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瀟的眸色乍然一沉。

無量佛?

同時,從楚聿辭、君無姬、夜冥等人的臉上,看見了同樣的神色。

一路走來,早已聽透了這三個字,猶如洗腦的毒瘤,竟然令謝暖煙深信不疑。

這到底是救苦救難的佛教,還是洗腦傳銷的邪教?

她現在很懷疑。

“娘,我認真跟你說……”

“我知道。”謝暖煙牽著她的手,“可是瀟兒,你得相信娘,娘是過來人,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要多,我的經驗比你多多了。”

“即便全天下的人都上當受騙,我也不會被騙,我們謝家都是生意人,生意人向來精明。”

“君門主,你說呢?”

君無姬突然被點名:“我?”

呃——

就憑在奉新縣發生的事,無法令他相信無量佛。

佛教自古慈悲為懷,可那些百姓卻將顧景行迷暈過去,企圖封塑在佛像的雕塑裏,幹的都是些害人性命的人,怎麽可能是慈善之教?

可,第一次登門拜訪,總不能惹未來丈母娘不高興。

不得不昧著良心,道:“伯母所言甚是。”

謝暖煙揚著下巴,“瀟兒,你看,大家都是這麽認為的,是你對無量佛存有偏見,等過幾日得空,我帶你去拜拜,你便能感受到了。”

葉錦瀟皺眉。

自古來,人的信仰猶如精神支柱,擁有無形的力量,也蘊含著無限的能量。

這是最不好處理的東西。

若是別的事,尚有跡可循。

可她如何能扭轉人的思想?

“娘……”

“好了,你長途跋涉的回來,想必也累了,廚房已經備好了飯菜,吃飽後,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有什麽事等養足了精神再說。”

同時。

皇宮。

逍遙王冒著性命危險取回的金蟬子,親手送到禦書房時,大皇子正在與南淵皇談論政事。

“四弟這麽快就回來了。”大皇子笑著迎來。

逍遙王避開了他,上前行禮:“父皇。”

南淵皇抬頭望來:

“事情辦得如何?”

“不負所托。”

“朕看看。”南淵皇接過包袱,打開一角,觸摸到那冰涼、粗糙的金色蛇皮時,眼中露出滿意的光。

不錯。

很好。

“有了這金蟬子,雲側妃腹中之子便能平安降生了,這是朕的第一個孫子,將來必是人中龍鳳,不可估量!”

大皇子跪地,感激道:

“兒臣多謝父皇厚愛!”

逍遙王看著這一幕,隻覺嘲諷。

昔日的太子,被奪去儲位,如今的大皇子,依靠著一個孩子,便足以抹掉過去所犯的錯,東山再起。

又迷信的因為一張蛇皮,叫他險些丟了命。

這時,福公公快步進來:

“皇上,欽天司傳來急報!”

南淵皇合上包袱,“什麽事?”

“德明大師說,南淵國……邪氣侵體,有掃把星闖入,若是不及時除去,隻怕會招來災禍。”

皇帝那張滄桑威嚴的麵孔登時沉下。

竟有此事。

“你立即將金蟬子交給德明大師,掃把星一事朕會想辦法處理。”

“是。”

逍遙王止不住開口:“父皇未免太信任那位來路不明的德明大師了,讓他住進欽天司不說,還對他的話言聽計從,這可不是好兆頭。”

南淵皇神色微凜:

“你的意思是,朕糊塗,愚昧,輕信他人?”

“兒臣不敢。”

逍遙王不卑不亢的低下頭。

數月前,這位法號德明的僧人突然出現在帝都城,因預言了幾件事、件件精準,名聲傳揚開來,被父皇召見,又因接連幾次的預測,深得君心。

無量佛也是從他嘴裏傳出來的。

隻不過,他便不信這些。

“我國國寺乃天靈寺,幾百年來,天靈寺香火蔓延,百姓愛戴,屹立綿延,兒臣自認為天靈寺的僧人,才是真正的大師,而不是一位不知來路、來供奉寺廟都說不出來的德明大師。”

“混賬!”

南淵皇登時一掌拍桌,怒道:

“朕不過是叫你去尋找金蟬子,你竟質疑起朕來了,對德明大師不滿,不就是對朕有怨言麽?朕養你長大,還使喚不得你了。”

“再者,雲側妃腹中之子,是你的親侄子,為親侄子效一份心意,你覺得很委屈不成?”

逍遙王跪下:

“兒臣絕無此意,字字句句,皆為父皇!”

“夠了!”

南淵皇不想再聽。

“你退下吧,朕與大皇子還有要事相商。”

大皇子看過來,溫言道:“四弟,父皇近來身體不太好,你不要頂撞他,有什麽事我們回去再說。”

逍遙王冷著臉,不屑去看大皇子那張小人得誌的嘴臉。

父皇糊塗!

待在這宮中,隻令他覺得烏煙瘴氣。

有一句話,顧少主確實說得對,投胎為皇親貴胄未必是天下最得意的事,他若有顧少主的坦**,早就舍了這王爺的身份,要來何用?

“兒臣告退!”

逍遙王冷臉離去。

南淵皇氣得心口悶痛。

這個豎子!

大皇子拍著他的胸口,仔細安撫。

不時,一名暗衛入內,給了一記炸彈般的重磅消息:“皇上,謝家的那位小小姐,當初葬身火海的前聿王妃……回來了。”

翌日。

葉錦瀟一覺從昨天傍晚,睡到今天中午,睡醒隻覺得渾身充滿了勁兒,神清氣爽。

唯有回到家中,才能有如此放鬆的時候。

葉五、閻羅他們也放鬆的很,謝家沒有什麽強製的規矩與條例,早就該玩的玩、該吃的吃去了。

難得放縱,葉錦瀟自然不會管他們。

隻是,剛打開門,就瞧見院子裏坐著三個人。

君無姬看著楚聿辭,“這都已經到帝都城了,聿王還不回府?”

楚聿辭掃了眼夜冥,隱晦道:“葉公子身為外男,恐怕不便在謝家山莊久留?”

夜冥坐的挺直,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她若開口,我便走。”

言簡意賅的一句話,聽在君無姬和楚聿辭耳中,成了**裸的炫耀。

葉錦瀟怎麽可能趕他走?

君無姬和楚聿辭會被趕走,夜冥都不會被驅趕。

他這是在炫耀呢?

哼!

現在他們三個,不都是一樣的坐在這裏,同一起跑線上,他有什麽好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