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聲色俱厲,中氣十足,嚇得三個壯漢渾身一抖。

李照月偷偷打開一絲縫隙,看著不遠處的柳笙。

好帥。

不過,他們二人怎麽會在這裏呢?

一旁,白歡看了眼李照月,正好看見她墨睫裏閃爍的光芒。

李照月察覺到白歡的目光,視線隨之一移,對上他的目光。

心裏咯噔一聲,立馬閉上了眼睛。

他沒發現吧?

白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朝李照月走過去。

他脫下大氅,墊在地上,又把李照月抱起來放上去,最後將大氅裹上。

“地上涼。”

他說了句,麵無表情起身,走向三名壯漢。

紫雲紫柔對視一眼,露出一抹姨母笑。

大氅裏溫暖十足,李照月體溫瞬間回升,臉上也多了幾分血色。

白歡一隻手摁在腰間的佩劍上,走到三名壯漢麵前,淡淡道:“知道我們為何而來麽?”

三名壯漢嚇得不敢呼吸,連連搖頭。

柳笙冷笑一聲,“你們幾人前幾日才在滁州城作案,如今又跑到這裏,我和白大人就是奉命捉拿你們的!”

聞言,三名壯漢徹底死心了。

他們以為,他們流動作案不會被發現。

白歡從腰間掏出兩副鐵手銬,丟到壯漢麵前,冷聲道:“自己拷上。”

三名壯漢沒敢反抗,連忙將自己的手跟另外兩人拷上。

三人串在一起,再也無法逃脫。

而老婦也嚇得六神無主,一直低聲啜泣,還在狡辯,“不關我的事啊!我也是被他們騙來的!”

老婦年紀大,哭起來跟哭喪一樣,讓人感覺十分晦氣。

柳笙走過來,蹲在她麵前,一邊伸出手將她攙扶起來,一邊笑道:“大娘您辛苦了。”

老婦以為柳笙相信自己要放過自己,立馬陪笑:“不辛苦,命苦!”

話音落下,隻聽哢嗒一聲。

老婦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手腕竟被手銬拷住了。

她一臉驚愕地看著柳笙,柳笙笑容依舊,“大娘,跟我們回衙門喝點茶暖暖身子吧!”

甜美的笑容加上溫柔的聲音,讓人無法抗拒,卻又十分致命。

老婦知道,自己徹底栽了。

沒多久,翠柳鎮的巡捕趕了過來,和白歡交代了幾句,便把老婦和三名壯漢帶走了。

這邊李照月也緩緩醒來,故作迷茫。

紫雲紫柔抱著她喜極而泣,“小姐,您終於醒了,嚇死我們了!”

她微微一笑,“放心,我沒事。”

柳笙走過來,扶她起來。

“李小姐,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們,你身體有沒有事?要不要去醫館看看?”

她身子單薄,是個人看到都要心疼。

更何況前段時間她才被李勳毆打暈倒,柳笙擔心她身子扛不住。

李照月鼻子一酸,聲音哽咽,“謝謝你,我沒事。”

已經好久沒人這麽關心她了。

白歡也走了過來,目光鎖定在她的臉上。

“李小姐怎麽在這邊?”

柳笙點了點頭,“對啊,你怎麽在這邊?”

“我們住在這裏。”

柳笙一臉好奇,“你們怎麽搬到這邊來了?”

李照月抿起一絲笑意,“想散散心。”

柳笙若有所思,也能理解。

邕王府現在是宿王掌管,聽說發配了不少嬤嬤和丫鬟,李照月是邕王的妾室,應該也被“趕”出來了。

可能是出於麵子,她們不好意思說罷了。

柳笙心疼地握住李照月的手,爹不疼後媽不愛,無處可去隻能搬到另一個小鎮,真是可憐。

“李小姐,雖然翠柳鎮並不歸我們管,但我們在這邊有認識的人,要是你有困難,可以直接去知府找巡捕,隻要報我們白大人的名字就行!”

白歡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柳笙。

好個柳笙,膽子大到敢拿他的人脈送人情了。

李照月點點頭,“好。”

說完又看了眼白歡,行了個禮,“多謝白大人,和柳大人相助,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柳笙扶住她,“李小姐,您就別客氣了!對了,你們住在哪裏?我送你們回去吧!”

李照月笑了笑,“就在前麵巷子裏,二人若不嫌棄,可隨我過去喝杯熱茶。”

“李小姐邀請,怎麽會嫌棄?正好渴了!”

柳笙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朝著李照月指的方向走去,紫雲紫柔跟在二人身後。

白歡走在最後,沉默不語,目光落在李照月的後腦勺。

她還裹著自己的大氅,厚重的白色絨毛將她大半個腦袋都埋住,遠遠看去,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他不禁噙起一抹笑意。

路兩邊種滿了垂柳,生出絲絲綠芽。

幾人穿過巷子,拐了個彎,便來到了李照月所住的房前。

房子是並排連著的,前後左右還有其他人家。

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收拾得幹淨整齊的院子,牆角放著幾個盆栽,枯樹枝上有幾點翠綠。

牆上嵌著古銅色的燈罩,別有意境。

院子不大,三兩步便到了中廳。

中廳內沒有過多的裝飾,簡潔幹淨。

白歡中規中矩地坐著,柳笙則四處打量。

心想她們三人安靜的住在這裏也不錯,總比宿王府和李府好。

李照月親自泡了壺熱茶,尷尬地笑笑,“平時不太喝茶,也沒想到會有貴客來,所以茶葉不太好……”

柳笙不以為意,“茶葉分啥好壞,能喝不就行了?再說咱們這種俗人喝啥茶都一個味兒!”

說著她抿了一口,“嗯…我還是愛喝酸梅汁兒!”

紫雲紫柔捂嘴偷笑,“好茶我們沒有,酸梅汁倒真有!”

說著,紫雲便去到廚房泡酸梅汁去了。

白歡看了眼口無遮攔的柳笙,無奈一笑。

他看向李照月,問道:“李小姐還打算回滁州嗎?”

李照月坐下,思索片刻,“會的吧,隻是在這邊散散心,也不久住。”

想著,李照月忽然想到了幾個月後的亂世。

她還欠了兩個人的人情,若是就放任兩人死在亂世,也太冷血了。

白歡看出她的心思,問道:“李小姐還有什麽想說的麽?”

柳笙大大咧咧,不太會察言觀色,沒發現李照月的異常,隻是順著白歡的話說:“照月,你要是還是什麽困難可以直接跟我們說,我們白大人人脈廣著呢!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你的!”

白歡看了眼柳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