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他有預測未來的本事,深得百姓推崇,隻是不知道能不能預測出自己的死期。”

葉錦瀟拿了一塊熏幹的香辣小魚,咬了一口。

嚼嚼嚼。

“不確定,再看看。”

轟——

烏泱泱的人群一片轟動,像黑色的浪潮,正在滔滔的波湧著,隻見午門之上,德明大師揮了一把糯米,竟起了呲呲的火。

眾人神情無比虔誠,舉著雙手,嘴裏直呼著什麽。

“雕蟲小技,竟敢班門弄斧。”葉錦瀟嚼著小魚幹。

夜冥側眸瞧著她,墨黑的眼底飛快閃過一抹笑。

“南淵自開國以來,一路血雨腥風,陰魂纏繞著不肯離去,壓製著皇室血脈,故而多年來未能有儲,如今無量佛庇佑,賜福澤於大皇子,亦是恩澤萬民江山!”

德明大師沉著聲音,傳遍四方。

眾人萬分虔誠,齊呼:

“大皇子!”

人心所向,氣焰高漲。

大皇子身著一襲紫袍,負手立於一側,看著萬民的虔誠擁戴,嘴角劃過一絲得逞的弧度。

“今,無量佛恩賜金蟬子,予即將出世的小殿下,小殿下將帶領南淵,走向太平盛世!”

德明大師舉起雙手,四名禦林軍托舉著一條長長的蛇皮走來。

那蛇皮足有十餘米長,又粗又大,外麵泛著金色的鱗片,叫得眾人見了,萬分惶恐的低下頭,不敢冒犯。

他們活了快一輩子,從沒見過這麽大、這麽長的蛇皮。

無量佛顯靈。

他們定會忠心耿耿的擁護大皇子、擁護即將出生的小殿下!

葉錦瀟嚼著小魚幹,凜笑一聲:

“傳銷要是有你這洗腦的功夫,不出三日,便能成為世界首富了。”

夜冥隱笑,將一隻包袱遞到她手邊。

葉錦瀟慢條斯理的吃完,擦幹淨指腹上的辣油汙漬,這才抓起包袱,直接從窗戶一躍而出,腳尖幾個輕點,落在了靠近午門的一戶屋頂上。

內力承載的聲音帶著極強的穿透性,幾乎傳進每個人的耳中:

“你那是金蟬子,那我這是什麽?”

素手一揚。

包袱甩開。

一張巨大粗長的蛇皮‘嘩’的一聲掉了出來,足足比禦林軍所托舉的那張還要大上兩圈。

眾人驚異的瞪大了眼:

“這……”

“這是……”

大皇子立即看去,白衣女子身量纖纖,卻蒙著麵巾,瞧不清容貌,厲聲道:

“你是何人?”

德明大師慍惱:“大膽女娃,竟敢在此搗亂,休得無禮!”

葉錦瀟笑道:

“我也不想出來,隻是,實在不忍心大皇子將萬民當成小醜般戲耍;大家都且看好了,我手裏的這張,才是真正的金蟬子,他所拿的那張,不過是麵粉糊的假貨!”

百姓們皆震:

“什麽?!”

“麵粉糊的?”

“一派胡言!”德明大師怒道,“這張金蟬子乃逍遙王殿下豁出性命,才尋回來的,豈容你損毀?”

大皇子沉聲:

“禦林軍何在?”

一聲令下,幾名禦林軍握著長劍,奔了出來,就要朝著葉錦瀟去,天空突然‘轟隆’一聲,一記驚雷閃過,落起了星星點點的小雨珠。

雨水落下,那麵粉糊的假貨遇到水,很快就融了。

再看葉錦瀟手裏的東西,仍是好端端的揚著,沒有丁點的損壞。

見狀,大皇子的臉色極其難看,陰戾的目光看向德明大師,可德明大師也沒有預料到此事,頓時手足無措。

葉錦瀟大笑道:

“德明大師不是聲稱能夠預測未來嗎?怎麽連你們無量佛的信仰金蟬子都能弄錯?看來,你並不是什麽虔誠的和尚,你所推崇的無量佛,也不是什麽厲害的東西。”

百姓們原本無比虔誠、信任,此時,卻在如山般鑿鑿的證據之下,個個臉上都露出震驚、驚疑的目光。

無量佛是假的?

這是在故意戲耍他們?

大皇子攥緊手掌,厲斥道:“大膽賊子,竟敢竊走真正的金蟬子,還當眾炫耀,原來,昨晚私闖宮廷的賊人就是你!”

一番話,直接顛倒黑白。

葉錦瀟看著他,問道:

“你知道金蟬子是什麽東西嗎?”

“自然是無量佛的化身,無量佛憐憫眾人,無論有什麽指示,都能通過金蟬子,傳遞給大家。”

“不,它隻是一條蟒蛇褪下來的皮而已。”

“胡說,天底下怎麽可能有那麽大的蛇皮!”

“這是我親手獵來的,豈會誆騙你?”葉錦瀟看向百姓們,“你們若是不信,大可前去奉新縣的阿納村裏問問,便知我所言真假,不過,相信大皇子人品貴重,應該不會做出屠村、毀滅證據之事。”

大皇子:“……”

無數雙目光看向葉錦瀟。

這位女子言之鑿鑿,姿態不似作假,更是證據如山,再看他們原本極其信任的大皇子和德明大師,已經在質疑、動搖了。

大皇子的解釋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他怒不可遏,“你到底是誰?”

竟敢壞他好事!

“我是誰,並不是今日的重點,相信有不少百姓是見過蛇,甚至捉過蛇的,你們看看這到底是蛇皮,還是勞什子金蟬子。”葉錦瀟揚手扔了下去。

又大又長的一張蛇皮,百姓們競相抓住。

其中,真有幾個會捕蛇的男人一眼識破:

“真的,這就是蛇皮!”

“我捉了二十幾年的蛇,不會看錯!”

“我們所信任的無量佛,原來就是一場笑話!”

“德明大師,你這個騙子!”

德明大師想要解釋,可一人一張嘴,吐口口水都能把他淹死,他的聲音早已被眾人的憤怒聲吞噬了。

大皇子不願接受,自己籌謀的那麽好的計劃,居然就這麽被毀了。

不!

他要殺了這個女人!

“禦林軍,給我拿下她,此人煽動人心,蠱惑民心,其心可誅,勢不能留!”

一聲令下,二十名禦林軍齊刷刷的拉開弓箭,射向屋頂。

咻咻!

箭羽齊發。

乍然,一道肅冷的身影如神邸般冷冷出現,隻手將葉錦瀟護在身後,隻有盤起的內力,卷起所有箭矢,五指虛空一捏,盡數折斷。

甩了回去。

“啊!”

“噗!”

傷倒一片,就連大皇子也不慎被刺破了肩頭。

好強的內力!

再抬頭看去,隻見二人離去,身形隻在屋頂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數米之外,無影無蹤,若非肩上留下真實的傷口,他會以為是幻覺。

很痛!

他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