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狂閃之間,數團黑氣嘭的消散開去,融入虛空之中仿若從未出現過一般,一把斬龍仙劍上下翻飛,在青朝手中如同一個個靈動的活物,從各種不可思議的角度不斷斬殺掉欺身上前的鬼物。

那邊的青朝殺得興起,而這邊玄骨倒也沒有停歇,每當青朝斬殺了一隻鬼物,他立馬就再次利用自身法力凝聚一隻,源源不斷的衝了上去,次數漸漸多了起來,青朝當然知道這情況,但是心中卻是驚異,這些鬼物被斬殺一次之後實力似乎也有所提升,忽然像是想通了什麽,忽然手中砍殺的動作一停,身形一個變幻,詭異的消失在空中,玄骨見狀連忙閃身避開,所站之處頓時一道劍光閃現!

“你這鬼道功法確實有點邪門。”青朝說道,一手徑直向玄骨的肩膀抓了去,玄骨哪裏能讓他抓住,手決一掐,與遠處的一之鬼物互換了位置。險之又險的避了開去,隨即放肆笑道:“枉你一身接近化神的修為,現在才發現麽。我這鬼物消散之時會吸取所受靈力,使自身變得更為強悍,倒是多謝兄台幫我提升了鬼物實力。”

青朝聞言一皺眉,先前他確實沒有察覺,直到方才一個鬼物在青朝的長劍快要砍上脖頸時,竟然生生的一個側身,險些就讓那鬼物躲了過去,當時青朝的手法之快,元嬰中期修士以下全然沒有機會躲過,如今倒是說不得那鬼王已經擁有了無限接近元嬰中期的修為,而且若是再讓青朝砍殺幾次,就是真正的提升到元嬰中期也不無可能。

青朝哪裏會做如此傻事,適才連忙直接擺脫了鬼物的糾纏,瞬移過去想要徑直斬殺玄骨本體。

也不再過多的言語 ,青朝不依不饒的再次追了上去,速度極快的在途中斬殺了一頭鬼物,又是欺身上前來到玄骨跟前,明晃晃的斬龍劍眼看就要刺來,玄骨連忙吸了一口換形之氣,再次瞬移到一旁去,青朝見狀絲毫沒有意外的神情,那柄飛劍頓時刺進鬼物的胸口,再是一撩,那鬼物頓時消散成黑煙,於此同時,青朝戟指向身後一指,一道銳利無比的劍氣衝刺而出,徑直飛向方才換形過去的玄骨。

這邊的玄骨還未準備掐訣召出方才被青朝砍殺去了的鬼物,卻又不得不躲避迎麵刺來的劍氣,側身一躲,頓時隻覺一陣強悍無匹的氣息迎麵而來,定睛一看,青朝竟是以極為不可思議的速度再次衝了上來,手中斬龍仙劍熠熠生輝,隱約龍吟。

無奈之下玄骨再次施展了換形之術。

又見青朝一劍將那被換形過來的鬼物刺死!

如此又是一個回合,五頭鬼物紛紛被青朝斬殺了去,期間速度之快絲毫不帶停歇,如同事先就計算好了一般,,準確無誤的找到了玄骨的落腳點,隨之而來的便是劍氣刺了上去。

玄骨方才站穩了身形,卻說一把長劍悄無聲息的架在了他的脖頸上,聽得青朝緩緩說道:“你還沒從未去過凡俗人間吧,凡人有句話,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可曾聽過。”

青朝的語氣有些慵懶,似乎已經有些厭倦了這種無聊的遊戲,還頗為嘲諷的打了個哈欠。

這千年來,青朝也是修煉了不少偏門的法術,其中閑來無事更是去到俗世間,見識了不少精妙絕倫的凡人武藝,當即覺得有趣,摒棄了自身一身法力不用,生生開始修行凡人武藝,拜師一名俗世劍道高手,更是用心侍奉那位師父仙逝而去。

當時的俗世江湖上,有一惡貫滿盈的大惡人,人人都想殺他,又無人敢去殺他,因為他殺人無數,死在他手下的高手不計其數,他叫花邀月。

當時的青朝封印了自己的法力和記憶,一身武藝全是十餘年從師父從學來,埋葬了朝夕與共的恩師,年輕的青朝按照凡人的計量,隻有十九歲,他拿了師父的劍,獨自一人下了生活了十三年的山頂,決定去殺一個人,殺一個他認為最該殺的人。

那個人也殺了很多人,殺到江湖上聞之變色。

他叫花邀月。

青朝砍了一段青竹,用劍在竹片上寫了一生中的第一封戰書,被他捆綁在一把劍上擲出去,插在花邀月的腳下。

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青朝持劍來到約定的地點,花邀月也如約前來。

兩人一言不發,拔劍相鬥。

三天之後,花邀月的首級被扔到官府門前,青朝身著一身青衣瀟灑而去,自此之後,江湖上無人不知青朝的名字,他被人信封為神,不過在這神號之前加了一個劍字。

從那以後,青朝娶妻生子,每日都有年輕後生前來討教,說是討教,也不過是想借青朝之手揚名,青朝的劍從不留情,他和花邀月一樣,時間一長,殺人無數。

漸漸的青朝倦了,不想再應付每日前來尋釁的江湖人士,隻想歸隱山林渡過餘生。也是漸漸的,江湖上流傳一個傳聞,有一個惡貫滿盈的大惡人,人人都想殺他,又無人敢去殺他,因為他殺人無數,死在他手下的高手不計其數,他叫青朝。

日子漸漸的過著,好似安靜的好長一段時間,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青朝出門去應戰,當他手提敵人首級回到家中的時候,發現家中妻兒被仇家屠殺,院牆上畫了鬥大的字:“殺人償命!”

青朝站在那牆邊,愣了好久,似乎太陽灼燒得背後火辣辣的疼,他才苦笑出來,對著那牆淒然笑道:“花邀月啊花邀月。”

一人一劍,殺人無數,從溫潤南方到狂野北疆,青朝殺人,他要報仇。

忽然有一天,有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忽然出現在青朝麵前,他一手背劍在後,扔出一枚飛刀,青朝隨手接住,攤開一看是一封戰書。

青朝有些倦了,似乎好久都沒有人前來挑戰他了,長久以來都是他在肆意殺人,忽然很是欽佩眼前的這少年,青朝點頭之後緩步離去,兩人短暫的會麵。

依舊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竹林之中竹影斑駁,當青朝就要斬殺眼前的少年時,卻是沒來由的一滯,心底好似有一個聲音忽然嘲諷起來,少年的劍毫不留情,劍光閃動之後,青朝的頭顱摔落在地上。

青朝的臉上洋溢著詭異的笑,與同那鮮紅血,甚是怪異。

他的頭被少年扔在官府門前,一如當年的花邀月,青朝忽然想起,當年的花邀月死時似乎也是笑著的。

是笑著的,青朝這般想到。

於是他便醒了過來,那首級之中飛出一絲神魂,回歸本體,睜開眼睛的瞬間,青朝怔了許久,許久之後微微歎了一口氣。

斬龍仙劍再次從乾坤袋中取出之時,通透的劍鳴響徹天地,青朝感覺似乎又清晰了不少。

這就是青朝離開青雲派之後的事情,不消得說,隻道是天道輪回。

如今的青朝手中斬龍仙劍熠熠生輝,倚靠在玄骨的肩上,無盡的劍意肆意遊**,驚得玄骨冷汗直冒,眼角直直的盯著斬龍仙劍的劍鋒,一時間竟是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對於魔道而言,自己的身家性命自然比什麽榮譽重要。

對於玄骨而言,此番正魔大戰若是魔門勝了,他玄骨的名字自然是可以寫進魔門的大典,即便是加冕魔皇也是無人膽敢有異議,但是現下情況是青朝的劍就抵在他的命門上,這些想法也是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你可還有什麽話要說?”青朝又是恢複了以往慵懶的語氣。

玄骨頓了半晌,這才顫聲道:“你不能殺我,我救你師姐脫困,你若殺我,便是殺了你師姐的救命恩人。”

青朝聞言,一想也覺有幾分道理,緩緩將手中的斬龍仙劍放了下,卻是此時的玄骨忽然一手打了出去,黑氣繚繞之間毫無征兆的印向青朝的胸口,青朝活了這麽久,自然是見多了這種人,當即身形連動,一手挽上玄骨的脖子,順勢向後一扯,玄骨打出的那掌頓時被卸了力道,青朝戟指一指,劍氣嘶的一聲衝了出去,將玄骨的手臂頓時切割成兩段。

“你與我玩這些把戲,怕還是嫩了。”說著,斬龍仙劍決然從上刺下,看青朝的神色,此劍是不準備再停下了。

這高空之上轉瞬就要血濺,一道女聲嬌喝忽然傳來:“且慢!”

青朝聞言一怔,手中的斬龍仙劍停了下來,道:“師姐,你來得正是時候。”

一道靚麗的身影從遠方疾速飛來,幾個呼吸間便已經來到青朝數丈前,遁光消散顯露出碧林的身影來,依舊是那般豔麗模樣,道:“此人救我一命,饒他一命罷。”

青朝見了碧林,依舊是死死卡住玄骨,仔細的打量起身前的碧林,似乎在考慮什麽,卻是玄骨此時迫不及待的要掙脫開來,口中道:“你沒聽到麽!你師姐讓你放開無我!”青朝眼中厲色一閃,斬龍仙劍登時發出一身龍吟,直直的刺了下去,血光乍現!

“既然我師兄還存活於世,師姐,就對不起了,這青雲派上下都是師兄的心血。”斬龍仙劍死死的刺在玄骨丹田之處,再是一個攪動,竟是將元嬰以及元神都生生絞殺其中,玄骨此人,再無法存在於世間。

殺了玄骨之後,青朝隨手一拋那屍體,再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碧林,一步踏出,消失在眾目睽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