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內亂紛紛,同是一國相廝殺
這幾天,嶽林聽說了些事,楚陵軒正在秘密聯合西月各諸侯王國的兵力。
一旦事成,偏院中的人就會全部被捕,或者被殺。
嶽林想著,他自己的生死事小,可是楚陵寒,圓月國的大元帥,還有青衣,楚陵寒的至愛。
嶽林已經悄悄對西月各軍營發出密信,兩日後,大軍應該就會到城外。
怕就怕,楚陵軒會選在今日動手,如果這樣,他們又能抵抗得了多久?
青衣也感覺到院外侍衛們的緊張局勢,她猜想的不錯,楚陵軒開始進攻了。
嶽林匆匆的進來,沒有他一慣的風輕雲淡。
“青衣,我記得王爺好像說過這偏院是有秘道的,快找找看。”
青衣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這裏怎麽可能挖地道?
嶽林已經在敲擊著牆角,地板。
“我們要逃走?不背水一戰嗎?”
青衣不相信嶽林會是要逃走的人,他那麽驕傲,怎麽會是逃兵。
“不是我們,是你和元帥。我留下來,和他們殊死相搏,隻到拚盡最後一口氣。”
嶽林說著,眼中已經鋒芒逼人。
青衣看著**的楚陵寒,“他也不可能想做逃走的人。別找了,一起留下吧,他辛苦建起的軍營,訓練有素的部下,他也不想一個人走的。”
嶽林不再敲打木板,看著青衣,堅定的點了點頭,“我不信元帥戰場的傳奇,會被這些不忠不義之士打敗。”
侍衛們威風凜凜的站著,守護著他們心中敬畏的元帥。
這一天過得很快,天黑的都比平時早了些。
點燃了燈,夜就來了。
風波也將隨後就到,青衣坐在楚陵寒旁邊,誓要同生共死。
楚陵軒率領大批人馬圍堵著偏院。
嶽林布下的兵一千在城門,一千在城中,一千在偏院。
這區區三千人馬,怎麽抵得過外麵兩三萬的大軍。
嶽林打開院門,迎上楚陵軒得意的目光。
“嶽都尉,將青衣交出來,朕就不再追究你的罪責。”
楚陵軒有了兵馬撐腰,語氣也比先前有力多了。
嶽林輕蔑的一笑,“皇上,你用了這幾萬兵馬,隻是為一個女子,不怕諸王失望嗎?”
這組織起來的異國軍隊,諸王都不清楚為什麽而戰。嶽林這話無疑挫傷了異國軍隊的**。
“天下都是朕的!來人,給我殺過去,將屋內的女子抓住,其他人殺無赦。”
嶽林提著大刀,高舉起,“兄弟們,隨我誓死守護大元帥!”
轟鳴聲四起,不過幾米的距離,兩隊人馬瞬間砍殺在一起。
外麵的嘶喊聲震天動地,青衣在房間走來走去,心急如焚。
她知道,勝算是沒有的,能不能撐住一天,還很難說。
就算這是一場敗仗。
即使敗了也並不令人喪氣,而在敗中見出了豪氣。
嶽林所帶的千餘壯士陷入重圍,戰鬥慘烈。
雖暫時壓製了敵方的千軍萬馬,但隻要楚陵軒繼續強攻,最多半天,嶽林定全軍覆沒。
他站在最前排,頂天立地般英武。
渾身鮮血,屹立在楚陵軒對麵。
驚心動魄的反圍攻戰,嶽林所帶的壯士,在誓死如歸的氣勢上把異軍嚇住。
“上啊,誰再後退,朕定株連他整個家族!”
楚陵軒怒吼著。
但是楚陵軒身後的士兵仍不敢往前。
對麵站著剩餘的幾百人,格外威武壯烈,眼中隻有憤恨。
讓人不覺得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批殘兵敗將,而讓人感到這些血泊中拚殺出來的英雄凜然可敬。
皇上的命令已經下達,楚陵軒高頭大馬在萬軍之上。
他又喊了一聲:“給朕衝上去!”
嶽林身後的士兵——個個身經百戰、出生入死、驍勇無比。
嶽林看了眾人一眼,“為元帥而死,是最大的光榮,兄弟們,來世我們再做兄弟。”
他向前衝上去,斬殺敵人。
一天已經過去,嶽林扶著刀,依然立著。
這場損失慘重,他隻能獨自帶領幸存的士兵繼續抵抗。
夕陽下,疲憊的嶽林傷痕累累。
楚陵軒大笑著說:“不要再抵抗了,念在你是個豪傑的分上,朕可以再封你為將軍,隻要你現在投降。”
嶽林苦戰一日,戰鬥中護身鐵甲都碎裂了。
他苦笑著,臉上的血跡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敵人的,或者是那些倒下的軍中兄弟的血。
“要殺便殺吧,你這個卑鄙的皇帝,不配我嶽林為你效命!”
楚陵軒的表情像即將爆發的火山似的,讓人有一種死亡即將到臨的感覺。
他手一揮,異族剩餘萬人的士兵慢慢圍上嶽林。
嶽林像惹怒的獅子,凶猛的眼神瞪著圍上來的每一個人。
他又重新舉起大刀,一聲呐喊,衝上去。
嶽林剛到敵軍麵前,就發現已個敵軍瞬間倒下。
他後頭一望,“藍玉胡,可等到你了!”
藍玉胡,陸芥,拓拔元昊不知何時站在嶽林身後,正義氣風發的加入了戰鬥。
看到拓拔元昊,楚陵軒有些意外,喊道:“停,給朕退下去!”
那些士兵本來就苦於命令,不得不前進,聽到撤退的話。
立即逃跑一樣的撤了回來。
“圓月國的皇上,別來無恙!”
拓拔元昊走上前,望著楚陵軒。
楚陵軒跳下馬,他知道拓拔元昊已經退位,卻還是西梁國最管事的人。
“西梁王,你也來摻合此事?”
楚陵軒並不知道,拓拔元昊早就見過青衣。
拓拔元昊走近點,輕輕的說:“我已經調集了西梁的軍隊在邊關待命,離這西月郡府可是很近的,楚陵寒與我交情非淺,你要殺他,我不能不管!”
楚陵軒的臉又變了色,怒目相視,“哼,看來我這個皇弟的人緣還真是不錯,總有人站他那邊與朕做對。”
他看向嶽林,不屑的眼神,“今天真是掃興,竹籃打水一場空,不過,看到嶽都尉現在這副模樣,朕也算遇到了開心事一件!”
楚陵軒哈哈笑著,揚長而去。
嶽林對藍玉胡說:“神醫請到了嗎?”
藍玉胡點點頭,扶著嶽林,他感覺到嶽林已經筋疲力盡,隨時會倒下去。
嶽林虛弱一笑,頹然倒地。
眾人的呼喚像是隔世的聲音,恍惚的讓他分不清楚是在天堂,還是在地獄。
依稀看到了一個清麗的麵容,梨渦淺淺,含著醉人的笑……“嶽林,醒醒,你中邪了嗎?陸芥,快來看看他,他好像在笑!”
陸芥走過來,翻看嶽林的眼睛,說:“沒事。做春之夢而已,有什麽奇怪的!”
青衣尷尬的看著藍玉胡,這什麽情況,累到做夢?
“還說自己是神醫,楚陵寒怎麽還不醒呀?”
陸芥拿著一排銀針走到楚陵寒**,剛要下手,青衣又攔住了他。
“你幹什麽,謀殺啊?”
陸芥無奈的說:“莫小悠祖宗,青衣祖宗,你到底是讓我醫治,還是不讓我醫治這個楚陵寒呢?”
“當然是讓你醫治了,不過,這拿那麽多銀針,好嚇人呀!萬一楚陵寒疼死了,怎麽辦?”
拓拔元昊拍拍青衣,說:“讓陸芥試試吧,你再阻擾下去,外麵的楚陵軒再打進來,可怎麽是好!”
青衣跑到門口,捂住耳朵,說:“好啦,好啦,我不管了,除非楚陵寒醒了,要不你們都別告訴我任何消息!”
青衣跑到院中,繼續捂住耳朵,爬在石桌上。
陸芥開始用他的銀針,一根根紮在楚陵寒的十指上。
刺痛讓楚陵寒微微皺眉,發出輕微的聲音。
但是他始終緊閉雙眼,沒有要醒過來的極像,反而像是陷入了噩夢中。
陸芥想了想,到院中抓起青衣,不容她反抗。
直接丟到楚陵寒床前。
青衣剛想罵人,看到楚陵寒被陸芥紮的像刺蝟一樣,胸口,額頭全是銀針。
她嚇的大叫一聲,“陸芥,你到底是在救人還是害人!”
陸芥笑笑,“我也不知道,楚陵寒好像在做噩夢,你再不配合的大叫,就是害他了。”
青衣又想起那個噩夢,“對了,陸芥,我之前做了個噩夢,夢中有個聲音對我說。楚陵寒隻是陷入自己的殺戮自責中,不能自拔,這是不是他噩夢的起源呢?”
陸芥偈是受到了點撥一樣,點點頭,笑著,已經有了注意。
“現在救楚陵寒出噩夢的人隻有你,莫小悠,快點對楚陵寒說些煽情的話,越深情越好,最好是你們之前有過什麽美好的回憶。”
青衣羞澀的臉已經浮上紅霞,“這怎麽好意思,你們都在,我哪敢說呀?”
“說不說隨你,你不說些讓他產生美好的幻境,他就會一直在自己製造的慘談沙場中,不能走出來。”
陸芥走到門口,關上門。
好像不放心,又說了句,“楚陵寒已經被銀針刺激到半醒的狀態,不要提起戰場,盡量說些田園向往的事。隻要他有反應,你就對他說,讓他呼喊出來,實在不行,就讓他自己在夢中死去。”
陸芥離開後,青衣鼓起勇氣,一隻手扣上楚陵寒已經紮上銀針的五個手指。
輕輕的和他十指相扣。
“楚陵寒,本來我想和你擁有一段屬於我們的浪漫時光。”
“ 是從二個多月前,最後一次見你消失在風雪中的背影後,我就覺得自己是愛你的,不想失去你,你答應我的事,還記得嗎?”
楚陵寒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眉頭漸漸舒展開了。
青衣看到了些變化,這變化像是希望一樣,讓她有了動力。
她不知道還要說些什麽,瞎說吧,隻要楚陵寒聽到,能醒來就好。
“楚陵寒,我是莫小悠,你一直喊我小悠,還記得嗎?等你好了,等事情結束了,你說會陪我遊曆山川,踏遍九州,現在我好期待能和你一起,你趕緊醒來,不要在夢裏遊**,我在你身邊,你醒來,定能看到我,莫小悠。”
楚陵寒的額頭滲出了密汗,他在努力,努力的從噩夢醒來。
他看到沙場中的士兵一個個倒下,敵軍不是人,而是一群惡魔,向他衝來。
踏在他身上,徹骨的驚慌。骨肉被踐踏成泥,那痛楚清晰的和真的一樣。
他也曾經想這是夢境,可是疼痛感覺那麽真實,讓他也相信了。
他奄奄一息,等待眾人從他身上碾壓過去。
天邊傳來莫小悠的聲音,一開始聽不清楚,他靜下心來,仔細的去聽,身上的痛苦漸漸變得輕了。
“楚陵寒,你是在自己的夢中,隻要你醒來,我答應你,我要和你白頭到老,給你生一大堆孩子,個個像你一樣俊俏,我要在我們的庭院中種上滿園的蘭花,還有竹子,隻要你愛的,我都愛。你喜歡的,我都喜歡。”
楚陵寒笑了笑,眼前的敵兵變成了田野,紅色的血水變成湖泊,甚至有一處庭院,裏麵鮮花遍地,蝶舞花叢。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一定是在夢中,隻是不知道他該怎麽醒來,他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睛,還是在夢中。
青衣看到楚陵寒臉上的笑,高興的握緊他的手。
“楚陵寒,你感覺到了對不對,你喊我的名字,喊什麽都行,讓聲音把你呼喚回來。”
楚陵寒想喊,可是總覺得喊不出來。
他向那片湖泊奔去,縱身跳入湖泊。
窒息前的感覺讓他難以承受,他坐起來,向自己的胸口砸去,卻發現胸口有好多銀針。
青衣張開嘴巴,不敢相信,楚陵寒就這樣坐了起來。
“陸芥,快來啊,他醒過來了!”
門外的四人一齊擠了進來。
陸芥拔去銀針,又查探了半天,才說:“好了,應該是全好了。”
嶽林跪在地上,眼睛中泛著光,“元帥,你終於醒來了,兄弟們……也值了!”
楚陵寒的記憶隻有在軍帳中見到出雲使臣,之後的事完全忘了,他站了起來,腳下一軟,差點摔在地上。
“著什麽急,一個多月沒下床的人,腳自然是軟的,練習一兩天就行了。”
陸芥在楚陵寒腳背上敲了幾下。
楚陵寒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我怎麽回到郡府的偏院了,還有你們,……西梁王,你也來了!”
楚陵寒坐在床邊,看向房間中的每一個人,他們麵上都不太歡喜,像是發生了什麽事一樣。
“嶽林,你跪著幹嘛,快起來,兩國合議了嗎?”
嶽林低著頭,想著他手下的弟兄一個個倒下的場景,“元帥,楚陵軒他要害你!”
“放肆,怎敢如此不敬,直呼皇上的名諱。”
楚陵寒雖是怒目橫眉,也沒有真正怪嶽林,他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嶽林,快詳細說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藍玉胡走到他麵前,說:“楚陵寒,你維護的大哥,圓月國的皇帝,不過是假仁假義的偽君子,你在邊塞中了巫蠱術,困在自己的夢境中一月有餘,這中間,楚陵軒屢次想要殺了你,你的精銳部隊,已經為了保護你,被斬殺的所剩無幾。”
楚陵寒臉變得嚴肅,有如昆倉的聳峙,這麽鬱怒的臉。
原本的柔秀的顏色退隱了,換上了將軍壯士慣有的蒼勁。他的眼睛冒得出焚燒掉一切的火,緊抿的嘴唇裏藏著咬得咯咯作響的聲音。
“嶽林,這是真的嗎?”
有點顫抖的聲音,他不相信,自己辛苦建立用來保衛圓月國的軍隊,會被楚陵軒滅掉。
嶽林點點頭,臉上沒來得及洗淨的血跡,和他身上碎裂的戰袍,都能看出,他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戰鬥。
楚陵寒拳頭握得很緊,“你們都出去吧。”
他說得很平淡,好像沒有聽到藍玉胡的話,沒有看到嶽林身上的血。
青衣知道,現在的楚陵寒一定很痛苦,比困在噩夢中的痛苦有過之而無不及。
楚陵軒是他一直信任的大哥,他這幾年一直幫著楚陵軒安邦定國,奔波於苦寒的沙漠極低之中。
楚陵寒天生是不愛戰爭的人,他心中的仁慈被迫掩埋。
這樣的付出,隻換來楚陵軒的猜疑,和剿滅嗎?
拓拔元昊說:“我去找楚陵軒談談,你們注意安全。”
陸芥攔住他,說:“別去浪費口舌了,一個對兄弟如此的皇帝,又怎麽聽得進你的勸說。”
青衣也同意陸芥的話,他突然想到什麽,問:“陸芥,臘梅和小蝶呢?”
藍玉胡以為青衣是恢複了記憶,開心的抓住她的手臂,說:“小悠,你想起來了嗎?”
青衣咧咧嘴,想笑,卻覺得不合時宜。
“你誤會了,我還是隻記得我是青衣,你們都來了,我隻是好奇,臘梅她們誰照顧?”
“放心吧,那兩個刁鑽古靈的丫頭,自己會照顧自己的。”陸芥笑著說。
夜已深,他們卻沒有想睡的心思。
青衣端了一個盤子,敲了敲楚陵寒的房門。
“楚陵寒,我做了幾個胡餅,第一次做,可能不太好吃,你不要辜負我的心意,吃點吧。”
門被打開了,楚陵寒站在青衣麵前。
意氣風發的身姿,俊美的臉,散發著攝人的魅力,完全看不出,他是剛剛睡了一個多月的人。
他拿起一塊胡餅,咬了兩口,“好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胡餅。”
青衣看得呆了,這是那個她天天守在床邊的楚陵寒嗎?
“你,那麽快就會走路了!”
楚陵寒笑了笑,“走路,不是從一歲就應該會了嗎?傻丫頭,進來睡吧,明天,可是會很忙的一天!”
青衣看了看房間裏的軟榻,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怎麽,現在我醒了,你倒不敢與我共處一室了?”
楚陵寒的話倒是小小的激將法。
“誰說我不敢了,正好我困了,我先睡。”
青衣趕緊躺在軟榻上,閉上眼睛。
楚陵寒抱起她,青衣急急的說,“你幹嘛?”
“今天你睡床,我睡榻。”
楚陵寒說著,已經把青衣放在**,自己睡在軟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