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生死有命
蘇黛聽了，也覺得墨月汐說得對。
看著一個人慢慢變老，確實是一件難受的事情。
但是她明白彥無雪的性子，他一旦愛上了，哪有那麽容易就放手。
墨月汐說得也是沒錯，現在就唯有看彥無雪和琉歌究竟如何，再作打算。
蘇黛勞累了一天，安定了下來，也就倦意來襲，她在貴妃椅上睡了過去，然而，等天亮的時候，她就驚醒了過來。
看著東方的天空已有旭日升起，她捂住自己的胸口，覺得自己的後背被汗水浸濕了，一片冰涼。
她看了看阿洵，阿洵安靜的睡著，她才放心下來。
現在，她已經害怕失去，昨晚的情景還刻印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溫以墨說的話，她記得清清楚楚。
可盡管是這樣，她仍是害怕，阿洵會受到傷害。
她走了出去，外邊的空氣更加寒冷，總覺得這幾日就要下雪了。
蘇黛又走了回去，披上了一件鬥篷。
但是此時整個皇爺府，卻有哭聲響起。
蘇黛有些奇怪，便也快步循聲走去。
溫以墨和溫宇劍已經回來，他們臉上除了疲倦，還有一絲的痛心。
而癱坐在地上的，居然是溫雁芙。
她不知道抱著什麽東西，哭得撕心裂肺。
蘇黛有些驚奇，慢慢的走了過去，才發現，溫雁芙抱著的，是一個人，不，是一個血肉模糊的小孩子，已經能夠看見骨頭。
蘇黛掩住嘴巴，眼睛睜大。
她屏住呼吸，不敢再看下去。
“慕悠……慕悠……”溫雁芙一聲一聲的呐喊著。
蘇黛如鯁在喉，卻怎麽也發泄不出來。
溫以墨的棕眸也有一絲悲痛，他走過來，對蘇黛說道：“我們……在山下找到慕悠，有一群野狼，隻剩下半個慕悠了。”
蘇黛明白溫以墨的意思，此時她的眼淚也忍不住奪眶而出，溫以墨看見她極力忍耐的樣子，便把擁入懷裏，下巴抵住她的頭頂。
他能夠做的，卻隻有這麽多。
慕悠那小小的身軀已經被野狼撕扯得慘不忍睹，一身的衣衫破碎，麵容也已經毀了。
溫雁芙心裏悲憤無比，她這一輩子，也就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可是上天居然這樣殘忍，也要奪了去！
她身上也沾有血跡，可是溫雁芙卻也不介意，她的慕悠，居然落得如此下場！
是不是她所做的孽，是不是上天要懲罰她？！
溫雁芙突然將慕悠放下，一把站起來，將蘇黛一把扯開。
蘇黛一個蹌踉，臉上仍有淚痕，她差點摔倒，可是溫雁芙卻緊接著就一個耳光甩下！
啪的一聲。
很多人都始料未及，全都驚呆了。
溫雁芙雙眼含淚，恨恨的盯著蘇黛。
“你為什麽要回來？你不回來，根本就不會牽連到我的慕悠！”溫雁芙大聲吼道。
蘇黛的腦袋一片空白，覺得心裏空空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要該做什麽。
她看到慕悠，以白布裹身，死都不能有個全屍，難怪溫雁芙會這麽激動。
溫以墨有些心痛，他明白溫雁芙現在的心情。
他擋在蘇黛的前麵，說：“芙姐，你冷靜一點。”
“以墨！你要是早點斷了這一份情意，那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母子兩就是禍害！害死了我的慕悠！你也傻！為什麽那麽多年就要等一個她？你是帝王！你要是為了她不立妃， 你就不要做這個皇帝了！”
溫雁芙將這五年來的不滿全都宣泄出來。
她就是氣憤，為什麽蘇黛一回來，就會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她恨，她容不下蘇黛。
溫以墨一怔，他也非常平靜的說道：“那我不做這個皇帝就是了。”
溫雁芙愣了愣，她隻是一時氣話，但溫以墨卻如此冷靜的接下去了。
“皇上！”全場人全都跪下來。
寒風依舊。
吹涼了每個人的心。
“你……哈哈。”溫雁芙冷笑一聲，此時，她已經有些失控了，“以墨，我對你很失望。”
隨後，她怨恨的瞪了蘇黛一眼。
“蘇黛，你聽著，不論以墨有多喜歡你，但我……就是容不下你！還有你的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皇家血統！可能就是一個野種！”
蘇黛不知所措，溫以墨就站在她的旁邊，可是她卻覺得，她和溫以墨是離得很遠的。
她的臉紅腫著，她輕輕一笑，也牽扯得痛了。
終於是將她給打醒了。
“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但你不能說阿洵的不是。”蘇黛正色道，“他是我的兒子，他有娘親就夠了。”
蘇黛想要離開，可溫以墨卻拉住她的手。
她低頭看了一眼。
“放手吧。”
“我說過為你造一個天下，你不要，那我也不要了。”溫以墨輕聲說道，“我信你，阿洵……”
“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這不是你說不要，就能不要的。”
她覺得自己的聲音也是清脆無比。
她抿嘴一笑，帶著悲涼。
“一開始，我們就已經走錯了這條路。你自己選擇的路，怎麽也要走下去。”
“能回頭的。”
“那還要怎麽回頭？”蘇黛說，“這不是嘴上說說的事情。”
她用力，將溫以墨甩開，在她邁出腳步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也根本就回不了頭！
兩行清淚淌下，她覺得心口好像被人撕裂著一樣，已經難以壓製痛楚。
溫雁芙說得沒錯，他是帝王，他有自己的牽絆。
事已至此，溫雁芙容不下她，溫以墨這是處於兩難的狀態。
轉角處，墨月汐正倚在牆上，她瞥了蘇黛一眼，
“這有什麽的，不就是一個男人。”
蘇黛並沒有說話。
“無所謂，也不必留在這裏，免得阿洵受委屈了。“墨月汐還是非常疼愛阿洵，不容得別人欺負阿洵。
剛才，她差點就衝了出去，好好教訓一下溫雁芙。
但想到溫雁芙剛剛喪女，肯定是有點偏激的。
“阿洵可能會更加內疚。”蘇黛緩緩說道。
阿洵讓慕悠先走，但慕悠卻出了事，阿洵可能難以原諒自己。
墨月汐倒也是坦然，說：“生死有命，誰能夠預料下一刻發生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