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銅鏡端詳了好一會,這才緊著一顆心,快步走了出去。
“小哥,我好了,走吧。”
傳話的小廝有些不滿:“王爺召見,你還敢耽誤,若是王爺失了耐性,怪罪下來,看你怎麽擔得起。”
哼了一聲,在前領路。
“還不快跟我來?”
“是,是。”
阿春雙手交疊著放在袖中,肉眼可見的緊張。
離開冷院,經過一座座奢華的院閣,她才發現聿王府竟然這麽大,這麽豪華,就連書房都單獨立了一座院子,足有半個冷院那麽大,就連院中擺的常青樹,都是用極品的青花瓷盆裝著的。
如此富裕,皇家尊貴,天底下女人萬千掙破了頭,可正妃之位隻有一個。
小姐為何不喜歡王爺?
既然不喜歡,為何當初要趕走柳側妃?
既然不喜歡,為何不把正妃之位讓出來……
“王爺,阿春來了。”小廝恭敬的敲門。
得到應允聲後,將門小心的推開半扇,阿春深吸一口氣,低著頭緊張地走進書房。
一股清冷的筆墨香迎麵撲來,似冬日枝頭的寒雪,冷冽浸骨。
雕花檀木桌案後,端坐著那道矜貴的墨色身影,叫人瞧了一眼便會失了魂。
阿春不敢直視,屈膝跪在地上:
“奴婢見過王爺。”
楚聿辭握著玉質朱筆,漫不經心的撫弄著上方的紋路,“王妃回了?”
“回王爺的話,是。”
“她去了何處?做了什麽?可有見了什麽人?”
阿春心口一緊,呼吸險些被扼住。
王爺這是想通過她的手,監視小姐?
可小姐今日所見之人……
她怎敢說?
小姐待她那麽好,她萬不會出賣小姐。
“小姐今日出門,去了月湖,在月湖旁盤了一家鋪子,去行商司過了戶名,然後……然後就回來了。”
啪!
突的一聲脆響,朱筆應聲碎裂,在他的掌心化作數道尖銳的刺片,紮進手裏,濺出血來。
“區區婢女,也敢對本王扯謊。”
阿春神色大變,嚇得不輕:“王爺息怒!”
她是真的嚇到了。
“小姐忙完月湖的事後,去了一處安靜的雅苑,那裏守得很嚴格,奴婢……奴婢什麽都沒看見,隻能站在一樓,等小姐忙完,就一並與她回來了。”
楚聿辭看著她,“那雅苑位於何處?”
這幾日,他派人嚴查君無姬的下落,卻發現他並未出現在溫柔鄉,可城中的其他位置,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他必是用了某種陣法,藏匿身形。
“這……這……”
阿春快要嚇死了。
如果告知位置,王爺尋去,瞧見那紅衣男子,豈不是要治小姐的罪?
她不願出賣小姐,也不敢得罪王爺,結結巴巴地回道:“王爺,那……那雅苑位置不偏,可卻有些詭異,出來後,雅苑就跟消失了一樣,瞧不見了。”
“路線畫出來。”
楚聿辭撚起一支新的朱筆,冷冷的扔在地上。
啪嗒——
“畫……奴婢……這……王爺,奴婢不……不敢。”
楚聿辭麵容無溫地看著她,譏笑道:“叫你畫個路線圖,你聲聲不敢,來見本王時,卻敢刻意塗抹胭脂、戴玉簪?”
“嘴上不敢,心裏莫不是想著如何爬上本王的床?”
“王爺!”阿春嚇得麵容慘白,渾身發軟的跪在地上,驚惶得連連磕頭。
天爺啊!
王爺竟然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她這哪裏還敢多話,急忙哀聲求饒了。
蒼天可鑒,她衷心小姐,可小姐不喜歡王爺,還背著王爺在外麵左右逢源,她作為小姐的婢女,自古來便有‘主子不便、侍女侍寢’的先例。
她以為王爺單獨召見,是看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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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指間,兩日後,德王生辰。
德王府。
德王生性寬順溫和,心寬體胖,從不與人為敵,故而交好四方,朋友其多,不少朝中官員還攜帶著家眷來賀生。
偌大的王府裏燭火通明,下人們忙碌著招待客人,然,今夜的生辰主人公卻撅著屁股,趴在廚房的窗戶上,對著灶台邊的廚子激動地指手畫腳:
“對,多放一點剁椒!我愛吃酸的!”
“這個窯雞切記切記,要蒸得嫩一些!火不要太大了!”
“還有那個……”
德王光是看著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口水已經直流三千尺。
殊不知,他那胖胖的身體將整個窗戶都堵住了,上半身在廚房裏,下半身在外麵,水桶腰卡在窗口上。
姿勢很……
很滑稽。
一幹廚子夥計見了:“……”
王妃要求王爺減肥,每日嚴格管控夥食,每一頓的葷腥、菜式、飯點等都一手把控。
可兩年過去了,王爺愣是一斤都沒瘦!
日日吃饅頭,眼看還越來越胖!
再這麽胖下去,影響身體健康,德王府何時才能添一個小主子?
廚子揮著鍋鏟,歎息道:“王爺,您還是不要待在廚房裏,若是叫王妃瞧見,又該收拾您了。”
德王方正的胖臉嚴肅的板了起來:
“若是平日,我自是怕她。”
“可今兒是我生辰,天大最大,今日本王最大,我豈會怕那母老……啊——啊!!”
一隻白淨的大掌忽然揪住耳朵,擰了一百八十度。
德王痛出殺豬般慘叫,“王妃!王妃……鬆手,鬆手!我的耳朵要掉了啊!”
隻見約摸十七八歲的女子模樣端莊,眉間皆是爽勁,下手十分狠厲,一腳飛踹過去,給卡在窗口上的‘胖球’踹得滾飛出去。
“嗷——”
嘭!
一幹廚子下人:頭皮發麻,脊背生寒,趕緊拜見尊貴的、金貴的王妃娘娘。
德王妃衣袖一拂,大步走了出去,“你方才叫誰母老虎來著?”
德王捂著耳朵,聲淚俱下的迎了上去:“什麽母老虎?愛妃莫不是聽錯了?”
仔細地捧著她的小手手:
“手疼不疼?”
“怎麽都紅了?”
“都怪本王的耳朵太硬了,咯紅了愛妃的手,都是本王的錯。”
廚子:沒眼看。
下人們:耙耳朵。
德王妃冷笑著睨著他:“別以為講幾句好話,我就會放水,父皇都下旨命令你減肥了。”
“楚景思,在你瘦到一百八十斤之前,你每頓的夥食,就隻有一碗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