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蘇暮煙的的籌謀

賀蘭廷幾步走到藍心麵前,冷漠的看著藍心的驚慌。他突然彎下腰,掐住藍心的下頜,寒聲道:“你難道不知在本王麵前耍弄心機的後果?”

藍心牙齒打顫,她太了解賀蘭廷了,所以她是想要一輩子隱瞞下去的。

賀蘭廷對藍心本就不上心,並且是宮斐送來的,當時在路上就想要將藍心扔下,但是藍心還算識相,獻出計策救了蘇暮煙。但是此女竟然是曾經讓他厭惡的慕容茵!

此乃太過可惡!“你真該死!”怪不得之前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王爺,王爺,莫要聽信這不知從何處跑來的妖女胡言亂語。她根本就不是楚夏,就算她是楚夏,又冤枉奴婢的身份,她一定另有所圖!”慕容茵極力辯解,不能就這麽毀了。她前來是要阻擋楚夏進府,不是將自己置於這般境地。

蘇暮煙暗暗瞧著楚夏的神色,又道:“楚小姐,你的證據呢?”聲音溫溫柔柔的,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看出她的針對。

蘇暮青緊張的看著楚夏。

楚夏淡淡一笑,“宸王妃說笑了,此事至始至終都與我沒有關係。藍心是誰,慕容茵是誰,到最後與我更無關係。況且,這是宸王府的家事,我實在是不好給出意見。”

蘇暮煙麵色尷尬,沒想到楚夏會如此回應。

藍心憤恨,“若非是你,我絕對不會落得今日這般地步!”

楚夏淡掃了一眼藍心,起身離開亭子。

身後傳來藍心撕心裂肺的喊叫,怒罵,楚夏充耳不聞。賀蘭廷不是愚蠢的人,從藍心的處境便可看出,藍心並不受寵。而賀蘭廷何等精明的人,在藍心聽聞她點出身份時候的震驚模樣,賀蘭廷心中便已經有了答案。

隻不過……

“暮青,你的表妹看起來有些難對付呢。”楚夏輕聲道。

跟在身後的蘇暮青身形顫了一下,她怕楚夏臨陣脫逃,她焦急的說道:“再難對付的人都有軟肋。楚姑娘,你和我聯手,必定會讓她血債血償。”

楚夏麵色陰沉,“無需提醒我。”提醒她來宸王府最重要的目的。血債血償!

那日曾經承載著無數歡聲笑語的院子化為灰燼,一切的一切,在頃刻之間毀滅。曾掩埋在內心深處的仇恨破繭成蝶。仿佛是前世最疼愛她,給了她最完整童年的家人被殘害!小雅,王楠,趙大娘一家,慘死情景與前世重疊,這恨,這仇她怎麽可能忘!

午夜夢回,血腥一幕連續不斷上演,她身臨其境,感受著一次次的撕心裂肺。

這仇,蘇暮煙逃不了!

亭子裏。

凜冽寒風乍起,賀蘭廷不由分說,命人將藍心關押地牢,並吩咐下人無論用任何辦法都要讓藍心招供畫押。

一日之間,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誰都沒有預料到,雖然藍心在府中並不怎麽受寵,甚至是從賀蘭廷回來後,便是不再寵愛她,但是畢竟她是賀蘭廷從望月國帶回來的,怎麽說都是在府中有些地位的。

此刻,竟然落得這般下場!

此事以最快的速度在宸王府內傳播。

自然也落入納蘭馨兒的耳中。

納蘭馨兒麵色慘白如紙,紅唇漸漸失色。楚夏剛出現,便是對付了藍心,下一步會是誰?她絕對不會僥幸,楚夏是個有仇必報的個性,絕對不會放過任何可能來對付她。

她回頭一掃慧紅,見慧紅表情不對,便問道:“還有什麽事兒?”

慧紅輕咬著唇,回道:“府中下人都說楚夏有著仙女一般的容貌,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這,這,奴婢曾經在望月國見過楚夏,她容貌極其醜陋,難以入眼,怎麽一年後的今日,就會變成眾人口中的仙女?”

納蘭馨兒挑了挑眉,不屑的冷笑一聲,“該是帶上了麵具,此刻容貌與慕容依必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如今慕容依早就是生死未卜,她帶上了麵具,便輕而易舉得到眾人的目光和稱讚。這一點倒是讓我很意外,想不到她也能做出如此不要臉麵之事。”

“原來如此!那日後一定要揭穿她的真麵目。奴婢真是想不到,楚夏看上去似乎是出自名門,卻也不過如此。放眼整個天下,誰的容貌能夠與側妃相比?那楚夏憑著一張麵具豈能與小姐相比?”慧紅立即附和道。想來也是,楚夏真容醜陋不堪,為了魅惑宸王肯定要煞費苦心,戴上麵具也不稀奇。

主仆二人麵麵相覷。納蘭馨兒心生一計。楚夏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為人手段多陰暗,不如借刀對付。而此刀就是在賀蘭廷心中有著重要地位的蘇暮煙!

蘇暮煙與楚夏二人較量上,無論最後結果如何,對她都無害。

她抿嘴輕笑,對慧紅吩咐道:“通知廚房,今日晚膳要豐富些,今夜我要休息好些,明日起早去向王妃請安。”

慧紅立即應道:“是。”

地牢,是每一個王府,甚至官府都會建造的監牢。各種用處不同,有人是用來關押犯人,有人是用來關押犯錯的仆人。又有人是做些更見不得人的肮髒事兒。

地牢,如其名,是建造在地下,故而陰冷潮濕,黑暗無光。

四周沒有能夠躺著,坐著的地方,而腳下有著沒過腳踝的水,那水寒冷入骨。

“王爺,你怎能如此對妾?至始至終妾都對你癡心一片。王爺,你不能被楚夏低賤的妖女迷惑啊,她是帶著人皮麵具,她跟我一樣都是帶著人皮麵具。憑什麽,憑什麽,王爺信她卻不信我我?王爺,王爺……”

地牢內,如今隻關著她一人,且在被關進來的半個時辰內,她便是一直受刑。她被如同一件廢物一樣扔到這裏,那冰冷的水讓她怎能坐下?即使滿身傷痕,即使渾身無力,她也不想讓自己再狼狽!

楚夏,你夠狠!

“這裏曾經關過二十個人,沒有一個人能夠活著走出來。”突然前方黑暗的地方燃起了一根蠟燭。

燭光搖晃,晃晃****的光暈中,依稀可以看到一名女子。

慕容茵身形不穩,狼狽的撲倒在地上,冰冷的水濺的她滿身。

“憑什麽?藍心,想不到你果真是愚蠢的女人。你知道為何這一年多來,我為何容忍你嗎?因為無論你想什麽,我都知道。你明知曉楚夏不是容易對付之人,卻愚蠢的撞上來,落得這番田地都是你咎由自取。”蘇暮煙一步步走近,最後在牢房前方一米處停下,前麵便是水。

聞言,蘇暮煙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一直以來溫和大度的蘇暮煙怎會是眼下這番嘴臉?陰冷逼人?

“楚夏,究竟是誰?我要知道關於她的一切。”蘇暮煙冷眼望著慕容茵的狼狽,寒聲逼問道。楚夏這個女子,從出現時便是不簡單,究竟是帶著某種目的而來?

慕容茵就算再笨,也知道這一年多來蘇暮煙一直將她當做小醜一樣戲弄,就看著她一人在演戲,利用她去對付納蘭馨兒!現在更是對她質問,憑什麽?她冷笑:“王妃究竟在說些什麽,我怎麽都聽不懂。”

“藍心,不,如今已經是慕容茵,你認為憑你的伎倆還能再欺瞞王爺了嗎?從王爺猜測你的身份,並將你關押此處開始,王爺便是已經做了決定,要讓你死!”蘇暮煙平靜殘忍的點出事實。

其實,平時看上去風流成性的賀蘭廷是個殘忍的人!所以這些年來,她一直小心應對,摸清他的脾氣,否則她怎會憑借著一個救命之恩便能盛寵不衰?

慕容茵所有的信念崩塌,她從見到賀蘭廷第一麵開始,便是無可救藥的癡迷,之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換來他的喜愛,就算是明知宮斐懷著什麽目的,可她仍舊是不管不顧的前來,就是為了與他在一起,哪怕是很短暫的時間。

賀蘭廷可知,她為了他寧可將自身容貌毀去,貼上人皮麵具?他可知,她隻要將人皮麵具栽下,便是麵目全非?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啊!

“你難道就不想看到讓你落得這番天地的楚夏最後的淒慘下場?難道你就不想從這裏離開?隻要你告訴我一切,我必定會傾盡全力救你。”蘇暮煙溫柔的說道。

溫柔的嗓音讓慕容茵本就被摧毀的所剩無幾的理智消失,她拚命點頭,“好,好,我全都告訴你!我要讓楚夏不得好死!我要讓王爺重新寵愛我。”

慕容茵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蘇暮煙的身上,她堅信蘇暮煙憑著賀蘭廷的信任和寵愛,一定能夠救她出去,而且蘇暮煙一定能夠對付楚夏,想到這裏,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全盤托出,最後的結果,死亡就在前方!

客房。

用過晚膳後。

楚夏便坐在房中隨意的整理著衣服。

自從失去小雅後,這些瑣碎的小事都是她親力親為。

天兒的衣物也是她洗。偶爾在野外度夜的時候,膳食多半她也親力親為。隻不過,她向來沒有做飯的細胞,所做的東西到最後能夠勉強果腹而已,幸而一路有蘇暮青相隨。

隻不過,任何人都是與小雅無法相比。

蘇暮青已經收拾妥當,前來尋她。“楚姑娘,我已經收拾妥當,需要我幫你嗎?”

楚夏搖頭,“無需,你在一側坐著便可。”從今以後,她需要親力親為,莫要太依賴一個人。

天兒點起腳尖,小手在盆裏洗著一個抹布,然後蹲下小身子,認認真真的擦著楚夏給他防身用的小木劍,小木劍有個機關,機關內是一把淩厲的匕首。

楚夏掃了一眼天兒,笑道:“小心些清洗。”一旦觸碰機關,便會容易傷人。

天兒咧開嘴,露出潔白的小牙齒,陽光般的燦爛笑道:“恩,天兒會小心的。”

蘇暮青自然不知曉此木劍的機關,隻是瞧見天兒經常握著不鬆手,認為男孩子都是喜歡舞刀弄槍的。她掩嘴笑道:“天兒真是讓人喜歡。”看到了天兒,仿佛她看見了那個未曾出世的孩子。

楚夏揚起了嘴角,又看向了天兒,母子相隨走天下,他夠貼心,夠聽話。如一道暖暖的陽光照著她始終陰暗的心。

天兒長大了,一年多的時間,長高了,容顏更是精美柔媚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天兒與楚姑娘長的真像。”蘇暮青瞧著天兒五官精致,又看著楚夏容顏如仙女一般讓人神往,便是讚歎道。

此言一出。楚夏手劇烈的一顫。

無人知道,當她聽見像這個字時,那突然如刀割心的蝕心之痛。

蘇暮青沒有發現楚夏的異樣,又對楚夏輕聲道:“宸王今日一直都沒有來,怕是蘇暮煙另起事端。”

楚夏也輕聲道:“宸王沒有出現是需要每日進宮處理該處理的事情。而蘇暮煙現在的精力該是如何了解我,還有對付你。”

“對付我?”蘇暮煙麵色一變,她假裝失憶,自認為沒有任何紕漏之處,難道真的讓蘇暮煙看穿了?

“就算你假裝失憶成功,她信了,但憑著她這幾年對你窮追不舍的跡象來看,她絕對不會放過你。自然會想盡辦法來除掉你。不過,我的出現同樣讓她一時之間把握不清,此刻,大概是前去地牢探望慕容茵了吧。”楚夏語氣淡淡的說道。

“探望慕容茵?蘇暮煙豈不是會知曉你的一切?”蘇暮青驚慌道,今日亭子裏的一幕,說明慕容茵認識楚夏,那麽,楚夏的過去便絕對不會是秘密。

楚夏微笑,壓根就不介意,“我從來沒就沒有想過隱瞞過去。既然蘇暮煙想要知曉,便是讓她全部知道又何妨?不過,慕容茵在全盤托出之後,怕是必死無疑。”

“蘇暮煙要殺了她?”

“蘇暮煙絕對不會允許對自己不利的人活在世上。”楚夏笑容一頓,冷聲道。讓她猜猜,接下來蘇暮煙會有怎樣的動作?

蘇暮青怔愣著。

楚夏眸光驟然間冷厲的掃向門前,身形如鬼魅般快速的出現在天兒的麵前,將天兒抱起。

蘇暮青眨了眨眼驚愕的望著楚夏,如此迅速……

楚夏一身殺氣,掌風凝聚授手心,隨時向來人攻擊。

“對本王,你竟然也如此防備。”

片刻後,賀蘭廷從門後走了進來。

見到來人後,楚夏放下天兒,並讓蘇暮青暫時帶著天兒去院子玩耍一會兒。而她看向賀蘭廷,“宸王突然到訪,沒有人前來稟告,讓我很是意外。”

賀蘭廷目光複雜的盯著楚夏半響,赫然發現現在的出現比之以前還要讓人看不透。隻不過,“你的內力恢複了。”

“恩。”楚夏點頭。

“你……沒什麽想要對本王說的嗎?”賀蘭廷望著眼前的女子,容貌是陌生的,震撼的,但是給他的感覺是熟悉的。

從未想過,二人還能再相見,還是她主動前來。

這說明了什麽?

楚夏勾起嘴角,笑道:“宸王定是在猜測,我究竟為何主動前來。其實,我的確有目的。宸王今日曾說過,日後但凡是你能夠做到的,都會幫我,對嗎?”

“是。”賀蘭廷點頭,眼中炙熱期待的目光漸漸暗淡。在剛才一霎,他竟然還在期待她會說,她是特意為他而來。

楚夏漆黑的眼眸落在賀蘭廷的眸子上,似乎瞬間便是看透了他的想法。

過了一會兒,楚夏好像陷入了沉思中。良久,才說道:“日後如若有需要,我需要宸王派兵百萬相助。”

此話傳入賀蘭廷的耳中,賀蘭廷狹長的鳳眸內首先閃過了一絲詫異,隨後目光幽深的從楚夏那堅定的神情上而過,最後,他聲音堅定,沒有一絲推拒猶疑質問,“好!本王應了你。”

楚夏眸光微動,“宸王不問問為何需要百萬兵馬?”紫燕國不久將來,賀蘭廷必定會登基,屆時,兵馬百萬,已經算不得什麽,但是沒有絲毫理由就借兵,倒是讓她很意外。

“這是本王欠你的。”賀蘭廷麵色極其複雜道。這一年來,偶爾想起當初害她被宮斐侮辱的場麵,便是後悔不已。

欠字,不足以彌補當時的結果。

楚夏笑容微僵,側目朝著另外一處看去,並笑道:“我信你不會違背承諾。”

“相信……”賀蘭廷重複著這兩個字,眉間漸漸的染上了一絲笑意。

“宸王,你之前給我的玉佩,而在前不久遇險的時候丟失了……”楚夏幽冷的聲音傳來。

賀蘭廷回神,想到她還留著他的玉佩,嘴角微微勾起,“玉佩有兩塊,曾經丟失過一塊,現在又丟失了,看來是不屬於本王。丟就丟了吧,若你想要,本王再送你……”

“不必了,這幾日一直趕路,此刻深感疲憊,時辰也不早了,宸王也該休息了。”楚夏雙手微微顫抖,那隱藏在暗處的微弱氣息,熟悉的氣息。

是他來了?

從她清醒以後,便再次消失的他,來了?

賀蘭廷眉宇間的笑意因楚夏的話而消失,他一步走近楚夏,邪魅的容顏上滿是疑惑,“你突然前來找本王,便是提出剛才那個要求,難道就沒有半點對本王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