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56 山林遇險
楚一清記掛著風車,不想去,但是見金玉興致勃勃的,也就明白,這村子裏,是沒有什麽地方消遣的,去個集市都要走一上午,所以賣貨郎的到來就跟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鄉下放電影似的,這上家村裏剩下的大部分又都是女人,所以隻要沒有急活,就都去瞧瞧,很是熱鬧。
楚一清一邊跟著金玉走,一邊打撲了身上的泥土,還沒進村子,就聽見一陣唏噓聲,老人孩子女人,圍著那賣貨郎兩個擔子,正在挑著撿著。
楚一清本來就沒有多大的興趣,又見這麽多人圍著,也就縮縮身子站在身後,看著金玉扒拉過幾個孩子衝了進去。
那賣貨郎靠在村頭的老槐樹下坐著,鬥笠壓得低低的,也不上前張羅生意,隻是任憑那些女人孩子瞧著,摸著,戴著,很是好脾氣。
金玉本想著就買點針線,但是一瞧那些小孩子的帽子繡工精細,樣式也漂亮,就禁不住瞧了又瞧,心中想著,麥香這幾日正學繡活呢,如果以後能做出這樣的活兒,當真是出息,又想想阿寶現在年紀小,現在風大,出門的時候也需要一頂這樣的帽子,當下就回身想招呼楚一清一聲,見人多,知道楚一清是不願意湊熱鬧的主,當下就自作主張的拿了那帽子出來,給楚一清看。
“妹子你瞧,這小帽子稀罕人的,阿寶正需要,俺買了送給阿寶!”金玉說著,就要掏錢。
楚一清見了那小帽子也是稀罕,當下說道:“金玉姐,你給麥香多買些針線,還有那撐子,手帕,上麵的花樣都不錯,好讓麥香多學學,這小帽子也買!”
金玉一聽,也覺著有道理,於是就回身去挑帕子,邊挑還邊問了價錢。
賣貨郎低聲的說了個數,金玉覺著還算合適,所以就挑起來,邊挑還便跟李家的商量著。
“金玉妹子,咋要那麽多帕子?”李家一邊幫著挑,一邊好奇的問道。
“給麥香瞧花樣,你也知道俺娘以前可是十裏八鄉出名的好繡工,現下娘在家看孩子,也有時間,順便教教麥香手藝,也好有個一技之長!”金玉喜滋滋的說道。
“哎呀,那可是好,咱這村裏的姑娘哪有你家麥香的福氣,她姥姥的繡工真的是無人能比,當年俺還買過一塊帕子的,現在還用著,花色還很時興呢!”李家的一聽,趕緊讚歎道,“這麥香也八歲了吧?正學了繡活出息,也好找個好婆家不是?”
金玉一怔,她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雖然這鄉下定親早,但是才八歲還小,當下就笑笑,不置可否。
楊氏跟於氏也擠在人群裏挑東西,聽了金玉跟李家的聊天,那楊氏不屑的瞥了瞥嘴,低聲嘟囔了一句:“再學繡活,也是流放來的蠻子,家裏又是個絕戶,誰肯要?”
楊氏見楚一清也在,所以聲音就放小了一點,所以金玉是沒有聽見的。
她發泄夠了,就拿起一隻絹花,在半白餓頭發上別了一下,轉過頭去問了身邊的人:“好看不?”
於氏也看中了一頂帽子,本想給吳博買,但是一問價兒實在是高,一見楊氏這麽大年紀如此不自重,當下就冷哼了一聲,“真是布袋裏失火——燒包,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年紀!”
周圍的人聽了,當下便捂著嘴偷笑起來。
楊氏漲紅了臉,將那絹花重重的摘下來,丟在一旁,抓了一些針線就去付賬。
那些東西雖然稀罕,但是對於農村人來說,都是奢侈品,所以還是那些針線什麽的必需品賣得快,隻有金玉挑了四塊帕子一頂帽子。
楚一清上前,接過她手裏的東西,二話不說就去付錢。
“妹子,你幹啥,說好俺送給阿寶的!”金玉見她如此,趕緊追上去。
“金玉姐,咱是一家人,你客氣什麽!”楚一清說著,將十幾個銅板遞了過去。
金玉見她如此,也就隻能讓著她,心裏美滋滋的。
那些想要買卻又舍不得買的婆娘眼裏全是羨慕,尤其是於氏,瞥了一眼楊氏,有嘟囔了一句:“人家一個外人,都知道疼人親近人,自己的親奶倒小氣的跟什麽似的,有錢買自己買花戴,也不知道給自己孫子買頂帽子。”
那楊氏心裏本來就憋了氣,此時又聽於氏叨叨,當下就忍不住,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你那是說的什麽混話?俺哪裏買花了?你那隻眼睛看見俺買花了?”
於氏也不示弱:“不買幹嘛端詳了半天?還不是想買,想老來俏,俺爹都死了那些年了,也不知道你俏給誰看!”
於氏這話說的忒難聽,楊氏再怎麽不好也是她婆婆,當下楊氏也就不能忍了,兩人又跟鬥公雞似的鬥起來。
金玉看了,連忙拉著楚一清走,“咱走,那是狗咬狗一嘴毛,沒什麽好看的,別耽誤了咱家的活!”
楚一清巴不得趕緊走呢,當下就跟著金玉回家,邊走邊說道:“金玉姐,不知道這村裏有奶好的女人嗎?我想給阿寶雇個奶娘!”
金玉一怔,“奶娘?阿寶不是喝牛奶喝的很好?”
這鄉裏是不興雇奶娘的,有奶就多吃一點,沒奶就吃點糊糊,像阿寶這種從小喝著牛奶長大的,已經不多見。
“牛奶的營養跟不上人乳,阿寶這麽小就開始出疹子,就是這個原因,再說那牛不是奶牛,隻是下了小崽子的母牛,這都兩個多月,那奶水也不足了,所以我這幾日一直在尋思,看看能不能給阿寶找個奶娘!”楚一清慢慢的解釋。
金玉雖然有些不理解,但是知道吃人乳肯定是比牛奶好的,再說阿寶是城裏來的,是比鄉下孩子金貴,當下就說道:“行,俺給你打聽打聽,盡快給阿寶找!”
楚一清聽金玉如此說,也就放心了,正向家走著,就覺著身後有人跟著,回頭就見那賣貨郎正挑著擔子在後麵,不遠不近的跟著。
金玉也發現了,就停下步子,轉身問道:“剛才少給你錢了?”
那賣貨郎低垂著腦袋,搖搖頭。
“那為啥跟著我們?”金玉質問道,突地想到什麽:“你不會是想要看看俺家在哪,惦記的偷俺家東西吧?”
聽金玉這樣一說,楚一清也警惕起來,方才她給錢之時,就發現這賣貨郎的手格外的白皙,不像是農家該有的肌膚,難道……
眸色一暗,正要上前,那賣貨郎突地抬起頭來,一張臉黑黝黝的,眸光卻是銳利深邃,五官也是俊美。
“是你?”楚一清當下皺皺眉,想不到堂堂一個王爺竟然打扮成這個落魄樣子,要真說那些還沒有種出來的東西吸引他,她還真的不相信!
“妹子,你認識他?”金玉問道。雖然金玉也見過厲煌的真麵目,但是那日在藍府,她是誠惶誠恐的,城裏來的王爺,她哪裏敢直瞧?也就偷偷的瞄了幾眼,印象中隻記著那王爺的臉蒼白,如今厲煌臉上故意摸得黑,自然就不認識了!
楚一清皺皺眉,低聲對金玉道:“金玉姐,你先走,他是我一個朋友,有事找我!”
金玉有些不放心,但是還是轉身離開,邊走邊張望著。
厲煌將鬥笠歪在一邊,懶懶的斜睨了一眼楚一清身上的粗布衣裙,將那擔子放在一邊,走到楚一清的跟前一站,笑聲道:“現在咱們兩個像不像一對?”
楚一清皺皺眉,冷聲道:“五王爺您似乎很閑!”
“我常年生病,當然閑!”厲煌瞧了瞧周圍的壞境,低聲道:“說實話,我也想到這村裏住住,都城的生活太過壓抑!”
楚一清懶得理他,隻是徑直道:“你跟我來!”
“幹什麽?”厲煌眼睛一亮趕緊跟上。
“你不是說不放心你的種子嗎?現在我就帶你去看種子,看完立即走人,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楚一清頭也不回。
“女人,你就這麽排斥我?”厲煌不悅的皺皺眉,但是心中又實在好奇楚一清要忙的事情,隻得擔了擔子懶懶的跟在後邊。
村外的土豆地裏,楚一清一指那一個個的大棚低聲道:“看見了吧?裏麵種的就是土豆,這先種的已經發芽,要不要看看?”
厲煌拍了拍外麵的棚架,疑惑的開口:“我雖然沒有種過土豆,但是這個東西……都城人好像不是用這個種土豆的!”
楚一清淡淡一笑,指了指遠處在陽光下發光的一點:“你看見了嗎?那是雪山,楚寒隻所以叫做楚寒,就是因為臨近雪山,溫差大,到了晚上氣溫會降得很低,所以為了保證土豆的生長,晚上就用這個蔬菜大棚保溫,促進生長,這樣能縮短生長周期!”
厲煌眼睛一亮,那日他偷偷的藏在山頭上,看著楚一清帶領那些女人種土豆,心中還懷疑來著,按上這些棚架,侍弄起來不方便不說,更是耗費資源,原來是有這樣的用處!
“這是我的小實驗田,種了一些蔥薑蒜,還有那棵番柿,已經開花!”那棵番柿是楚一清最大的信心,畢竟是在厲國還沒有流行起來的東西,相信將來靠它一定大有作為。
厲煌沒有答話,一想起楚一清跟他爭搶這棵番柿的情景,就有些想笑。
“你的果樹都在那邊,已經又澆了一邊水,也施了肥,除了兩棵枯死,其餘的全部成活!”楚一清又懶懶的一指那大片的果樹。
厲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片成排的樹苗,有的已經開始發出嫩綠的小芽。
楚一清也抬眸望著,麵上帶著希望的微笑。
轉眸,望著女人的表情,厲煌突地緩緩收斂了眸中的微笑,眉頭緊皺。
“好了,現在放心了嗎?”楚一清轉過身來,一副你應該離開的表情。
“楚一清,你到底是誰!”突地,厲煌低低開口。
楚一清一愣,轉身看他,然後淡淡一笑:“不論在楚府,還是從都城到楚寒的路上,不是王爺您一直跟著嗎?我是誰,王爺不是比誰都清楚嗎?”
厲煌眸色低抑,輕輕一笑:“是,我以為自己比誰都清楚,但是現在,我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他眯眯眼,重新打量了楚一清,“真的不敢相信你就是那個護國公府的大小姐!”
“我說過我已經不是護國公府的大小姐,是你一直不死心而已!”楚一清伸了個懶腰,看看不早的天色,轉身道:“好了,該看的你都已經看了,就挑著你的東西走吧!”她頓頓又道:“你雖然將臉抹黑,但是那雙眸子跟氣質並不是靠裝扮就能隱藏的,我在村裏是非已經非常的多,不想再因為你招惹更多的是非!”
厲煌突地幽幽一笑,眸子瀲灩波光:“是非?是指哪個賴著不走的二嘎子而是指那個被你迷上的大官?”
楚一清一怔,冷冷的看他:“五王爺竟然也像村婦一般八卦?”
厲煌懶懶的挖了挖耳朵:“不是我想聽,是因為那些女人嘴兒太雜,邊看東西邊聊是非,我不想聽都難!”
楚一清冷笑了一聲:“我看你是故意聽得吧?你到底在好奇什麽?”
“能不能將你的疑心收起來?”厲煌歎口氣:“或許我隻是好奇,為什麽你放著堂堂五王妃不做,卻來這貧瘠的楚寒之地種地,不行嗎?”
楚一清冷聲道:“你隨便,隻是請不要打擾到我的生活,現在的生活我很滿意,雖然辛苦,但是很平靜,比起以前那種不知道何時就要跟阿寶分離的日子,實在是好上很多!所以……”楚一清加重了語氣,“這是我的底線,不論是誰,如果觸動了這最後的底線,我都會不客氣!”
楚一清眸色緩緩的籠罩上一層冰寒,雖然是一身布衣,卻難掩蓋那逼人的氣質。
“我沒有想過要打擾你的生活,這點你放心!”厲煌淡淡的開口,望望天邊的白雲,“是你太敏感,太警惕!”
“好了,你可以走了!”楚一清再次下了逐客令。
厲煌又討了個沒趣,隻能將要說的話咽下去,進了村子就將那鬥笠壓得低低的,挑了擔子遠去了。
楚一清站在村頭,一直看著他遠去,生怕他又出什麽幺蛾子,卻沒成想,這事被楊氏瞧了去,就又編排了一通,說是楚一清又發狐媚子,將那賣貨郎迷上了,送了好些的物件。
謠言傳了一下午,傳到傍晚的時候已經是完全走了樣,還有人說下午的時候,楚一清是帶著那貨郎到村外的土豆地裏去的,那土豆地裏是有棚子的,兩人燕好了一下午,這才纏纏綿綿的送出去。
更有人猜測那賣貨郎就是阿寶的爹!
因為地都租了出去,村裏的女人除了照顧娃,拾掇家裏,就再也沒有別的事情,個個都閑得難受,於是沒事就在一起閑磕牙,自家的男人在外麵打工又鮮少回來,所以對那男女事兒便特別的敏感,聚在一起低聲嘀咕著,將楚一清跟貨郎在土豆地棚子的事情說得繪聲繪色。
二嘎子跟趙小麥下地的時候,正好看見幾個女人在村頭的大槐樹下瞎扯,那勁頭,連飯都沒有做,一個個說得吐沫橫飛,黑紅的臉色發漲,又是竊笑又是擠眉弄眼的。
二嘎子跟趙小麥當時也沒有注意,待走的近了,這才聽清楚內容,趙小麥臉色漲紅,正要發脾氣,就見二嘎子早已經扛著鐵鍬衝了上去,一鐵鍬插在了那棵兩人都合抱不來的大槐樹上,嚇得那些女人啊的驚叫了一聲,連聲叫道:“你這個小子,想殺人啊?”
二嘎子瞪圓了眼睛,二話不說就要將鐵鍁從樹上拉下來,那些女人見勢頭不好,趕緊罵罵咧咧的走了。
“自己喜歡的女子看不住,跟老娘發瘋呢!”那領頭的楊氏走的遠了,才回身罵了一句。
二嘎子一會鐵鍁,嚇得楊氏嗷的一聲跑遠了!
趙小麥趕緊上前勸道:“嘎子兄弟,你別生氣……”
二嘎子回頭,朝趙小麥笑笑:“大哥,俺沒生氣,隻是心疼楚姑娘,好好的人被這些女人這麽編排!”
趙小麥一聽,立即就放了心,摸摸額上的冷汗說道:“還以為你生氣呢,嚇得俺……”
二嘎子直接道:“楚姑娘不是那樣的人,俺知道!”說完,他扛了鐵鍁,徑直走在前麵。
趙小麥一頓,心中有些感動,原以為二嘎子也就幾天熱度,畢竟這小子油,在外麵幹活什麽的,喜歡磨奸耍滑,卻想不到這幾日卻是實打實的幹活,那煙槍也很少抽,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看來二嘎子是真心喜歡楚一清,但是一想到兩人的差距,趙小麥就歎口氣,跟在二嘎子後麵進了村。
晚飯是豆芽湯,特地加了幾塊肉,一家人吃起來很香,就連阿寶也因為那湯,多吃了半個蛋黃。
“妹子,你發的這牙子可真好,又細又白又長,俺看比集市上賣的都好!”金玉拎了那牙子說道。
“這發豆芽是有訣竅的,要勤衝水,那水要衝透,不然豆芽就會腐爛!等風車的事情解決,金玉姐,我們就發些去集市上賣!”楚一清笑道。
金玉一聽,正中下懷,可是一聽那風車的事情,忍不住道:“妹子,你什麽時候去山裏?”
楚一清想想道:“就明天吧,趕早不趕晚,順利的話,一天就回來了!”
“那俺明日一早就給你做下幹糧!”金玉點點頭,趕緊吃了幾口苞米餅子,又將白麵饅頭讓給皇甫老太跟麥香吃。
楚一清在一旁看著,心中更是確定了要做風車的念想,隻有這工具好用,才能少使力多增產,提高效率。
一大早,楚一清就帶著趙小麥跟二嘎子套上牛車上了路,走了大約半個時辰,進了山林,因為靠近外麵比較粗的樹木都被人砍伐的差不多,所以三人就向裏走,誰知道越走,就越陰森。
趙小麥看了看那高聳入雲的樹木,忍不住道:“妹子,這已經走得很朝裏了,不能再向裏走了,裏麵會有狼的!”
二嘎子不說話,隻是看著楚一清,等她發話。
楚一清看看附近的樹木,都隻有碗口大小,用來做風車實在有些不得力,當下就道:“趙大哥,嘎子兄弟,你們先歇歇,我向裏看看,如果實在沒有大的,我們就砍這幾棵!”
趙小麥一聽,立即道:“那不行,妹子,你如果實在要去,咱們就一起去,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險!”趙小麥說著,就要準備向裏走。
楚一清見他如此,隻能撒謊道:“趙大哥,那我們不向裏走了,隻是我肚子有些疼,我方便一下,你們先砍著這樹!”
趙小麥跟二嘎子一聽,人家女人方便,怎麽能跟上去?隻得囑咐了,一定不能向裏走,見楚一清答應,這才放心,兩人從車上卸下家夥就準備鋸樹。
楚一清一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向裏走,舉目望的都是潮濕的土地,野草,還有那碗口大的樹木,有一點野菜,也是外麵常見的芥菜婆婆菜什麽的,並沒有什麽稀罕,正有些灰心失望,突地,她在一棵橡樹下發現了一撮剛剛冒出頭來的蘑菇,心中一喜,立即用小鏟子挖出來,連地皮一起放在隨身帶著的袋子裏。
這些蘑菇雖然小,但是帶回去培育一下,說不行能成大事!
總算是有了一些收獲,楚一清心中就有些安慰,這次總算沒有白來,就算是找不到趁手的風車木,也找到了蘑菇不是?
心中想著,就又向前走了幾步,就見不遠處有棵兩人才能合抱過來的楊樹,長的枝繁葉茂。
楚一清心中一喜,正要上前,就感覺到一陣腥風,從一旁的草叢中忽閃出來。
眸光一暗,頓住步子,凝神望去,一雙發著黃光的眼睛在草叢中若隱若現。
金玉說這山中有狼,難道真的碰到了狼不成?楚一清心中嘀咕著,與那野獸對峙著,突地,隻見黑影一閃,那野獸竟然率先發動了攻擊。
楚一清眸子一冷,嘴角微勾,借勢化氣倒抬蓮足,斜倚飛燕招雲手,劃破金勾吞月兔,將手中的鏟子狠狠的刺進了那野獸的咽喉。
隻聽得嗚咽一聲,那黑影頓時勢力大減,撲的一聲倒在了兩米開外的地上。
楚一清暗暗的舒了一口氣,這才回眸看了那野獸,想不到竟然是一直全身通黑的黑藍虎,身形大小像豹子,脖子上有個碗口大的血窟窿,正汩汩的向外流著血。
楚一清咬咬唇,這黑藍虎在現代是珍惜動物,聽說是跟bai虎一般,是老虎的變種,想不到竟然在這片山林裏出沒,又一下子被自己殺死,當下心中就有些不忍。再加上雖然這虎拖到鎮上去一定值錢,但是會暴露自己的武功,當下楚一清就上前,用隨身帶的匕首從老虎嘴的下方開始剝皮,將那虎皮收了,又將肉割下來,才將骨頭架子丟在一旁。
雖然有些殘忍,但是在古代是沒有辦法的,這虎肉也能為全家人補補營養不是?
將這些全都做完,就隱隱聽見二嘎子跟趙小麥呼喊的聲音,楚一清趕緊將東西放在一旁,向外走去。
此時,二嘎子急得滿頭大汗,在樹林裏橫衝直撞。
“楚姑娘~”兩人不斷的喊著,都嚇得臉色發白。
“我在這兒!”楚一清遠遠的看著,趕緊大聲喊道。
兩人一聽,趕緊回過頭來,遠遠的看見楚一清的白色衣裳,這才放下心來。
“妹子,你咋這麽不聽話,怎麽一個人走了進來?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趙小麥忍不住埋怨道,“你要是有個什麽事情,你金玉姐會撕了俺的!”
二嘎子倒是什麽都沒有說,緊緊的抿著唇,那眸子裏卻是怒氣。
楚一清趕緊道:“我隻是想找個地方方便,誰知道越走越向裏走,不過沒有白走,趙大哥,前麵就有棵大樹,做風車正合適!”
趙小麥心中雖然不悅,但是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一再的讓楚一清注意安全,這才跟二嘎子一起,跟在楚一清的身後向前。越向前走,林子越密,那牛車是進不去的,趙小麥隻得將牛栓在一棵樹上,讓二嘎子看車,他則跟楚一清一起向前走。
終於找到了那棵樹,趙小麥便開始砍伐,楚一清則偷偷的將那虎肉拖著,拖向牛車。
二嘎子見楚一清出來,趕緊迎了上去,看著那滲出來的血水,嚇了一跳,趕緊問道:“這是什麽?”
楚一清輕輕一笑,“剛才一隻兔子裝死在那棵樹下,我正好看到,就撿了起來,扒了皮,取了肉,晚上我們吃兔肉!”
“兔子自己撞在樹上?”二嘎子疑惑道:“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你沒有聽過守株待兔的故事嗎?”楚一清打趣道。
二嘎子當即漲紅了臉,訕訕道:“俺沒讀過書,不知道什麽守株待兔的故事!”
楚一清想不到一句玩笑話竟然讓他如此,當下就隻能哦了一聲。
“俺去幫趙大哥去,楚姑娘你看著牛車就成!”二嘎子掩飾了落寞,立即扛著斧子向前走。
楚一清隻能應了,看著二嘎子的背影,淡淡的揚揚眉。
將東西放在車上,等了大約有一個時辰,就見趙小麥跟二嘎子喜氣洋洋的向外扛木頭,那棵參天大樹,被兩人鋸成大約三米長的四段,來回走了四趟才搬上車。
看看天色也不早,三人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喝了水,就趕著牛車向樹林外走去,等到家的時候已經完全天黑。
村頭的大槐樹下,金玉領著麥香不斷的張望著,直到近了才看清黑夜中的三人,立即歡喜的迎了上來:“怎麽這麽晚,俺可擔心死了,一切順利不?”
楚一清點點頭,又拍拍車上的楊樹:“金玉姐,你看,這樹多粗,多健壯!”
金玉摸著那木頭也是愛不釋手,眾人一起回到了家中。
家裏皇甫老太太已經準備好晚飯,正在逗弄阿寶玩呢,聽聞眾人回來了,就給阿寶戴上帽子也走出屋來,楚一清立即上前接過阿寶,狠狠的親了幾下,心中盛滿了柔情。
皇甫老太借著光影看了那木頭,連聲道:“這麽好的木材,村裏建祠堂那會,那大梁都跟不上這好呢!”
趙小麥連聲答是,又招呼著二嘎子卸下來。
趁著趙小麥跟二嘎子卸木頭的光景,楚一清將阿寶交給皇甫老太,暗暗的將裝著虎肉的袋子拖進了廚房。廚房中金玉正準備拾餑餑,見楚一清拖了一個大袋子進來,嚇了一跳:“這是什麽?”
“金玉姐,我跟你說,你不要聲張!”楚一清當下將遇到黑藍虎的事情說了一遍,嚇得金玉差點背過氣去。
“妹子,你可真是胡鬧,萬一你有個好歹,阿寶怎麽辦?你讓俺一家怎麽辦?”金玉生氣的開口,恨不得打上楚一清一下。
楚一清趕緊道:“金玉姐,你忘記了,我是有武功的,那些野獸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有武功,打人還成,那可是野獸啊,是老虎,你真的是作業!”金玉說著,眼淚都急得流了出來:“以後那山林你可不能再去,知道嗎?”
楚一清見她著急的模樣,當下心中一軟,點點頭:“你放心吧,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還不行?”
金玉這才擦了眼淚,但是心中還是有氣,也不像平日那般,得了老虎這麽大的事情,連看也沒看,就拾掇了桌子開始吃飯。
因為今天是花大力氣的,所以金玉就全上的白麵餑餑,用肉燉了燉特意留下來的土豆塊,還挖了野菜,用鹽巴醃了醃,放了一點醬油跟醋,最後還點上一點麻油。
金玉吃著飯,那臉色還是不好,楚一清又幾次逗她,這才笑了。
楚一清見她高興,這才安心吃飯,又將那土豆壓成糊糊給阿寶吃。
眾人正吃著飯,就見外麵傳來男人的聲音:“老嫂子在家嗎?”
皇甫老太一聽,立即放下筷子:“是村長的聲音,莫不是立戶的事情有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