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香君心裏念頭攢動。

不能讓白時錦吃身體的苦,還不能讓她心裏不好受嗎?

白家和他有婚約,可白家的小姐可不止一位啊。

不如……

溫香君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模樣確實俊美得很,一身溫雅的書生氣,據說讀書讀得也不錯,以後沒準有登科做官的希望。

要是這個白時錦喜歡的男人做了自己的夫君,那白時錦不得被自己氣死?

設想著白時錦看到自己和龐子煜在一起後,大受打擊搖搖欲墜的模樣,溫香君嘴角就壓製不住了。

龐子煜見溫香君似乎有些驚訝愣神。

她紅唇微啟,雙眼發直的樣子看起來可愛極了,剛剛受驚害怕的樣子也很惹人憐惜。

龐子煜眼中帶笑,伸手替發呆的溫香君攏了攏耳邊的碎發。

對上龐子煜含著熱意,有些滾燙的視線,溫香君麵上緋紅地微微垂頭,輕咬下唇。

她已經發現這龐子煜很是喜歡自己,隻是她還有些踟躕。

自己真實的身份……配這麽個區區秀才有些可惜。

不過,嬤嬤也有說過。

為了避免有人起了歪心思,大燕朝尚公主郡主的人本就不能在朝中有實權,出色點的世家公子基本是不願意尚主的,為了不為難朝臣,皇帝指婚的駙馬郡馬也大多是從寒門裏選。

她以後,就算是回到了長公主的膝下,選郡馬也是沒有太多選擇,要是被皇帝拿去做人情,隨手指一個,那更是除了性別確定,別的都是未知的。

說不定就是個奇醜無比或者又矮又胖的呢?

這樣比下來,這個龐子煜哪怕隻有容貌俊美倒也夠了。

而且,那長公主一直被幽禁,也見不到,無法輕易認回去,與其一直遙遙無期地拖著,不如先定下一個自己喜歡的?

這麽想著,溫香君往龐子煜的懷裏又靠了靠,頭狀似無意識地蹭了蹭。

這期間,她的嘴唇不經意間,擦過龐子煜替她挽碎發的手臂,眼淚似斷線珍珠一般落下:“公子,香君我真的好怕啊,要不是你,那乞丐就要毀了我了。”

“還好你及時出現,我真的,是好怕啊。”

龐子煜感受到手臂上一觸即離的柔軟觸感,佳人主動地鑽入懷裏,再看著溫香君時,眼中的炙熱又盛了幾分。

“……香君小姐,有我在呢。”

他們這裏抱在一起不提,如意樓那邊。

解語彤高高興興地對著鏡子,轉著頭欣賞她頭上一隻做工精致的紅瑪瑙金釵:“時錦,這次你果然不與我爭搶了,哼,這樣才是我的好姐妹嘛~”

白時錦正看著其他的首飾:“嗯,答應過你的,自然讓你先挑。”

謝語彤手指撥動著發釵的流蘇,美滋滋的:“好吧,看你表現不錯的份上,我們還是好朋友。”

白時錦無語,一個一見白濤就把她拋到腦後的好朋友?

搖了搖頭,不去管那邊還在對著鏡子臭美的謝語彤,白時錦問一旁和白母一起喝茶閑談的掌櫃。

“金掌櫃,我聽聞如意樓有自己的匠人,可以定做一些精巧的小物件對嗎?”

金掌櫃放下杯子:“確實是有的,不知道小姐是想要做什麽首飾?”

白時錦從袖子裏取出圖紙展開:“不是首飾,是一套金針,還有幾把小刀。”

金掌櫃聞言疑惑起身去看,圖紙上的圖案還標注了尺寸,果然是如同白時錦說的那樣:“這是……醫者用的針和刀嗎?”

白時錦點頭:“沒錯。”

謝語彤一臉驚訝:“啊?”

白濤正坐在一旁吃點心,聽到白時錦要做醫者用的東西,不屑地笑出了聲。

“嗬,自甘下賤……”

怕被白母聽到了收拾他,聲音才不高。

白時錦聽到了,但正事要緊,懶得理他。

醫者大多在大燕朝的地位不算高,很多不入流的甚至比富裕的商人都低一些,隻有那些有名望的大夫才是受人敬仰的。

學醫需要識字讀書,但接觸的病人卻什麽情況都有,不是講究人能做的。

隻要出身還行,有能力識字念書的讀書人,都會選擇去考功名。

畢竟人生病起來嘔吐腹瀉,膿腫流血,潰爛異味各種病症,都挺讓一般人難以接受,大多人都是聞之變色。醫術又各家有各家的不同,大多敝帚自珍,一般是親子和師徒間傳承。

願意去做的少,入門又難。

加上醫者為了治病要和病人親密接觸,行醫的基本都是男子。

……也就接生的穩婆,因為職業特殊隻能由上了年齡的婦人做。

年輕的小姐去做醫女?簡直是聞所未聞,駭人聽聞。

白時錦放著好好的白家大小姐不做,學醫做醫女,這……

金掌櫃可不敢隨意答應白時錦做這東西,那不是坑自己主家嗎?這要是做出來後白小姐真的去當醫女了,白老爺不得衝過來把他扒皮趕出去啊。

自己從小學徒做上掌櫃也不容易的。

“這……夫人您看?”

金掌櫃一臉為難地看向白母。

白母有些驚訝:“時錦,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麽?我不是和你父親說,讓你接手家裏鋪子的嗎,怎麽還分心在這個上麵?”

“要是你喜歡首飾鋪子,珍寶樓不好給你,娘給你安排其他的首飾鋪子給你可好?”

不會這孩子真的想不開,打算去做什麽醫女吧?

那可不行,時錦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家,怎麽受得了這份罪。

白時錦好笑:“母親,我就是閑時無聊,讀了幾本醫術罷了,做出針也是為了練練手,娘你放心,我不會去做醫女的。”

她可是俠醫,而且還要保護家人,至少現在不會去。

金掌櫃擦擦汗,幹笑道:“小姐你真是嚇了我一跳啊。”

得知白時錦不會去做醫女,白母搖了搖頭:“也罷,隻是感興趣那就做著玩玩也算,可不許一直把心思放這上麵知道嗎?”

白時錦乖巧答道:“好的,娘。”

她還想給父母開藥調理身體呢,隻是要是不能自己動手的話,隻能還是靠那個半瓶子水的李大夫打掩護了。

“對了,去找溫香君的丫鬟怎麽還不回來?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看金掌櫃收了圖紙,白時錦轉移話題。

白母倒是不擔心:“在城中又是白天,到處都是人,香君可能是去哪裏玩了,不用擔心,反正丫鬟小廝都應該跟著的。”

白時錦回憶了下當時的情況,溫香君捂著臉跑了後,丫鬟小廝確實跟上去了幾個,但是那時人多,溫香君又跑得挺快,也不知道有沒有追丟。

希望她有事。

白母說道:“珍寶樓是白家主要賺錢的產業之一,不好給你練手,所以先選了幾個新開不久的或者幾個生意一般的,等做出成績了,珍寶樓也不是不可以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