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黃雀在後

薛冷玉躺在殊離身邊。亂七八糟的想了半夜,方才淺淺睡去。等一覺睡醒的時候,已是天色大亮,猛地睜眼,殊離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床側空空****,好不冷清。

薛冷玉心裏一陣酸澀,險些滴下淚來。愣了半響,方才緩緩的起身穿了衣服,推門出去。

既然她說信他,便真要信他才行。既然老天這麽辛苦的把自己從幾千年後折騰了過來,自然會給她安排一段好姻緣。

這自己幫不上忙得時候,不操心也罷。免得讓他知道了,心裏隻是更添鬱悶,沒有半點幫助。

薛冷玉出了院子,知道此時傾國傾城應該已經開門了,大家已經各就各位忙去了。實在是不能接受古人再睡早起的作息時間,薛冷玉好在自己是老板,出了開業的幾日以外,大家也都已經習慣了她通常一覺睡到巳時(九到十一點)才起,除非有急事。否則也不會喊她。

一時禹菲過來伺候了梳洗,送了早飯。她並不知道昨晚殊離來過,自然也不知道薛冷玉心情低落的原因,問了一句,被薛冷玉閑閑的打發了,便也不敢再問。

薛冷玉看了看天,心情有些鬱悶,隨意的往前廳走去。

正走到一半,隻見一個姑娘快步的向後院走來。見了薛冷玉,麵上一喜,笑道:“薛老板。”

“恩。”薛冷玉道:“什麽事情這麽急匆匆的?”

姑娘道:“薛老板,我正要去找您。是這樣的,百合苑有位雲夫人想要在我們這裏定一批我們外售的新式內衣,想和薛老板您親自談談。”

“恩。”薛冷玉道:“這事兒……”

通常情況,這個時候寧卿應該是已經在前廳了,這種事情應該是先找他了。薛冷玉隨即想了想,內衣生意,跟寧卿說確實不妥,便一邊跟著姑娘的腳步走,一邊道:“哪位雲夫人?”

姑娘想了想:“雲夫人在我們店裏做美容也一陣子了,不過來的次數不多,可她是這城裏哪家的夫人,倒是真不知道,客人不說,我們也不能問的。隻知道這雲夫人每次來時都帶著好些丫鬟,而且出手,很是大方。”

薛冷玉暗自點頭。不管哪個國家,首都就是不一樣,藏龍臥虎,有錢人遍地都是。

跟著姑娘進了後廳二樓百合苑,姑娘敲了敲,隨即推門進去。

門裏,果然有位千嬌百媚的女子,三十左右的年齡,身材婀娜,體型豐滿,五官倒是一般,可那皮膚保養的卻是極好,吹彈可破,雪白粉嫩。她正坐在沙發上端著茶杯候著,身邊立了兩排,竟是站了八個丫鬟。奇怪的是,這些丫鬟臉上都蒙了一層紫色輕紗,看不真切臉容。

還真是奇怪,薛冷玉心裏嘀咕了一聲,臉上,卻是堆了笑道:“雲夫人嗎?你好。我是傾國傾城的老板薛冷玉。”

雲夫人見了薛冷玉,也站起了身,客氣笑道:“早就聽說傾國傾城的老板是個萬一挑一的美人,氣質本領,都是女中翹首無人能及。可惜一直未能一睹薛老板真顏,今日才有幸得見,果真名不虛傳。”

除了傾國傾城開張的時候請的那些人外,其他時間裏陸陸續續上門的客人,自有下人接待,薛冷玉認識的就不多了。

見這雲夫人氣勢排場都是出眾,薛冷玉也便道:“夫人過獎了,夫人賞臉光臨弊店,這些天來,我都沒有親自接待過夫人,實在失禮。”

雲夫人掩著嘴一笑:“薛老板,你就不要謙虛了。不瞞你說,我在你這店裏,可是真見識了不少新鮮玩意兒。特別是你前一陣子推出的內衣,我買了幾件,穿了感覺甚好,所以想要定做一批,不知薛老板,方不方便。”

“有生意上門,沒有不方便的道理。”薛冷玉道:“卻不知雲老板,想要多少?”

這內衣,也有批發的,薛冷玉心裏暗自奇怪。難不成是打算做二手銷售。可是看這雲夫人的架勢,沒有理由會在意這賺的一點小錢啊。

“五十件。”雲夫人道,一邊示意身邊丫鬟拿出張圖紙來:“全部要按這樣子做。”

還固定了款式。薛冷玉心裏更奇,恩了一聲,便走了過去,接過圖紙走在一邊桌旁,將圖紙放上,慢慢打開。

圖紙裏麵,似乎是還放了一層什麽東西。

雲夫人靠了過來,一手指道:“便是按著這個樣子……”

薛冷玉低頭專心看向圖紙,卻沒注意,雲夫人那手指,嫋嫋娜娜的放在自己頸側,毫無防備的便按了下去,她四肢一麻,頓時不能動彈。

“喂……”薛冷玉心中一驚,正要說話,卻是又一麻,再張了嘴,已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薛冷玉身側傾國傾城的姑娘,目睹了這一切變化,連一句喊聲還來不急發出,雲夫人素手輕彈,一根銀針沒入眉心,便一聲不響的倒了下去。

薛冷玉驚恐的看著這一幕。知道大事不好,想要大呼,卻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雲夫人將薛冷玉製住之後,她身後丫鬟一擁而上,飛快的剝了薛冷玉的外衫,換上和她們一摸一樣的衣服,將頭發拉鬆下來,隨便的挽了,再給嚴嚴實實的蒙上了紫色的紗布,薛冷玉頓時便隻剩一雙眼睛還露在外麵。

感覺是訓練有素,這一係列的動作。極短的時間便以完成。見那姑娘拖到屏風後麵藏了,雲夫人略理了自己衣衫,向身後丫鬟是了顏色,將薛冷玉的頭按得低垂了,便兩人一人一邊的攙著她出了門。

薛冷玉此時絲毫動彈不得,又口不能言。隻能由著她們駕著往前走,此時心中悔恨也不曾向殊離學個一招半式的用以自保,到了這樣光景,便隻能任由宰割。

雲夫人挾持著薛冷玉,坦然的出了門,下了樓。此時尚早,傾國傾城的客人都是豪門貴婦,通常不會起的那麽早。這個時候,大廳裏並沒有什麽人在。

前台的兩個姑娘依舊守在崗位,見雲夫人出來,身後兩個侍女還攙著一個,急忙的上前道:“雲夫人,這是怎麽了?”

薛冷玉聽見這聲音,心裏大聲的叫著,是我啊,是我啊,卻是垂著的臉動不了半分。心中又怒有急,卻沒有一點辦法。

“沒什麽。”雲夫人道:“下人患了舊疾,回去歇歇就好。”

前台關切道:“要不就在我們這歇歇,我們馬上去請個大夫前來?”

就算是個下人,畢竟是在傾國傾城的地方出了事情,也不能那麽冷血。

“真的不必了。”雲夫人的聲音笑起來帶了三分軟糯:“我知道你們傾國傾城一向有心,不過我趕著要回去了。這丫頭的病經常發作,沒有什麽大礙。你們扶她到我車上歇著去吧。”

“是。”雲夫人身後丫鬟應了聲,便拖著薛冷玉往外走。

見雲夫人說不必,前台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道:“雲夫人慢走。”

雲夫人不急不慢的緩緩出了傾國傾城大門,正迎著寧卿迎麵而來,巷子窄,她們人多,又全是女子,寧卿便禮貌的在一旁暫避了。待到她的轎子起了往外走,方才又往裏走。

進了傾國傾城,寧卿看了看時間,知道這個點薛冷玉多半還沒起來,便踱去了二樓辦公室,關上了門,做自己的事情。

薛冷玉被雲夫人帶上了車,便被推在車壁上靠著。麵紗被扯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等著麵前的女子,心中又無數疑問和火氣。自己又不曾得罪過誰,怎麽會有人對她下手,難道還是慕容浩澤?可是聽殊離那口氣,慕容浩澤明明已經……

雲夫人笑了笑,悠悠開口:“你可別恨我,我也隻是奉命行事。”說完,便不再開口,任憑薛冷玉眨眼,在一邊坐了,閉眼養神。一個字也不打算多講。

馬車七轉八繞的,窗外,從吵鬧寂靜。也不知道走了幾條巷子,不知經過了什麽地方。薛冷玉都已經死心的閉上眼睛假寐了,反正來人隻是抓她,而不是殺她,這就證明自己一時半會不會有生命危險。何況這女人說了,她也隻是奉命行事,那麽自己便是想要周旋,也是和她背後的那個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殊離現在隻怕是忙得自己都分身不得,想要指望,怕是沒什麽可能了。而眼前綁了自己這人,顯然是有預謀的,和上次的意外絕不一樣,卻也不知道,是不會衝著殊離來的,想綁了自己威逼於他。

亂七八糟的想著心事,卻聽一陣馬匹嘶鳴響起,馬車突地停了下來。因為停的很突然沒有一點準備,薛冷玉往前衝了一下,人撞傷了另一邊的車壁,咚的一聲,撞的頭上一陣疼痛。雲夫人盤膝坐著,卻也是一個傾身,坐直了急問道:“出什麽事了?”

問了兩聲,沒有一點回應,終究麵上神色一變,掀了車簾出去。

薛冷玉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情,頭上撞得疼痛,心裏一邊抱怨,一邊正睜大了眼努力的扭頭往外看去,卻覺得雲夫人的身子向自己壓了過來。一聲驚呼還在喉中,整個人便仰著倒了進來。

雲夫人正倒在薛冷玉身邊,額上有個淺淺小洞,血不停的從裏麵流出,眼睛睜得大大,似是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會死的這麽不明不白。

雲夫人睜著眼的臉龐一下子放大在薛冷玉眼前,若不是因為穴道被封,薛冷玉這一聲尖叫勢必驚天動地。趕緊從雲夫人臉上移開視線,眼珠使勁的轉向車門外,視線所及之處,地上七七八八的倒著不少人,都是雲夫人身邊的侍女,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薛冷玉的心,再一次緊了起來。心中恐慌之情無以複加,這麽長時間,她還沒有真的見過死人。何況是一點預兆沒有,便這麽死的突兀。雖然這人必不是自己的朋友,甚至應該是自己敵人,可是看在眼裏,卻仍是心中極為不安。

何況,殺了她的,也定然不是殊離,因為若是他,早就衝進來將自己抱在懷裏了。這敵人的敵人,是不是自己人,還不好說。

車簾又被掀開,因為薛冷玉是躺在車廂裏沒法抬頭,所以隻根據衣服看出出現在眼前的,是兩個男人。然後見兩個身子向中間側了一下,猜他們是對望了一眼,再便是一隻手伸向了自己麵上,那手上,還拿著一方巾帕。

薛冷玉想問,想躲,想叫,可是什麽事情也做不了,隻能看著那帕子慢慢的捂上自己口鼻,一陣濃烈氣息傳來,然後慢慢的失去直覺。那帕子上,原來是強烈的麻藥。

臨昏迷之前,薛冷玉隻能在心裏苦笑著想到,自己何時,變得這麽搶手了。原來人怕出名豬怕壯,這話是有道理的。

皇宮某處,李炎麵前,站了個一身黑色勁裝的男子,麵上一臉驚恐之色。

李炎的麵色,也不好看,那聲音便能顯示出正壓製的怒火:“薛冷玉這樣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你們也抓不來?”

黑衣人不敢抬頭:“王爺息怒?我們在後巷看到雲夫人的馬車,應該是應該是已經得手了,可是……可是半路又被人截去的。”

“查到是什麽人嗎?”李炎眉頭一皺,沒抓到薛冷玉,還賠了個得力助手,這一趟,著實讓人窩火的緊。那白皙的麵上,因為三分怒氣染了一抹薄紅,讓人看了便能起憐惜之意。

黑衣人的頭又低了一分:“還沒有……”

說著話,黑衣人眼角餘光見李炎手指微動了動,不由的急忙道:“雖然沒有查到是誰幹的,可是那人出手狠毒,雲夫人眉心中劍,一擊致命。這樣手法,必然不是李沐的人。”

這城裏,難道還有新的勢力。李炎的眉,皺的更緊。

見李炎一時沒有說話,黑衣人也不敢說話,垂手站著,心裏忐忑。

半響,李炎方才舒展了眉,柔聲淺笑道:“其實……薛冷玉隻要不是被殊離救去,有沒有被我們抓來,也並不重要。你……依舊行動吧。若能除了殊離,那便是折了李沐的胳膊,算你大功一個。”

黑衣人聽了這話,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不敢流露出一點欣喜的神色,彎了腰道:“是,屬下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