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 阿寶是奶奶的好孫子

天地間後院的客房中,十五奄奄一息的躺在**,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

楚一清帶著盈芊進入房間,瑩潤迎了上來,眼睛紅紅的,似乎哭了好久,“小姐,十五他……”

楚一清示意她先不要說話,徑直上前,看了看他那傷口,眸色也是一暗,“請大夫看了嗎?”

瑩潤趕緊點頭,“這一路上都有大夫隨車侍候著,奴婢不讓十五回來,可是十五非要……”瑩潤緊緊的咬著唇。

十五張開眼睛,緩緩的蠕動蒼白幹涸的嘴唇:“小姐,是上官雲逸的人,他們……”

“好了,別說話,不管有什麽,等你身子好些再說!”楚一清低聲道,回身對盈芊說道,“你讓劉三備車,回上家村!”

上家村有許廷,還有雷霆給阿寶的丹藥,總比在鎮子裏好些。再說如果去接許廷,這一來一回就要三四個時辰,天都要黑了!

“是,小姐!”盈芊趕緊出去讓劉三套車。

“瑩潤,你去問莫掌櫃多要幾床棉被,鋪在車廂裏,一定要鋪的軟軟的,帶著水跟藥!”楚一清又吩咐道。

瑩潤也點頭,快速的出去張羅。

一炷香之後,初五與初六抬著十五上了馬車,劉三駕車,雖然心急,可是還是怕顛簸著十五,一路之上也小心翼翼的,大約一個半時辰之後也就到家。

宅院裏,許廷早就得到了消息等候著,一見十五被抬下車來,也就趕緊上前,先把了脈,確定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才讓人去屋裏安頓。

“許大夫,如何?”楚一清擔心的問道。

“傷口雖深,但是沒有傷及內髒,不過失血過多……”許廷皺皺眉,奮筆疾書開了幾種藥,“我先去抓藥,先吃兩幅藥再說!”

楚一清趕緊說道:“阿寶那裏有雷霆配置的丹藥,你瞧瞧合不合用!”

許廷趕緊點點頭。

阿寶將他的丹藥拿出來,又對著裏麵探頭探腦,因為十五的傷口有些駭人,楚一清不讓阿寶進去。

“娘親,是誰傷了十五哥哥?”阿寶昂著小腦袋問道。

“是壞人!阿寶,娘親現在有事情要忙,你先去玩好不好?”楚一清心中煩躁,低聲說道。

阿寶懂事的點點頭,從那白玉瓶中倒出一顆丹藥來放在許廷的手上,“許爺爺,這是血丹,固本培元補血的,你瞧瞧合不合用?”

許廷仔細的聞過那丹藥,點點頭:“阿寶果真聰明,你懂醫術?”

阿寶點點頭:“隻是跟雷霆叔叔學了一些,但是這些丹藥是什麽用途我是懂的!”

學醫很枯燥,哪裏有靈丹妙藥來治病救人來的暢快,所以阿寶早就將雷霆的丹藥搜掠了一個遍!

“既然有用,就趕緊給十五吃了吧!”楚一清也就趕緊說道。

許廷點點頭,將丹藥碾成粉末,化開在水中,讓瑩潤端進去給十五服下。

“楚姑娘,十五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隻是這次受傷大傷元氣,怎麽也要休養個兩三個月,我現在先去給小哥煎藥!”許廷說道。

“許大夫,我讓盈芊跟著你去抓藥吧,你交給盈芊就好,自從許枝到我這裏幫忙之後,你那裏也缺少一個幫你忙的,改天我幫你物色一個!”楚一清趕緊說道。

許廷也就不推辭,點點頭,背著藥箱出去。

盈芊趕緊跟上。

楚一清站在門口,看了還在昏睡的十五一樣,眉頭再次皺緊。

“小姐……”瑩潤低聲上前。

“出來說!”楚一清將瑩潤帶進房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十五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買賣本來做的很順利,事情發生在我們從魯城回楚寒的路上,經過雲縣的八麵嶺之時,山嶺上麵突然下來一夥山賊,二話不說就動手,十五為了救奴婢……”瑩潤一想起當時的險情來,臉色就白的駭人,那一雙清靈的眸子裏也盛滿了淚水。

那人的大刀本是朝她砍過來的,隻因為當時她的劍被另外一個大漢用鐵鞭纏住,她無力抵抗,還以為就那麽死了呢,誰知道十五衝出來幫她擋了那一刀……瑩潤道現在還似乎聽見那血肉被砍裂的聲音,她自從跟隨厲煌之後,從去羅國做臥底,大大小小也經曆了不少的事情,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如此震撼過!

她到現在都想不通十五為什麽會舍命救她!

“那十五為什麽說是上官雲逸的人?”楚一清皺眉。

“十五說先前他總覺著有人在跟蹤我們,他還跟那跟蹤的人打了一個照麵,是上官家族一個鋪子的活計,他記得清清楚楚,誰知道後來就發生了這些事情……那些人似乎知道我們手上有銀兩,一句話不說就動手,分明是想要殺人劫財,如果是普通的山賊,以奴婢的武功,不可能連抵抗之力都沒有!”瑩潤趕緊說道。

“你說那些人的武功很高?”楚一清皺眉。

“是,如果不是那個黑衣人突然出現,恐怕奴婢跟十五他們,一個也回不來!”瑩潤點點頭。

“黑衣人?”楚一清疑惑的問道:“你可看清了那人的長相?”

“那人蒙著麵,奴婢沒有看清,不過那人似乎是認識小姐您,要不然他也不會出手相助!”瑩潤說道。

楚一清更是疑惑了,那個黑衣人到底是誰?難道是厲煌的人?如果是厲煌的人,他應該現身相見才是……

“妹子,十五咋的了?”金玉聽說了這件事情,趕緊從前院過來。

“沒事,隻是受了一點傷,別跟娘說,免得她擔心!”楚一清低聲道。

金玉明白她的意思,也就點點頭,歎口氣,“你說咋就這麽不太平呢!”

楚一清冷冷的開口:“是有人想咱們不太平!”

金玉嚇了一跳:“是誰?妹子,你得罪什麽人了?”

楚一清趕緊安慰她:“金玉姐,這些事兒你也不懂,說了也是讓你操心,我今天答應給許大夫那兒找個小工,以後也甭從宅院裏給他做飯了,他年紀大了,許枝又在宅院裏忙活,有的時候顧不上,你找個得力的丫頭去伺候許大夫,管著一日三餐,再幫他抓藥煎藥的!”

金玉一聽,立即說道:“這要找個機靈點的呢,我瞧夏至就不錯,這孩子伶俐,做飯識字都會,不如讓她去!”

“可是夏至不是照顧著阿金跟阿銀嗎?”楚一清有些猶豫。

“阿金跟阿銀如今大了呢,再說阿寶如今有晴姨照顧著,娘都閑著了,還有菊嬸也能幫忙,俺那屋裏用不了這麽多人了,你盡管調去用!”金玉笑道。

楚一清想了想,也就說道:“那就叼夏至過去,你這兒若是很缺人,我在調派人手過來!”

“不用,如今阿金阿銀長大了呢,用不了那麽多人,你還當躺在**隻有手腳動彈那時候?”金玉笑道,“這日子不禁混呢,讓孩子攆的咱們都老了!”

楚一清現在倒沒有心情感慨,傷了她的人,她一定要上官雲逸好看,隻是現在最重要的,是她拿下藍府的那十二艘船!

十五在第二天才醒過來,臉色也好了很多,楚一清去瞧過他之後,也就讓他先休息,什麽都不要想。瑩潤為報答救命之恩,也就每日裏伺候在床前。

在家裏待了兩日,楚一清就又去了無名鎮,先前交代給盈芊買奴仆的事情也辦的差不多,又將原先的房屋修葺了一下,也就等著朱二文與遲五他們將賣剩下的糧食運進來,在這期間,沒有想到無名鎮的蘇府,竟然發生了一件大事兒。

蘇府,自從蘇貴妃失寵,陸蕭天法辦之後,已經凋落了很多,後來蘇雅出嫁,雖然嫁的是三品大員,可是卻因為是個填房,那三品大員正妻的兒女都跟她差不多一個年齡,她在那個家裏也是受盡委屈,後來好歹給那人生了個兒子,算是保全了自己的地位,這蘇府原本想著會再次鼎盛,卻沒有想到發生了蘇老爺的小妾與園丁私通不成,雙雙掉落池塘淹死的事情,這樣一來,蘇府在無名鎮的名譽就受損,那蘇老爺與蘇夫人也就無心待下去,想要將房屋出售,打算去都城投靠自己的女兒與蘇貴妃。

蘇府原先是個大戶,那宅院自然小不了,尤其是後院的一處梅林,在無名鎮是赫赫有名的,據說那蘇雅蘇小姐,以前是個愛花之人。所以蘇家的院子一說要賣,就有很多人來問價格,誰知道在這個時候,蘇府又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這日夜裏,剛剛過三更,蘇老爺因為年紀大了尿頻,晚上起夜的次數多,竟然將尿壺都尿滿了,隻得披上衣裳去茅房,卻想不到剛一出門,就見一個白影飄了過去,嚇那蘇老爺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尿了一褲子。

第二天,蘇府鬧鬼的消息就穿的沸沸揚揚,都說是那掉在池塘裏的小妾與園丁不是失足落水的,是那蘇家老爺知道了他們的奸情而殺害的,這樣一來,鎮府老爺就開始調查,關於蘇宅不詳的傳聞也越來越傳的離譜,最後那座大宅院也就無人問津了!

藍府,藍蝶正站在文案前,一手拎著衣袖,一手揮舞著狼毫,正寫的興起,就見奴媽媽急匆匆的進來。

“小姐,那蘇府的房子已經降到了五百兩了!”奴媽媽喜道,“咱們是不是該出手了?”

藍蝶放下毛筆,盯著那宣紙上的大字瞧了半天,這才說道:“不急,這無名鎮的人最是迷信,誰敢賣座鬧鬼的宅子?等降到三百兩的時候,咱們再出手也來得及!”

奴媽媽有些擔心的說道:“可是老奴怕讓人捷足先登了,那小姐花費了那麽多的心思不就白費了嗎?”

“那就便宜那蘇雅二百兩銀子吧!”藍蝶冷聲笑道:“聽說那個梅林好大,今年冬天,咱們府裏可是不缺少柴火了呢!”

奴媽媽也說道:“蘇小姐以前那麽對小姐,小姐這次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藍蝶嗬嗬的笑道:“誰叫那個蘇老爺納那麽多的小妾呢,我早就說過,人多是非多!”

奴媽媽趕緊點點頭。

“什麽事情這麽高興?”藍一在外麵聽到藍蝶的笑聲,忍不住高聲說道,敲門進來。

“大哥,再說買宅子的事情,我打算另外買宅子搬出去住!”藍蝶親昵的依偎著藍一說道。

“這好好的,怎麽突然要搬出去?”藍一一怔。

“爹娘來信了,說是下個月就回來呢,都城的生意差不多都結束了!大哥,我終究是嫁出去的人了,帶著丈夫、婆婆住娘家,會被人說的,正好蘇府的宅院要買,我想買下來,反正隔著也不遠,重要的是,我就不會怕未來的嫂嫂嫌棄我了!”藍蝶笑道。

“好端端的怎麽說這些話,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成親?就算是成了親,這也是你的家!”藍一皺眉。

藍蝶雖然不是他的親妹妹,可是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十分珍惜這種沒有任何利益牽扯的親情,再說他很快就會離開楚寒,這宅院終究還會留給藍蝶!

“大哥終究是要成親的!”藍蝶嘟嘟小嘴,“我可不想讓人說成是大哥的負累!”

藍一拗不過她,也無心管這些閑事,現在他擔心的是在厲煌手中的絳雲!這個人不除,他的身份就隨時有可能暴露!

見藍一無心跟她說話,藍蝶也就不纏著藍一了,繼續讓奴媽媽去打探消息,坐等漁人之利。

下午的時候,奴媽媽急匆匆的回來,氣也顧不上喘一口,就衝進了藍蝶的房間,連聲說道:“小姐,小姐……不好了,那蘇府被人買了呢!錢都交了,房契也交了!”

“什麽?”藍蝶一愣,手裏的針就結結實實的紮在了指頭上,頓時鬧出了血珠。

“那牙紀說,今上午老奴一走,就來了人,說是要買這宅子,正好五百兩!”奴媽媽擦了擦汗,喘口氣說道。

“可打聽是誰買去了?”藍蝶氣的臉上的肉都哆嗦了,為了蘇府這個宅子,她可是費了不少的力氣,原本想著借著鬼神之說將家底壓低,她好出手買過來,以後也算是給自己掙下的一份家業,誰知道竟然半道上冒出個程咬金。

“那牙紀說不知道,隻是知道是個模樣兒俊俏的女子,看樣子是個丫鬟,主人根本就沒有出麵!”奴媽媽說道。

“咱們不是付了定金嗎?那牙紀怎麽會賣給別人呢?”藍蝶氣聲道。

奴媽媽低下頭;“今個兒上午,那牙紀問過老奴要不要的,老奴也問過小姐,是小姐說……”

“好了,現在你是埋怨我嗎?”藍蝶氣的大吼大叫。

奴媽媽站在一旁不說話了。

“你讓人去查查,看看到底是誰買了那個院子!”藍蝶咬咬牙發狠道,“也不怕晚上那小妾變成的水鬼來掐她的脖子!”

奴媽媽趕緊就去辦。

蘇府的宅子的確是讓人買去了,買的人正是楚一清。今個兒一早,她來無名鎮安置那些剛買的奴仆,順便讓劉翠姑一家搬過來,打掃好宅院,就等著朱二文將賣剩下的糧食送來,誰知道竟然撿到了這麽一個大便宜,那蘇府裏裏外外三個院子,四五十間房,再加上那後院十幾畝的梅花,才不過要五百兩銀子!鬧鬼不祥的傳言,楚一清是不信的,她倒是有些擔心因為是蘇雅娘家的房子,以前就跟蘇雅不合,如今蘇雅雖說已經嫁到了都城,可是那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在看了那一片梅林之後,楚一清就決定了要買,自己也沒有露麵,徑直讓盈芊交了銀子辦了契約。

蘇府老爺的官司剛剛了結,最後查明那小妾與園丁的確是因為錢財失和掉下池塘的,蘇府老爺卻被那宅子嚇破了膽,再也不敢在裏麵住了,再加上覺著丟人,也不用楚一清開口,當天就急急忙忙的搬著值錢的物件走了,將房子倒了出來。

蘇府在無名鎮算是大戶,裝潢擺設都很講究,楚一清對這方麵要求又不高,當即也就隻是讓盈芊帶著劉翠姑她們收拾了一下,再買了新的棉被、簾幔、起居生活用品,也就將宅子打扮了起來,再將蘇府的招牌卸下來,換上楚府,也就萬事大吉。

楚一清忙活宅子的這些天,厲煌也抵不住那思念之情到了楚寒,聽說楚一清在蘇府的宅子裏,也就沒有直接回上家村,而是先去了宅子。

房間裏,楚一清正指揮著人安置床榻,這房間裏桌椅板凳都可以用,可是床怎麽也要換一張的,看著鋪上簇新的棉被,圍上秋荷色的簾幔,這房間的意境與上家村那邊差不多一致,楚一清也就有了一種歸屬感。

從今往後,這裏也算是半個家了,自然要好好的收拾一下。

正瞧得滿意,身子突然被人從後麵抱住,楚一清身子一僵,那手肘正待要狠狠的向後擊去,就聽見厲煌求饒的聲音傳過來:“是我是我,你可千萬別……”

楚一清這才將身子放鬆,身子在他手臂裏轉了一個圈看著他,“你怎麽有空來了?”

“母妃出來這麽多日子,我心中掛念她,正好也來瞧瞧你與阿寶——阿寶的事情,父皇雖然沒有再提過,可是我還是不放心!”厲煌抱著她,低聲道。

“晴姨那邊你倒可以放心,她一個人習慣了,雖然喜歡清靜,可是隻要有阿寶陪著她,不管多麽吵鬧她都不嫌棄,至於阿寶的事情,我也有些擔心,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著有事情要發生——十五與瑩潤他們前些日子在回來的路上被突襲,多虧一個蒙麵人救了,不然的話,他們一個也回不來!”楚一清示意他坐下,讓盈芊上了茶。

“是嗎?”厲煌皺皺眉,“上家村如何?有可疑的人出現嗎?”

“那倒沒有!”楚一清搖搖頭,“平日裏阿寶就待在宅院裏,有阿德看護著,還算是安全!”

厲煌卻還是有些擔心,低聲道:“上次你不是說過雷淵與盈芊的親事麽,這次來,就讓雷淵留在楚寒吧,留在奶身邊我也放心!”

楚一清正有這樣的意思,隻是因為盈芊說過要她親自問過雷淵才行,也就說道:“雷淵可以留下來幫我,隻是他與盈芊的親事還是緩一緩,雷淵雖然是你的人,但是終身大事不是旁事,也要他自己想清楚!”

厲煌也就點點頭,握著楚一清的小手,看了看這大宅子,忍不住說道:“你終於肯從那上家村搬出來了!”

楚一清點點頭:“為了阿寶,我也要強大起來!”

厲煌心裏忍不住有些難過,想要說什麽,卻說不出口,隻能是抱著女人,兩個人就那麽靜靜的坐著,聽著彼此的心跳聲。

有的時候,心意相通,是不需要任何言語的!

讓劉翠姑繼續收拾著宅院,楚一清跟厲煌也就回了上家村。晴妃聽說厲煌來了,那心情自然是激動的不行,可是她現在名義上是楚一清的姨娘,自然不能太過表現,於是寒暄之後,楚一清抱著阿寶做掩護,讓厲煌與晴妃在裏間說個盡興。

厲煌讓晴妃在炕上做好之後,將袍子一掀,也就恭敬的跪在了晴妃的麵前。

“兒啊,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吧!”晴妃趕緊上前將厲煌扶起來,拉著他在炕上坐,望著厲煌絕美的臉額,忍不住眼睛潮濕。

“母妃,這麽久才來看你,是孩兒不孝!”厲煌低聲道,緊緊的握住晴妃的手。

“我知道你的難處,何必說這些自責的話!”晴妃握著厲煌的手,“孩子,苦了你了!”

厲煌搖搖頭,有千言有萬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相信了嗎?”晴妃猶豫了一下,低聲問道,眸色微微的輕顫。

厲煌點點頭,將厲閠大病一場,又要讓位給他之事細細的說了,又低聲道:“母妃,父皇他對你還是有情的!”

晴妃無奈的笑笑,搖搖頭:“不管是有情還是無情,我離開那個牢籠,就沒有想過再回去!”

厲煌沉默,這是晴妃的選擇,他也不好說什麽!

“煌兒,我問你,阿寶這孩子……”晴妃突地想起什麽,急急問道,“阿寶這孩子真的跟你沒有關係?我不知道是不是老糊塗了,為何覺著這個孩子怎麽那麽像你呢?”

厲煌麵色一僵,不知道如何回答。

晴妃歎了口氣:“孩子,我知道問這些話有些傻,可是人家說這血濃於水是有道理的,不知道為什麽,我特別喜歡阿寶那孩子,總覺著看著阿寶,就見到了你小時候……有的時候我甚至在想,是不是老天可憐我,知道這二十年來我錯過了你的成長,如今送阿寶這個孩子來寬慰我……”

“母妃!”厲煌實在是忍不住了,低聲道,“母妃,阿寶的確是我跟楚一清生的孩子,隻不過……”厲煌將當年發生的那些陰差陽錯的事情說完,再抬眸一瞧,晴妃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

“母妃……”厲煌上前握住晴妃的肩膀,“我不是存心要瞞你,實在是阿寶的身份不能曝光,我不想……”

“我知道,知道!”晴妃長舒了一口氣,抹抹眼淚,“煌兒,這一輩子你都要對一清好啊,一清這個孩子,命太苦了!”

厲煌點點頭:“我知道!”

“上天總算是可憐我們母子,不但讓我們母子團聚,還讓我見到了孫子……”晴妃收了收眼淚,“你放心,我就當做不知道這事情,也不會跟一清提起,一清為阿寶受了那麽多苦,阿寶是一清的!”

厲煌點點頭:“母妃,謝謝你!”

“看你這個傻孩子,我是你母妃,說這些幹什麽?也難得你對一清有這樣的心思,你不像你爹,是個有情意的!”或許是又想起了往事,晴妃的眼睛又紅了!

“母妃!”厲煌安慰似的抓住她的手。

“你瞧瞧我,都一把年紀了還說這些幹什麽,如今我有兒有孫子,還有什麽不滿足的!隻是煌兒,我先跟你留個底,你父皇如果真的想要將皇位交給你,怕是不會讓一清進門的,不管阿寶這孩子是不是你的,一清她……”晴妃歎了口氣,“都是你毀了一清一輩子啊!”

厲煌低下頭,“母妃,我都知道,你放心吧,不管如何,我都不會辜負一清!”

晴妃聽了厲煌那話,心中雖然安慰,但是一見厲煌那篤定的眼神,又歎了一口氣:“你如今長大了,自己會掂量著怎麽辦!”

厲煌點點頭。

外屋,楚一清陪著阿寶讀書,阿寶雖然沒有去學堂,可是晴妃也是一個不錯的老師,起碼阿寶那狗爬一般的字有了進步。

“娘親,奶奶怎麽跟爹爹說這麽長時間啊!”厲煌來了,阿寶就有些坐不住,總想著去瞧瞧厲煌有沒有給他帶好吃的,帶好玩的,還要聽厲煌講那奇聞異事。

“老老實實的坐著,奶奶跟爹爹說完話自然就會出來!”楚一清輕輕的拍了拍他不斷動來動去的小屁股。

阿寶隻得老老實實的坐著,可是那小腦袋還是望著裏間的門,突地嘿嘿的賊笑起來。

“笑什麽?”楚一清奇怪的看他。

“看誰還說我是野孩子,我有娘,有爹,還有奶奶、姥姥、姐姐、兩個弟弟,我啥都有!”阿寶臉上一派得意。

楚一清的心一沉,摸了摸阿寶的腦袋,不說話了!

晴妃跟厲煌終於從屋裏出來,晴妃一出屋就上前抱住了阿寶,使勁的親,那眼睛裏又有了淚花。

楚一清奇怪的望向厲煌,厲煌點點頭,楚一清也就明白了,那心裏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萬一晴妃要將阿寶帶走怎麽辦?

晴妃似乎想到了楚一清的顧慮,她抱著阿寶走到楚一清的麵前,低聲道:“一清,你放心,阿寶永遠是你的,沒有人能將他帶走!”

楚一清望著她哭紅的眼睛,點點頭。

“奶奶,你為什麽哭了呢?”阿寶奇怪的望著晴妃,用小手為晴妃擦擦眼睛。

“好孩子,奶奶是高興的!”晴妃抱著阿寶坐下來。

“喜極而泣!”阿寶賣弄著自己學會的成語。

“對對對!”晴妃高興的望著阿寶,低聲道:“有了阿寶,奶奶在這裏就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從今之後,這裏就是奶奶的家了,就是阿寶趕奶奶走,奶奶也是不走的!”

阿寶奇怪的問道:“阿寶為什麽要趕奶奶走?阿寶才不會趕奶奶走呢!”

晴妃高興的點點頭:“那就好,奶奶永遠跟阿寶在一起,阿寶真是奶奶的好孫子!”

楚一清站在一旁,看著晴妃激動喜悅的模樣,心中也一軟,隻要晴妃不跟她爭搶阿寶,讓阿寶認了她這個奶奶又如何,這個世界上,隻會多一個人疼愛阿寶!

雷淵麵無表情的站在門外,盈芊端著一盤新做的點心上前。

“雷大哥,你走了這麽遠的路也累了,不如來吃點點心喝點水吧!”盈芊輕聲上前說道。

雷淵看了一眼盈芊,麵無表情的點點頭,與盈芊去了前麵的亭子,坐下來。

盈芊嬌羞的低著頭,將點心推到他的麵前,“這是我自己親手做的,你嚐嚐可還好吃?”

雷淵沉下眼簾,看了那點心一眼,也就沉默的取了一塊放在嘴裏點點頭。

雷淵雖然麵無表情,可是盈芊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他,照舊還是自說自話,又給他倒了茶。

喝完茶,雷淵突地目不轉睛的盯著盈芊。盈芊比起楚一清來,自然算不上絕色,可是卻是標準的瓜子臉,皮膚白皙,很是秀氣,如今在自己心儀的男人麵前,含羞帶怯的,自然有另外一番味道。

“爺讓我娶你!”雷淵突地說道,驚得盈芊趕緊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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