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在這死一般寂靜的地方,在這沒有絲毫生機的地方,在這一片漆黑的地方,一滴一滴鮮豔的,紅色的,好似血液一樣的雨滴不斷的從天空當中滴落。

一顆,一顆,一下,一下,似乎永遠也不會停息。

這是一處被人遺忘的空間,這是一道被人遺忘的石門。

空間深處,有一閃門,一扇石門,門很大,很高,周圍沒有絲毫的花紋裝飾,顯得很是古樸與厚重。

某一天,門開了,一個青年從門中走了出來。

青年一身紫雲雷袍,頭發高高豎起,雙目如電,手中拿著一本書。

那是一本很奇特的書,之所以說奇特是因為這書看著是書其實並非是書。

他的真實作用是作為一種媒介而存在,一種天地之間雷罰之道規則碎片的媒介。

青年望著手中的書,望著,希望著,深望著,凝望著,注視著,突然笑了,笑容是那麽的柔和與溫暖。方法那三月裏的桃花,滿室生風。

“有趣,有趣,多少年了,這都多少年了,下界竟然還有人有能力突破屏障而飛升,真是個有趣的小家夥。”青年模樣年輕,說話卻老氣橫秋。

“嘖嘖嘖,積攢了這麽多年的雷霆之力,豈是你個連飛升之劫都未完成之人能夠硬抗的?罷了罷了,今天老夫心情不錯,就幫你一把。”青年說著,右手向前一伸,一隻巨大的黑色鐵錘突然出現在其手中。

青年左手拿書,右手拿錘,猛地將兩者相撞,刹啦之間,片刻光華。

事畢,青年望著書內的鏡像,輕笑一聲,“小子,老夫隻能幫你到這裏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得看你自己的了,身為此地鎮守,老夫總不可能太過無視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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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嫋窕淑女,君子好........”

一聲聲朗誦聲從書院當中傳出,將趴伏在船舶上的鳥兒驚得飛起。

書院依山而建,依山傍水,左麵是鬧市,右麵是居民區,前麵是小溪,後麵是高山,不得不說,這將次書院修建在此的家夥,也是厲害。

“好,接下來,你們在背誦一邊,前朝靈太師的那篇詞牌名。”“玉宇瓊樓...”

書院中,後排,一男子趴伏在桌上,打著呼嚕,鼻息均勻,確實在這一片郎朗讀書聲當中睡著了。

“在跟著我念一遍...”老夫子左手一本藍皮古書,右手一隻戒尺,背著手,搖頭晃腦的渡著步伐。

“玉宇瓊樓.....” “玉宇瓊樓.....”

“噓”“噓”“嘿”“左山”“左山?”“快醒醒”“快,老夫子過來了”“快”

迷迷糊糊中,主角睜開了雙眼,頭腦有些疼痛,好是被重錘打了幾下一樣,左山,什麽左山,左山是什麽?能吃麽?

揉著頭,主角站了起來,這不站不要緊,一站立即驚了,也靜了。

驚得是叫喚主角之人,靜的是整個課堂。

見過作死的,沒見過這麽作死的,你說你丫趴著睡覺也就罷了,睡覺你家老爹在此縣當中有點兒影響力呢,但在如何有影響力,你就這樣直接堂而皇之的站起來,也是作死啊。

這完全就是當場打老夫子的臉啊,讓老夫子如何能夠受得了?

前一個如此做的已經被強行退學了,前車之鑒在前,你丫還來?

這一刻,課堂之上,無數人的眼光直愣愣的盯著主角,準備看一場笑話。

“碰”老夫子一把將手中的書卷仍在課桌之上,怒目圓瞪,臉色陰沉的可怕,一時之間課堂之上風聲鶴唳。

“你,你,你個混賬”老夫子那個氣啊,課堂之上睡覺也就算了,隻要沒有鬧出什麽動靜,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這公然的起身打嗬欠,這可讓其受不了了,這玩意兒完全就是在打他的臉啊,讓他如何能忍?

“你,出去,馬上給我滾出去”若非年事已高,若非最近身子骨不太好,若還是當年那個硬朗的身子,老夫子早就直接跑過去揍這目中無人目無師長的家夥一頓了。

想著四周環繞了下,主角望著前麵之人的動作,皺了皺眉頭,想了想,依言起身走了出去。

“哈哈哈,這家夥回去以後絕對會被揍。”“叫這小子囂張,繼續囂張啊,囂張啊,哈哈。”“堂而皇之的睡覺,自己作死,怪的誰來?”

“肅靜,砰砰砰,跟著我重新讀一遍,玉宇瓊樓......” “玉宇瓊樓......”

嘲笑聲,喧鬧聲,喧囂聲,叫囂聲,都不能動搖主角的心神,因為他對此不在意,至少現在不在意。現在真正讓他在意的事情是,他是誰?

沒錯,他是誰。

一覺醒來,他忘了,什麽事情都忘了,他為何會在這裏,為何會在這書院,又為何會在那裏睡覺,父母是誰,可有婚配,年齡幾許,全忘了,全部忘了,忘得幹幹淨淨,什麽都忘了。

“我是誰?”這是重要嗎?當然重要,無論如何,總的知道自己是誰,不是嗎?

“賣包子捏,新鮮熱乎的包子捏,快來買呢。”“糖葫蘆,糖葫蘆,祖傳配方特製糖葫蘆,不甜不要錢了。”

大街上,人來人往,小販的叫賣聲,路人的攀談聲,發生衝突者的咒罵聲,人生百態盡皆入耳。

主角迷茫著,迷失了方向,在大街上遊走著,漫無目的。

“嘿,小子,要不要我給你算上一卦,不收錢哦”攤位前,已紫衣青年端坐其上,左手拿著一杆書寫著,前知三百年後知三百年的豎幅,右手則拿著一個鈴鐺樣的東西。

這幅打扮,這幅語氣,無論怎麽看,怎麽像是那種騙吃騙喝的江湖騙子,若在以往主角自然不可能前去,但現在不同,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什麽事情都忘了,那麽又還有什麽值得好在乎的呢?

看著主角坐下,青年也不說什麽,從懷中掏出個黑不溜秋的銅罐,往裏麵丟了三顆銅幣後,就開始搖晃起來,一邊搖晃,還一邊煞有其事的搖頭晃腦,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

“你不用問我什麽嗎?”主角有點兒無語,這按照常理不都該聞訊一下的嗎,怎麽這家夥就直接開幹了呢?

“問什麽問?你以為我和那些家夥一樣啊,行了,等著,馬上就好。”犯了個白眼,青年繼續搖頭晃腦著。

良久,隨著一聲輕喝,停了下來。“嗯,嗯,我幫你看看。”說著青年將那銅罐子猛地一到,三顆銅幣頓時從其中掉落了出來。

青年眼睛狠狠的盯著那幾顆銅幣,就這樣盯著,盯著,就好似在盯著什麽絕世珍寶一樣。

“怎麽了”主角問道。“碰”青年沒有回答,而是一揮衣袖,直接將那幾顆銅幣掃在了地上。

這讓主角瞬間愣住了,這是什麽情況,怎麽就直接扔了呢?這劇本不對啊。

“我說,這位,嗯,大師,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哦,你說剛才啊,沒事兒,沒事兒,那些不重要。”擺了擺手,隨手將主角打發之後,青年從其懷中掏出了一張白紙,然後提其桌上的毛筆,刷刷刷在其上書寫出了幾個字,然後隨手扔給了主角。

“咯,就是這個,行了,走好,不送。”

望著手中的白紙,主角有種被人玩弄了的感覺,這都是個什麽情況啊,高了半天先前的那*作隻是做著玩的?早說啊,浪費時間。

抱怨著,主角離席而去,街上依舊人來人往,吵吵鬧鬧,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主角將那張白紙打開,看向了其上的字跡。

他此刻的心情,怎麽說呢,有點兒複雜。

“半真半假”

什麽意思?主角有些愣,這四個字到底是什麽意思?真的一半,假的一半,值?

如此想著,主角迷茫了,這又是個什麽意思?

溪水之畔,主角蹲坐期間,用水一下又一下的拍打著自己的臉頰,冰冷刺骨的溪水在碰觸到臉上肌膚的那一刹啦,會讓他有種清醒的感覺。

他喜歡這種感覺。

“哎,小淋,你家那位怎麽樣了,好點兒了嗎”“多謝大嫂關心,這幾天好多了。”

旁邊,幾個大閨女小媳婦在洗衣交談著,訴說著閨中密話。

主角凝神望著溪邊的景色,發著呆。

似乎有什麽極其重要的東西被遺忘,似乎有什麽必須的事情已經忘卻,似乎那東西真的真的很重要。但他忘了,真的忘了,所以他焦急了,所以他焦躁了,但並沒有什麽作用。

“等等,半真半假,值?不對,不對。”“難道是我想多了,這句話的隻是那家夥用來洗刷與我的?”

本能的,主角覺得事情並不是這樣簡單,本能的主角覺得那青年給的字條絕對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本能的主角如此覺得。

突然,主角望到了手臂上的一條細小傷口,這傷口很小,很小,小的若非仔細看的話,絕對看不出來,然後主角愣住了。

“原來如此,原來是我將事情想的太複雜了嗎?”

天空中突然掉落下來一片片的花瓣,花瓣是紅色的,血一樣的紅色,異香陣陣,香氣撲鼻。

隨著這血紅色的花瓣的掉落,整個世界開始崩塌起來。

“轟,轟,轟”山在崩塌,房屋在崩塌,整個城市也在崩塌,一切都在崩塌,恍如末日。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主角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