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看著李詩雅,沉默了一會兒。
想著李詩雅才剛受了刺激,頭腦可能還不清楚,於是便想著讓她先休息,
“雅兒,你先睡會兒吧,剩下的明天再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腹中的胎兒。”
“什麽!我...我懷孕了?”
李詩雅一臉震驚,不自覺地摸向腹部,似乎隱隱感覺到和之前有些不一樣。
有些發酸發脹。
許氏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是啊,你懷了世子的骨肉,又馬上要當王妃,將來要學著管理府中的一切,這麽多事情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
李詩雅臉色產生一絲微變。
許氏還不知道她和沈君寒已經和離的事,也不知道這肚子裏的孩子是沈玉儒的。
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麽想。
不管了,先瞞著吧!
——
落雪院
李照月正和紫雲紫柔打掃房間,自從她們離開後,這院子就沒人再管了,到處都是灰。
李照月嗆得連連咳嗽,紫雲看得心疼,立馬奪了她手中的帕子把她推了出去。
“小姐,您身子骨弱,可千萬別再染了什麽病,您在外麵看會書,活我們來就行。”
李照月抿起一絲笑意,走到院子裏,開始掃地。
自從李照月的生母走後,許氏就變著法兒地欺負她,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府裏最差的,幾乎跟個下人無異。
由於缺少營養,她身子骨比其他人弱了許多,十歲那年還落下了病根,所以特別容易生病。
上個月李照月“假死”的事她們也聽說了,為了養好她的身子,她們每天變著法兒地給李照月燉營養湯。
效果顯著,李照月的氣色看著好了很多。
正胡思亂想張著,許氏來了。
許氏板著一張臉,高抬著下巴走進來,四處嫌棄的看了看,又沒好氣地瞥了眼李照月,最後自顧自的走到屋子門口。
對著紫雲紫柔喊道:“給我搬張凳子出來!”
紫雲紫柔看了她一眼,並沒有理會她。
許氏皺眉,一臉不悅。
“死丫頭!沒聽見?”
紫雲轉過臉,禮貌微笑:“許夫人,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去年您已經把我們發賣到雪月樓了,我們已經不是李府的下人了!”
許氏啞口無言,隻能轉頭把氣撒在李照月身上,
“不知道怎麽教育賤婢的,真是沒規矩!”
紫柔見許氏罵自家主子,立馬不樂意了,丟下帕子走出來。
“許夫人,我們家小姐如今是邕王府的姨娘,就連世子殿下見了都要尊稱一句姨娘,而你一進來連招呼都不知道打,我看沒規矩的應該是你吧!”
許氏被懟的臉色唰一下就白了。
但她欺負了李照月十幾年怎麽可能向她低頭,於是找補道:“那又怎樣,這是李府,她既然在李府,就得守李府的規矩!”
紫雲雙手環胸,“李府什麽規矩?李府的規矩就是主母隨意打罵下人,發賣下人,對失去生母的嫡女百般欺辱?”
許氏繃不住了,“你胡說!你個死丫頭!再胡說信不信打死你們!”
紫雲紫柔根本不怕,衝她做鬼臉。
許氏氣得心梗。
李照月在一邊默默觀察著許氏的反應,突然走了過來。
“姨娘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許氏這才想起正事,硬生生將氣咽回了肚子裏。
“哦,是這樣。我想問問你,雅兒到底怎麽回事,為何會大出血?”
李照月故作驚愕,“她沒跟你說麽?”
許氏著急知道真相,見她故意賣關子,有些生氣,“我上哪兒知道去!”
她派人去邕王府打聽過了,可邕王府大門緊閉,死活不讓進去。
下人提了李詩雅的名字後,侍衛更是理都不理,這才沒辦法,想著把李照月留在府裏,問問情況。
紫雲偷笑道:“許夫人您還不知道吧!她已經被世子殿下休了!”
許氏大腦嗡的一聲,不可置信,
“誰被休了!”
紫柔:“當然是您的女兒,詩雅小姐嘍!”
許氏聞言,不知所措,整個人如同丟了三魂七魄。
她看向李照月,不死心地確認,“她們說的是真的?”
李照月淡淡應了聲,“是這樣的。”
忽然,許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她倒在濕冷的地上,三人隻是冷漠地看著。
李照月的神情瞬間冷了幾分,眼底閃過一絲戾色。
紫雲:“要不要叫人來?”
李照月:“不用,讓她自己醒。”
——
新春宴,整個滁州城籠罩在一片喜慶中。
彼時的李照月才十歲,正高高興興地趕往中堂和一家人團聚。
遠遠的,她就聽到了許氏和李詩雅的笑聲。
她突然有些膽怯,害怕融入不進她們。
因為李勳和她們看起來才像一家人,而她過去可能會破壞氣氛。
她放慢了腳步,猶豫著。
就在這時,一雙手從後背推了她一把,她驚叫一聲,順勢跌進了花壇裏。
她的額頭磕在花壇上,暈了過去。
巨大的動靜早該驚動中堂的人,或者路過的下人也應該看見的。
可是沒有。
她就像被整個世界拋棄似的。
躺在路燈照不到的角落裏,度過了整個大年夜。
迷迷糊糊中,她聽見許氏在頭頂冷嗤一句。
“不用管她,又死不了!”
她醒來,白雪在她身上積了厚厚一層,渾身僵硬沒知覺。
額上的血跡在雪地上蔓延開,十分豔麗。
四周已經漆黑一片了,新春宴已經散了。
她忍著疼,失落的朝院子走去,眼淚大顆大顆地掉。
自那時起,一顆複仇的種子就在她心裏發芽了。
轉身的一瞬間,一滴淚掉落。
可她的神情卻十分堅定,似乎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打敗她。
她撿起地上的掃帚,繼續掃落葉。
紫雲紫柔踢了地上的許氏一腳,這才進屋繼續幹活。
等許氏醒來時,天都黑了。
她感覺渾身冰冷如墜冰窟,手腳也僵硬得不能動彈。
許氏疼得神情扭曲,四處查看,這才想起來暈倒前的事。
可惡!
居然連扶都懶得扶她一把!真是白眼狼!
許氏心裏恨恨的,咬牙切齒往外麵走,準備找李勳告狀。
而此時,李照月正在外麵逛燈會,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紫雲立馬送上關心,“小姐,您是不是冷了?”
李照月笑笑,“沒有,應該是誰在背後罵我。”
紫雲紫柔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三人捧著各自買的花燈,寫在祝福,隨著花燈一起送上了天。
願今後無病無災,平安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