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看著歐墨淵的反應。
歐老太太也在觀察。
觀察扁梔到底對歐墨淵還有沒有一寸憐惜。
現場一片靜默。
這時,走廊盡頭的門打開了。
混雜著暗黃的燈光,有人一步步地朝這裏走來,身姿筆挺,麵龐如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裏水光**漾。
王成美看直了眼,渾然忘記了歐墨淵。
扁梔察覺王成美傾慕肆無忌憚的眼神掃向她身側,扁梔的眸色頃刻淩厲起來,在王成美的眼神下飄時,往周歲淮身前一站,將人扯到了自己身後。
她的目光偏冷,直直跟王成美對上,語調薄涼裏是滿溢的警告,“王小姐,自重。”
僅僅四個字裏麵,藏著叫人心顫的殺意。
叫王成美白了臉的同時,也叫歐老太太跟歐墨淵看清了現狀。
扁梔不會永遠淡漠模樣,她也是會護著人的。
也是會小手一抬,將人牢牢的落在身後,麵龐冷肅,亮起好不惹的樣子。
哪裏還有半分剛剛看歐墨淵出醜時的玩笑姿態。
歐老太太跟歐墨淵的心一寸寸的冷下去。
王成美有些不甘心,極品美男啊這是,可與扁梔眼神對峙時,對方淩厲強勢,叫她頃刻若了下風。
無論是林家,還是沈聽肆,亦或者林野,王家都惹不起。
即便拋開這些,扁梔的愛馬梔跟國際銀行,王家也不是對手。
王成美權衡了一下,眼神頓了頓,挑了個軟柿子捏。
“歐墨淵,叫你過來!你耳聾了嗎?!”
歐墨淵的屈辱感在這一切層層疊疊的倍增上去。
一個前夫,一個新歡,扁梔的選擇肉眼可見。
歐老太太徹底明白了扁梔的心思,她知道扁梔這條路是徹底斷了,那王家這條線可就得好好抓緊。
“墨淵!”歐老太太趕緊喊了聲,“還不過來!”
在金錢麵前,還要什麽臉麵,歐老太太眼神示意歐墨淵。
歐墨淵的眼神落在扁梔遮擋在周歲淮身前的手上許久。
頓了好久後,他麻木的往歐老太太的方向走,周圍人多,指指點點中混雜著小小的議論聲,這一切都想在挑戰歐墨淵的恥辱底線。
他也不知道是怎麽走出那個酒店的,隻知道外頭寒風呼嘯,王成美滿臉是肉的臉上,他看的了無盡的譏諷。
“呼——終於把人送走了,墨淵,剛剛裏麵的場麵你看清楚了吧?我”
“扁梔可還沒在公開場合這麽維護過誰,”歐老太太嘟囔著:“我還以為,她當真無欲無求呢,墨淵,你現在可要把心思擺正,今晚你惹了王千金不高興,回頭買份禮物上門去賠禮,男人,事業為重,那些臉麵自尊,等把歐氏的經濟危機解決了你再撿起來也不遲。”
歐墨淵沒回答,隻是死死的盯著遠處上車的扁梔跟周歲淮。
歐老太太順著歐墨淵的視線看過去,不甘心的歎了口氣,“可惜了,這麽有錢的人家,跟我們歐家無緣了,如今看來,扁梔性子也好,從前也從不強迫你做什麽,早知道今日,當初也不能那麽咄咄逼人,還為了陳語嫣那個賤人,丟了這麽好的姑娘。”
“墨淵,你如今的心思還是放在王家千金上,日後歐氏上道,你若還對扁梔有意,到時候你要追求,我也沒意見。”
說完,歐老太太疲累的上了車。
已經好多年,她沒有像今天這麽丟臉著還要討笑上去恭維了。
而此刻王成美的加長林肯上,幾個男人圍在她身上,不滿抱怨,“成美,那個歐墨淵有什麽好的,你為什麽要跟他聯姻?”
王成美捏著男人的下巴,漫不經心的笑,“醋什麽?玩玩罷了,我就是想看他高高在上的模樣能夠端到什麽時候,這種男人最有馴服感,骨子裏桀驁,可身價地位配不上,不情願的同時又不得不折下傲骨,這種感覺。”
“爽!”
王成美微笑著看著身側的幾個男人,大方揮手:“日後搞到手,玩夠了,讓你們也試試啊。”
車內一陣陣放浪形骸的笑聲傳揚在深不見底的夜色中。
周歲淮跟扁梔上車後,周歲淮全程都在笑。
眼睛亮亮的,一錯不錯的盯著扁梔。
“怎麽了?”扁梔不解問。
“你……”周歲淮一副傻子回味模樣,“剛剛,護著我了。”
扁梔手機響了一下,收到林如霜發過來的求合作短信,她一邊漫不經心的回,一邊抽空看了眼周歲淮,“護著你了,所以呢。”
周歲淮:“……”
撐著下巴,透過窗外溜進來的燈光看眼前人,周歲淮語氣閑散愜意,“所以呢,所以我麵前坐了個木頭。”
扁梔又看了眼周歲淮,“你,在說我?”
大眼睛清澈無辜,瞧著周歲淮都生了不忍,“沒,”他正會身子,兩隻手枕在腦後,“說我自己呢。”
本以為這話會叫扁梔好奇,亦或者說追問上一句:“怎麽蠢?”結果這丫頭半分好奇心都沒有。
隻似隨口“哦”了一聲,然後,就沒下文了!
周歲淮無奈的要命,盯著她瓷白的臉在手機燈光下麵容清晰,他呼出口長氣,耍賴般的抬起扁梔摁手機的手,整個人躺下,將頭窩在了扁梔的腿上。
扁梔一頓。
視線終於從手機屏幕移到周歲淮別扭的臉上,察覺她的視線落下,他環胸側躺,透紅的耳根子就這麽直直的映入扁梔的眼前。
她感受著周歲淮身體的緊繃,還有飄逸的碎發散落下來,跟她大腿上的褲子有一下沒一下的觸碰。
“喝醉了?”扁梔輕聲問他。
桌上開了一瓶周歲淮珍藏的好久,度數挺深,可周歲淮的酒量——
就這樣?
扁梔從沒見他喝醉過,故而有些不確定的問他,“是醉了嗎?”
將她大腿當做枕頭的人細細的“嗯”了聲,聲音低落,倒是真有幾分醉態。
扁梔收起手機,小聲跟司機吩咐,“司機,麻煩您開慢了,醉了容易頭暈。”
周歲淮的司機眯眯笑起來都看不見眼睛了:“好勒。”
扁梔從身側拿了個毯子,替他蓋上,再拿起手機時,手心下意識的落在周歲淮側躺的手臂上。
輕輕的。
一下又一下,寬撫似的拍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