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沒有最渣,隻要更渣

朱氏口口聲聲說她欺人太甚,她這次還真的就要欺人太甚一次,否則也太對不起朱氏扣上來的帽子。

朱氏聽了淩小小的話,馬上又撲到在淩老將軍的懷裏大聲的哭著,可是淩小小卻瞧到一絲猩紅的血跡沿著她的衣袖滴了下來:小指甲刺進掌心落下的後果——真為難了她,今兒個那手可是備受摧殘,踩斷了三兩個指頭,竟然還有這樣的威力,應該多踩斷幾個,至少這時候也不會再受傷了。

淩小小有些自責,隻是嘴角的弧度不自主的大了起來:跪不跪?隻怕由不得你了!

淩老將軍瞧著半步不讓的淩小小,再瞧瞧懷裏哭的發洪水的朱氏,咬了咬牙,想了一會,才歎著氣推著朱氏:“去,給老三跪下請罪。”

朱氏聞言,詫異的抬起頭,下意識的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老爺怎麽會這樣對她:她是正室,三姨娘不過是個妾室罷了,現在竟然要她這個正室給妾室下跪,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朱氏很不想給三姨娘跪下,可是淩老將軍發話了,她不能不聽呀,她不能讓淩老將軍再對她生出嫌惡來了,今兒個這事已經讓淩老將軍心裏對她不待見了,但是要她乖乖地給小妾下跪,以她的心性隻怕是會真的氣死了自己。

左右為難的朱氏,一邊想著淩老將軍的歡心,一邊是會堵在胸口一輩子的恥辱,讓她選一個,還真的極為困難,失去淩老將軍的歡心,她這個沒有娘家幫襯的人,以後在淩府的日子可不會好過,三姨娘是個無心爭寵的,可是大姨娘,和二姨娘,還有前幾日才進門的四姨娘,都不是吃幹飯的主。

尤其是淩小小一副非要去衙門不可的模樣,她真的很為難呀,她邊哭,邊動起了腦筋,還真的給她想到了一個不算高明的注意——她可以裝暈,若是暈了過去,誰還能強迫她不成。

淩小小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打算:“淩夫人,我勸你不要假裝暈倒。”

“想必淩夫人最近不在京城,不知道小小我自有一套搶救暈過去人士的好辦法,細長的銀針,一根一根的刺進指頭,一救一個準,絕不會失手,淩夫人,瞧你的手,應該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十指連心,再折騰下去,隻怕淩夫人這手要廢了。”

“我絕不是在說笑,淩夫人要是不相信的話,這不,就暈過去看看,小小會不會幫你銀針放血,一碗的血,相信足以叫醒淩夫人了。”

淩夫人最後的一招也被淩小小給拆穿了,她是真的沒有法子了,不要說裝暈過去,就是現在她已經就被淩小小氣的頭昏沉沉的,也不敢暈過去的,因為想到她的手指,想到淩小小嘴裏的一碗血,她還是很害怕的。

這時候,一直沒出聲的芷蘭,忽然一下子衝到三姨娘的麵前,跪了下去,連連叩頭哀求道:“三姨娘,你就原諒我的姨母,求你了,不要這樣作踐我的姨母,她不過是一時糊塗,姨母的罪責就由芷蘭代替吧,芷蘭磕一百個,不……不,兩百個吧,隻求三姨娘你高抬貴手,放過姨母,怎麽說姨母也是淩家的正室,是你的主母?不為了姨母,就是為了姨夫,芷蘭求您答應了芷蘭的要求,讓芷蘭替了姨母。”

芷蘭的話,讓淩小小多看了她幾眼,還真是個會來事的人,這麽一番話下來,還不讓淩老將軍和朱氏高看她幾眼,瞧淩老將軍的眼色,根本就是一副為啥這般懂事的孩子是人家的遺憾:他是巴不得想讓淩小小和芷蘭換過了才好。

淩小小扁了扁嘴,瞧著眼前臉色一鬆的朱氏:“如果你不想賠罪的話,咱們就上衙門去,不要搞出這些有的沒的,替,怎麽替?”

朱氏牙齒咬得咯咯的響:“好,我跪。”她還能做什麽,今兒個淩小小打定主意就盯上她了,不跪隻怕是了結不了啦!

芷蘭大哭著開始重重的叩頭,當真的舍得用力:“求求三姨娘饒了我姨母,求求羅夫人讓我替姨母,姨母是淩家的正室夫人,傳出去,淩家的臉麵,姨夫的臉麵擱哪裏呀,不能這樣的呀,讓芷蘭來替……”

“你替?”淩小小打斷芷蘭的做戲:“你怎麽替?你是淩夫人的什麽人,你替的了嗎?淩紫這個正牌的女兒都還沒火急火燎的,你這個侄女倒是一片赤誠,這知道的人會說你們情深,不知道的人隻會以為你這般殷勤定是有所圖,這世上哪有女兒看著,侄女急得團團轉的道理。”

淩小小抬起眼皮子,上下打量芷蘭一眼,聞到一股似有幾分熟悉的味道,好像在什麽地方聞過,隻是一時半刻想不起來,她搖頭,她和芷蘭已經好些年沒見麵了,到底是何時聞到過她的味道的,她不懷疑她的鼻子,隻是覺得有些奇怪,每個人身上的香味其實是各不相同的,芷蘭的味道她怎麽會如此熟悉。

“說到替,你還真的不夠格,滾一邊去,再假惺惺的哭哭啼啼,我就讓人將你扔出去,反正我淩小小是妒婦一枚,你心心念念要做到將軍的小妾,我就是將你扔出去,大家隻會以為我嫉妒了,可是你的名聲就徹底的毀了。我勸你,下次開口的時候,少點算計人的心思,連自己的姑母都用上了心機,還真的不愧為姑侄。”說的芷蘭臉色是一下子,就漲紅了起來,她這番話不過是以退為進,想要更加的博得朱氏和淩老將軍的好感,隻是今兒個,她遇到的淩小小,這點用心被揭穿了,隻落得叩頭不是,起來也不是的下場。

朱氏原本還感動芷蘭的孝順,可是她向來是個疑心重的,聽淩小小這麽一說,再看看站的跟一棵樹似的淩紫,心裏就不是滋味了,對淩小小的話就信了三分:是呀,淩紫這個做女兒的,還沒怎麽的,芷蘭這是不是太過了點?

朱氏這時候忘了淩紫根本就是腦袋不太靈光的。

朱氏心裏對芷蘭看著也不是那麽順眼了:“去,到一邊去,我的事情我自己解決,你不要攙和。”倒底是姑侄,還是留三分情麵的。

芷蘭被朱氏這麽一訓斥,也不敢再做什麽姿態了,慢慢地退到一邊,靜靜的低著頭,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朱氏瞧著二話不說就退到一旁的芷蘭,有些震驚,她怎也以為從小養大大的孩子,肯定會再推脫一番:朱氏其實也沒有想過讓芷蘭替她賠罪,因為她也明白,這事情是誰也替不了的,隻是她怎麽也沒想到,芷蘭這麽快就甩手不幹了,這不是說她剛剛做的那些都在做戲嗎?而且還是在淩小小這個仇人的麵前。

芷蘭這樣子,其實還不如她什麽都不做,和淩紫一樣在一旁看著就好,至少她不會這麽尷尬,對芷蘭是失望,讓她胸口堵的鐵塔似的,也堵住了她向來伶牙俐齒的嘴。

就是腦袋不太靈光的淩紫,此刻都一臉惱怒的看著芷蘭,目光中寫滿對她的失望。

淩小小瞧著芷蘭一笑:“倒是速戰速決,擰得清輕重,這才像芷蘭的為人。”說完又看著朱氏:“淩夫人,現在大家都給了你發揮的空間了,這麽大的地方,怎麽也夠淩夫人表演的了。話說,三姨娘的身子骨也不太好,先跪地磕頭賠罪,然後送上紋銀和賣身契,大家早點結了,早點各行其是,要是一件事情,都像淩夫人這般磨磨蹭蹭,到底要拖到什麽時候。”

“老爺,妾身真的有些累了。”三姨娘依舊是細聲細語,隻是話裏沒有半點後退的意思,倒是讓淩老將軍眼裏又多出一絲不舍來。

淩小小對三姨娘的表現是十分的滿意,是個懂事,知進退的,來了之後話雖不多,可是該說的半句也沒少,而且心腸也還真的不錯,也不枉她相幫一場。

朱氏半點也法子都想不出來了,孝道壓不住淩小小,名聲淩小小也是不在乎的,她除了跪下,還能怎麽樣?

朱氏苦著臉,眼中的淚水在眼圈裏來回轉了幾圈,看上去楚楚可憐的:“老爺,妾身……”淩老將軍別過頭:“你就給老三陪個禮吧!”淩老將軍心裏也是明白,今天也隻有磕頭賠禮這條路了,他其實不是不知道朱氏的囂張跋扈,可是他向來認為朱氏是母親,小小是女兒,應該敬著點。

今天看淩小小這模樣,他才知道他過去或許真的對這個女兒太不了解了,她的性子和他的發妻是那般的相像,使他想要為朱氏求情,卻也無法再張開嘴了。

“淩夫人,你耳朵應該沒有問題吧!父親的吩咐你應該聽見了吧。”她看著朱氏:“今天這禮,你怎麽說都要陪的,早賠禮,早消停,拖下去,也隻好去衙門了。”

朱氏看著淩老將軍別過去的臉,她終於無奈之下緩緩地,慢慢地彎下了膝蓋,跪在地上,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她整整做了要有三分鍾的時間,她希望淩老將軍或許能再出言救她一救,可是淩老將軍一直都閉著嘴巴,她最後才完全死心的將膝蓋跪在地上,慢慢的磕了一頭頭:“三妹妹,都是我的錯,我在這裏向你賠禮道歉,希望三妹妹大人大量,就原諒我吧!”她的心早就氣的冒煙,卻也隻能在心裏詛咒淩小小和三姨娘喝水被水嗆死,吃飯被飯噎死,她緩緩的閉上眼睛,任憑眼中的淚滾落:朱氏是個要強的,可是她沒想到這輩子竟然被逼到如此地步。

跪也跪了,禮也陪了,可是她整個人在說出這番話後,完全的撲倒在地上,因為自她進了淩府之後,從來就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淩小小看著跪在腳下三姨娘麵前的朱氏,對著三姨娘一笑,然後冷冷地道:“淩夫人一定以為自己很委屈吧!可是你別忘了,你這麽一跪就抵了一條命,你說你委屈不委屈?”

“若是淩夫人還覺得一跪一磕,換條命很委屈的話,也好辦,不如就讓三姨娘跪你一跪,磕上十個八個響頭,然後淩夫人抹了脖子,解決自己,相信三姨娘一定不會覺得委屈。”淩小小的一句話讓朱氏閉上了嘴巴。

淩小小今天這番行事,不是為了鬥氣,算是給三姨娘出口惡氣,更多的是好好的敲打敲打朱氏,淩嘯快回來了,嫂子要生產了,她很擔心朱氏到時會出什麽幺蛾子,她今兒個行事算是給朱氏得些教訓,讓她心生膽寒,到時候少給大房添亂。

三姨娘依舊是細聲細氣是說道:“我可以原諒你這次的事情,不是因為你是正室,而是因為我要離開淩家了,我不想再糾纏以前的事情。”

見淩夫人想要起身,她好聲好氣的說著:“淩夫人你別忙著起來,我有些話還沒說完,今兒個我會帶著我的賣身契離開京城,日後我們就是不相幹的人,還請淩夫人忘了這世上還有我這個人,見麵也當著從未相識,隻要淩夫人不再給我添麻煩,我自然會忘記在淩家發生的事情,淩夫人,你可要記住了。”她要開始新的生活,自然不想再和淩家有任何糾纏。

淩小小聽了三姨娘的話,對她的喜歡更是上了一層,知道取舍,又性格剛強,這樣的女子為人妾室實在是委屈了,好在天也長眼,終於從淩家這漩渦之中解脫了出去。

因為欣賞,淩小小決定再幫三姨娘一把:“如玉,你陪著三姨娘去淩府一起取了賣身契和那五千兩的紋銀,將三姨娘送到九賢王府。”

她抬頭對三姨娘眨了眨眼睛:“三姨娘,九賢王這人最是好打不平,我聽說三姨娘的家產被人謀奪了,三姨娘何不去求九賢王主持公道。”

三姨娘平靜的麵孔終於有了變化,卻也隻是一閃而過,她對著淩小小深深的一拜,卻什麽都沒有說的離開:有些恩,是不用言語就可以表達的,淩小小至於她,就是再生父母,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但是這份大恩,她記下了。

朱氏瞧著三姨娘決然離去的身影,有些反應不過來,剛剛的三姨娘雖然沒說話,可是半步也沒有讓,現在居然就這樣輕易的放過了她,要知道,她做出來的事情,就是麵團捏的人兒,也不可能這般幹脆,朱氏有些擔心,三姨娘或許有什麽詭計?

如玉對三姨娘也是心生敬佩,不用淩小小再吩咐,立刻跟了上去,而淩老將軍也發了話,讓身邊的丫頭去通報管家,取五千兩紋銀,將賣身契還給三姨娘。

送走了三姨娘,淩小小心情高興不少:人啦,還是要偶爾做做好事的。

“淩夫人,三姨娘都離開了,你怎麽還跪著,難不成跪上癮來了?”她一副很是體諒的模樣:“那就繼續跪著吧!”

“小小說笑了,我哪裏是跪上癮了,不過小小說什麽就是什麽。”朱氏向來也算是聰明的女子,此時知道自己惹怒了淩老將軍,隻有盡可能的顯得可憐,才能讓淩老將軍忘了她做過的事情,而更加的憐惜她幾分。

扮可憐,裝無辜,她一向是手到擒來,自然是入木三分。

當然,如果不是朱氏有這份本事,懂得投其所好,又怎麽能以小戶小門的出身,成為淩家的當家主母。

她心裏明白,今天她暫且低頭,日後再慢慢的討淩老將軍的歡心,到時候再好好的清算今天的這筆賬。

淩老將軍被朱氏這麽楚楚可憐的瞧了一眼,那心裏又發軟了起來,他想起朱氏和他一起的這些年,向來以他為天,對老三做下的糊塗事情,其實也隻是沒有安全感,生怕失了自己的歡心,這樣想著,淩老將軍心裏被三姨娘打擊的信心又回來了:還是有人當他如珠如寶的,三姨娘要離開,是她沒眼光,沒福分。

“起來吧!老三都已經原諒你了,以後做事想著點就好了。”淩老將軍這麽輕輕鬆鬆的一句話,就表明這事兒過去了。

朱氏心裏一喜,悠悠的站了起來,然後撲到淩老將軍的懷裏,又開始哭了起來,淩老將軍先是渾身僵硬,卻被朱氏在他懷裏左蹭蹭,又磨磨,沒幾下身子就軟了下來:“你呀,心眼也算是好的,就是性子上來,就做糊塗事。”話雖然說得不好聽,可是其中的妥協之意明眼人都聽了出來。

淩小小今兒個又再次見識了一下朱氏的手段,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大庭廣眾之下,一個大家主母竟然做出這等勾勾搭搭的行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窯子出來的——她有臉做,她還沒臉看呢。

在淩小小的臉是完全放了下來,準備起身送客,這樣的客人,她真的希望以後不要再見了。

在淩小小打算出聲趕人的時候,如夢進來了:“小姐,馬車備好了。”

淩小小伸個懶腰:“好,我這就去衙門府尹大人。”

淩老將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見府尹?”

淩小小很無辜的點頭:“我要見府尹大人。”

“可是……可是……我已經給三姨娘磕頭認錯的呀!”朱氏氣的要噴火,她都如淩小小所願叩頭認錯了,怎麽還要見府尹?

“你叩頭認錯與我見府尹大人有什麽關係?”淩小小更加聽不懂的樣子:“兄長來信,這府尹大人是兄長的朋友,兄長囑咐我,府尹大人的娘親,睡眠不好,讓我盡盡心,我今兒個就是去給張老夫人送上一份助眠的熏香,到時候自然會見到府尹大人。”

淩老將軍被淩小小氣的身子抖了起來:“你實在是胡鬧!”原來淩小小從頭到尾都是在恐嚇他們,根本就不是要狀告朱氏,他卻深信不疑,害的他損失了一名美妾,還有五千兩的紋銀。

淩老將軍氣,朱氏自然是更氣了,什麽叫陰溝裏翻船,這就叫陰溝裏翻船,她竟然被淩小小又耍了一次。

淩小小瞧著這二人的肚子氣的鼓鼓的樣子,心情兒自然不會不好:“父親,淩夫人,今兒個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若是兩位不嫌棄的話,就在羅府住些日子,反正羅府空著的房間還不少。”

說完就大大方方的離開了,還不忘吩咐羅府的下人好好的伺候伺候他們:下人們可是不少人都看到屋裏的情景,淩夫人一個正室跪在小妾的麵前,下人們都是在大戶人家討生活的,怎麽會不知道其中的貓膩,猜也能猜到幾分,瞧淩夫人的眼光就多了幾分輕視,連帶著對淩老將軍也輕視起來。

淩小小剛剛走出幾步,一直沒有出聲的芷蘭忽然就衝了出來,抱住淩小小的腿:“表姐,表姐,救命呀!”她這次不叫羅夫人了。

淩小小聞著她身上那股有些熟悉的味道,眼中閃過一股厲色:果然是渣男配渣女,渣到一起去了——淩小小終於想起來,芷蘭身上的味道為何熟悉了,原來她在羅海天的身上聞到過,隻是次數極少,她才一時想不起。

“表姐?我可不敢當,小小的舅舅家隻有表姐,哪裏來的表妹,朱姑娘就不要亂認親了。”淩小小抬著眉淡笑:“至於救命一說,小小就更不敢應了,小小也不過是個婦道人家,哪裏有能力救朱姑娘的命,你找錯人了。”找她救命?實在是笑死人了,勾搭上她的老公,還要她這個妻子來救命,這世上好笑的事情還真的不是一點半點。

“表姐,你打我,罵我,我都沒有意見,我隻求你讓我進羅家的門。”芷蘭邊說邊哭,梨花帶雨,分外嬌俏:“表姐,表姐,我今天也不瞞表姐了,我……我……早就是爺的人,我……腹中已經有了爺我骨肉,而爺也早在蓮花巷中為我置了家,今兒個我來,是求表姐看在孩子的份上,讓我進羅家的。”芷蘭跪在地上,挺直的身子,故意挺起腹部,她是得意的,非常的得意。

淩小小細細的瞧瞧,這才注意到,芷蘭的腹部是有些鼓起,隻是因為是冬天,穿的厚實,若是芷蘭不說破,她還真的看不出來。

淩小小平靜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抱著她腿的芷蘭,然後露出一笑,很淡定的笑意,若是眾人不是親耳聽到芷蘭說出這樣勁爆的消息,都不會從她的表情裏猜到事情的真相:芷蘭早就成了羅海天的外室?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朱氏先是狂怒,芷蘭這個死丫頭竟敢瞞著她這麽重大的事情,而狂怒之後,又是一陣狂喜,這下子,淩小小就是不讓芷蘭入門都不行了,羅府早晚都會成為芷蘭的天下,到時候,看她怎麽折磨淩小小。

而淩小小房裏的丫頭婆子,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是惡狠狠的,狠狠地盯著芷蘭,大有一副隻要淩小小開口,他們就要狠狠的教訓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你確定你腹中的孩子是將軍的?”淩小小抬起一隻腳,就對著芷蘭的肚子踢去,芷蘭立刻鬆開了淩小小的腳,站起身子,抱住腹部,護好孩子:孩子現在是她入門的保障,她自然不能讓孩子有個什麽閃失。

原本,芷蘭是不想揭穿這事情的,可是一向喜歡自吹自擂的姑母,這次卻連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她思前想後也隻要自己出手了:她不甘心躲躲藏藏,她要光明正大的走在爺的身邊,她的孩子不能做見不得陽光是私生子,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淩小小見她鬆開了自己,就回身坐下,她剛剛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對殘殺孕婦之事,她向來不感興趣,雖然這個孕婦下作的就是一腳踩死了她也是她的福氣。

“表姐,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芷蘭聽到淩小小懷疑她腹中的孩兒,頓時跳了起來。

淩小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死盯著她的腹部,然後打斷她的話:“朱姑娘,我覺得應該找個大夫幫你瞧瞧了。”她都珠胎暗結了,還敢說自己的好人家的女兒,真是病的不輕。

淩小小不解,難不成這天朝最近都流行未婚先孕,珠胎暗結了,怎麽一個兩個都有孕了,難道羅海天人渣,種子卻半點也不渣。

芷蘭顯然是沒聽出來淩小小的諷刺:“我很好,孩子也很好,不用你假好心,你要是真的可憐我和孩子,就讓我們進門。”

可憐她和孩子?

淩小小忽然發現自己和芷蘭之間,其實有著很大的共同點的,她是地球人穿越而來,芷蘭是火星人穿越而來,雖然同為穿越者,可是這思想相差的不是一點兩點。

芷蘭跑到她的院子,帶著球來求她這個正室可憐她,讓她進門,這叫什麽邏輯?

她可憐芷蘭和孩子,誰來可憐她和寶寶貝貝們?隻是,這些和芷蘭這樣火星人溝通不了。

淩小小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端起桌上的茶,吃一口,稱讚道:“好茶,醇厚香濃,實在是好茶。”

誇完了茶,才終於看了一眼捂住肚子的小白兔:“你的腦子沒病嗎?你能確定嗎?要知道腦子有病的人,都不會覺得自己有病,什麽異想天開的事情都能想得出來,我瞧你的腦子就是個有病的,要是沒病,你怎麽敢提出這樣的要求,進門,進你個頭,就你這樣的貨色,還想進門,有多遠滾多遠,省的我看你不順眼,將你給滅了,相信我,就是我滅了你,也不會有人說什麽的,不守婦道的女子,人人得而誅之。”

淩小小揮了揮手,像是趕走蒼蠅一般:“你還是給我滾回去,找個大夫看看吧,你的腦子我是真的有病,而且病得還不輕。”

雖然芷蘭不知道什麽叫腦子有病,可是聽淩小小的口氣也知道這絕對不會是好聽的話,她氣道:“你的腦子才有病,我很好,孩子也很好。”

淩小小搖頭:“你真的認為你自己沒有病嗎?我瞧著實在不像沒病的人,要不然你怎麽會來求我讓你進門呢?”

“你忘了,我是正室,而且還是世人眼裏的妒婦,你的眼中不也是這樣看我的嗎?否則何至於讓你這樣嬌滴滴的大美人委屈成了外室,這些不是你對我的看法嗎?怎麽心裏認定我是妒婦,卻還要求我給你進門,你見過哪個妒婦會主動讓外室進門的,或許有吧,但是我不是,絕對不是一個大方的妒婦。”

淩小小說的一本正經,很是認真:“雖然近來我心血**,覺得做個大方賢德的正室也不錯,可是那也隻是心血**,一時的意思,現在,也就是從你剛剛開口求我時候開始,我覺得做一個大方賢德的正室其實是無趣的,還是做個妒婦來的有趣,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你看,你現在黑乎乎的一張臉多麽的有趣呀,要是我成不了妒婦又怎麽能看到你如此有趣的表情。”

她露出別有深意的笑容:“朱姑娘,我這人有個特點,喜歡做什麽都是要做成最好的,例如前些日子我想做大方賢德的夫人,所以我一口氣就幫著將軍納了七位小妾,嗯,若是你那時求我,我一定不介意再多一個,可是現在我想做妒婦了,我的性子,做妒婦也不可能做一般般的妒婦,總要成為遠近聞名,至少在京城裏誰提起來,都知道的第一妒婦吧!”

“因此,我絕對是不會答應你進門的,也不會讓你的孩子進門的,羅家,隻要我在一天,就不會有你。聽明白了沒有,朱姑娘。”

淩小小說道姑娘是時候,聲音拖的老長,目光盯著那微鼓的肚子,又是一笑,讓房裏的丫頭都輕笑出聲,誰也不在乎芷蘭氣紅的一張臉。

淩小小瞧著漲紅臉的芷蘭,得意的搖了搖手指:“你不要用這種天打雷劈的目光看我,我不覺得不讓你進門就是天理不容的大事,不要說什麽嫉妒成性,那對我來說是誇獎,而不是罵人,尤其是從你這樣的人嘴裏吐出來罵人的話,我都當做是最大的讚美。”

芷蘭氣的愣住了,她還不知道天下原來還有這樣的人:“你無恥,你蠻不講理,你冷血無情……”

淩小小一副受之不恭的樣子,對著如夢道:“看到了沒有,我都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朱姑娘卻還一定要誇我,真是卻之不恭受之也有點愧,倒底我和朱姑娘比起來,還沒有朱姑娘一成的水平,被她這般稱讚著,有些臉紅。”

如夢忍住了不讓自己笑,抿著唇擠出一句:“小姐說的是,朱姑娘的水平那跟小姐不是一個級別裏的,小姐你真的要好好加油。”

淩小小深有同感的點頭:“是的,要加油,不能辜負朱姑娘對你家小姐我的厚望。”

芷蘭這輩子還沒見過這樣的人,被淩小小的牙尖嘴利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就是將天下最難聽,最惡毒的話罵出來,可是人家淩小小卻一副淡定到不能再淡定的模樣,渾然不在意別人如此盛情款款地“誇讚”自己,這樣的人物,她平生未見,還真的不知道如何出手。

芷蘭瞪了淩小小半天,最後才緩過氣來:“做人是不能太囂張的,囂張過分了,會讓老天爺收了去的。”

“這話你又錯了,囂張怎麽啦?囂張的人至少還知道愛惜一份臉麵,不會做出什麽沒臉沒皮的事情,老天爺更喜歡沒臉沒皮的,收回去之後,還能學習點天下無敵的本領,多好的事情,你說是不是?”

淩小小對身邊的如夢笑得甜甜的:“怎麽不給朱姑娘,老爺,淩夫人上茶,吃了茶,大家消消氣,朱姑娘就更有力氣誇讚我了。”

如夢立刻很有眼色的端了一杯茶給芷蘭,氣急敗壞的芷蘭雙手一揮就將茶盞打翻了,那茶水灑了如夢一身,她還沒有回過味來,淩小小就猛的站了起來,上前一手揪起芷蘭的衣領,一手就“啪啪”左右來回反掌,甩了兩個大嘴巴子。

“我不讓你進門,你就欺負我的丫頭,實在是可恨。”說完,她又狠狠地甩了一掌在她的臉上。

芷蘭捂著嘴巴:“你……”她氣的也抬起自己手來,隻是被一屋子的丫頭婆子瞪的灰溜溜的放下了手。

而此時,淩小小還沒來得及再次好好的教訓芷蘭,一條青色的人影就擋在了芷蘭的麵前,不是別人,正是芷蘭肚子裏孩子的父親——羅海天。

聽聞朱氏的侄女一同過府,羅海天就急衝衝的趕過來,他希望能來得及阻止芷蘭說出真相來,他心裏對淩小小是有愧的,他清楚淩小小的性子,若是知道他和芷蘭的事情,不知道又要生出什麽事端來,相信肯定要大大的發作芷蘭,他進來的時候,果然就見到淩小小在甩芷蘭的耳光,想也不想就擋在了芷蘭的麵前,別看他動作很迅速,其實心裏是發虛的:說真話,他現在真的有些驚怕淩小小的手段了。

羅海天這些日子,過的很辛苦,就是因為黃明珠和芷蘭的事情,黃明珠那裏有個淑妃娘娘,他還能說上一兩句冠冕堂皇的話,而芷蘭這裏卻是大問題。

他原本想在黃明珠進門後,和淩小小說這事情的,可是他沒有想到一個黃明珠就讓淩小小變成了這副模樣,若是再加上一個芷蘭,他想都不敢想了。

好在芷蘭是個有腦筋的,眼看著肚子大了,想著通過朱氏和淩老將軍來辦妥這事,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他對淩小小生出了更多的愧疚:若是有一天,小小知道了芷蘭的事情,他到底該怎麽和小小說?

是情不自禁?還是夜色太美?或是男人的劣性根在作怪?他也說不清楚,孤男寡女,氣氛曖昧,就那樣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事後他也後悔,想要擺脫,可芷蘭也是個烈性子的,他從來就不知道,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芷蘭,卻原來可以那麽的剛強,她竟然一頭撞在了牆上,差點丟了性命,他是男人呀,怎麽能真的甩手不管,更何況,芷蘭的肚子裏有了他的孩子。

他想到芷蘭和她肚子裏的孩子,經常糾結的頭疼,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去傷害小小,不想讓小小傷心的,可是,可是,他畢竟毀了芷蘭的處子之身,也有了孩子,他左右為難。

那些日子,他整天膽戰心驚,一邊是黃明珠,一邊是芷蘭,最終他在蓮花巷子將芷蘭安置在那處的宅子裏,卻壓根不敢提這件事情,羅老夫人那裏不敢提,因為他知道羅老夫人眼裏隻有黃明珠,再沒有第二個人,淩小小這裏也不敢提,就擔心小小會做出什麽偏激的事情,所以自然也不能給芷蘭名分,至於孩子,他想好了,到時候先生出來再說吧!

船到橋頭自然直,隻是他沒想到,芷蘭今兒個會來到羅家,而且竟然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就和小小攤牌了。

看到羅海天將芷蘭護在自己的身後,一臉戒備的看著她,淩小小平靜的笑了笑:“將軍過來了,正好,我這裏有點事情要去請將軍,現在將軍自己來了,更好。”她頓了頓:“朱姑娘找上門來,為腹中的孩子認父來了,這事情重大,我可不敢私自做主,朱姑娘說的這孩子是將軍的,到底是與不是?”淩小小不否認她快氣炸了,羅海天現在要納妾,多少都可以,她半點也不在意,但是絕不能是朱氏之女。

“小小……”羅海天張了張嘴,那個是字,卻是怎麽都吐不出來,隻是囁嚅著叫著淩小小的名字。

“隻要回答是或是不是就好,不就是兩個字嗎?至於這麽困難嗎?”淩小小淡淡的說道,很是風平浪靜,隻有她知曉自己心裏的暴風雨:羅海天竟然和朱氏之女勾搭到了一起,這人已經不是渣了,而是渣到不能再渣了。

看著眼前直冒冷汗的羅海天,淩小小腦中閃過一句話:沒有最渣,隻有更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