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行止握著自己腰帶,內心坐著激烈思想鬥爭的時候,白時錦已經轉身去扯車簾了。
就在白時錦剛剛準備拉上車簾的一瞬間。
熟悉的一幕重現。
一支弩箭從遠處朝著車窗後的白時錦急射而來!
白時錦下意識閃躲,那弩箭便朝著她身後的宋行止而去。
宋行止瞳孔微縮,腳下一動正要躲避。
但在他要暴露身懷武功之前,白時錦在閃躲的時候就已經回過神來。
上次她毫無準備,但這都不是第一次見到宋行止被人行刺了,白時錦瞬間抬手,直接抓住了那枚箭矢,然後朝著弩箭射來的方向,反手投射了回去。
聽到遠遠似乎有人痛呼,白時錦這才轉頭問似乎呆住了的宋行止。
“宋公子,你沒事吧?”
聽她問話,愣愣看著白時錦發呆的宋行止才白著臉向後靠去,有些後怕的樣子。
“護衛!護衛!”
馬車外駕車的護衛一個繼續駕車,另一個打開車門進來查看。
看兩人都沒有事,護衛抬手關上了車窗,沉聲叮囑:“你們先在車內等候一會,不要開窗和離開馬車。”
又對著宋行止道:“主子,確實在出了郡守府後,就一直有人盯梢,剛剛射箭的刺客,一人昏死,其餘的,已經有人去追了。”
白時錦本來猶豫要不要出去追,聽宋行止的人已經追去了,才回來坐下,好近距離保護宋行止。
而宋行止白著臉,一拳錘在桌子上:“可惡!我那嫡親的兄長就這樣容不下我嗎!一次次地派人來殺我,我一個不被夫人認可的庶子,哪來的能力和他爭世子的位置。”
他一臉的悲憤:“我隻是想活著而已啊!”
他麵上神色悲痛不甘憤恨惱怒和無力交織,聲音微微顫抖,感情飽滿極了。
護衛都懵了:“啊?”
不是,您和先皇一樣是太後親子,您什麽時候成庶子了?還有嫡親的兄長……指先皇嗎?可是,那位一向最看重您這個弟弟不說,那位都殯天幾年了……
護衛本來都有些懷疑他自己是不是耳朵出問題了,但眼角注意到白時錦一副‘嗯,我猜對了的樣子。’
護衛瞬間明悟,也做出一副悲痛但強忍不忿的樣子。
“主子,您放寬心,隻要您好好活著,老爺遲早能看到您的不易,給您條出路的。”
白時錦忍不住好奇問道:“他,你兄長為何要殺你啊?”
若是宋行止隻是個外室子,應該不至於,爵位都是由嫡子繼承,除非嫡子死完了,才能輪到庶子,他又是外室子,應該更沒資格的。
宋行止扶著額頭,眼圈泛紅,看起來整個人都要碎了。
“我嫡母就一個孩子,她身體不好,已經不會再有嫡子了。”
“而我的母親,本來是和父親定好了婚事的,她本該是侯夫人。”
“但母親她……家中犯了事,父親好不容易才把母親保下,但不能娶進家中,隻好養在外麵,母親親族盡亡,她又是個多思多憂的,早早便被找上門的侯夫人磋磨死。”
“父親他威嚴冷漠,更看重身為嫡子的大哥,與我並不親近,後來又有了其他新歡,又添了幾個康健活潑的孩子,有他們在,父親哪裏還能想起我這個沒用的病秧子。”
“隻是嫡母大哥他們一直以為父親更在意我,我的年齡又與大哥隻差了幾天,他們便一直容不下我。”
他長睫微顫,看著似乎要落下淚來。
白時錦張了張嘴,有些不知所措。
她重生後,也見過好多次別人在她麵前哭了。
尤其是溫香君那倒黴玩意,沒事就哭,白時錦看到了隻覺得想抽她。
再之後旁的人哭,白時錦隻是覺得同情,但眼前宋行止眼淚還沒有落下,隻是淚盈於睫,白時錦就覺得心疼起來。
很想伸手替他擦拭,好好安慰他,讓他別難過了。
白時錦思索起來。
上輩子,宋行止幫她許多,能力非凡的樣子。
除了身體虛弱的厲害,但吃穿用度的奢華,手眼通天的能耐,可不像是被嫡母苛待,上頭還有嫡子壓迫的模樣。
又想了想上輩子的宋行止,那人病弱之外,又陰沉又狠厲的樣子。
想來上輩子欺負他的那個嫡母和嫡子,都已經被宋行止解決掉了吧。
白時錦再看著眼前柔柔弱弱我見猶憐的宋行止,忍不住砸吧了下嘴。
這人,看來是還需要再成長一下,才會變成上輩子的模樣。
但轉念想想,因為這人此時的稚嫩,她也是可以欺負一二的,就覺得,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成長個什麽啊。
就這樣做一個乖乖巧巧,漂漂亮亮的小可愛,不是也很好麽。
嘿嘿嘿。
而且,眼前的小可憐宋行止,能長成上輩子黑透了的宋行止,肯定是吃了不少苦頭的。
白時錦想想就覺得心疼。
這麽想著,白時錦再瞧著眼前宋行止強忍眼淚的樣子,眼中的憐愛又多了幾分。
在一旁護衛咬緊牙關才擠出的悲憤表情裏,白時錦伸手摸了摸宋行止的頭。
柔聲道:“沒事的,別傷心,要是他們對你不好,你和我說,我可以幫你下毒的。”
反正他們本來就會被宋行止弄死,那不如自己幫上一把,早點解決,也好讓他少受著磋磨不是。
不止本來正一邊回憶著傷心的事,一邊思索著編造身世的宋行止微微一愣。
一旁,看白時錦頂著一副嬌俏豔麗的臉,純良無害的嘴巴裏卻毫不遲疑地說出害人的話。
本來還在努力維持悲痛神情的護衛也一下子呆住了,隻是一個出神。
在看到白時錦抬手的時候就慢了一點。
他沒想過有人敢對他主子這樣做,所以在白時錦伸手的時候,他都沒來得及攔。
視線落在白時錦放在宋行止頭上的那隻手上,護衛發出了很響的一聲吞咽口水的聲音。
在宋行止投來殺人目光前,嗖的一下轉眼從馬車裏出去了。
門簾搖晃,馬車裏隻餘下了宋行止和白時錦兩人。
宋行止對著白時錦緩慢地眨眼:“下毒?”
白時錦則被他小兔子一般的眼神萌到了,還以為他是害怕:“莫怕,我有那種服下後,隻會像是得了風寒一樣,漸漸衰弱下去的藥,哪怕他們一直找人看病,但直到死去,旁的人也是查不出來的。”
白時錦豎起食指晃了晃:“很適合後宅想弄死人的使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