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南傲天頹然的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心髒處,不停的疼痛著,整個人微微的顫抖著。

他怎麽如此的粗心大意,怎麽就沒有感覺到她的不對勁,是他害了她啊!

他被嫉妒,被憤怒,衝昏了腦袋,隻要一想到她將會成那個人的妻子,會被那個人擁在懷抱,會被那個人壓在身下,他隻要想想,就覺得整顆心要爆炸了一番,疼的他無法呼吸:這個女子是他的,是他一輩子的夢想和幸福的源泉,他不能讓任何人接近,尤其是那個人!

她可以卻奢望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絕不能讓那個人玷汙她的幸福,他無法容忍!

他說過若是那個娶她的男人,不能給她同樣的承諾,他一定會親手殺了那個男人!

尤其是那個人是他,他絕不容許任何人不用真心去守候她。

她是他心愛的女人,容不得任何人傷她,那個人更不可以,

可是,他到底自己傷到了她!

如此模樣的她,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若是她知曉自己做下的事情,會如何看他?

“華兒……你會原諒我嗎?”他喃喃自語,不知道是問自己,還是問昏迷中的風華?

金晶見他如此模樣,像是已經沉迷在自己的思緒中,不能自拔,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卻還是忍不住出言打斷了他的自語:“你先別忙著悲秋傷月了,她的高熱需要盡快的處理,先將她抱到房裏去,我先想法子將她的熱退下來,之後你在悲什麽秋,傷什麽月吧!”

說完,也不管南傲天是什麽反應,自個兒先轉身去了房裏,眼中閃過一道黯然的光芒:這個女子,就是他心裏的那個人嗎?她從來沒有見過沉穩,冷漠,鐵血,無情的他這般慌亂過!

南傲天被金晶的一幹冷嘲熱諷說的如夢初醒一般,立時抱著風華隨著金晶進了她的房裏,小心翼翼的將她擺放在**,當目光無意間掃視到那微微浸染著紅色的袖口時,整個人又是一僵。

用極其緩慢的速度打開她至今仍然緊握的手掌,那修長的指甲深深的刺進掌心,原本白皙無暇的掌心,此刻已經留下一道道傷口,血跡已經凝固,卻在白玉無瑕的掌心留下猙獰的痕跡,心中似猛的被什麽利器擊中,劇烈的疼,且劇烈的悔著!

她,果然絲毫沒變,還是記憶中那個倔強的模樣,絲毫不會妥協,居然用身體的疼痛來阻止昏眩。

該死的!

他狠狠地一拳捶在自己的腦袋上,他怎麽就沒注意到她的異常,難怪她在他進去之後一句話都不說!

南傲天瞧著那麵目全非的手掌,就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撕扯著他的心髒。

而金晶瞧著悔恨交加,煩躁不安的南傲天,嘴角滑過一道哭笑:原來,他不是天生的冷情,而是自己不是他動情的那個人!

瞧著眼前麵色蒼白,狼狽不堪的風華,她的心裏去浮現出太多的羨慕,甚至嫉妒:若是可以,她寧願自己是躺著的那個,雖然狼狽,卻能得他全心全意的重視,全心全意的在乎。

金晶咬了咬唇,忍住眼中的酸澀,沉著聲音,為風華細細的檢查一番,然後喂了藥,許久之後才道:“三個時辰過後,應該就會退了熱!”說罷,又轉身出去,獨留下南傲天和風華二人:她知道這裏沒有她的位置,何苦留下惹人白眼!

南傲天靜靜地凝立在軟榻前,眸光深邃的凝視著這張在夢裏也讓他不得安寧的麵容,是不是渴求的太久了,所以才不能相信,真實的麵容會出現在眼前。

她安詳沉睡的模樣,很是恬靜,睫毛微垂,長而密,帶著一種靜謐而悠遠的美麗。

隻是南傲天寧願不要看到這份靜謐悠遠的美麗,因為他的風華,是不需要這般羸弱的美麗的,他的風華,清澈如水的黑眸中,永遠是倔強和清傲的神色,即使被折斷雙翼,依舊是清傲的。

他的風華,是一個不會被輕易被打倒的女子。

他的風華,是一個不會安靜的躺在這裏,蒼白的臉頰,如同透明一般的白皙,白的嚇人。

他的風華,是一個活動的火種,能溫暖人心的,不是此刻嬌弱婉約,如京城的所有的大家閨秀一般。

現在躺著的,不應該是他的風華啊!

他以極其緩慢的速度伸出手去,指尖竟是不可遏止地顫抖。

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從她光滑的額頭,到秀麗的眉眼,再到她挺直鼻梁,最後流連在她殷紅誘人的唇瓣上,不能自製的俯身,在她的唇瓣上流連,不時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風華……”短短的兩個字,好像蘊藏了他所有的情絲,一邊又一邊不知疲憊的叫著這兩個字。

他的唇,先是在她的紅唇上輕輕地吮吸著,再一路向上,直到停留在她的眼睛上,黛眉上,最後落到她的臉頰上,小心翼翼的輕吻著,輕輕摩擦著。

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毛孔上,那種灼熱的呼吸不停地撩撥著她的每一根神經,似乎在無言地訴說著他的情,他的愛。

風華被他攪得微微顰眉,似乎不樂意她的閨名被他所喚,又似乎不習慣他的氣息,無聲的抗議著,蒼白的俏臉上襯著倔強的神色,即使在昏迷之中,都是一副如此。

明明病弱的身體,讓她顯得柔弱不堪,但堅強的神情,卻在她精致的五官中展現,柔弱和堅強,矛盾,卻讓她美麗的讓他移不開眼睛。

對!

這才是他的風華,永遠不會妥協的風華,讓他又愛又恨的風華!

風華一直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多久,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冷的時候,如同置身在千尺寒潭,熱的時候,又像是在火山口上烤著,不管是冷還是熱,她整個人都幹巴巴的難受,如同瀕臨幹涸的魚,苟延殘喘著。

無盡的黑暗,沒有一絲的光亮,也沒有絲毫的聲音,心跳聲,雜亂無章的響著,可是,她是不會容許自己恐懼的,隻是冷冷的,靜靜在黑暗之中行走著,沒有方向,也沒有目的地,就那樣茫然而無目的地走著。

她走著,一直這麽走著,她可以不容許自己的恐懼,可是卻不管不了身體和心的疲憊,她真的太累了,從七歲的那一年,她就是一個人獨自的走著,她的身子越來越冷,也越來越疲憊,整個人都無力起來。

就在她絕望的以為自己要用盡力氣癱軟在地上的時候,似乎又一點點的暖意,緩緩地蔓延了過來,這種暖意不知道是來自何處,可是那種溫暖,卻一點一寸的蔓延到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讓她感到有了點力氣,漸漸地那散發出去的力氣一點一滴的回攏過來。

“風華……”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在不停的叫著她的名字,那語氣中的鄭重,就像是在叫著天下最珍貴的名字,忽遠忽近的,隱隱約約地,好像是在耳邊,又像是在天邊,更像是來自她靈魂深處的期盼。

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將她包圍著,溫暖的如同一張結了厚繭的大網,將她緊緊地包裹著。

這是誰?

他的聲音為什麽如此顫抖,如此的痛苦?

不知為什麽,她想睜開眼睛看看,看看眼前的人的模樣,為何這般痛楚?

是為了她嗎?

這天地之間,會有一個人如此的在乎她嗎?

她竭力的想要掀開眼皮,卻發現那薄薄的一層眼皮,此刻卻如千斤之重,她居然怎麽也打不開?

她何時虛弱到如此地步了?

她苦澀的笑了笑,終究抗拒不了黑暗的襲擊,再一次墮入到無比的黑暗之中:錯過了,好可惜!

這一次,她不知道她又睡了三日,才從昏睡中蘇醒過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是她熟悉的雕花鏤空木床,青色的帳幔,一時間,風華有些茫然:這是她的閨房,難道她是在做夢不成?

微微的欠了欠身子,渾身就傳來一陣疼痛,感覺到她的力氣好像是被人完全抽走了一樣,無力,無力……

喉嚨裏好像有一團火在燒,頭疼的就像是要炸開一樣,夢裏的那種無邊無際的黑暗在腦海中演繹了一邊:她究竟身在何處啊?

“小姐,你醒了?”春桃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氣,傳了過來,夾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她如同一陣風一般衝到她的床前,接下來,又是一陣激動的哽咽聲音:“謝天謝地,小姐你終於醒過來了,你嚇死奴婢了!”

風華緩緩地將目光對向春桃,用她幹澀嘶啞的聲音說道:“我這是怎麽了?”

春桃激動的心情,緩緩地平息下去:“小姐,奴婢知道你心裏難受,可是你也不能這樣糟蹋自己的身子,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你如此,隻怕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啊!”

春桃的聲音如同一陣閃電閃過,透露出來的消息,讓風華整個身子都隱隱打顫起來:太子殿下?九泉之下?

怎麽春桃說得話,她一句都聽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