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山道上。

馬車外。

一夥凶悍的馬匪正和護持著車隊的護衛們對峙著。

沒一會,護衛中有人射出一箭,馬匪們便再也安耐不住,吆喝著縱馬撲了上來。

聽著外麵廝殺聲震天,金鐵刀劍交鳴中,混合著馬匹嘶叫悲鳴。

馬車上,一身官家夫人打扮的白時錦,一手握著戴著寶石刀鞘的匕首,一邊摟著瑟瑟發抖的溫香君,低聲安撫:“放心,香君,有護衛他們在,老爺也帶著兵馬在不遠的地方,他很快就會過來,我們不會有事的。”

“若是有什麽,還有我,我會保護你的。”

一身官家小姐打扮的溫香君低垂著眉眼,一臉柔弱:“好,有姐姐在,我不怕的。”

馬車外,僅存的一個馬夫裝了一會死,看準時機,把另一個已經死去的馬夫推下車,拿起韁繩大喝一聲:“駕!”

拉車的兩匹馬本來就很是畏縮,一直想要逃跑又不敢貿然活動,聽到熟悉的指令,頓時邁開腿就帶著車衝了出去。

車上白時錦摟著溫香君在車上撞了一下,白時錦顧不得疼痛,問道:“張叔?”

駕車的張叔囑咐:“夫人,您坐好,老奴這就帶您和小姐離開!”

白時錦此時才有些哽咽:“張叔,您還在真是太好了。”

張叔笑道:“我這個老泥鰍命硬著呢,自然是沒那麽容易死的,您放心,老奴這就帶您去找老爺。”

他語氣輕鬆鎮定,好像什麽事也沒有一樣,隻是身上插著的箭矢下,衣服漸漸被血染紅。

他一路架著車衝出馬匪的包圍,不少馬匪見到居然有肥羊要跑,頓時紛紛拉弓射箭,不少箭矢哆哆地插入馬車的外壁。

見沒有射中馬匹的,馬車沒有減速的意思。

那些馬匪怒吼了幾聲,有好幾個能抽出空的,騎著馬就追趕上來。

張叔架著馬車在山路上疾馳,身後喊殺聲不斷。

山路顛簸崎嶇,張叔全憑著經驗和馬匹的精良努力甩遠追來的馬匪們。

隻是,隨著顛簸,張叔身上衣服越來越紅,整個人也逐漸有些搖晃起來。

失去了他的指揮。

馬車漸漸失控,中途一匹馬被一顆歪倒的斷樹絆了一下,嘶鳴一聲轟然倒地。

馬車也被甩翻在地。

白時錦護著溫香君,兩人在翻到的馬車中被碰了好幾下,白時錦被磕到頭出了血,有些暈暈乎乎的。

溫香君則被護得嚴實,並沒有事。

兩人相互攙扶著出了馬車,外麵,張叔勉強解下那匹沒事的馬,斷斷續續地囑咐:“抱歉,老奴還是沒用了,不能繼續保護夫人,夫人,這裏還有一匹馬,您和小姐就騎著它,快跑吧。”

說完,剛剛把韁繩交給白時錦,就閉眼倒了下去。

白時錦痛哭出聲:“張叔!”

但扶著的張叔漸漸沒了呼吸,身後馬匪的喊叫聲又已經隱約傳來,此時也不是傷心的時候,白時錦勉強忍下悲傷,輕輕把張叔放在到道旁。

轉身扶溫香君上馬,就在她跟著上去,剛剛坐穩的時候,溫香君猛地把後麵的白時錦推了下去。

白時錦毫無防備,一聲驚呼:“啊!”

失去重心,一陣天旋地轉。

待白時錦重重摔在地上,似乎有骨裂的聲音響起。

她本就被撞傷了頭,此時腿也摔傷了,完全站不起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溫香君騎著馬,毫不猶豫地飛快遠去。

“……香君!”

聽著背後白時錦不可思議地驚呼,坐在馬背上,溫香君秀美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姐姐,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你就好好享受我給你準備的落幕吧。

這麽想著,溫香君再也控製不住笑:“哈哈哈!這些我選好的馬匪們會好好伺候你的,姐姐。”

昏迷中的溫香君,突然哈哈哈地低笑起來。

嘴裏呢喃著姐姐什麽的。

但眼皮閉得很緊,就是不醒來。

一旁的蝶兒一臉的擔憂:“李大夫,我家小姐沒事吧?”

李大夫很確定地點頭:“沒事,就是熱到了,又氣急攻心,好好睡一覺,之後不要總是生氣就好了。”

蝶兒看李大夫開了個方子,囑咐其他小丫鬟去熬藥,蝶兒繼續擔憂地守在溫香君的床前。

“小姐,你快點好起來啊。”

雖然小姐說不回白家,去她在外麵背著白家偷偷買的那房子,但現在小姐瞧著狀態不好,她隻好帶著小姐先回白家。

唉,奶奶最近不知道怎麽了,病得越來越嚴重了,小姐也有些不對勁,感覺越來越瘋了,之後要怎麽辦才好啊……

不過……要是……

要是小姐她嫁給那龐公子,她是不是也得跟過去?

要是可以不跟過去就好了……

她想留在白家。

蝶兒歎了口氣。

“白時錦!你死都死了,居然下毒!”

溫香君突然大吼一聲坐了起來。

蝶兒被嚇了一跳:“小姐?!您醒了?”

溫香君瞪著眼睛定定看了眼蝶兒,又緩緩看了圈周圍。

陰沉著臉沉默片刻,在蝶兒擔憂地連換了幾聲小姐後,才嘶啞著聲音問:“現在是什麽時候?”

蝶兒不明所以:“現在?大抵是亥時三刻了,老爺他們估計也快回來了吧。”

溫香君嗬嗬一聲,猛地探出手,揪著蝶兒的耳朵:“你個死丫頭,你居然還活著!嗬嗬,算你命好,還給我裝什麽!”

蝶兒被扯得很痛,眼淚汪汪的:“小姐,蝶兒錯了,小姐饒命!”

溫香君看蝶兒哭著認錯,才鬆開蝶兒已經紅腫起來的耳朵:“老實點,現在是什麽時候?”

蝶兒不敢言語了:“是,亥時……吧?”

溫香君閉了閉眼:“什麽年份,地震了嗎?有前朝亂黨作亂了沒?龐子煜現在是做到什麽官了?”

蝶兒被她說懵了:“啊?”

見蝶兒反而更說不出什麽,溫香君頓時火了,一腳踢向蝶兒的心口:“你個死丫頭!我真是給你臉了!讓你之後爬床!還想做姨娘?我呸!你個賤蹄子,白時錦我都能找機會弄死兩次,你個賣身契在我手裏捏著的賤丫頭,我也能殺你兩次。就算長公主那邊不認我,你也沒資格給我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