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嚇得六神無主,跪在地上連連求饒,已經連埋在哪裏都想好了。

葉錦瀟看了一眼竊笑著、還一臉無辜的君無姬。

“你逗她們幹什麽?”

都是一些老百姓,聊聊八卦,過過嘴癮,也是一時的口舌罷了。

從古至今,八卦是人的天性。

“我哪有故意逗弄?難道說實話也是我的錯嗎?”君無姬眨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眸。

明明犯了錯,卻叫人嚴懲不起來。

“你們都起來吧。”

“陛下饒命!”

“臣婦不敢!”

“陛下饒命啊!”

楚聿辭上前一步,沉聲道:“不過幾句言談,何錯之有?陛下讓你們起身,跟著我們一起過來吧,陛下還要賞你們。”

“什、什麽?!”

幾個婦人身體一震,以為聽走耳了。

她們背後非議陛下養男寵的事,陛下非但不生氣,還要賞她們?

這……

這……

難道是賞一頓板子?

“張大姐,咱們今日的小命是不是要交待在這裏了?”

“王大姐,話雖如此,可我總覺得陛下是貴人,哪來的空子跟我們幾個民婦爭議長短?”

“可是無功不受祿,難道……真的要賞我們?”

幾人猶豫不決,但也不敢不從,不得不硬著頭皮,跟在幾人身後,離開都城中心處,抵達城郊。

這是一座普通的民宅小院,院中有一口井。

藍淵攜十幾位臣子,已經在此候著了。

“參見陛下。”

“嗯。”

葉錦瀟走進來,“我要的瓷器呢?”

藍淵拱手:“全都備好了。”

事不宜遲,立即試驗。

大小器皿都裝滿水,將小的器皿放在大的器皿裏,再將硝石扔進大器皿裏。

呲呲!

硝石一碰到水,迅速散熱,大器皿裏的水咕嚕咕嚕的滾了起來。

同時,小器皿裏的熱量被吸了出來,迅速降溫。

一刻鍾後,指尖觸碰,水麵竟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水亦如冰水一般,是涼的。

見此,眾人皆震驚:

“這……”

“這是冰?”

有了第一次試驗,葉錦瀟讓人重新換了水,又拿出比之前分量更多的硝石,再次試驗。

五次過後,便結成了冰塊。

所有人大跌下巴。

葉錦瀟見成功了,便將多餘的硝石賞賜給那幾名跟隨而來的婦人,同時進行第二種法子,將燒沸的熱水裝在罐子裏,沉入井底深處,三日後再來看結果。

至此,結束。

幾個婦人驚詫的猶如發現新大陸,扛著兩袋硝石,逢人就大聲說:

“陛下教我們製冰,我們自己能製冰了!我們以後再也不用去別的國家鑿冰運冰了!”

扯著大嗓門,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都城很快就沸騰起來:

“陛下會製冰?你在說什麽胡話?”

“這是真的!我親眼所見!我告訴你,就是要用硝石,先這樣、再那樣,再這樣、那樣,水就結成冰了!”

一時,舉城震驚。

兩個時辰後,宮中傳出旨意,張貼皇榜,全城教習製冰之法,由眾百姓廣而告之。

起初,大部分人都不信。

有人按照皇榜上的法子,動手實驗,真的製出了冰。

舉國轟動。

“陛下萬歲!”

“陛下功德無量,我們這些老百姓自己也能用上冰了!”

“陛下!”

人心激昂,民心所向,此後,無比團結。

家國安好,莫過於此。

藍淵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看著這盛世一般的景象,不禁紅了眼角,心中澎湃,深深欽佩那個不過二八年華的女子。

無人不服。

都城激動了三日,三日後,藍淵派人去取出井底的罐子,打開一看,已經成冰。

立即將這個法子公布出來,告知百姓。

萬民同享福澤。

百姓安居樂業,才能推動經濟發展;百姓的日子富裕了,國家便也富裕了。

忙完,已經是五日後了。

這五天下來,葉二一直在明裏暗裏的盯著黑米,發現黑米除了伺候小姐之外,空閑時間便一直站在門口,等待差遣,別的、便不見任何異動。

葉錦瀟得知,心中惴惴。

難道不是黑米?

若不解決此事,就像一把無形的刀子、懸在心口,始終是一枚定時炸彈。

若是身邊人,大可趁她不備時,偷掉藍晶石,又何必借宗政睿的手,從宮外安排人手進來,繞那麽大的圈子。

除非不是身邊人。

可不是身邊人,又怎會對她的私事了如指掌?

思忖之下,準備出宮:

“我出去走走,看看民間的情況,如果徹底穩定了,再過兩日便起程去南淵國,你們不用跟著我。”

君無姬皺眉:“馬上就要天黑了,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我隻是走走,馬上回來,況且,一般人也近不了我的身。”

說罷,立即離開。

君無姬剛想提步,“就算你不要我們跟著,至少把葉五葉二帶上吧!”

“不用。”

“小錦兒……”

一把墨黑的冷劍橫了出來,攔住去路。

抬眸看見夜冥那張冷冰冰的臉,跟撲克似的。

“你攔我幹什麽?”

夜冥道:“她想一個人。”

“我知道,我又不是聾子,你是她的護衛嗎?如此殷切,不如我開雙倍俸祿,你來伺候我?”

夜冥冷淡的掃了他一眼:“你還欠聿王五百兩。”

君無姬登時噎住:“……”

這個啞巴,不說話就別說,偶爾吐出一兩句話,還真是挺膈應人的。

-

宮外。

葉錦瀟說是隨便走走,實則帶有目的性。

對方想要藍晶石,勢必會挑她落單的時候,或明搶、或暗算,她落單了,總比一群人跟著機會更大。

或許用這個法子,能引出幕後之人。

去了城郊,尋了處山澗,脫了外衣,進入水裏,遊泳放鬆了會兒。

終於忙完了所有事,隻剩這一件了。

待處理了,便能去南淵國。

許久未見娘親,甚是想念。

遊了幾個來回,破水而出,摘下銀簪,展了展濕漉漉的長發,慵懶的靠在岩石上,把玩著指尖的藍晶石。

藍晶石遇了水,周身裹著蒙蒙的暗芒,似有水波在包裹,在湧動,藍得愈發耀眼。

昏暗的夜裏,它在女子的指尖靈巧的翻轉著,如世間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