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鎮的熱鬧集市上,商販各自叫賣自家貨物,幾名閑來無事相約出門采購的婦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談論著自家巷子又有什麽新鮮事情,李家老哥被債主*,張家老表出門遠遊得了機緣財寶,都是這些人津津樂道的談資。

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被這太陽曬得有些眩暈,滿頭大汗的走在青石板街道上,一路上撞到了不少的行人,被撞者見這大漢肌肉糾結,一臉的絡腮胡子,想來也是不甚好惹,若是三言兩語不對付,說不定還得吃上幾拳頭,想想也就算了。

正是這是,街道上忽然詭異的安靜了片刻,不知從哪兒竄出了一名乞丐模樣的少年,身上盡是汙泥,或是許久沒吃東西,走起路來也是歪歪扭扭,周圍行人見了皆是遠遠的就避了開去。

眼見這兩人就走到一起,那年輕乞丐忽然一個晃悠,身子咧著就靠到了大漢跟前,那絡腮大漢也是沒注意,被這乞丐撞了個滿懷,街邊商販見了此景,偷偷笑了起來。

錯身的瞬間,少年一手探上大漢的腰間,借這身體撞上大漢吸引大漢的注意力,出其不意的摸走了大漢那滿滿的錢袋。

“嘿!你這臭要飯的!這麽寬的路,你偏偏撞我作甚!”大漢勃然大怒。

年輕乞丐聽了這話渾身一顫,作勢就跪倒在地上,誠惶誠恐作揖道:“大爺息怒,小的許久沒吃東西腦子壞了,這才有眼無珠撞到大爺,還請大爺饒了小的這次。”

大漢聽了也是消了些怒氣,再看街邊商販都在看向這裏的情況,也就不好再抓住不放,索性也就顯得自己的寬宏大量,適才說道:“算了,看你討生活也不容易,就暫且饒你一次,趕緊走開,別當著大爺的路。”

乞丐聽了,連連滾帶爬的躲了開去讓出路了,口中連道:“大爺好走,大爺好走。”

漢子聽了頗為得意,兩腳一邁步子,走得更是虎虎生風,竟是比先前都精神了些許。

但見街邊的商販皆是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漢子也是覺得有些奇怪,左思右想也弄不明白,恍然大悟一摸自己腰間,這才驚醒過來,口中大喊道:“啊!小賊!”

回頭一看,那乞丐已經走出十餘丈地界了,漢子抬腿便追,年輕乞丐也是知道事情敗露,竟是三步一躍數丈,憑空上了街邊房頂去了。

大漢見了也是連忙追了上去,腳下一踏青石地,整個人也騰空而起,這大漢少說也有百十斤重,竟是跳得起這麽高來,分明也是有兩手功夫,眼見就要上了房頂抓賊。那乞丐站在房頂狡猾一笑,脫下鞋子衝著大漢扔了上來。

那漢子在空中,所謂力從地起,如今大漢身在半空,哪裏能借力移位,被那乞丐的臭布鞋不偏不倚的打中腦門,再說這乞丐扔鞋的力道倒也不小,那大漢被這臭鞋一打,整個人像是一塊巨大的麻袋一般生生落了下去,摔在地上頓時疼得是齜牙咧嘴。

“你這蟊賊!看我不將你髒手卸下來!”大漢揉著屁股站起身來,口中連連罵道。

那乞丐少了一隻鞋,在房頂嘿嘿笑了起來,又做了個鬼臉,一間房一間房的躍走了。

回到破廟內,楊玉一推開門來,隻見鄭曦坐在火堆旁偷笑,頓時覺得有些不對,連忙一個閃身,恰好此時門後伸出一手直抓向楊玉腰間的錢袋,所幸被楊玉反應極快了躲了過去。

“唉,要不是你師姐露餡了,你定是輸了。”一身綠衣的陳浪有些惋惜剛才那次機會。

楊玉聞言一愣,似乎此情此景像是在哪兒見過,還未等他想個通透,陳浪又追了上來,不依不饒的抓向他腰間的錢袋,便是這是,楊玉眉頭一皺,手中一掐劍訣,腰間的乾坤袋頓時飛出一把飛劍,一個突刺,將眼前的陳浪捅了個漏風。

陳浪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隨後整個人化成一道黑煙,周遭的場景也全都虛無起來:“嘿嘿,你這小子倒是有意思,這都能被你認出來。”

楊玉看著眼前的黑煙,說道:“你本就是我心中念想所化,我豈能連你都認不出來”

“你倒是說說你怎麽識破的。”那黑煙喋喋笑道。

楊玉手中劍訣一換,飛劍疾速刺向那團黑煙:“我師兄最討厭綠色,又哪裏會穿這綠色的衣服,你這心魔,可真是愚昧至極。”

“嘿嘿,下次你可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說罷,那團黑煙一晃,將那刺來的飛劍躲了過去,卻是不小心被劍氣削掉了一點。

楊玉再是也驅飛劍,窮追不舍的砍了上去,卻是那心魔搖身一變,竟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瞬時眼前的場景一換,變成了三河鎮的桃樹林外。

“算你跑得快,下次絕對將你斬得一幹二淨。”

身在心魔幻境中的楊玉已經感覺過了數年之久,而在外麵的世界,隻不過才數次呼吸的時間,曹柔姒緊張的看著法陣之內的身影,萬分擔憂的她也不能替楊玉分擔,隻能默默的祈求楊玉的心魔之劫能平安度過。

若是楊玉不能抵禦心魔的侵蝕**,最終隻會墜入魔道,失神落魄之下癲狂而死。

修道之人,在渡此心魔之劫時,也有不少最終難抵過心魔的**,被心魔蠱惑了心智,最後喪失了道心,瘋癲狂舞之下體力耗盡而死。以前在青雲派時,曹柔姒便見過一名師兄在度此心魔神魂劫時失敗,癡呆之下被師父用捆仙索綁住,不忍心殺死師兄的師父最終將那名師兄關押在地牢裏。

有一次曹柔姒前去送飯,也是被那師兄嚇得不輕,那名癲狂的師兄嘴邊流淌著不少衍水,整個人癡癡傻傻,口中不停的胡言亂語,在曹柔姒把飯遞進去的時候還差一點將曹柔姒的手咬一口,此後曹柔姒是怎麽也不敢去地牢送飯了。

每次想到那為師兄,曹柔姒便覺得又可憐又害怕,而金丹心魔劫也成了曹柔姒道心之中的一個缺陷,曹柔姒也是十分害怕心魔劫。

看著遠處陣法中被一團黑煙籠罩其中的,曹柔姒此時也是感同身受,心中擔憂可想而知。

“你給是不給?”鄭曦怒道。

楊玉伸出一隻手來,手中正是那靈玉貔貅,決然說道:“靈玉貔貅便在這裏,你拿了他去嫁你的李公子,從此你我恩斷義絕,再無半分關係!”

鄭曦聞聲一愣,隨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輕聲道:“師弟你可知我為何要如此說 。”

楊玉嘴角一抽,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手中劍訣已經掐好,心道:“索性便看看你這心魔玩兒什麽把戲。”便問道:“那我倒要問問師姐究竟是為何。”

隻見鄭曦忽然麵若桃花,就連楊玉見了也是有些怦然心動,他與師姐相處不少年月,哪裏見過師姐這般模樣,心中甚是驚奇這心魔的變化把戲,耳邊聽得鄭曦嬌聲說道:“我若是不如此說,哪裏知道師弟對我的一往情深啊。”

話方說完,鄭曦腳尖輕踮,正試圖與楊玉有更進一步的動作,而楊玉也似乎有些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推開鄭曦,眼見鄭曦就要吻上楊玉的時候,忽然楊玉說道:“可惜你不是真的師姐。”

話音剛落,一把明晃晃的飛劍徑直穿過鄭曦的嬌軀,而鄭曦的麵目也忽然變得詭異扭曲起來,逐漸化為一團黑煙竄了出去。

楊玉似乎還在回味方才“鄭曦”停留在身旁的香風,劍訣看似隨意的一掐,飛劍環繞而去,將那黑煙砍成兩段,道:“你可真是越來越虛弱了,連環境都是漏洞百出。”

“哼哼,你可別得意得太早,明明就隻差一點,看你下次還怎麽躲過去。”那黑煙氣憤的說道,作勢就要逃。

楊玉飛身欺上前去,一把抓住飛劍,怒道:“哪裏還有下次,你這把戲也差不多了,給我死來!”

經過如此多次削弱的心魔哪裏還有抵抗楊玉的能力,見到楊玉飛上前來,慌忙就要逃開,隻見楊玉動作更是行雲流水一般,手握飛劍一招平沙落雁斬了上去,氣息鎖定之下那心魔化成的黑煙已是無路可逃。

便是那黑煙消散的瞬間,楊玉似乎覺得心中某些東西圓滿了不少,瞬間被一陣滿足包圍起來,丹田之內忽然刮起一陣靈氣旋風,將全身已經凝聚成**的靈氣全部聚攏來。

漸漸的凝結成一顆指甲蓋大小的金丹。

法陣外的劫雲也似乎知道已經阻止不了楊玉的結丹之舉,也紛紛消散了開去,劫雲消散後的陽光格外溫暖,楊玉一人靜坐在法陣中間,似乎還在回味那結丹的感覺,甚是念念不舍。

“怪不得前輩們總說結丹之感妙不可言,果然不假。”楊玉喃語說道。

楊玉緩緩站起身來,看向四周結成法陣的各種法寶靈藥都已經暗淡無光,顯然是沒有什麽用了,微微歎了一口,這些材料花費了他不少的心血,雖然如今已是金丹大成,不過難免有些悵然若失。

不遠處的曹柔姒也趕緊走了過來,恭賀道:“現在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楊玉楊前輩了?”

“哪裏能讓你叫什麽前輩。”楊玉笑道,繼而卻是忽然麵色一變

曹柔姒見楊玉臉色有異,問道:“怎麽了。”

楊玉狠厲道:“現在我已經到了金丹之境,萬神變也已經有所小成,是時候讓那石墨血債血償了!”

曹柔姒聞言一怔,萬沒想到這楊玉金丹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要馬上去替小猿報仇,也是不知該如何阻止。

“不可!”王大才的聲音忽然響起。“你如今剛剛結成金丹,境界尚且不穩,談什麽報仇,隻怕是還沒打過幾個回合,自己先境界跌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