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聞言,鳳紅鸞本來低著的頭抬起,目光看向雲錦。
那人依舊一身白衣如雪,依舊錦袍玉帶,依舊容顏如玉,依舊是她熟悉的眉眼如畫。她微微蹙了蹙眉,並沒有動。
“我說過來!”雲錦根本就不看藍子逸,而是目光直直寒涼的看著鳳紅鸞:“難道你讓我過去請你麽?”
鳳紅鸞似乎沒聽見一般,隻是看著雲錦,一雙微紅眸子,幾乎已經看不出裏麵的色澤。雲錦眸光越眯越緊:“不過來,你可知道後果?”
鳳紅鸞不語不動。
藍子逸忽然鬆開了鳳紅鸞的手,低聲暗啞的道:“公主,過去吧!”
鳳紅鸞轉頭看藍子逸,隻見他本來清白的臉色此時眉眼間已經隱動著潮紅,一雙眸子早已經有些渾濁不明。她心中理智清楚的知道,她身上有寒毒,所以比藍子逸輕許多。
但是即便她有寒毒,有以往十幾二十年日夜訓練出來的意誌力才勉強克製住,而藍子逸僅憑意誌力,居然也陪著她這許久功夫。這該是多強的意誌力!他怕是已經瀕臨邊緣了。
鳳紅鸞忽然出手重新的抓回藍子逸的手,藍子逸要撤出,被鳳紅鸞死死抓住。一字一句的道:“不過是不相幹的人而已!走!”
雲錦身子隱約一僵。
鳳紅鸞再不看雲錦一眼,拉著藍子逸抬步。
雲錦身子忽然懶懶的靠在了門柱上,一雙鳳目冰涼的看著二人:“怎麽?你們以為我在這裏,誰都能從這裏走出去麽?”
話落,他看著鳳紅鸞,帶著三分冷意,三分涼薄,三分漫不經心:“我的人,試問這天下,何人敢動!”
本來輕輕的一句話,如一聲重錘敲在大殿內所有人的心坎上。一聲砸過,大殿所以人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似乎誰也沒有想到,雲錦會一聲不響的出現在這裏。而且來的這麽突然,讓所有人遂不及防。頓時大家都想起紅鸞公主本來是和雲少主好的。可是如今這種狀況……
人人屏息,大氣也不敢喘。不知道這一局僵局如何解開。
“我到不知道我何時成了雲少主的人了!記得雲少主可是揮劍斷情的。本公主可是當不起雲少主這句話!”鳳紅鸞聞言頓時眯著眼睛看著雲錦,一字一句開口:“父皇,你這皇宮未免太不嚴實。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麽?”
藍雪國主頓時麵色動了動,並未開口。
鳳紅鸞忽然出手,一縷寒氣飄向雲錦。
雲錦冷哼一聲,側身閃過,對著鳳紅鸞淡而冷的道:“你最好莫要妄動體內真氣,否則,隻會讓你體內的毒發作的更快!”
鳳紅鸞似乎沒聽到一般,手腕翻轉,五指帶著冰寒的紅光射向雲錦麵門。
“在本少主麵前賣弄靈力,更加愚蠢!”雲錦不屑的瞥了一眼,一揮袖,那團寒光對著鳳紅鸞打了回去:“讓你醒醒!”
鳳紅鸞拉著藍子逸的身子頓時向後退了兩步。
“過來!別讓本少主說第三遍!”雲錦依然倚著門柱,看著相攜緊挨在一起的二人,目光第一次冰寒的定在藍子逸緊抿著唇的臉上,警告道:“即便我不要的人,別人也休想碰分毫!誰也不能!否則,隻有死路一條!”
話落,他看著鳳紅鸞,聲音帶著薄怒:“你不過來,是想讓我將這座大殿夷為平地麽?”
大殿內眾人聞言頓時大驚失色。
鳳紅鸞頓時怒了,一雙微紅的眸子死死的看著雲錦。
雲錦忽然眸光一緊,不過轉瞬即逝,冷然的看著鳳紅鸞。
鳳紅鸞死死瞪了他一眼,忽然轉頭抱住藍子逸:“子逸,藍澈說的對,我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你願意喜歡我,愛我,娶我麽?如果你願意……”
“敢!”雲錦忽然衣袖一甩,隻覺一股大力襲向鳳紅鸞。
眾人隻感覺眼前一道寒光,緊接著‘砰’的一聲,鳳紅鸞身後一根拱柱忽然轟然倒塌。
“啊……”伴隨著一聲巨響,頓時響起無數驚呼聲。
大殿同時顫了兩顫。
除了藍雪國主、皇後、玉子墨、藍澈、三王、白灼等人,大殿重臣和家眷公主都驚嚇的抱住腦袋。
小狐狸則是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崇拜的看著雲錦。
不過幸好不是頂梁支柱,大殿顫了兩顫之後還安然無恙。
雲錦收回袖子,目光冰寒的看著鳳紅鸞:“再給你一次機會,下一次你若等我出手,就是他們陪著你死。”
鳳紅鸞似乎沒聽到一般,不理雲錦,抱著藍子逸的腰:“子逸,你可願意?”
雲錦頓時大怒,一雙眸子如黑雲壓山,猛的一揮袖子,藍子逸和鳳紅鸞抱在一起的身子頓時飛了起來,直直的飛出了殿外。
“混蛋!你住手!”
藍澈從雲錦出現就似乎傻了一般,根本沒想到這混蛋什麽時候學了一聲不響說出現就出現了。就跟數日前在北山獵場一樣,可是在看到雲錦那一刻,他心底居然是可恥的歡喜的。
可是如今他都料不到這混蛋居然不是對她姐姐溫柔軟語來給她解毒的,居然無恥的前來示威,藍澈頓時怒了,大喝過後,身子已經衝了出去。
還沒近雲錦的身,雲錦衣袖一掃,藍澈的身子頓時被擋了回來,跌在了地上。藍澈滿臉怒火的爬起來,門口已經不見了雲錦的身影。
不但是雲錦不見了,就連鳳紅鸞和藍子逸的身影也不見了。
藍澈身影一閃,頓時衝了出去。
玉子墨猶豫了一下,抱著火靈狐身影一閃,也追了出去。
白灼和楚楓自然也是坐不住的,齊齊追了出去。
大殿內眾人隻感覺數團光影從頭上閃過,好一會直到沒人出去,眾人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人人臉色發白的看著藍雪國主。
藍雪國主始終坐著沒動,老眼看向門口,眸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鄱陽王、青郡王、南懷王也驚了,好半響才從門口收回視線,齊齊對看了一眼,然後看向藍雪國主。
大殿靜寂,無聲無息。
許久,門口一直都未曾有動靜,出去的人都沒回來,藍雪國主緩緩收回視線,掃了一眼大殿中間躺著的那根倒塌的柱子和七零八亂的宴席,擺擺手:“今日筵席到此為止,都散了吧!”
藍雪國主話落,大殿眾人都你看我我看你,就這麽完了?那公主和藍世子呢?
鄱陽王立即擔憂的開口:“皇上,雲少主如今通天咒大成,而公主和逸兒又是那般情況,恐怕雲少主對公主和逸兒不利……”
鄱陽王話落,青郡王和南懷王也立即開口:“藍兄說的對,皇上,這麽大的事兒,尤其是雲少主的態度,怕是公主和逸小子性命堪輿。”
“如今情形,即便找到了又如何?看天地造化吧!”藍雪國主輕歎一聲,伸手揉揉額頭,似乎很是疲憊:“眾卿都散了吧!”
三王還想再說,但張了張口對看一眼,都覺得皇上說的很對。如今情形,即便找到了又如何?隻希望雲少主能手下留情。可是看雲錦剛才出現那樣子,他能留情麽?
一時間眾人心中都拿捏不準。相繼帶著家眷退了下去。
不出片刻,大殿隻剩下藍雪國主和後宮皇後妃嬪們!
藍雪國主對著皇後擺擺手:“你們也都下去吧!”
皇後點點頭,緩緩起身,對著藍雪國主行了個告退禮走了下去,一眾妃嬪緊隨皇後之後退了下去。
片刻,大殿隻剩下藍雪國主一人。
藍雪國主坐著的身子未動,目光重新的定在大殿正中躺著的那棵柱子上,許久,他忽然笑著搖搖頭,對著躬身立在門口的大總管太監道:“擺駕,回宮!”
“……是!”那大總管立即應了一聲。
整座大殿人聲息止。
鳳紅鸞隻感覺一股大力推送下,她和藍子逸的身子直直飛了出去。
出了大殿,冰涼的冷風吹下,她灼熱的頭腦有一瞬間的清醒。眼見藍子逸要墜下,她猛的出手撈回了藍子逸的身子。即便她渾身灼熱,但依然還是感覺到藍子逸的身子燙的嚇人。
手不受控製的一哆嗦,但依然穩穩的攬住藍子逸,眼看就要墜地,她猛的提力穩住兩個人的身子,腳落地,被大力衝擊下不受控製的倒退了兩步。
勉強的站穩,鳳紅鸞抬頭,惱怒的瞪著前方。
隻見前方雲錦站在不遠處,冷眼看著她。
“我沒空與你多話!”鳳紅鸞扔下一句話,抱起藍子逸,飛身而起。情花之毒,雙生之毒。無論如何,她自然不能讓藍子逸死。
鳳紅鸞身形剛飛起,雲錦眸光一寒,衣袖猛的一掃,又一股大力襲來,鳳紅鸞飛走的身子頓時不受控製的轉了一個方向。
剛想怒斥,隻感覺腦袋一陣眩暈,眼前忽然什麽都看不見了。隻感覺她和藍子逸的身子被一股大力推著。
鳳紅鸞搖搖頭,還是不能清醒,幹脆閉上眼睛,四周隻有冰涼入骨的風如刀割一般的刮在她臉上,她想用力抗拒,但感覺全身都僵住了一般,隻能任憑這股大力推著。
半響,她似乎聞到了梅花的清香,又似乎還聞到了木槿花的香味,剛要辨識位置,隻感覺身子猛的下墜。
緊接著‘噗通’一聲,她和藍子逸的身子齊齊的栽進了水裏。
冰涼的湖水,一瞬間灌入她的口鼻。全身的灼熱,刹那間似乎找到了一個爆發點,盡數溫暖了冰涼的湖水。
隻有瞬間的不適後,鳳紅鸞頓時感覺全身舒暢。
她也感覺緊攬著藍子逸身子的溫度頓時不那麽灼傷她的手了。
暈眩的頭腦再次清醒了幾分,鳳紅鸞從湖水中探出頭來先看了一眼眼前的方位,覺得十分熟悉,但是大腦此時隻能短暫的運行,還是想不起來這是哪裏,便也不理會,而是抬頭惱怒的看向湖邊。
隻見在黑暗的夜色下,那一身白衣堪比月光,一張清冷的玉顏冰寒的看著她,連眸子都是冰色,有些灼傷她的眼。
隻是一眼,鳳紅鸞收回視線看向身邊的人,藍子逸渾身僵硬,唇瓣緊緊抿著,似乎在極力克製。
“子逸,你如何?”鳳紅鸞感覺兩個人所在的位置冰涼的湖水也漸漸熱了起來。不再舒適,而是覺得火熱一波波的衝擊心髒。
很快的,周身再次襲來剛才的感覺,如烈火焚燒。
藍子逸不說話,但可以清楚的聽到他極其細微壓抑的痛楚。
鳳紅鸞緊緊咬了一下唇瓣,抬頭再次惱怒的瞪著雲錦:“你想做什麽?”
雲錦也看著鳳紅鸞,將她惱怒看盡眼底,冰涼的眸光沒有半分波動,須臾,他忽然坐在了湖邊一塊石頭上,涼寒的聲音漫不經心的道:“你們不是想要一起麽?那就一起吧!我在這裏看著!”
話落,他涼寒的氣息忽然散去,玉顏沉靜看著湖中鳳紅鸞和藍子逸抱在一起的身子。
鳳紅鸞心中頓時一股火騰的襲了上來,死死的瞪著雲錦。
“嗯?怎麽不動手?”雲錦挑眉,看著鳳紅鸞:“難道你不是想和他一起?”
鳳紅鸞一雙眸子火紅的光芒似乎要射出來。
“難道你舍不得本少主?”雲錦又問。
鳳紅鸞覺得她整個心肝脾肺腎似乎都要炸開了。狠狠的瞪了雲錦半響,忽然,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猛的出手扯開藍子逸心口的衣服。
隻聽‘叱’的一聲清響。
藍子逸胸前的衣服被扯開,露出一抹湖水浸透依然清透的粉紅色。
雲錦麵色瞬間一沉,陰雲密布,剛要出手,隻見鳳紅鸞的手再無別的動作,而是按在了藍子逸的胸口上。
瞬間一團冰藍的光在她手心溢出,似乎帶著一股吸力一般流入藍子逸心口,緊接著很快的從藍子逸心口溢出火紅的光流入鳳紅鸞的手心,順著她的手心渡進她的身體裏。
雲錦微怔了一下,看著鳳紅鸞的手。
鳳紅鸞已經閉上了眼睛,感覺藍子逸的身子掙紮了一下,她輕聲不容拒絕的道:“子逸別動!”
藍子逸果然一動不動了。
湖水被風吹過,卷起一層層波紋。這一刻,忽然很靜很靜。
怔愣也隻是一瞬間,雲錦冰涼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不過極其細微,淡若雲煙,轉瞬即逝。須臾,他身子慵懶的半躺在石頭上,麵色冷然的看著二人。
當將藍子逸身體裏的情花毒用靈力都吸淨入了自己身體,鳳紅鸞才撤回手,極力壓抑著身體的不適,用力將昏過去的藍子逸身子甩上了岸,她再也顧不得許多,隻覺得全身要炸開一般,閉著眼睛身子向水裏滑去。
混沌中,忽然隻覺一股大力輕飄飄的將她提起,身子貼近冰涼冷寒的胸膛。她不受控製的出手抱住了他的腰。
熟悉的玉蘭香,讓她知道,抱著她的是何人。
雲錦在鳳紅鸞出手緊緊抱住他的時候,身子細微的一顫,他低頭看著懷裏的人,隻見她唇瓣緊緊咬著,幾乎可見有血色的印出,一雙眸子早已經混沌的看不清楚顏色。他微微蹙眉,抱著她抬步向不遠處的院子走去。
“雲……雲少主?”公主府的小院裏,梅姨看到了雲錦抱著鳳紅鸞進來,頓時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
“嗯!”雲錦麵無表情的應了一聲,越過梅姨,抬步向屋裏走去。
“公主這是……這是……”梅姨看著鳳紅鸞渾身是水,她的頭埋在雲錦的懷裏,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一時間有些無措。
“守好了門!任何人不準進來!”雲錦冰冷的吩咐了一句,隨著他進屋,門砰的一聲關上。
梅姨愣愣的站著,看著眼前緊緊關閉的門,半響,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房間內,雲錦抱著鳳紅鸞走到床邊,低著頭繼續看著她。
鳳紅鸞體內的情花毒已經開始吞噬她的神經,周身每一處,都感覺如火山一般想要爆發,她抱著雲錦腰的手已經死死扣緊,僅於細微的理智在掙紮。
很快,那絲細微的理智被欲望淹沒,她手鬆開,不受控製的去扯雲錦的衣服。
雲錦皺眉看著鳳紅鸞的手,看著她的手雜亂無章的在他身上**了一陣,然後終於摸到了腰帶,她一用力,腰帶頓時應聲而斷。華美的錦緞敞開,她的手急迫的探進了他的衣服內。
當觸到他清涼溫滑的肌膚,鳳紅鸞火熱似乎找到了救犢,她不由得舒服的輕吟了一聲,將兩隻手都放了進去。摸了一陣,似乎控製不住要噴發的火焰,她開始在雲錦的懷裏動了兩下,埋著的頭抬起,將唇瓣也印上了眼前的潔白瑩玉的胸膛。
抱著他的人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一雙沉靜的鳳目刹那湧入波濤。
鳳紅鸞似乎無知無覺一般吻著眼前的美好膚理,很快的,美好瑩玉的身子被印上了細密的吻痕。
那酥麻入骨,那柔軟似火要燃燒人神經的唇瓣,那細密的啃噬,那火熱的小手在他的身子揉虐,雲錦僵硬的抱著鳳紅鸞,清淺的呼吸很快的便微微紊亂。
半響,鳳紅鸞似乎已經得不到滿足。她抬起頭,一雙火紅的眸子看著雲錦,朦朧中,隻見那容顏如月,抱著他的人如月般光華,冷寂了一月的心湖決堤,她再也控製不住,將唇瓣印上了他的唇瓣。
清涼的唇瓣,柔軟,甘洌,如此美好,鳳紅鸞吻著,恨惱抱著他的人不動,忽然用舌尖狠狠的撬開他的貝齒。
在這一瞬間,抱著她的人似乎驚醒了一般,忽然出手,將鳳紅鸞的身子扔了出去。
隻聽‘砰’的一聲重響,鳳紅鸞身子重重的摔到了床榻上。
頓時隻感覺大腦嗡的一聲,鳳紅鸞被摔了個頭昏腦素。不過幸好床榻上鋪了厚厚的錦繡被褥,她身子不是太疼,但也足夠她清醒了些,睜開渾濁的眼睛,看著雲錦。
雲錦白衣鬆散淩亂,這一瞬間,屋內熏黃的燈光下,他風情萬種難以言說。
鳳紅鸞渾濁的眸子刹那隱了一些的火紅再次洶湧襲來,她伸手去抓雲錦,聲音沙啞暗魅:“過來!”
雲錦一動不動,清冷的玉顏眸光有一絲朦朧的看著鳳紅鸞。
“過來!”鳳紅鸞一惱,死死的壓抑身體的欲火,聲音不由得加大了些,但吐出口,依然沙啞低暗。
雲錦依然站著一動不動。
“你想讓我去請你麽?過來!”鳳紅鸞說著,身子已經下了床榻向著雲錦走去。隻不過腳踩在地上如踩在棉花上一般,腳步虛浮。她一個不穩,向地上栽去。
雲錦卻是站著不動,看著她栽倒。
“你混蛋!”鳳紅鸞栽倒在地,身子痛的皺起了眉頭,但和全身火熱比起來還是微乎其微,她火紅的眸子瞪著雲錦。
雲錦低著頭看鳳紅鸞,濕透的衣衫包裹在她的身上,曲線柔美,因為幾番掙紮,她衣衫有些散亂,脖頸鎖骨處的肌膚露出,粉紅晶瑩,沾著水珠,似乎散著光華。
隻是看了一眼,雲錦薄唇忽然死死的抿了一下,冷硬的移開視線,抬步走向窗前,不再看鳳紅鸞,冷靜涼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愚蠢!”
兩個字,清清楚楚的傳入鳳紅鸞的耳膜。
鳳紅鸞頓時氣怒攻心的看著雲錦的背影,盡管如此氣,但還如此該死的認為那一個背影便如攥住了她的心一般,花月靜好,如詩似畫。
鳳紅鸞似乎聽到了自己的磨牙聲:“要不就過來給我解毒,要不你現在就滾!”
雲錦似乎沒聽到一般,負身立在窗前,淡漠的看著窗外:“休想!”
鳳紅鸞覺得自己的怒火似乎比身上雙重情花毒的欲火在此時還要大,怒瞪著雲錦,雖然一雙眸子隻能看到一個朦朧的影子,但不影響她的怒意:“那你要如何?”
該死的!
“你不是很有本事麽?自己解毒!”雲錦冷硬的道。
“你……”鳳紅鸞瞪著他,死死的瞪著,半響,她忽然軟了下來:“你在這裏,還要我如何解毒?”
“爺隻是看著你別做出對我不忠不貞之事!其餘的你以為爺會管你死活?”雲錦冷叱了一聲:“你時間不多了,不想死就自己動手解!”
雲錦話音剛落,鳳紅鸞氣恨的一掌拍了過去。連掌風都帶著一團火熱。
雲錦側身閃過,那一掌無形中被化於無形,幾乎都沒靠近他的身。他回頭淡淡的瞥了一眼鳳紅鸞:“你最好別再做愚蠢之事。再催發內力,隻會讓你死的更快!”
鳳紅鸞手劇烈的顫了起來,心口的火似乎已經沿著她的四肢百骸流竄開來。她猛的搖搖頭:“我不要,我就要你……”
雲錦身子一震,背著身子的鳳目有一絲掙紮,須臾,他雲紋水袖一掃,一陣涼寒的風吹了過去:“讓你醒醒!看看如何解毒!”
在那刹那間,鳳紅鸞隻覺得周身如冰刀掃過,涼深深的冷。但也驅散了幾分火熱,她看著雲錦,有三分倔強,三分不服:“我就要你解!”
雲錦薄唇緊緊抿起,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一動不動。
鳳紅鸞唇瓣被咬出了血絲,從地上起來,走向雲錦。他就在她眼前,還如何能讓她自己解毒?她如今腦中想的隻有一床賬子,錦被中交頸相纏的如玉溫涼。
就在要走近雲錦伸手去抱住他,外麵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藍澈急切的聲音:“我姐姐回來了沒有?”
鳳紅鸞腳步猛的一頓。
“回太子殿下,公主是被雲少主帶回來的,在屋內……”梅姨立即道。
藍澈頓時一喜,就往屋子裏衝來。
“太子殿下,您不能進去,雲少主吩咐了,誰也不準進去……”梅姨立即攔住雲錦,她畢竟是過來人,也明白此時屋內的情形,雖然沒傳出什麽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但也八九不離十。
“滾開!姐姐的地方,什麽時候聽他的了?”藍澈大怒,揮手揮開了梅姨就要進來。
“少主不可,裏麵……裏麵公主和雲少主……”梅姨被藍澈打了一個趔趄,驚呼出聲。
藍澈著急鳳紅鸞如何了,哪裏管得了那些。他伸手一掃,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他就要進去。還沒邁步,屋內忽然刮出一股森涼的風,直直打向他麵門。
藍澈一驚,連躲閃也不及,身子猛的被打了出去。
緊接著門‘砰’的一聲又被死死的關上了。
藍澈身子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他悶哼一聲抬頭,更甚至都沒看清屋內是何情形。但毫無疑問,從這打人的手法和氣息就是雲錦無疑。
“混蛋!”藍澈罵了一句,身子起來就要再衝進去。
突然被一隻手拉住藍澈的身子,玉子墨抱著火靈狐飄身而落,低沉的聲音響起:“太子殿下,你不能進去!”
“為何不能?我姐姐被那混蛋欺負!”藍澈頓時怒瞪著玉子墨。
“你進去能作何?”玉子墨看著藍澈急紅的眼。
“自然是救我姐姐!”藍澈立即道。
“如何救?”玉子墨繼續問。
“自然……”藍澈頓時啞住了,有些呆,半響才不甘的道:“那也不能讓我姐姐被那混蛋欺負了……”
不過聲音小了很多。
他雖然早已經及冠,但一直也未近身女子,自然對男女之事朦朧不懂。隻是畢竟身為太子,隱約知道些也是不多,一時間掙紮著問玉子墨:“怎麽辦?”
玉子墨向屋內緊閉著簾幕看了一眼,鳳目平靜,緩緩吐出一個字:“等!”
藍澈掙紮了半響,最後恨惱的一揮袖:“便宜他了!”
玉子墨不再言語。
忽然又有腳步聲匆匆走了進來,白灼和楚楓抱著昏迷的藍子逸,走到玉子墨的近前,白灼急急道:“墨公子,你快看看子逸兄如何了?”
玉子墨看向藍子逸渾身都被水濕透,他點點頭,立即出手把藍子逸的脈,微微一怔,似乎明白了,道:“師弟無礙,情花毒已經解了。不過身子極度虛弱,立即送回府吧!”
白灼頓時一喜,點頭,抱著藍子逸剛要離開,忽然又停住腳步問:“那公主呢?”
“公主在房裏!”玉子墨道:“不用擔心,公主應該也無礙!”
“那就好!”白灼和楚楓似乎同時鬆了一口氣,抱著藍子逸匆匆走了。
院中再次靜了下來。
房間內鳳紅鸞渾身僵硬,手一直保持著抓雲錦的姿勢。她感覺整個房間都彌散著玉蘭香,不停的衝擊著她的感官,情花毒的火熱,此時讓她已經瀕臨極致。
就在這時,雲錦背著的身子忽然轉過來,眸光定在鳳紅鸞的臉上,平靜無波的凝視了一秒,薄唇吐口:“動用靈力,催動你體內的寒毒發作。”
鳳紅鸞看著雲錦,猛的搖頭,手死死的扣住了他的胳膊。
“休想讓我給你當解藥!”雲錦衣袖甩開,將鳳紅鸞打回了**。
相較於剛才‘砰’的一聲重響,這次是輕輕的軟軟的將她落在了床褥上,低寒的命令道:“還不快些!”
話落,他背轉回了身子,似乎極其不願意看鳳紅鸞。
鳳紅鸞火紅的眸子依稀隻朦朧的看到那背影強硬決然。她本來滿腦子是他的影子被擊了個粉碎。極度煎熬過後,她惱意一窩蜂的湧來,死死的咬住唇瓣,盤膝坐好,猛的用功催發體內蓄積的寒毒。
幾乎剛一碰觸心底埋葬的那團冰寒,寒意便洶湧而來。
有那麽一絲理智,她忽然想起,據上次寒毒發作之日今日似乎是一個月。本來是每月十五,可是因為她體內的寒毒變異,變成寒靈,卻愈發的沒規矩起來。
之後,她便腦中混沌不清了。
一冰一火碰撞,兩相衝擊著她的周身,全身劇痛,如車輪碾過一般,血液裏似乎都長了針,有那麽一瞬間,她有想死的感覺。
但也隻是一瞬間,當她看到窗前矗立著不動那白衣如雪身影,便死死的咬著牙,忍受著身體一波波的絞痛。
淩遲,怕是也莫不如此吧!
有那麽一瞬間,鳳紅鸞是這樣以為的。
但站在窗前的人,始終一動不動。隻是背對著身子,目光森涼的看著窗外,薄唇抿起堅毅的弧度。無人看到,他錦緞白衣早已經結了一層冰霜,在黑暗夜色昏黃的燈光下,周身都散著冰冷的光澤。
兩個時辰,冰火煎熬下,在她身體盤踞了十幾年的寒毒終於還是戰勝了情花毒,火熱一寸寸的減了下去,最後消失了無影無蹤。
鳳紅鸞終於可以喘一口氣,此時腦中清醒,清晰的可以看到那人依然站在窗前,如千年亙古就在的石像一般,巋然不動。
那如雪的白衣,寸寸冷寒之光。
這一刻,鳳紅鸞似乎有些明白了什麽。她虛軟的身子看著那抹白衣身影,片刻,緊接著冰冷的寒氣襲來,在四肢百骸衝擊而過,寒毒洶湧而來。
此時正是午夜子時。寒毒真正的發作了!
如潮水,瞬間便占據了整個身子,所有血脈,似乎要將她整個人凍僵、淹沒。
早先一番抵抗之後,鳳紅鸞的身體早已經虛弱不堪,如今隻能任寒毒襲來,她感覺全身無力。
“你的靈力呢?武功呢?都喂狗了麽?”雲錦此時涼薄的聲音開口:“運功抵製!”
聲音實是涼薄無情。
鳳紅鸞閉了閉眼,一咬牙,忍著劇痛和冰寒調動體內蓄積的靈力和內力。再一次忍受排山蹈海如刀割一般的衝擊,寸寸淩遲她的血液。
這種痛,似乎又回到了五歲那年,暗無天日的牢房,除了日日訓練和殺人。奄奄一息從死人堆裏爬起來的日子。
似乎又回到了有一次接受任務,她全身被打中了十多槍,一年未能下床的日子。
那些日子,她的生命中隻有不停的血腥和死寂、荒蕪,她的人聲生慘白如一張白紙,隻渲染了一種顏色,那就是鮮血。
那時候,她心底向往陽光,是對命運的不屈服。
如今……
鳳紅鸞忽然睜大眼睛,想睜大眼睛好好的看著眼前的情形,可是看了半響,她入眼處隻能看到那一襲白如雪,清冷如月光。
雖然如此冷,但是她身體似乎被注入了力量一般。用靈力,將寒毒寸寸的壓製下去。
如此反複,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不知道何時,鳳紅鸞已經忘了疼,她腦中隻要兩個字,壓製。
恍惚中,她似乎聽到窗前那人涼涼的聲音:“如果以後,你每個月都要忍受這種痛,你可是還會怪我當初的選擇?”
“而且,你可知,你痛,我會更痛?”話落,那人半響又道:“於心何忍?”
鳳紅鸞想說話,張了張口,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之後,房間靜寂,再聽不到任何隻言片語。恍惚似乎那人的聲音就是一句夢語,或者是窗外的冷風吹過,之後消散於無形。
東方漸白,寒毒終於退了下去。
鳳紅鸞整個人如水洗一般,身子軟軟的倒在了床榻上,再動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困倦襲來,她隻想長睡不醒。但是心中的理智狠狠的拉鋸著她,讓她困難的睜開眼睛看向窗前。
那人依然站在那裏,似乎並沒有發現這邊的動靜。
昨夜,恍惚一夢。
鳳紅鸞看著雲錦,這個背影如此真實的就在她眼前,證實昨夜不是夢。即便是此時看,他的背影依然如昨夜被情花毒催動的意亂情迷時看的一樣,花月靜好,飄雪如畫。
鳳紅鸞動了動嘴角,剛要說什麽。
雲錦忽然回頭,清涼的眸光掃了鳳紅鸞一眼,一言不發的抬步走了出去。
鳳紅鸞怔怔看著那白衣如雪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她蹙了蹙眉,忽然一笑,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