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看到蘇清痕,雖然明知自己紗巾覆麵,仍是嚇得轉過了身子,假裝在還在仔細瞧那些貨架上的帽子。
林鍾憑正在詫異她的變化,回頭看到蘇清痕,立刻明了。
蕭月緊緊捏著他一隻手,低聲道:“林大哥,我不想讓他看見我。”
林鍾憑低聲嘲笑道:“幹嗎怕成這樣?你怕人家還沒有對你忘情啊?”
話畢,就覺得蕭月捏著他的手改成掐著他的手了,隔著薄紗都能看到她一雙好看的眼睛在死死瞪著他。
林鍾憑忙告饒:“小姑奶奶,你放手,若他真往這邊看,我幫你解決他。”
蕭月還是不放心:“我還是怕……”
“就算他沒對你忘情,而且還能認出你又怎麽樣呢?我不信他還能動得了我的女人!”
蕭月聞言一怔,繼而反應過來:“我怎麽就成你的女人了?”
林鍾憑道:“你當然不是,可是隻有我們兩個知道你不是。別人可不這麽想,蘇清痕更不知道我們是什麽關係。到時候我就說你是我女人,他能怎樣?”
蕭月想了想:“也對,他比你武功差好多。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你武功又比他好,我看他能怎樣。”
她一邊說著,慢慢放心,這才鬆了手。
林鍾憑忙收回被她折磨了半天的左手,手背上幾個指甲掐出來的紅痕,傳來尖利的痛楚。林鍾憑自己給自己吹氣:“下這麽重的手,你真夠狠的啊……”
蕭月剛才一時緊張,情緒失控,這會反應過來,看著林鍾憑笑得十分抱歉。不假思索,一把拿過他的手揉了幾把。
林鍾憑被她揉得舒服,甚覺享受,但一想起自己前路未卜,隻好再次提醒自己,不可與她再如此親近了。他正要抽手,忽然愣住了,蘇清痕竟然沒有在往這裏走,停在了一個酒樓的牆角下。他身後的馬背上馱了兩個箱子,似乎是兩箱子貨物!
蕭月見他往蘇清痕那裏看,便也往那裏瞧去。
林鍾憑道:“你淨瞎擔心,有什麽好擔心的?人家停在那裏不走了。你看你看,都開始擺攤了。”
蘇清痕果然已經從馬背上卸下兩個箱子,開始取出一應物什擺攤。他賣的是些假珠寶首飾之類的。其實,蕭月遠遠看著也不甚分明,不知道色澤怎樣,樣式如何,但是像他這樣隨便擺個小攤就賣首飾的,基本都是假的,沒有真的,成本低,價錢便宜,很得小戶人家的女子喜歡。
不知怎地,蕭月竟有幾分心酸。她知道他是鏢師,會功夫,長了一張英俊的過分的臉,雖然騙她很可惡,但是救她的時候,還是很神勇的,背著她那麽大個人都能甩了那些護院。他們在山裏走了那麽些天,那時候,他簡直無所不能,可以烤出很好吃的野兔,小魚,做很好喝的野蘑菇湯。每晚睡覺的時候,他總能想法子用樹葉、雜草之類的堆在一處,再往上鋪一層外套,就是個很好很舒服的睡覺的地方了。他總是將那“床”讓給她睡,自己隨便在哪個角落裏將就一晚上就過去了。她記得,他睡過橫斜的樹枝,也倚著樹幹盤膝打坐過。這樣的日子沒過幾天,他就開始腰疼了。其實,她看得出來他腰疼,可就是忍著不說,很心安理得的讓她背著自己繼續走。他既然不說,她也就當不知道。
如今,恨意早淡了。蕭月想起在大山裏的日子,開始慢慢念著蘇清痕的好了。她不知道蘇清痕以後打算做什麽,可她總覺得像他那樣一表人才又聰明能幹的人,以後怎麽也不會混得太差吧?卻沒想到,他竟然也隻泯然眾人,做了販夫走卒。頂著這麽明晃晃的大太陽,在街邊賣些女子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