夢幾個丫頭,還是王石兄弟,這一刻,他們就像是森林裏落入陷阱,負了傷的野獸,完全不顧自己的性命,隻想著救下淩小小,但是奈何離的太遠,遠水解不了近渴,眼睜睜的看著淩小小遇險,看著如玉用自己的後背擋下那一劍。

好在王斌的手中劍,也在如玉中劍的前一刻扔了出來,卸了不少的力道,讓如玉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可是卻也傷的不輕,那鮮紅的熱血一下子就浸透了她身上的衣衫,深可見骨。

淩小小看到如玉背上濺起來的血光,眼睛就赤紅起來,她手中的劍,再次刺向那還有一口氣的殺手,她心裏悲痛交加,恨不得將這些儈子手殺的幹幹淨淨才好,而那女子首領卻瞧出此刻是最佳的出手時機。

趁著淩小小身邊無人的時候,王石和如夢幾人雖然飛身撲過來,但是卻被殺手們纏住了。

她覺得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她知道以淩小小的身手,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再說淩小小手裏現在還抱著一個受了重傷的丫頭,當然,血狐認為當長劍攻出去的時候,淩小小一定會扔下她懷裏的丫頭,來接招的,但是即便是立時扔了懷裏的丫頭,卻根本無用——她的劍,比剛剛那殺手的劍來的快多了,淩小小這次必死無疑。

她猜的非常正確,以她的身手對付淩小小是半點問題都沒有,她明白這個問題,淩小小也明白這個問題,中了一劍的如玉也同樣明白這個問題,如玉在看到那閃著寒光的劍刺過來的時候,就知道淩小小不可能扔下她的,如玉手中沒有兵器,所以再一次她咬著牙,想要自己的身體為淩小小再去擋上一劍:劍刺在身上是很痛的,痛得她要死,她現在渾身上下都在痛著,半點力氣都沒有,可是她推開淩小小的力道卻同樣巨大。

如玉腦子中什麽想法都沒有,隻是本能的為淩小小擋劍,當然下意識的她同樣避過自己的要害,淩小小在很久之間,就告訴過她們,在最危險的時候,身體中有些要害是千萬不能受傷的。

如玉沒覺得自己做這些有什麽了不得的,她知道這一次是她趕過來了,若是其他的幾個姐妹,她們同樣會這樣做的:淩小小對她們來說,比生命重要的太多。

那殺手首領要得就是要傷人,就是要見血,那麽她就用自己的身子去擋著這一劍,隻要纏著她片刻,下麵的事情自然會有人去做,她相信,隻要她擋住了這一劍,自家小姐的生命就會得到保障,至於她自己會怎麽樣,她還沒空去想。

如夢幾個和王石兄弟此刻都如同地獄裏的修羅一樣,一雙眼睛紅的滴血,赤紅的嚇人,他們看到那女子的長劍直直的刺了出去,眼看著要再次刺進如玉的身體,他們瞬間都爆發出巨大而驚人的力量,不管不顧的開始反擊,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有沒有暴露出什麽破綻,他們這一刻,隻是想著,殺,殺,殺死這些該死的惡人。

他們都以為這一次如玉或許真的躲不過去了,他們當然不怪淩小小,能用命護著自己的小姐,那也是一輩子修來飛福分,卻猛然將聽起如玉驚魂慘叫:“不要……小姐……”

所有的人都被如玉聲音中的慘痛給驚到了,他們抬起眼睛來,卻發現淩小小在劍離如玉隻有一寸的距離時候,猛然調轉身體,用自己的身體擋下了這一劍:她怎麽能讓如玉再為她擋劍呢,剛剛那一劍,已經要了如玉的半條命,如是再來一劍,隻怕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啦。

讓她看著自己視若妹妹的丫頭一次又一次的為她擋劍,她做不到,剛剛那一次,她猝不及防,可是這一次,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啊。

她看清楚如玉用身體為她擋劍,她看清楚幾個嬌滴滴的丫頭為了她,在浴血奮戰,看到了那些年輕的侍衛一個又一個倒在她的麵前,看到王氏兄弟身上的傷痕累累,她的眼睛紅了,這些人都是真心的護著她,守著她。

尤其是幾個丫頭,從小就陪著她,一直以來不管怎麽樣困苦都陪著他,對淩小小來說,如夢她們在她的心裏,等同與淩嘯,等同於寶寶和貝貝,她寧願自己受傷,也不忍傷她們一絲一毫,可是就是這樣她想守護的人,卻在她的麵前被人傷的體無全膚,她怎麽能不發狂。

長劍狠狠地刺進淩小小的肩胛處,但是淩小小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像是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一般,她手中的長劍就向那此刻的胸膛位置刺了進去:淩小小知道,隻要殺了這殺手的首領,她們這一邊就多了五分逃出生天的機會。

五分的機會,對現在半點機會都沒有的他們來說,實在太珍貴了。

淩小小一手還抱著如玉,那血狐因為想要一擊致命,所以那胸膛之處露出了破綻,淩小小知道她想要殺死這血狐,隻有這麽一次機會,而血狐在瞧見她用自己的身子去擋劍之後,顯然手下的動作僵了一僵,那長劍就沒有來得及拔出來,就這麽一分神的時間,對她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

生死在於這一線,淩小小用力夾住她的長劍,半點遲疑都沒有的將那長劍刺了過去,那血狐身手極高,反應也很快,所以在淩小小手中的長劍刺向她的時候,右腳也抬了起來,她的腳底一轉,腳尖處冷光一閃,露出一枚匕首,也對著淩小小的胸膛位置擊去——她這是逼迫淩小小自救。

殺手女子原本是不想用這樣的按照,因為這是她最後的保命之招中的一個,不到關鍵時候,她不能用的,可是現在,她的長劍還在淩小小的肩胛中,想要拔出來也是來不及了,而且,她感覺到了,淩小小在用骨頭將她的劍夾緊,她想要拔出那劍,隻怕需要用大力道,那樣就需要她的身體前傾,那不是自己將自己的胸膛送上前去嗎?所以她自然不能用那樣蠢笨的方法,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第二個方法——腳上的暗招救命。

這暗招自她接任務以來,也隻用過一次,卻沒有想到今兒個被一個花拳繡腿的女子被逼迫了出來,淩小小的功夫對她來說是不堪一擊,與她相差不是一個兩個台階,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武功稀疏的女子,卻逼得她用出自己保命的招數。

但是,這還不是最讓她驚訝的,雖然今兒個這幾個尋常的女子,已經讓她驚訝的不止一次兩次了,不管是如玉的行為,還是淩小小的行為,對她來說,都是無法理解的,她們都不怕死嗎?

她不解之中,又再次震驚的差點忘了手中的動作,淩小小居然無視於自己刺向她心窩的匕首,手中的長劍居然半點不改方向,還加快了速度刺向她,淩小小的這個動作根本就沒把自己的生命當回事,她所求的不過就是殺死她,哪怕用自己的命來博她一命也無所謂。

讓她不解的是,淩小小明明看到自己的暗招,明明感受到她腳下的殺意,可是她卻半點的遲疑都沒有,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手中的長劍抖也沒抖一毫,就那樣不要命的刺了過來。

她不是尊貴的明月公主嗎?她不是鳳陽侯捧在手心裏的夫人嗎?她不是勇冠侯含在嘴裏的親妹妹嗎?她不是榮華富貴集一身的天之驕女嗎?她不是還有兩個牽腸掛肚的孩子嗎?為什麽她可以為一個丫頭做到這樣的地步?

這些消息是她親自打探過來的,她血狐從來就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她早就打聽清楚了,淩小小的身手稀疏,身邊的幾個陪嫁丫頭也不過是略通功夫,唯一值得顧忌的是王石兄弟,她為了保險起見,已經將組織的殺手帶來了一半,可是就是這樣,他們這麽幾個人居然和自己這邊糾纏這麽長時間。

血狐不明白,那些侍衛明明可以自己逃生,卻為何要拚死也要保護住這位主子,她不懂,就算她這樣的人,在知道自己不敵的時候,也會逃跑的啊,可是那些侍衛卻一個一個咬著牙,撐著,用自己的血肉為自己的主子殺出一條血路,哪怕最後都倒了下去。

她更不懂,那幾個小丫頭,明明在淩小小跳出馬車的時候,可以逃出去的,可是她們居然想都沒想到跳了下來,她們難道不知道跳下來,就等於迎向死亡嗎?

那一刻,她以為她們或許天真的以為,還能逃出去,可是那個丫頭的行為再次讓她震驚起來:她居然用自己的身體為淩小小擋下一劍,而更讓她震驚的是,在擋下一劍之後,她居然還想再用自己的身體擋下另一劍:她難道不知道若是她再擋下一劍,隻怕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下她了啊!

她不懂,這個女人不就是長得比別人漂亮一點,看起來比別人舒服一點,為什麽她會如此不要命的護著她。

可是接下來,她有些明白了,也更加的吃驚,一個主子居然要用自己的身體為丫頭擋劍,這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她更加的震驚了:奴仆為主子拚命已經讓他很不理解了,可是主子為了自己的丫頭也不要命,更讓他無法理解了,奴仆的命原本就是低賤如泥的,為何這尊貴的如雲的女子卻願意為了地上的泥一再的想要舍命。

她跳下馬車的動作,是想要護住車上的奴仆,她淡淡地說著,這一次讓我這個做姐姐的來守護你們,她就是將這些奴仆當成自己的妹妹,也不必這般的不要性命啊!

自己這次到底來刺殺的是什麽樣的女人啊!為什麽這一刻,她腳下的劍,有些刺不下去呢——她可是最冷血的殺手啊!

她是怎麽也想不明白,淩小小為何為了一個低賤如泥的丫頭這般的拚命,她居然在迎向死亡的時候,半分遲疑都沒有,要知道,即使如她這樣經過嚴格而殘酷訓練的殺手,在生與死的一線之間,也會有一絲遲疑,隻是沒有人能看得出來罷了。

她的目光再次對上淩小小,讓她再次震驚的事情發生了——淩小小的眼底居然閃過一陣子的驚喜,她有什麽驚喜的,難道不知道,若是她不收回自己的長劍,等一下自己的匕首就要刺進她的胸膛了啊!

淩小小是真的很驚喜,很高興,因為她想到——她殺了這首領,如夢她們就會有五分逃出生天的機會了。

淩小小手中的劍刺入那殺手的衣衫,她高興異常,加大手上的力道,將手中的劍刺進她的身體,而此時,她的胸膛也傳來一陣刺痛,她根本沒有去理會,反而咬牙,將手中的劍再深入一份。

殺手的首領,感受到自己身體的疼痛,反射性的攻擊淩小小,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她的腳卻有意識的偏離了淩小小的心髒幾分。

如玉已經急紅了眼,而其他的幾個人也發瘋了,他們絲毫理智都沒有,全都一起向血狐攻擊過來,根本不理會自己的身體是不是暴露在其他殺手的刀劍之下。

他們看著軟軟倒在地上的淩小小,所有的神智都不清了,如玉上來死死的撲向血狐,她的眼角都爆裂開來,她看著倒在地上的淩小小,伸手就撿起長劍,也不管身上還在流出來的血流,她的渾身都是血紅血紅的,就是手上也是血紅一片:不知道是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從她身上的各處傷口流出來。

如玉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也顧不上自己一身的血,這一刻,她跌跌撞撞的將長劍刺向血狐,就想著,死也要割下她一塊肉來,讓她痛上一痛。

血狐見過太多死亡麵前發瘋,發狂的人,也殺過太多這樣的狂人,瘋子,但是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渾身都寒,心寒,身體也寒。

他們瘋了!

他們都是瘋子!

如夢的眼角裂的都流出血來,淒厲慘叫:“如玉,你閃開,我來!”

如玉已經被刺了一劍,哪裏還能再受傷,她已經失去了主子了,怎麽還能再失去如玉。

如玉哪裏理會如夢的嘶吼,她隻是想到,這個惡人,這個魔鬼竟然殺了她的主子,她要一輩子跟著的主子,她要殺了這個魔鬼,為她的主子報仇。

隻是她到底是受了重傷,隻是被血狐一腳給踢了出去,即使淩小小重創了血狐,如玉還是被血狐的一腳給踢飛了出去。

如夢很快攻了上來,而且專攻血狐的胸口處,她的招數此刻完全沒有任何的章法,什麽招數都被她往的幹幹淨淨,隻是想著,將那長劍再推進去一點,

隻要傷了他的心肺就可以為自己的小姐報仇了,所以她隻是瘋狂的撲上去,卻還是被血狐一拳打飛了出去。

血狐想要退離到其他的殺手身邊,但是如煙和如意也纏了上來,她們同樣渾身都是傷,也如同瘋子一樣,根本就不顧及自己的性命安危,隻是想著殺了這個惡魔,給自己的小姐報仇,她們左右夾擊,讓收了傷的血狐也有些應付不來:俗話說的好,不怕怕死的,就怕不怕死的,這幾個丫頭根本巴不得死了才好,當然前提條件是殺死她。

血狐伸腿連著踢了兩腳,將如煙和如意也踢了出去,她想要閃身,可是如玉和如夢又纏了上來,她們連站的站的不太穩,尤其是如玉,那背上的傷口流出來的血,落在地上就像是下著紅色的雨,可是她還是咬著牙,攻向了血狐:死就死吧,死了還能永遠的陪著小姐,隻是一定要纏住這惡魔,等待風府或是淩府的侍衛趕到。

到了這一刻,她們清楚,以她們的武藝想要殺死這惡魔是不可能的,不過,她們是不會放棄的,隻要她們還有一口氣在,她們就會纏著這惡魔一直等到侍衛們的到來:算算時間,侍衛們也快到了。

血狐也識穿了如夢等人的伎倆,她急著脫身,她在動手之間,就已經算好了時間,所以此刻,斷不會再讓如夢幾個丫頭纏著她的。

其他的殺手都被王石兄弟擋在了外麵,根本進不來助她,又是兩個笨蛋,自己渾身上下都不知道挨了多少刀劍了,渾身都是傷口,渾身都是血,卻還一個勁的堅持著,也不知道為自己留下一點退路,難道這兩笨蛋打算將血流光嗎?

血狐加大手下的攻擊力道,想要擺脫如夢她們幾個,隻要擺脫她們,就可以全身而退,但是現在如夢等人都圍了上來,拚命的圍攻著血狐,她們的武功很低微,可是現在她們不要命的圍攻,哪怕血狐的劍要刺進自己的要害,她們也不躲不閃,隻求傷到血狐,倒是這般拚命三郎之態,一次又一次逼的血狐自救,反而沒有傷到她們。

血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狼狽過,居然被幾個尋常的粗懂武藝女子逼到如此地步,以她的身手,不要說讓幾個女子傷了她,就是想靠進她都比較困難,可是今天,她卻被淩小小所傷,被幾個丫頭纏住。

幾個丫頭都看出來,血狐想要逃跑,想要擺脫她們,隻是她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如意的,今兒個就是死在這裏,也要纏住她,她們的眼睛猶如餓狼一般的恐怖,更如同吐著猩紅星子的毒蛇般讓人膽顫心驚。

麵對殺了她們小姐的惡魔來說,她願意做毒蛇,天下最毒的毒蛇,當人失去她們認為最珍貴的東西的時候,寧願變身為毒蛇猛獸的。

她們的小姐中了一劍,倒在了地上,她們是不管付出怎麽樣的代價,都要將這凶手留下的,她們是一定要為自己的小姐報仇的,其他的,她們沒有去想,也沒有想的必要,就如同她們的小姐為她們舍去性命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要不要做什麽,或是值不值得做什麽。

她們的小姐,這世間需要牽掛的人比她們來的多,侯爺,舅老爺,寶寶和貝貝,可是她為如玉擋劍的時候,哪裏有想過他們。

如夢等人攻擊著,挨打著,倒下,再爬起來,再倒下,再爬起來,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的,手中的劍被打落了,沒有劍,怕什麽,她們還有手,手被傷了,傷了手,她們還有腳,腳被傷了,她們還有牙齒。

到最後,哪裏還能看得出來是過招,簡直就是尋常街頭的潑婦過招,如夢等幾個丫頭,抱著血狐的手腳,一下一下咬著她的肉,每一口,都帶著血肉,吐在地上,再咬上一塊,恨不得將血狐撕成碎片。

所以的殺手都不自覺的緩下手中的劍,他們做了許多年的殺手,殺過太多的人,可是從來卻沒有見過今天所殺的人,太大的震驚,以至於他們的攻擊都比以往的來的無力,也讓王石和王斌還能有一口氣在堅持著,王石的左臂已經不知道落到何處,噴出來的血跡灑了一地,可是他的右手還在揮舞著長劍,牢牢的守護著身後的幾個丫頭,王斌雖然沒有斷臂,斷腿,可是又添了兩處大的傷口,也在不停的留著血。

但是,即便是如此,此刻的他們就像一道最牢不可摧的屏障,牢牢的守護在如夢等自己丫頭的身前:他們沒守住小姐,是該死,可是這一刻,他們定要守住小姐在乎的丫頭們,也讓這些丫頭留下殺害小姐的惡魔。

如此不要命的人,如此隻想為彼此而生的人,讓眼前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震撼靈魂的力量。

攻擊他們的人是殺手,一顆心,早就冷了,連身上的血都冷了,可是今兒個,眼前這幾個尋常的女子,兩個憨厚的漢子,讓他們的血熱了起來,心也溫了起來,他們見過太多在生死麵前,隻顧著自己的人,卻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傻的讓人有些心軟的呆子,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都呆的讓人再也下不了手,隻是,他們是殺手,天生為殺人而生,所以手中的劍還在不停的攻擊著。

血,到處都是,順著青石板的縫隙,緩緩地滲透進泥土裏,在茭白的月色下,猩紅的濺落起妖豔的色彩。

遠處急切的馬蹄聲傳來,所有的人神經都一震,殺手們眼神對視,皆點了點頭,迅速的退了幾步,然後都消失在皎潔的月色下:組織中的規矩,首先保全自己!

而王石和王斌也倒在了地上,他們已經耗盡了身體中的最後一絲力氣了。

血狐就這樣被留了下來,她心裏沒有任何的感覺,這原本就是她定下來的規矩,可是瞧著那躺在一邊的淩小小,卻又有了一絲不一樣的感覺,她像是嫉妒,又像是羨慕。

她身子微彎,從口中吐出一隻飛鏢,她早就該用這個暗招,可是這四個恨不得咬光她的肉,喝光她的血的丫頭,卻讓她有了片刻的遲疑。

飛鏢落下,如夢應聲而倒,如意等幾個丫頭,驚叫“如夢……”

“不要管我,不能,不能放她走……給……小姐……報仇……”身子連一絲的力氣都沒有了,手下卻卻還是不願意鬆開,更是恨到骨子裏:這人殺了自家的小姐,一定要留下她。

血狐趁著幾個丫頭剛剛擔心如夢的時刻,掙脫了出來,卻發現唯一還抱著她的腿的卻是吃了她一薄薄如蟬翼的飛鏢的如夢,她的脖頸下麵正不停的留著血,血雖然不若刀劍般的噴湧出來,但是她是知道這蟬翼鏢傷人無形,卻是最痛,削鐵如泥,若不是剛剛自己不知怎麽的就手下偏了一分,隻怕這丫頭的氣管就被割斷了。

這樣重的傷,這樣危險的要害,這個丫頭此刻居然還逞能的想要留下自己,她哪裏還有力氣?

血狐不明白,是什麽樣的力量讓她能如此堅持下來,若是她,此刻一定乖乖的躺在地上,等到那些人靠近,為她止血,然後救下自己,她這樣做到底為了什麽?

而這麽一會功夫,如意等幾人也反手,拉住血狐,她們的手都受傷了,根本使不上太大的力道,卻還是想著留下這惡魔,好為淩小小報仇。

血狐瞧著這幾個根本虛弱到跪在地上的丫頭,她們的雙腿也受傷了,根本無法站起來,可是這些丫頭卻還是想要留下她,她們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啊!

淩小小都已經倒在地上了,根本不會看到她們的忠心了,為何,這些丫頭還要如此做,若是真的說護主,她們哪一個都已經做到了,不但做到了,而且是很到位了。

“你們,鬆手!”低低的喘息聲響起,卻見幾個丫頭立時鬆了手,根本再也顧不上血狐,就那樣用膝蓋和胳膊彎落地,慢慢地爬向淩小小。

血狐吃驚的看著眼前四個緩慢爬行的丫頭,她們居然就這樣舍下了她,剛剛不是還不惜用命來拚的嗎,怎麽這一刻,就這般輕易的舍下她了,根本不顧自己的後背完全落在她的攻擊之下:若是此刻,她想要如夢幾個丫頭的性命,根本一招擊中。

她知道,如夢等幾個丫頭也知道,如夢等人不但知道,而且還清楚的很,即使她們不將後背露出來,血狐想要殺死她們,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她們現在根本沒有任何的戰鬥力,所以她們隻能爬,用力的爬,用自己最大能量去爬:因為她們要爬到淩小小的身邊,然後用自己的身體,為淩小小組成一道天下最牢固的防線。

她們的主子還活著,這是多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她們高興壞了,原本見淩小小倒下,她們以為淩小小被血狐殺死了,所以她們才要留下血狐,好為淩小小報仇,但是現在淩小小還活著,有什麽事情比守護好淩小小還重要呢,沒有,隻要淩小小活著,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

淩小小剛剛胸膛受了重傷,疼的暈了過去,卻在如夢等人與血狐的打鬥中醒過來,她醒來的時候,第一件事情就是想站起身來,加入戰鬥,可是她渾身不要說站了,就是想動一動嘴皮的力量都沒有,她一直蓄積能量,卻在聽見遠處的腳步聲近了的時候,卻在瞧見如夢倒下,卻還死死的拉著血狐的時候,那蓄積的力量又散了幾分:她被嚇到了,她以為如夢被害了。

可是如夢沒有死,她在狂喜之餘又蓄積了能量,讓她們鬆手:淩小小知道一個道理——狗急跳牆,現在侍衛們的腳步聲如此近了,她擔心,殺手首領血狐為了脫身,而下狠手,不知道為什麽,她似乎感覺到今兒個這女子對她們好像手下留情了。

雖然她不知道這女子是為什麽這樣做,可是她卻明白,這些殺手,為了自保,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她不在乎這女子會不會逃走,雖然她很想殺了這女子替那些侍衛報仇,可是她卻明白,強留這女子的下場,是失去如夢等人,她不能失去她們,她隻要她們好好的活著,就好!

她是自私的,這一刻她隻想保住她在乎的幾個丫頭!

就如同,她選擇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她們百分之五十逃出生天的機會一樣,隻要她們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