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述一切都好了之後,扁梔也算放了心。

逐漸的,幾個孩子都陸續結婚生子,一家人湊起來,也是一個拍照頁麵放不下的程度了。

這些人裏頭,唯獨老二一直沒結婚。

在扁梔這裏,結不結婚的,其實無所謂,他自己過的高興就行。

所有孩子裏,跟周歲淮各有各的像,唯獨老二,長相粗狂,195的高個子,去哪裏都是鶴立雞群的存在,一開口聲音如洪鍾,做起事情來利落又幹脆。

因為在國外做的是槍械生意,身手從小就練出來的,塊頭原本就大,加上鍛煉,那一整個往小孩麵前一站,能嚇哭小孩的節奏了。

家裏小孩沒人願意跟老二玩,他呆家時間也不久,每回匆匆回來,再匆匆離開。

明明他對家裏人也都還行,但總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嚴在,周辰述那個小慫貨最怕的就是二哥。

不過老二跟扁梔很輕,強者慕強嘛,其實很好理解。

老二跟霍無尊關係最好,兩人是脾氣對胃口,所以一般老二回家,都會先繞到霍無尊那裏陪他吃頓飯。

這一次,這一天,卻例外了。

老二風風火火的進來,往客廳裏丟了一個人,還不等人站穩呢,老二就朝樓上喊,“媽!”

扁梔從書房裏出來,往下看一眼就愣住了。

“你哪裏弄回來一個小——”

乞丐兩個字,扁梔真的差點脫口而出。

“小,孩?”

“媽,寄養個人,幫我照看兩個月,回頭我再丟回去。謝了。”

扁梔愣住。

“寄養——什麽?”

老二都沒空拍掉身上的泥土,轉頭就走,扁梔都來不及喊他,樓下那小孩身子顫顫巍巍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老二聲音洪亮,一吼,大家就都出來了。

所有人傻眼的看著衣衫襤褸的小孩,都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一齊看向扁梔。

扁梔歎了口氣,緩緩下樓,走到那小孩跟前,才發現那小孩抖著肩膀,嚇的快要哭了。

“你……”扁梔偏頭觀察了一下,手在她眼前揮了一下,沒反應,“看不見嗎?”

小孩點點頭。

扁梔:‘……’

扁梔已經無語了,周恩幼打著哈欠出來,“老二真是什麽人都往家裏帶啊,小孩,你幾歲啊。”

那小孩步子往後退,又是一個沒站穩,要不是劉書意順手一扶,她指定又要摔倒。

劉書意接觸她骨骼的同時,挑了一下眉,“你是女孩?”

扁梔:“……”

不等那姑娘點頭,扁梔已經拿著電話出去了,在院子裏,真的忍不住罵人,“你帶個人回來,什麽也不說就走了,這小孩眼睛看不見你知道嗎?”

老二都在飛機上了,“知道啊,順道撿的,您看著辦,實在麻煩,您找個垃圾桶丟了,我這裏開飛機呢,先這樣吧。”

瞧瞧,多沒心沒肺一副口吻呐。

扁梔難得氣的要爆炸。

捏著手機走回去時,看見一圈人圍著那小孩呢,問長問短的,扁梔才發現,哦,這小孩隻是眼睛看不見,但是,會說話。

會說話就好辦多了。

扁梔先過去問了她身上有沒有外傷,然後叫劉書意帶著她去洗了個澡。

一個小時過去了,劉書意把人帶下來時,輕聲說了句,“真是個姑娘,隻是——”劉書意一言難盡的看了眼她狗啃一般的頭發,“這……發型,還挺潮。”

小孩聞言,把頭都低到胸口了,臉蹭的紅了。

扁梔見狀,走過去,把人往沙發上簽,“別怕,我是醫生,我給你把個脈吧,來,手伸出來。”

小孩伸出手。

扁梔沉默著,一屋子人好奇的看看小孩,又看看扁梔。

幾秒後。

扁梔問,“你今年……幾歲?”

小孩:“二十三。”

扁梔:‘……’氣又要冒出來了,老二今年都35了,這拐賣的哪家小孩呢。

“嗬嗬,”扁梔幹笑兩聲,指了指她的眼睛,察覺過來她看不見,問,“眼睛看不見多久了?”

“兩年,我們那邊,在打仗,我頭磕了,流了好多血,後來……就瞧不見了。”

扁梔點點頭,跟她的判斷是一致的,“嗯,你這個能看好,別擔心,但是你告訴我,你跟我家老二是什麽關係?”

小姑娘搖搖頭,“我不認識什麽老二。”

周恩幼在旁邊,“就是剛剛送你回來那男的。”

“我……跟他求救,混亂中,抓了他的手,然後他就帶我過來了。”

扁梔蹙眉,“就這樣?”

“嗯。”

扁梔:“……”

“那,行……”老母親操碎了心,“那你先住著,老二把你安置在這裏,哦,這是他的家,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回頭等他回來了,你們兩商量著說,行麽?”

“你叫什麽名字?”周恩幼問。

“蘭苑。”

扁梔點頭,“行,那我回頭安排個人照顧你。”

“不用,”蘭苑受寵若驚的擺擺手,“我能照顧自己。”

扁梔沒再說話,安排了個女生照顧蘭苑,然後去樓上開方子了。

幾副藥下去,蘭苑眼前不是完全黑暗了,能夠看見一點點模糊的影子了。

不過她還是不太敢在這個家裏走動,這裏的一切對於她來說,都是陌生的。

所以,當有一天,一個存在感極強的人站在她麵前,冷酷的丟下一句,“你這頭發,怎麽還是這個鬼樣?周恩幼,你不叫人給打理一下?”

周恩幼看了眼蘭苑,“你自己帶回來的小孩,自己打理。”

看不見的人,心裏得多恐懼啊,他們這些人對於蘭苑來說,都是陌生人,老二個大老粗,可不懂這些。

直接去廚房裏拿了個盆,往人頭上一扣,拿起剪刀就要剪。

“哎——”扁梔一下來就看見這一幕,真是歲數大了,什麽樣的男人都能見識到,“你幹嘛啊?”扁梔攔住了老二要落到人頭發上的剪刀。

“剪剪啊。”

“你會?”

“試試就會了,能多難?”

扁梔:‘……我謝謝你,’扁梔低頭一看,人姑娘都快要被嚇哭了,“我來吧,”扁梔接過剪刀,低聲跟人商量,“不剪太多,邊緣修一下,現在不齊,有點怪。”

老二沒那麽小心思,環胸站在一邊,看著扁梔輕聲細語的說話。

老二心想。

女人可真麻煩。

那天帶回來,哭了一路,這會兒還要哭,這女的是水做的麽?

老二也不說話,就站在一邊看,等剪完了,拍拍手,對扁梔說:“行了,那我帶走。”

老二是唯一一個不住家的孩子,按他自己的話說,我都30好幾了,還來家住,不像話。

所以,頭發一剪完,老二直接攥著人的手,丟了一句,“行了,人我帶走,”就走了。

周恩幼呆若木雞的看著老二邁著大步,直接把人拖走的行為,驚歎一句,“怪不得沒對象啊,這行事作風,活該沒對象!”

扁梔也歎氣。

這孩子,也不知道像了誰了,怎麽對待姑娘家,沒一點憐香惜玉的想法呢。

扁梔她們沒看錯,老二是真沒這些小心思,他自己就糙,對待姑娘沒那麽多心思。

把人帶回別墅,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屋子裏暗摸摸的,他隨意往沙發上一倒,手底下觸感軟乎乎的,老二喝兩天酒,腦袋昏呼呼的,轉頭一看,就看見小孩那張紅透了的臉。

老二低頭一看,才驚覺自己剛剛抓到了什麽。

他鬆開手,頭疼的坐起來,開口的時候,渾厚的聲音裏夾雜嘶啞,“你怎麽在這裏?”

話才剛剛落下,肚子咕咕的聲音傳來,老二挑了一下眉,“你別告訴我,我出去幾天,你就幾天沒吃東西。”

蘭苑抿唇,低頭不敢說話。

這人,有點可怕。

老二察覺她的緊張,還感覺到她小幅度的身子往後縮,不知道為什麽,這舉動讓他有點煩躁。

糙漢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捏著人的下巴,審視一番,然後低沉說:“怕我?”

蘭苑更緊張了,在光亮處她是可以瞧見一些模糊影子,可如今屋子裏隻有幾縷樓上壁燈灑下來的光,與她而言,其實什麽都看不見。

看不見的人,膽子小,什麽都怕。

老二看著她,眼見著眼淚積蓄在眼眶裏,下一秒就直接砸下來了。

老二:‘……”冷聲,“不許哭,憋回去。”

蘭苑的眼睛很大,可這會兒看東西空洞,被老二這麽一嚇,眼淚啪嘰一下直接掉下來,蘭苑更緊張了,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殷桃小口呼呼喘氣,老二眸色略深了幾秒。

他鬆開了蘭苑的下巴,冷聲,“你是我救回來的,記得吧?”

蘭苑點頭,眼淚啪嗒。

“現在你在我的地盤,得聽我的話,守我的規矩,這個能懂嗎?”

蘭苑又點頭,眼淚繼續啪嗒。

“第一條,我這裏,你不許哭。”

蘭苑明明唇,小可憐樣的抬手抹了抹眼淚。

老二滿意了,“我叫周睿祺,以後凡是得聽我的話,一樓二樓都有房間,你隨便挑一個住,我這人怕麻煩,也不喜歡生活不自理的,我媽說了,你眼睛能看見一點了,所以,自己的事情你得自己做,能明白?我這裏沒傭人,沒人伺候你。”

蘭苑又點頭。

“廚房在那邊,餓了自己過去做飯。”

蘭苑又點頭,扯了扯裙擺,撐著手緩緩從沙發上坐起來,站在周睿祺跟前,軟乎乎的問,“你,你吃麽?”

周睿祺,“我不用你,你照顧好自己就行。”

蘭苑聞言,點點頭,手在空中虛無的摸著,周睿祺提醒她,“往前一點,”蘭苑照做,“有個高爾夫球杆,以後歸你了。”

周睿祺是真的困,也沒心思照顧人,隻在路過蘭苑時,隱約覺得這姑娘太瘦了,一把骨頭了。

等躺在**的時候,又想,不過某些地方該長肉的還是章的。

三十幾歲的男人了,想這些可太正常了,不過也沒想多久,就幾秒的功夫,他就睡著了。

以至於,樓下的人磕磕絆絆了半小時,也隻是找了塊餅幹充饑。

周睿祺下樓的時候,廚房裏站了個人,笨拙的拿起鍋,洗完了往裏頭放麵條。

周睿祺環胸靠在樓梯口,完全沒有要過去提醒她,水得開了才能放麵條。

女人可真嬌氣啊。

昨天他就那麽隨手抓了下她的手腕,今天就淤青了。

周睿祺做事情從來都是風風火火的,很少停下來看別人做什麽,今天破天荒的站了許久。

麵條煮的粘了鍋,一股燒焦的味道在別墅內充斥,著急忙慌的人還不小心燙了手,鍋落在地上,散了一地的麵條。

原本就誠惶誠恐的人被嚇的原地小聲哭起來,可又似乎想起男人警告過什麽,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伸手去地上整理。

周睿祺是沒什麽慣著人的習慣,這會兒也不例外,他就站在樓梯口,看她小心翼翼,又笨拙的整理完了地上的麵條。

然後在看她站起來,把燙紅的手放到冷水底下去衝洗。

等她再次開火煮麵條的時候,周睿祺這才下樓。

對一個半瞎子來說,煮麵條已經是一件非常難得的事情了,蘭苑沒有吃獨食的習慣,給周睿祺也煮了一份,做的還是不好,軟趴趴的粘在一起,毫無口感可言。

不過周睿祺不挑,給什麽吃什麽,吃完了自己還去把碗給洗了,然後才坐沙發那邊去看電視。

麵條煮的有點多,蘭苑中午還撐,周睿祺看了一個早上的新聞,蘭苑自己不吃,可想著周睿祺塊頭大,他得吃,小聲的問了句,周睿祺說:“不用,你自己搞你自己的。”

蘭苑覺得他是嫌棄自己的手藝,眼睛唰一下紅了。

這人對待瞎子,一點也不友好。

不過紅歸紅,沒哭,不敢主要是。

周睿祺瞧了她一眼就收回視線了,中午的時候,蘭苑感覺這男人睡著了,她小心避讓了些,自己幹坐一個下午。

晚上要做飯,蘭苑要起來時,周睿祺起來了,“我來吧。”

蘭苑愣住,“啊?”

“早上你做,晚上我來。”

蘭苑縮了縮脖子:“哦。”

周睿祺常年在外,其實很會做飯,說不上多好吃,但是比較早上的麵條,那確實是很不錯的。

周睿祺吃了飯就出去了,那個晚上都沒回來。

日子就這麽過了幾天,中藥還是陸陸續續有送過來的,她吃著漸漸好多了,從模糊的人影,能夠看清一個大概具體的輪廓了,湊近一些,也能勉強看清五官。

看清楚周睿祺長什麽樣之後,蘭苑倒吸一口涼氣,這男的,張的太威嚴了,有點嚇人。

蘭苑越發的害怕周睿祺,特別每次他打電話,都是那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口吻,蘭苑坐在一旁瑟瑟發抖,此後再不敢靠近他。

中間,周睿祺還出了一次差,把她又丟回扁家了。

這一次,扁梔給她又修了修頭發。

蘭苑對扁梔很有好感,覺得這女性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像是中藥的薄荷,清清涼涼的。

過了幾個月,蘭苑的眼睛徹底好了,她聽見扁梔在那頭給周睿祺打電話,“你爺爺生日,你回不回?”

蘭苑就靠在門邊,聽見那邊似乎說回,又好像說沒時間,家裏電話打過去,總是被匆匆掛斷,周睿祺似乎總是很忙。

扁梔在院子打了電話走過來,笑著對蘭苑說:“總說忙,小兔崽子。”

蘭苑也淡淡笑笑,她的話總是不多。

最近她看的清楚了,就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不合適再呆下去了,這裏是周睿祺的家,而她跟那個男人,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那個秋天唰一下就過了。

等冬季來臨,蘭苑穿上厚厚的棉衣時,周睿祺邁著大步,踏著風雪,風塵仆仆的來了。

看見樹底下站著的蘭苑,還愣了下。問,“你誰?”

蘭苑皺了皺鼻子,“蘭苑。”

周睿祺恍然大悟,似乎才想起來有這號人,“哦,站外頭做什麽?”

蘭苑抿抿嘴,不說話。

周睿祺看著她瓷白一張臉,身後的點點紅梅映襯的人越發嬌小,周睿祺長得很好,眼睛跟小狐狸一般,小心翼翼驚恐的樣子,總叫人心底的作惡欲念騰升。

周睿祺看了她幾眼,就進門了。

再出來的時候,對著樹底下站著的人說:“走了。”

蘭苑愣了一下,周睿祺也沒給人反駁的機會,響了下喇叭:‘回去了。’

扁梔是不催婚。

可周國濤那簡直是和尚念經了,好不容易抓到周睿祺,一把把人薅住,從車子扯下來,“你還知道回家啊?出去多久了?你說說你,一把年紀了,你到底什麽時候結婚?我也一把年紀了,我這輩子還能吃上你的喜酒嗎?”

“你看看,周恩幼,周辰述的小孩都上學了,你這個當哥哥的,能不能給我上點心?!”

周國濤碎碎念,周睿祺就站在一邊聽,倒不是不敢走,隻是麵前這老頭年紀大了,血壓不好,真走了,他還真敢暈。

“晚上來家吃飯!”周國濤對周睿祺說:‘不來的話,我直接殺你家裏去!’

周睿祺點點頭,可半點沒放心上。

晚飯直接點了外賣,一邊看新聞,一邊手機玩遊戲。

蘭苑給煮了雪梨湯,捧過來,人立即撤退八百米,周睿祺緩緩的抬起眼看那人。

嗬,眼睛敲得見了,敢躲了。

周睿祺就是惡作劇作祟,一碗梨湯,淡了,甜了,涼了,熱了,那一遍遍的折騰人家。

蘭苑小臉皺起來,心裏不太高興了。

周睿祺不厭其煩,一碗梨湯最後折騰的就剩下一點底,他才慢悠悠有的喝了。

等吃過了飯,周國濤電話轟炸進來,電話裏罵罵咧咧,讓人務必回去。

周睿祺歎氣,可還是回了,周家的小孩,不管麵上怎麽樣,孝順是沒的說的。

周國濤年紀大了,身體確實也不那麽好,一心記掛著還沒結婚的小孩。

喝了點酒,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周睿祺給他抽紙,周國濤還不接,煩躁的罵,然後又接著哭。

'你就給我一句話!你到底什麽時候結婚!'

周睿祺不厭其煩,淡淡在桌上放話,“今年。”

周國濤還準備繼續罵呢,一聽這話,“啊”了下,呆滯原地,好久沒反應過來。

周恩幼看著周睿祺,“哪年?”

周睿祺重複:“今年,”他站起身,對身邊坐著看熱鬧的人道,"走了。"

蘭苑站起來,老實巴交的跟在後頭。

漫天鵝毛大雪,周睿祺在某人要摔跤時,拉了她一把,之後,再沒鬆開手。

回家之後。

蘭苑抿唇站到周睿祺麵前,“那個……你,要結婚的話,我好想就不太適合繼續呆著了,那……要不,我走了。”

周睿祺還在看電視,“嗯,隨你。”

蘭苑朝人深深鞠躬,“謝謝你收留我這麽長時間。”

周睿祺聞言,視線從電視上抬起來,落在蘭苑的臉上,“就一句謝謝,就結束了?”

蘭苑抿了下唇,感覺到對麵人打量自己的目光,她退了退步子,“那,我給你寫個欠條,這段時間,我花了你這裏多少錢,我以後還你。”

周睿祺手裏捏著遙控器,口吻淡淡的,“我這人不收欠條。”

蘭苑兩手攥著,“那,你……要什麽?”

周睿祺摁著遙控器,電話頻繁換台,“結婚吧。”

蘭苑睜大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周睿祺,“你,你開玩笑吧?”

“你有地方去嗎?”周睿祺口吻似商量,但是其實很強勢,“再者,你的眼睛我母親治好的吧,一雙眼睛,你覺得,值多少錢?”

周睿祺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再說了,你有錢麽?’

蘭苑咬唇。

“別誤會,就是結個婚,回頭要是彼此有合適的,隨意離婚,我這人從不強迫別人。”

蘭園聞言,覺得周睿祺這話,其實就是一種強迫、

“沒婚禮,也沒手續,就是給我爺爺一個說辭,橫豎讓他高興。”

這話說的,很輕描淡寫,以至於給了蘭苑一種,其實就是口頭敷衍的感覺。

“那……行。”蘭苑低低說。

所以,當周國濤帶著周睿祺跟蘭苑民政局的時,周睿祺一臉淡定的填表格時,蘭苑還是懵的。

“哈哈,結婚證就放我這裏了,今晚爺爺就不打擾你們,明天,明天來家裏吃飯,給你們好好慶祝一下!”

說完,周國濤拿著結婚證一溜煙的跑了。

周睿祺一扭頭,就看見某人呆滯的臉,小狐狸的眼睛呆呆地時候,總顯出幾分可憐,跟幾分無辜。、

“瞧什麽?”周睿祺朝她伸手,“回家了。”

之前,周睿祺對她說的是“回去了,”這一次,說的是:“回家。”

蘭苑鬼使神差的握上去,偏頭看時,瞧見了周睿祺嘴角處一抹淡淡的笑。

笑意很淺,幾乎讓蘭苑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

當被丟到**的時候,蘭苑才記起來應該要反抗。

“我,你……你說了,是假結婚。”

周睿祺已經耗盡耐心了,“結婚證都領了,什麽真假!”

“可是……”衣服被撕裂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來,蘭苑是真的被嚇到了,眼淚從眼眶裏流出來,“可是,嗚嗚嗚——”

潔白的身體隨著衣服的撕扯暴露在空氣中,周睿祺的力量很大,抓著蘭苑跟抓小兔子一般,一下子就把人摁在了自己身下。

當初的狗啃短發現在長長了,柔順的鋪散在雪白的被子上,之前戰戰兢兢的眸子裏含著淚水,叫人忍不住低頭覆蓋上去,一點點的吻走上頭的傷痕。

“你乖點,”周睿祺沒這方麵的經驗,所以動作的時候,很小心,“不弄疼你。”

蘭苑咬著唇,淚如雨下,這一刻,她覺得,周睿祺是這個世界上最壞的壞蛋!

“你……”哭的喘不過氣來時,男人俯身下來,細細的啃咬她,一邊低低說:“不許哭,再哭把你丟了。”

蘭苑哭的更厲害了,都這樣了,他還想著要把自己丟了。

周睿祺都無奈了,這女人怎麽這麽愛哭,他這輩子就沒哄過女人,可奈何這會兒沒轍,隻好停下,手指輕輕的蹭掉她的眼淚,低低的說:‘好了,我慢一點,好不好?’

蘭苑抽泣著看她,周睿祺抬手覆蓋住她的眼睛,沒轍的說:“祖宗,別tm看了,再看失控了你自己負責。”

之後的一切,周睿祺都格外溫柔,蘭苑哼哼唧唧,最後腦子裏放出一片絢爛的煙火,最終暈了過去。

暈過去的朦朧中,感覺到有人在給她擦拭身子,然後細細上藥,一邊嘴裏抱怨,“是豆腐做的嗎?我都沒用力,怎麽就青了。”

之後的事,蘭苑就不記得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外頭的天又黑了,有人食髓知味的貼上來,一雙眼睛狼一般的盯著她,她都能感覺到他身上傳遞過來的熱度了。

蘭苑眼神驚恐。

周睿祺笑了一下,“起來吃飯,這麽懶呢,睡兩天了。”

蘭苑這次皺著臉起來,被子扯著遮擋在胸口,紅著臉,“你先出去。”

周睿祺兩隻手撐在身後:“我不。”

蘭苑:“……”

周睿祺,“你身上我什麽沒看過,還蓋什麽?”0

蘭苑:‘……’

蘭苑不動了,就紅著臉,小臉很著急。

周睿祺不逗人了,站起身出去了,臉上也沒什麽表情,蘭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不高興了。

等穿好了衣服,她別別扭扭的下樓,才發現樓下有人。

準確的說,是樓下廚房有人在做飯。

周睿祺對她說:‘新來的阿姨,以後做飯她來。’

蘭苑在這裏住了許久,之前眼睛瞧不見的時候,周睿祺也沒說家裏請人來做飯。

“現在不一樣,”周睿祺說:“咱兩關係不一樣。”

至此。

蘭苑明白了,周睿祺是典型的商人思維,有獲得,才付出,無關緊要的人跟事,都不在他付出的行列裏,他隻給他認為給的。

明白了這一點,蘭苑心裏有點複雜。

說不上是失落,還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