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出言提點

一次性斬斷潘以樓兩臂,韶蘭傾心情自然是好。隻見她回到房中,悠哉悠哉的躺在太師椅上,閉著眼,養著神,神情好不自在。

“小姐,你今天好威風啊。”

身後,三七馬屁般的笑說道,連即幫之捶著肩,揉著腳,一副打了勝杖的諂媚模樣。

“還好啦,主要是你那二十大棍打的好!不偏不倚,不重不輕,剛剛叫那李良甫半個月下不來地!”

笑的甩了甩手,一副不居功的樣子,韶蘭傾閉著眼,嘴角莞爾。

“可是……這一次我們做的這麽狠,小姐不擔心會把他們逼急了嗎?畢竟李良甫和梁永,他們都是府中舉足輕重之人,是老爺的心腹手下。”笑容中,三七有一點擔心。

而聞言後,韶蘭傾卻微的勾起唇角,口中略顯玩味的說道:“逼急了才好,就是要把他們逼急。如果逼不急,那我還怎麽誘的他們出手,從而去抓他們的馬腳……?”

“小姐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這潘府中人,個個心懷詭異,我就不信他們真能藏的這麽好,一點蛛絲馬跡都不露……”

既是有心要殺她,那勢必一次不成會有再次!她韶蘭傾不會主動,就是要坐在這裏等他們自投羅網!

以不變應萬變,無形之中叫人顯出真形才最是厲害!韶蘭傾閉著眼睛,目光之深無人看透。

她要報仇,不隻是為了排除她今後生存道路上的種種障礙,同時也是為了原來的潘府嫡女韶蘭傾!

她占了她的身子,取了她的地位,如今替她找出真凶,也算是對她的一種彌補,一種寬慰,希望她的在天之靈得到安息。

生存下去不易,想要在這種環境下生存下去就更加不易!韶蘭傾心中微微歎氣,不由的輕靠椅背。

她沒有選擇,因為她要活著!在這個處處充滿危險殺機的地方,她要活的瀟灑,活的自在,所以--她必須鬥!有道是鬥鬥更健康,鬥鬥更快樂!她韶蘭傾,勢必把那些妄想傷害她的人,一個一個,全部鬥倒在鼓掌上!

……

潘府大廳內,經過剛才一事,所有人都沉默著,靜悄悄的不說話,唯獨潘箏一人坐在那裏,不住的傷心抽泣。

“嗚嗚,嗚嗚……”

委屈,憤怒,憋悶,痛楚,滿滿的充斥著她的心,可是自己的父親都不開口,她也不好去說什麽。

“嗚……”

隻能用提高哭聲來引起他人的注意,捂著臉,潘箏淚如雨下。而見此,身為她娘親的二姨娘王氏於心不忍,不由的走上前去,輕聲安慰:“箏兒,快別哭了……”

“娘……”

一頭撲進王氏的懷裏,潘箏將滿腹委屈皆化作寸寸淚水!

見此,王氏心疼不已,撫著她的頭發不由轉看向一旁的潘以樓:“老爺……”

“爹,她韶蘭傾也實在太過分了!打了箏姐不說,還將李管家和梁護院都趕出了府,這實在,實在是欺人太甚了嘛!您當時在場,怎麽也不開口管管!”

一旁,庶二女潘笛怒氣正旺,抱打不平的走了出來。隻見說話間,她揚著頭,一臉的氣憤不過!

“管?怎麽管?她是潘府當家人,我是什麽?!”似乎間有些負氣,聽聞潘笛之話,潘以樓擰著眉頭轉過身來。

“你是她爹啊,當然可以管!這自古女兒聽爹爹的,天經地義,道德倫常!她當家人怎麽了?難道做了當家人,就可以不守孝義,不遵禮節嗎?嗬,笑話!”

忿忿的一甩袖子,潘笛不屑,緊接著她轉過身,對著潘以樓複又說道:“爹,你讓李管家和梁護院不要走,我就不信她韶蘭傾還真能這般大逆不道,不顧尊長!”

氣呼呼的坐下,緊挨在三姨娘身旁,潘笛自覺自己一番言論是給她娘親長臉,可以為娘親吸引更多爹的目光。

“老爺,笛兒說的對,你畢竟是蘭傾的親爹,她就算權利再大,也不能罔顧你的吩咐啊……”

趁機的說上兩句,以求的潘以樓的多看。三姨娘黃氏心中覺得,如果自個兒今日表現好,講的對,說不定今夜老爺心中歡欣,便就在她的房中宿下了。

姨娘之心,在場皆知。這時,一向看她不慣的四姨娘程氏冷嗤一聲,雙眼猛的向上一翻:“老爺的吩咐?你覺得那個韶蘭傾會聽嗎?她都已經開口向老爺索要潘府當家之權了,還會在乎這一點親情情誼?!”

開口毫不避諱的點出厲害關係,四姨娘的潑辣,眾人皆知。

果然,當聽到她這一番話後,原來臉色稍有改善的潘以樓,便如跌入深淵,又繼續保持沉默。

是啊,蘭傾也許都不把他爹了!要不然,她怎麽會突然間轉變,開口問他要管理大權?

臉色,冷冷的,有些難看。這時候,仍是哭泣的潘箏站起身,扯著潘以樓的袖子就是一陣委屈;“爹,箏兒好痛……”

“雖然,雖然箏兒不是嫡女,地位也不尊,但是作為爹爹的第一個孩兒,自小你就疼愛我,連一個手指都不舍的碰我。可是今日,她韶蘭傾居然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打我,試問我今後,還有什麽臉麵在潘府裏立足啊,爹爹……!”

聲淚俱下,悲憤控訴,拉著潘以樓,潘箏傷楚,連帶著一旁的王氏也不由抬袖,輕拭眼角。

正如潘箏所說,她雖不是嫡女,但對於潘以樓的意思卻有不同。首先,年少情動,懵懵懂懂,二姨娘王氏作為潘以樓的通房丫鬟,極大程度上滿足了他對異性的好奇與衝動,所以以致於在日後的歲月裏,王氏雖人老珠黃不得寵愛,但當年情意仍在,潘以樓也未加嫌棄,甚至還多有敬重,保證了她二姨娘的地位不受動搖。

有個地位穩固的娘親,潘箏自然也有些上臉,再者,她還是潘以樓的第一子,從感情上講,多多少少占得先機。

就是這麽一個倍受寵愛的人兒,可今日卻當眾受辱!潘以樓看著眼前哭的像淚人兒似的女兒,以及愁容滿麵,想說又不忍說的妾侍,他的手,緊握起,臉上陰沉一片。

發現到潘以樓這一係列動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說話。更有甚者五姨娘梁氏,在觸碰到麵前那沉沉一片的眼神時,竟是心中一個膽怯,後退一步,身子一不小心的撞上了背後的梁柱。

她這一動作,若是換在平時,是鐵定要遭來其他姨娘的奚落與嘲諷。可是今日,情況不同,大家沒有心思,也不會有這個心思去關注她,隻個個冥思,看看眼下境況,可有什麽方法能夠解決。

廳中,靜悄悄的,就次連潘箏的哭聲都沒有了。隻見沉默中,大家都皺著眉,似乎的,腦中千頭萬緒。

“爹爹。”

一句叫喚,打破沉靜,抬眼間,隻見一向溫順乖巧的潘箜走上前來,眼定定的看著,欲言不言,似心有糾結。

“是箜兒啊,有什麽話,你盡管直說,爹不會怪你的。”

以為潘箜是有躊躇,潘以樓出聲為振其心。見此,那人兒微微一笑,仿佛間是受了極大的鼓勵。

“爹爹,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自蘭傾姐落水醒來後,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無一不透露著詭異,就仿佛如今站在我們麵前的,根本就不是我們之前熟悉的那個蘭傾姐,而是……”

“聽說世有惡鬼附體之說,專食人陽氣,吸人精魄,以求延年……不知道蘭傾姐她會不會--!”

話,一開始緩慢,逐漸的……加快,等到了最關鍵時候猛然截住,其餘意味,留給他人想象……

雖然,什麽都沒有說破,但字字斷句拿捏到位,使人一聽之後便就覺得這是惡鬼俯身,意欲為害人間。

話說之完,便悄然而退,潘箜很懂得人之心理,隻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之說最關鍵的話。

惡鬼附身?荒謬之談!潘以樓自然是知道這件事存在的可能性。可是,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而是沉默著,在心裏細細琢磨:

如果……蘭傾她真的被惡鬼附身,那麽她便就不再是她!那如果她不是她了,那現在他所遭受的一切困惑,不就全然迎刃而解了……

心裏,有一點點的動,似乎間有什麽被打定!潘以樓抬頭看向潘箜,微微的,笑容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