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禦書房
“啪”的一聲,皇帝掄起硯台就向跪在地上的大妮砸了過去:“廢物,朕不是私下裏與你說了嗎?隻是嚇嚇她,讓她交出東西,怎麽就死了呢?”
皇帝徹夜未眠,就等著消息,卻沒有想到居然等到這樣的消息,真是氣得肺都炸了——淩小小怎麽能死,若是真的死了,九賢王要將這皇宮鬧翻了不成,就是九賢王不鬧,隻怕等到鳳陽侯回來,他這個做皇帝的也張不開這個嘴巴說話啊!再加上一個不知道是真昏還是假昏的勇冠侯,若是真昏還好,若是假昏,皇帝想想這腦袋都大了。
大妮不停的叩頭,隻是垂下的眼中並沒有太大的恐懼:“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先前奴婢已經和史嬤嬤說了,隻是嚇嚇她就好,誰知道……”
“這個蠢材,她好大的膽子,朕倒要將她的膽子挖出來看看,她這膽子是用什麽做的?”皇帝氣得臉色都發紫了,若是史嬤嬤在此,隻怕要被撕成了碎片。
大妮還在磕頭:“皇上,奴婢也覺得這事有蹊蹺,剛剛趕到史嬤嬤那裏準備責問,誰知道……誰知道,她已經服毒自盡了,就是和奴婢一起的那兩個宮女也被謀害扔進了古井之中……”
“蠢材,一群蠢材!”皇帝不是氣的肺炸,是整個人都炸了起來,他這個一國之君,居然被這樣的一個奴才給玩弄了,真的氣的眼珠子發紅:“去,去將紫霞給朕叫來,朕倒要問問她,她這個蠢材辦得什麽事情?”
大妮自然連滾帶爬的出去,這時候皇帝自然要找一個人發泄怒氣,找紫霞公主總比找她來的好,雖然,她知道皇帝不會因此砍了她的腦袋,但是被打,被罵,那滋味都不好受,大妮摸了腦袋一下,就摸到了一手的血,她麵色冷冷的回首瞧了禦書房一眼,隨即就垂下了眼簾,不讓別人瞧見她眼中的恨意。
大妮離開禦書房之後,卻沒有立時去了紫霞公主宮殿。
“這些你拿著,明兒個就離開皇宮,走的遠遠地,再也不要出現在京城之中。”大妮對著一位年輕的穿著禦林軍的侍衛說道,將手中的包裹遞了過去。
侍衛年輕英俊的臉龐上,露出些許遲疑:“姐,若是我走了,隻怕皇上不會放過你?”
大妮冷笑:“不會,太皇剛剛駕崩,又出了明月公主這事,他一時半刻還顧不上我。”大妮的表情再不見禦書房中的惶恐,反而顯露對帝王的不屑:“再說了,他最近目標轉移了,怕是對你沒有那麽多的關注度,我已經求了貴人,將你的事情安排好了,報你一個因公身亡,他不會遷怒與我的。”
“你是我們王家最後的男丁,一定要結婚生子,為王家傳遞香火,怎麽能……”
大妮臉上憤恨之色怎麽都無法遮掩,而那年輕的侍衛臉上也顯露出羞愧之色,一張臉紅得如同滴血,居然有幾分瑰豔之色。
大妮瞧著年輕侍衛的模樣,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才勉強讓自己的口吻平靜一份:“你放心的走吧,走的越遠越好,找一個好女子,好好的過日子,為我們王家傳宗接代。”
頓了頓:“過幾年,等風頭過去,我會想法子和你團聚的。”隻是這句話有多沒有力道,大妮心裏明白,那侍衛心裏也明白。
“姐……”那侍衛的聲音哽咽,眼淚一滴接著一滴落下,倒是大妮摸了摸眼淚,露出堅韌之色:“我不能久留,還要去紫霞公主那裏,他此刻正在發怒,時間久了,隻怕連我也要被遷怒,先走了。”
大妮說完匆匆離去,也不管那侍衛的呼喚,跨著大步,隻是一路上不住的回頭:或許這是她這輩子最後一次瞧見自己弟弟的樣子了,但是想到弟弟即將脫離皇宮,回歸到正途,她含著淚水的眼底,掠過一絲笑意——她總算對得起母親臨死前的托付了,哪怕要付出她生命的代價也值了。
……
羅府
羅海天失魂落魄的坐在書房,整個人都呆呆傻傻地,腦子都此刻都是剛剛聽到的那個消息:淩小小死了,自己上吊死了。
突然,羅海天雙手抱著頭嗚咽出聲,心痛的連呼吸都差點忘了,淩小小怎麽可以死呢,他是那麽的愛她,她怎麽可以死呢?他還努力的為著日後一家四口團聚,重新過上以前那等幸福快樂的生活,為此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最不堪的,可是淩小小卻沒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皇帝不是說了嗎,隻是嚇嚇她,怎麽就讓她死了呢?
淩小小是他心裏的那顆痣,他根本都放不下的,淩小小離開的這些日子,他過的實在的太辛苦了,白天還好,有事情忙的時候,他還能正常的處理,可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淩小小,想起寶寶和貝貝,想起那些為數不多的快樂日子。
淩小小的笑,淩小小的淚,淩小小的惱,淩小小的怒,不管她所做的一切,是對還是錯,她想到的時候,都能讓他的心隱隱的作痛起來。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能依靠著對淩小小的惱,淩小小的恨忍受下去,可是隨著時間越長,那心裏的痛就越來越劇烈,尤其是淩小小嫁給風揚之後,他心裏的痛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他整夜整夜的做夢,夢到淩小小和風揚帶著寶寶和貝貝,還有一兩個無法看清麵孔的孩子,一家人快快樂樂的生活,而他隻能再一旁,孤苦伶仃的看著。
每一次從噩夢醒來的時候,他渾身都如同從水裏爬出來一般,哪怕天寒地凍的時候,那種從骨肉靈魂中發出來的痛,讓他幾乎發狂,發瘋,恨不得立時衝到淩小小的麵前,跪在她的麵前,求著她,告訴她,這輩子除了她,他再也無法愛上別人,求著她再也不要離開他了:他就是死,也不願意讓她離開的,可是晚了,她成了別人的女人,躺在別人的身下,享受著別人的寵愛。
這麽一想,他幾乎嫉妒成狂,很多次,他都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嫉妒,衝到風揚的麵前,對他出手,可是現實中僅存的理智讓他冷靜了下來。
他在淩小小離開他之後,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娶妻,也沒想過將哪位妾室扶正,因為在他的心裏,總有一天,他會將淩小小接回來的,納妾也同樣沒有想過,就算他收用了絲絲,那也是因為這個丫頭有一顆聰明的腦子,即使如此,他也沒有想過給絲絲一個名分。
他這麽做,都是不想再讓淩小小為此不快了,隻是他到底是個男人,逢場作戲在所難免,但是他從來就沒有將其他的女子放在心上,即使迫於黃家的勢力,黃貴妃的威嚴將黃明珠扶正,但是他心底認定的妻子也隻是淩小小一人。
淩小小是無法替代的,這是他心裏最深的執念。
可是現在,這個占據他心靈的女子居然沒了,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沒了,這讓他怎麽能接受。
羅海天全身都抖了起來,不是輕輕地顫抖,而是全身的肉都在不停的抖,連著那坐在屁股下的椅子都在抖了起來,他的雙目赤紅了起來,忽然站直身子,邁開步伐,步子邁的跌跌撞撞的,幾乎摔倒在地上,他還堅持邁開步子,都是黃明珠這個賤人的錯,都是她的錯,若不是她裝神弄鬼,搞一個假肚子出來陷害小小,小小怎麽會死?
對,都是這個賤人的錯,今兒個,他一定要讓這個賤人生不如死。
羅海天忘了,這個計策根本就是皇帝授意的,是通過紫霞公主的口傳過來的,而他也屁顛屁顛的恐嚇黃明珠同意的,就是那死掉的胎兒也是他搞過來的,這時候卻將什麽都推到黃明珠的身上,或許他根本不是忘了,而是根本不願意記起這些。
這時候的他需要找一個發泄的通道,皇帝他不敢怪罪,紫霞公主他也不敢怪罪,尋來尋去,也隻有現在無權無勢可依的黃明珠才是軟柿子,可以任他拿捏。
而此刻的黃明珠還不知道羅海天已經尋來了,她正心花怒放:“是真的嗎?淩小小這次是真的死掉了?”
她原本是在**裝病,萎靡不振的,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子就從**一躍而起,這段日子她的日子過得真得算得上生不如死,羅海天每天沒日沒夜的折磨她,她幾乎活不下去,還是她的姐姐通過秀秀傳了消息過來,讓她裝瘋,才讓羅海天微微收了收手,不過也隻是收了收手,那折磨卻還是繼續著。
羅海天從頭到尾根本就不相信她瘋了,這不,這一次,羅海天就許諾,隻要她能聽從他的安排,好好的給淩小小一個教訓,他以後會將她安置在羅家的後院,衣食無憂不說,也不會再折磨她了。
或許在以前,這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吸引力,可是現在,她卻覺得這是天大的福音,甚至不顧她貴妃姐姐的再三交代——黃貴妃讓她就是死都不能揭破自己是裝瘋的,可是黃明珠真的忍受不了自己一直瘋下去,她想像一個正常的人一般活著,所以她在羅海天誠懇的態度下,在巨大的**下,終於承認自己的裝瘋的,直陳願意給淩小小一個教訓:這世界她最恨的人,若是羅海天排第一,淩小小絕對排得上第二,現在有這樣的好機會,她真的不想錯過。
當然,她第三恨的人就是眼前這個賤人——絲絲。
“夫人,您放心好了,前夫人的確已經死的透透的了,這事情是我聽回稟爺的宮人說的,是史嬤嬤親手辦的,不可能有假。”
絲絲有些不屑的瞧著眼前豬頭一般蠢笨的黃明珠,自己的這個所謂的主子,除了出身好,運氣好,會投胎,其他的哪一點比她好了,蠢笨不說,還分不清主次,若是她這時候,就不是高興前夫人的死,而是思考該怎麽消了爺的怒火,爺對前夫人的情意,這羅家上下誰不清楚。
爺現在想盡法子討當今聖上的歡心,所為的不過是有一天,在風家倒台的時候,能重新迎娶夫人,爺不說,她也能看清爺的意圖,心裏雖然酸澀難忍,爺收用了她,到現在卻一個名分都不給她,不過她有什麽法子,前夫人離開都離開了,她所能做的的就是將心裏的邪火發在現任的夫人身上,可勁兒的折磨她。
這段日子,黃明珠沒少吃絲絲的苦頭,所以淩小小才會看出來,黃明珠對絲絲的忌憚。
一時得意忘形的黃明珠樂滋滋的道:“淩小小這個惡婦死了好,真想親眼看看她慘死的模樣。”說完又是一陣暢快的笑意,這算是她這陣子聽到的最好消息。
絲絲閑閑的說道:“夫人,您還是忍忍的為好,最好別讓人看出破綻來,你知道爺的脾氣,若是您壞了爺的事情,這後果……”絲絲冷冷一笑:“不用我說,你也該想得出來。”若不是,這段時間,還需要黃明珠去演戲,她哪裏會如此客氣的說話,早就兩個大耳光招呼上去了。
黃明珠渾身一抖,那笑聲嘎然而止,如同彈奏到一半的琴音,忽然斷點了一般,她此時才又記起自己的處境,這幾天好吃好喝的供養著,她快忘記那噩夢一般的生活。
她乖乖的,若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慢慢的躺下,這段時間羅海天給她布置的任務是在**躺一個月,做出一副小產的模樣,雖然在**躺一個月,對她來說同樣是件很難受的事情,可是比起之前的折磨這已經算是十分好的了,何況還能除去淩小小,實在太值了。
當然還有一件讓她覺得慶幸的事情,她還可以借此機會整整這個背主的絲絲,這一個月,羅海天可是安排絲絲伺候她的,所以這幾天,她就沒日沒夜的折騰絲絲,一會兒要茶,一會兒要起夜,她要折騰的這個賤人沒了精神,看她怎麽去勾引男人。
羅海天跨進黃明珠院子的時候,就聽見黃明珠笑聲敞亮,不用想,就能猜到定然是知道淩小小死去後,高興的快瘋了了。
想到淩小小沒了,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沒了,他心裏又是一陣巨痛,眼前一黑,差點倒了下去,不過他到底是有些武藝防身的,眼明手快的扶著了牆壁,才勉強算是穩住了自己的身體,不過額頭上的青筋卻冒了起來。
因為暴怒,他瘋的一樣,衝了進去,對著黃明珠沒頭沒臉的亂打一通,根本就忘了黃明珠此刻正在裝小產,不能受傷的事情。
因為是在暴怒中,羅海天的拳頭每一下都如同鐵錘一般,打在黃明珠的身上,疼得她快要暈過去,好痛,好痛,實在是太痛了。
黃明珠眼睛瞪的很大,眼珠子快要掉下來的樣子:“羅海天,你這個騙子,你說過,隻要我幫你辦成這件事情,你就不會再折磨我的,你怎麽可以反悔,你是不是男人?”
羅海天見黃明珠此刻居然如此輕鬆的說出這樣的話,那氣就更大了,什麽叫幫你辦成這件事情,難道是他想淩小小死的嗎?這個賤人,居然說出如此的話,該死的人應是這個賤人,不守婦道,不敬婆母,嬌蠻跋扈,整個就一個掃把星,自從娶了她之後,這家裏從來就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還攪得自家四分五裂,妻離子散。
羅海天這麽一想,殺了黃明珠的心都有了,那拳頭落下去自然就更重了,黃明珠看到羅海天眼底的殺意,她不敢再叫了,隻是默默的承受,眼淚落呀落:這個男人對她真的沒有半點憐惜之情,他心底最重的女人永遠都是那個淩小小,即使那個女人不要他了,他愛的人自始自終還是她——這才是她即使淩小小離開羅家之後,她還是一再算計淩小小的原因,因為自始自終她在羅海天的心裏都比不得淩小小來的重要。
身上的拳頭哪有心裏的傷來的痛,就如同千萬隻老鼠一起爭搶著啃咬的疼,不斷的疼,而且越來越疼,從她進羅家門的那天開始,羅海天根本就沒有如他承諾的那般將她當成手心裏的寶,這才是她聽到淩小小死後,那麽開心的原因——羅海天這輩子再也得不到他心上的女人,所以她覺得特別的痛快,看著他憤怒的模樣,生不如死的模樣,她覺得渾身上下都暢快的不得了,即使疼的她快要死去。
“爺,我痛,我好痛,求求你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黃明珠恨的要死,卻不得不開口求饒,希望能讓羅海天停下手來,因為她要活下去,要等待機會報複羅海天,報複羅家,還有賤人絲絲,雖然她姐姐沒有了,可是還有大皇子,到時候,她再狠狠的折磨羅海天,將他踩在腳下,那才是她揚眉吐氣的時候,至於絲絲這個賤人,她不是喜歡勾引男人嗎?她會送她到最低等的窯子裏麵去,讓她時時刻刻的伺候男人,一時也休息不得。
隻是黃明珠的苦苦哀求沒有換的羅海天的憐惜,他根本無法停下手來,他這些日子壓抑著的氣,此刻完全發泄出來,他發瘋一般的狠狠地打向黃明珠,用盡全力的的打著,黃明珠的慘叫落進他的耳朵裏,他心裏那蹭蹭往上竄的火氣才能不燒得他難受,羅海天即便是如此,也不覺得解氣,他揪住黃明珠的頭上,就將她的頭往牆上撞去。
起先絲絲還覺得解氣,就如同看見之前羅海天折磨黃明珠的戲碼一樣,可是羅海天一連撞了十幾下,絲絲就覺得不對勁了,因為羅海天的眼中,看不見光亮,他隻是執著地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黃明珠心裏的恐懼到了最深處,她終於明白她死去的貴妃姐姐為何讓她死都要裝瘋下去,這一刻她後悔了,害死淩小小的痛快,也沒有此刻麵對死亡來的恐懼,她感覺到了,羅海天這次是真的要殺死她啊。
黃明珠無論如何都忍不下去了,死亡的恐懼讓她心靈都發出了震撼,她用盡力氣的翻身,反手就也揪住了羅海天的頭發,用力的往下扯,另一隻手的長長的指甲也一把扣住了羅海天的眼睛,似乎想用力將羅海天的眼珠子摳出來一樣。
絲絲完全被眼前兩個人不要命的打法給驚呆了,嚇傻了,這兩個人都是恨不得將對方打死了才是心思。
絲絲嚇死了,她抱著腦袋大叫:“你們別打了,爺你別打了,再打下去,這事情就要穿幫了……”皇帝吩咐的事情穿幫,那後果很嚴重的啊,她不想死,更不想被這兩個蠢笨的人連累致死啊!
可是,不管是羅海天還是黃明珠,此刻哪裏還聽得進絲絲的勸告,兩個人都打紅了眼睛,巴不得置對方死地才好。
絲絲急的沒有法子,隻好轉身去找羅老夫人,黃明珠的院子有人把守,除了她,根本就沒人能進來,就為了更好的折磨黃明珠,原本那個秀秀還能進來的,可是在黃明珠承認自己是裝瘋,還是秀秀帶進來黃貴妃的消息後,秀秀就被羅海天給發賣了,到現在也不知道流落到哪個角落了,現在的黃明珠可真的算是勢單力薄。
羅老夫人來了,她最近被家裏的事情折騰的渾身都疼,她被自己的兒子嚇到了,羅海天折騰起黃明珠的瘋狂勁兒,真的嚇死了她,那哪裏還是她的兒子,她的兒子脾氣好,性子好,所以才會被淩小小欺壓得死死,哪裏是現在這個樣子?
現在一聽絲絲說羅海天又開始了,羅老夫人就覺得心抖的厲害,那兩隻腿也抖的厲害,差點就邁不開步子,可是再邁不開,她也要走啊,總不能真的讓她的兒子打死黃明珠吧!那黃家豈不是就有借口發作了?
想到那麽個破鞋,不守婦道的女子,羅老夫人心裏就氣的吐血,她居然為了這個破鞋,將自己的媳婦給逼走了,那心裏也是一肚子的氣。
可是不管她怎麽氣,眼前的這麽一出,她總要給擋下來不是嗎?
羅老夫人到來的時候,羅海天正騎在黃明珠的身上,那拳頭正一拳接著一拳對著黃明珠的臉,毫不留情的落下。
“賤人,毒婦,爺今兒個打死你……”羅海天猩紅著雙眼暴喝道。
黃明珠也不是尋常的女人,這時候再不見往日裏楚楚可憐的樣子,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雙手對羅海天的鼻子,眼眶抓去,那被壓著的腿,還不時的彎起,想要攻擊羅海天的**。
“是個男人你就打死我,你打死我,就讓羅家給我陪葬……”
“你想死,爺就成全你……”羅海天聽到黃明珠到了這時候還敢猖狂,怒火更盛,拖著她的身體,如同拖著一隻死豬一樣,往一邊的桌子上去,那桌子上有一把剪刀,是剛剛絲絲做女紅用的。
羅老夫人瞧羅海天這架勢,她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心了,立馬跑上去,抱住羅海天的腰:“天兒,你冷靜一下,你冷靜一下……”
羅老夫人是看出來了,她兒子今兒個是真的想要了黃明珠的命,這哪裏可以,若是黃家鬧起來,兒子的前程不說,就是這全家的性命能不能保住也難說——這黃貴妃剛沒了,羅海天就打死了黃明珠,這不是給皇帝沒臉嗎?皇帝沒臉,他們羅家還有活路嗎?
可是羅海天此刻已經赤紅了眼睛,哪裏還認得出來眼前的人是誰,手臂一揮,就將羅老夫人給摔倒在地,就聽得羅老夫人“哎呦”一聲,想必是閃到腰了,她根本起不來。
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羅海天將那做女紅的剪刀拿起來,對著黃明珠猙獰的暴吼:“你信不信,爺我一剪子下去,就刺穿你的胸膛……”
黃明珠此時是真的怕了,她知道若是現在她再逞強,隻怕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她哪裏能死,她還要複仇,過好日子呢,她忽然一改臉上的表情,淚珠子哭成一串串的,死死地抱著羅海天的腿:“我錯了,求求你饒了我,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這個男人根本不是男人,不是人,他就是一個惡魔,一個黑心腸的惡魔。
黃明珠不說錯還好,這一說錯,羅海天那心裏就跟火燒的一樣,她說錯了,知道錯了,卻還一再的害小小,現在害得小小沒命了,她高興了,開心了?
他心裏的那個人,終於被這個惡毒的女人害死了。
羅海天手中的剪子,狠狠的刺了下去,那血噴射出來,噴的他一臉的,他滿臉都是血,如同地獄裏的魔。
羅老夫人雙眼一翻,差點就暈死了過去,卻見黃明珠還在慘叫,就不由自主的瞧了一眼,才發現那剪刀居然刺在了黃明珠的胳膊上,並沒有刺進胸膛,羅老夫人又驚又喜,顧不得自己腰間的疼痛,掙紮著爬著上前,跪在羅海天的麵前,抱著他的另一條腿,不停的將頭狠狠地磕在地麵上:“天兒……天兒……母親求你了……求你了……為了羅家一門的性命……你收手吧……”她這輩子什麽時候這般求過人,可是為了這羅家上下的性命,她不得不跪在自己的兒子麵前。
羅老夫人這一刻恨不得死去才好,她不明白,她以前那個乖巧懂事,脾氣溫和的兒子去了哪裏?這一刻的羅海天,她都不認識了,難道那個女人就那麽重要嗎?重要到可以為了一個被丟棄的女人,連她這個母親都不顧嗎?
羅老夫人的動作驚醒了羅海天,手中的剪刀碰的一聲,落在了地上,他有些恍惚的看著眼前跪在自己腳邊,不時的給自己叩頭的母親,好半響才回過味來,一腳就將抱著自己的黃明珠給踢飛了出去,彎下腰,去扶羅老夫人:“母親,你這般是要陷兒子不孝不義啊!”
天下哪有母親跪兒子的道理,若是傳到族裏,隻怕他不死也要脫成皮。
而被踢飛出去的黃明珠,腦子撞到了牆壁,眼前一道白光閃過,就直接暈死了過去。
羅老夫人看了眼暈死過去的黃明珠,那心又提了起來,不管羅海天怎麽扶她起身,她都賴著身子不肯起來,不管羅海天怎麽勸她,她說什麽都不起來。
她拉著羅海天的手,苦苦的哀求著:“天兒,母親知道都是母親的錯,是母親一手造成的,你心裏難受,母親知道,可是,母親求求你了,你不能再這樣子了,不能這樣子啊,再這樣子下去,你打死了這個賤人,黃家怎麽會善罷甘休,到時候一狀告到了禦前,隻怕我們羅家上下一個都逃不了幹係,黃貴妃沒了,黃家還有大皇子啊,我們惹不起……惹不起的啊……”
羅老夫人抱著羅海天的大腿,一個勁的哀嚎著:她好好的一個兒子,居然成了魔鬼一般的人,這讓她的心裏如何好過。
羅海天看著眼前哭的昏天暗地的母親,那眼中也有了淚,他其實也知道黃明珠這時候不能死,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這般,他原先的目的,也不過就是想發泄一下自己的怒氣,可是看到黃明珠的樣子,看到她那得意的嘴臉,他就想將她撕成碎片才好,越是他拳頭狠的時候,他心裏就越覺得舒暢,他想收手,可是根本就控製不住,仿佛隻有拚命的揍她,他那窒息的心髒才能夠跳動一下。
他那麽幸福的一個家,他那麽心愛的一個人,就為了這麽一個水性楊花的賤人,這麽一個不知廉恥的賤人,這麽一個……沒了,什麽都沒有了……
想到那個笑起來,會讓他覺得溫暖,哭起來,會讓他心碎,怒起來,會讓他恨不得將腰彎到泥土下討她歡心的,恨起來,讓他咬碎牙的女人,居然因為這個賤人沒有了,他就想殺了她,是真的想殺了她。
這一刻,羅海天才明白,淩小小帶走的不是他的骨血,而是他所有的喜怒哀樂,剛剛,他居然產生一種不如隨她去了個感覺——他是真的愛那個可惡,可愛,又可氣的女人。
羅海天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拳頭,剛剛他半點都控製不住這拳頭,當拳頭落在黃明珠這個賤人臉上,身上的時候,他覺得異常的興奮,有一種壓抑不住的興奮,似乎打死這個賤人可以讓他很痛快的感覺,羅海天想,他瘋了,一定是瘋了,為那個女人的死訊瘋了。
在見到那個女人第一眼的時候,他就知道那個女人有逼瘋他的能力。
可是,這個能逼瘋他的女人現在已經沒了,想到這一點,他無力的拖著沉重的步伐離去,連跪在地上的羅老夫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黃明珠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不知道是誰將她搬到**的,那胳膊處的傷口也被包紮了起來,可是她的身體依舊好痛,她的嘴巴好幹,她想喝點水,哪怕就是一口也行。
她張嘴喚了幾下,可是沒有任何人應聲,所以她隻能孤單單的躺著,連動彈一下都不行。
她又痛又渴,渾身難受的要死,她望著無人的室內,眼淚沿著臉頰落了下來。
為什麽這樣對她?她做錯了什麽,要落得這樣的下場?羅海天為什麽要這般對她下狠手,她是偷人了,可是那也是他逼的,他長久不進她的房,她也是女人,年輕力勝的女人,她也有需要的啊,他不給她,難道她就不能找別人嗎?他後院裏都能養上那麽一院子的女人,她找三兩個男人算什麽?
憑什麽這個男人要這般下死手的揍她,半點都不留情。
黃明珠輕輕地移動一下身體,才發現腰那裏半點力氣都沒有,想來是腰被這個狠毒的男人給踢斷了。
黃明珠這時候終於明白淩小小為何就是破門而出都要離開羅海天了,原來這個男人有這等暴力傾向,也難怪淩小小說什麽都要帶走兩個孩子,想來就是怕兩個孩子死在羅海天的暴力之下吧!
淩小小你真是個惡毒的女人,自己逃離出去,卻將這麽個暴力的男人扔給我,現在好了,遭報應了吧,老天爺將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收了去。
這個世界總是會有這麽一種人,總想著自己的悲劇是別人造成的,黃明珠忘了當時可是她卯足勁去爭,去搶的。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自己種下什麽因,自然就會結出什麽果。
……
天色微亮
偏殿的大門,被雙眼赤紅的南思恩一腳給踹了開來,兩旁的侍衛想擋,卻被南思恩雙目一瞪,給嚇退下去。
南思恩直奔二門,一把揪住一個侍衛:“說,本王的義妹在哪裏?”
那侍衛被嚇了一跳,可是他是得了紫霞公主的命令的,哪裏敢胡亂的說話,隻是答道:“九賢王息怒,小人不知!”說著,還給身邊的侍衛一個眼神,示意他去送信。
南思恩冷哼一聲,抽出腰間的軟劍,一下子就刺進這侍衛的懷裏:“這點小事都不知道,留著何用?”
他不是嗜殺的人,若非必要,他是不會動手就要了人的性命,可是今兒個,他沒有那麽多的仁慈,慢慢浪費,因為他知道淩小小的時間太過寶貴,每浪費一秒,就是在浪費她的一份生機,她等不得,他也等不得。
他刺死一個侍衛,隨手又抓了一個侍衛:“說,本王的義妹在哪裏?”
那個侍衛見到第一個侍衛被殺死了,哪裏還敢推諉,他可不想變成一具屍體,立時老老實實的一指:“在那邊的院子裏。”
南思恩聽了,一腳將這侍衛踹開,就向著這侍衛所指的方向跑去,今兒個若是淩小小有什麽三長兩短的,他就將皇宮鬧翻了,反正他是混世魔王,也不差這一樁,借著太皇死,好好的鬧騰一番。
那侍衛倒是個機靈的,瞧著南思恩這摸樣,就知道若是不努力討好,今兒個這看守偏殿的人,隻怕一個人都留不下命,急急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跟上去:“小人給王爺帶路!”
南思恩點頭:“很好,隻是莫要走錯了路,本王手裏的這把劍可不認人。!”他是警告這侍衛,最好不要玩什麽花樣,因為他看了一下,這守衛偏殿的侍衛,他一個都不認識。
那侍衛點頭,腳下飛快的引著南思恩去了淩小小上吊的院子:“就是這裏!”
南思恩聽著裏麵無聲無息,心裏一抖,握緊拳頭,一腳就將房門踢開,入眼的就是房梁上吊著的紅色身影,刺痛他的雙眼。
他腳下一個踉蹌,眼前一黑,幾乎站立不穩:“小小,義兄……來晚了嗎……”語調是痛徹心扉的。
“義兄,我在這裏……”淩小小的聲音傳來。
南思恩閉上雙眸,心中沒有喜悅,隻有悲痛,身著紅衣而死,死後會魂魄不散,化身為厲鬼,報仇雪恨,難道小小死不瞑目,所以魂魄留下,化身厲鬼尋仇來了。
南思恩順著淩小小的聲音望去,隻見一人披頭散發,從破舊的床板下緩慢的爬出來。
他大步上前,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更沒有半點畏懼,不管這出來的是人還是鬼,但這聲音,這眉眼神情,早就刻在心裏深處,怎麽都無法錯認的。
南思恩不顧男女授受不親,一下子衝過去,就將淩小小抱在懷裏,而懷裏溫熱的氣息,讓他明白,她還活著,還沒死。
“義兄,我沒死,那吊著的,不過是我用棉花做的模型。”多虧了現代學過的才藝,才讓她能將模型做的以假亂真,順勢利用天黑和天朝人恐懼鬼神的因素,否則今兒個真的要將命留在這皇宮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