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舅舅,你怎麽在這裏?
說著,還特別鄙視的看了眼身材正好,正維持在這個年齡階段標注體重的小佑謹一眼。
“呀!呀呀呀呀!依依依呀!”喂!說什麽哪!我很帥噠!
小佑謹攥著拳頭,特別不服氣是。
“小孩子嘛,等大點兒再減肥就是。”齊老太太拿起桌上切好的西瓜給小佑謹,“水果可以多吃,糖可不能多吃啊,不然對牙齒不好。墮”
小佑謹抓住西瓜,立馬啃了起來。
齊佑宣立馬滾進了老太太的懷裏,“太奶奶,爸爸媽媽出去度蜜月,把我一個人放在這裏,我很寂寞噠!”
“那要不,把佑謹也接來?”老太太見小家夥的眼神兒就明白了。
小家夥覺得,太奶奶真是他一生的好搭檔!
齊佑宣特別圓滿的看向老太太,“有佑謹作伴,我就不孤單!”
於是,老太太便轉頭,眼巴巴的瞅著齊承之和宋羽,“我聽說宋丫頭最近要做新設計,也挺忙的?”
宋羽:“……”
老太太笑的愈發和藹:“要不讓佑謹在這兒住幾天?”
齊承之:“……”
他感覺到一股森森的惡意是怎麽回事?
齊承之最後也隻能答應了,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跟宋羽二人世界,也是挺不錯。
小佑謹似乎是知道自己在未來的幾天能夠敞開肚皮吃,一點兒都沒有舍不得爸爸媽媽。
待齊承之和宋羽走的時候,他還趴在地毯上跟兩人招手。
這種無情無恥的態度,簡直讓宋羽心都碎了。
……
在齊承霖和阮丹晨去度蜜月的時候,常誌遠和老梁驅車,開了七個多小時,到了j市下屬的一個縣級市,在那兒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才到了一個村口。
這村子不小,但是說不上多麽富裕,打眼看過去,隻有寥寥的兩三家住著三層樓的小洋房,另有兩座二層的,但是蓋得並不漂亮,就像是兩三層的方盒子,沒有任何設計感可言,外表的牆壁也是用普通的瓷磚片鋪成。
常誌遠沒心情去仔細看這些,隻是把車開進去,一路往裏開,直到開上一個小山坡,輪胎底下全是黃噗噗的沙土,一側是一些帶院子的平房,另一側則是山坡。路邊稀稀疏疏的長著些野草野花,還有些大小不一的石頭,牢固的紮在泥土中。
路途顛簸,終於這輛豐田的吉普車在半山腰停下,旁邊就是一處路口。
路口太窄,且坑窪不平,若是經濟型的小轎車倒是勉強可以進去,這輛吉普就不行了。
常誌遠便和老梁下車,徒步走入了路口,沿路都是一排排的民房,帶著院子,大門也挺結實。
從院門的模樣,基本也就能判斷得出這家的貧富了。有的院門開著,還能看到裏麵拴著一條毛色黑黃的土狗,還有的家門口停著三輪車,拖拉機。
一直到路口的最盡頭,這家陡然變得突兀。
矮矮的磚牆,院門破敗,薄薄的木頭門也擋不住什麽。跟這家的簡陋一比,剛才路過所看到的那些人家,一下子就顯得特別高端。
常誌遠目光冰冷的看了眼,對老梁點點頭,“咱們進去吧。”
老梁便上前拍門,從裏麵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誰啊?”
緊接著傳來的,就是一陣凶猛的狗叫聲。
過了沒多會兒,木門吱吱呀呀的響起,門被打開,裏麵站著一個麵容微黑,皮膚粗糙的婦人。
王麗霞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站在自家門口的兩個男人,兩人穿的實在是太考究,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怎麽會出現在她家門口。
王麗霞不知怎的,她竟一下子,就想到了常靜秋的事情。
明明眼前的兩人她都不認識,卻就這麽聯係在了一起。想到上次柳容華也是這樣突然地出現在她家門口,給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或許是因為眼前的兩人跟柳容華一樣,都穿著體麵,氣質與他們不同吧。
“兩位,請問找誰?”王麗霞眼神在常誌遠和老梁的臉上來回的遊移。
“怎麽了?”黃平貴也走了出來,後麵還跟著一個麵龐青澀的少年。
黃平貴穿著邋遢的襯衣,黑色的長褲上麵還帶著灰塵。後麵的少年很瘦弱,眼底泛著青黑,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王麗霞回頭看到他們倆,隻說:“不認識,不知道找咱們有什麽事兒。”
緊接著,又對那少年說:“錦程你出來幹啥,快回去複習,就快要高考了,別耽誤時間。”
後頭少年“哦”了一聲,又看了眼常誌遠和老梁,便慢悠悠的轉身回去。
“你們是黃平貴和王麗霞吧?”常誌遠說道。
“你們幹啥?”黃平貴提高了嗓門兒,好像這樣氣勢比較足,就能壯膽兒。
“二位別緊張。”老梁溫和的笑,“我們是常小姐派來的。”
黃平貴和王麗霞對視一眼,王麗霞也沒多想,便問:“靜秋讓你們來的?”
常誌遠便知道,他們試探對了。
也就黃平貴和王麗霞兩個沒文化的人,平時腦子裏有點兒小算計,但是真的不聰明,實在是挺好套話的。
老梁特別真誠的點頭,“我們是不是先進去說?”
他因為工作的關係,三教九流的人都認識,演技真的不是一般出眾,黃平貴和王麗霞哪裏是他的對手。
再加上老梁本身就長了那麽一張實誠厚道的臉,簡直比這村子裏正經的村民都要模樣淳樸。這種天然的優勢,直接讓黃平貴和王麗霞沒有任何的危機感。
見常誌遠和老梁衣冠楚楚,就很有錢的樣子,黃平貴也想不著別的,趕緊把他們往屋裏請。
挺了挺腰杆兒,在常誌遠和老梁麵前擺起了譜兒,對王麗霞說:“我就說,靜秋不會看著咱吃苦的,咱吃苦丟臉的是她不是?不管怎麽說,我們是她爸媽,要是讓我們吃苦,那是不孝,要天打雷劈的!”
“就是就是!”王麗霞也笑開了花,連連點頭。
常誌遠心中一驚,與老梁對看一眼。他們隻是試探,還都做好了準備,不可能這麽順利呢,誰想到這兩人自己就說出來了!
常誌遠和老梁商量的時候,也猜測過,黃平貴和王麗霞不知道跟常靜秋有什麽關係,又或者是拿住了常靜秋的什麽把柄。卻沒想到,這兩人竟然是常靜秋的親生父母!
這也就能解釋清楚,常靜秋為什麽會給他們倆錢。隻是當時,送常靜秋來常家的那個人,明明說了她就是姐姐的女兒。
這說明,當時那個人也是知道常靜秋真正身份的,卻要來故意騙他們!
可恨!
常誌遠的表情陰沉,有些控製不住。黃平貴和王麗霞也害怕了,看常誌遠這樣子,好似並不是來給他們送錢的。
“你……你們到底是誰?”王麗霞結結巴巴的問。
“舅舅,你怎麽在這裏?”門口,突然響起一個驚慌的女聲,甚至還帶著顫抖。
常誌遠回頭,就見常靜秋站在門口,臉色慘白,驚慌不定的看著他,又看看黃平貴和王麗霞,不知道這兩個人有沒有說出什麽不能說的話。
“你又怎麽會在這裏?”常誌遠麵無表情的問。
其實也不用常靜秋回答,他就知道。
他去參加了齊家的婚禮,還是跟阮家人坐在一起,常靜秋怎麽可能放心?
所以她還是來了,想要確保她的身份絕對不會泄露。
他倒是想知道,她打算怎麽做來保全自己的身份。
“我……”常靜秋目光一轉,便進屋說,“伯父伯母是我一個朋友的父母,我朋友不在了,所以我替她照顧他們,時不時的就來看看。”
黃平貴決定之後再問常靜秋要一筆封口費,她舅舅都找來了,明顯就是懷疑她的身份,真當他們傻嗎?
上次隻給了80萬,這次怎麽也要多要一些,就不怕她不給。
於是現在,黃平貴便先配合著常靜秋,點頭道:“是啊是啊!”
“哦?剛才你們可不是這麽說的。”常誌遠嘲諷道。
王麗霞白著臉,不停地搖頭,“我……我們什麽都沒說!”
老梁從口袋裏掏出一隻錄音筆,隻按了下,裏麵便傳出了黃平貴的聲音,“我就說,靜秋不會看著咱吃苦的,咱吃苦丟臉的是她不是?不管怎麽說,我們是她爸媽,要是讓我們吃苦,那是不孝,要天打雷劈的!”
“什麽都沒說?”常誌遠勾勾唇,“我看你們是把能說的都說了。”
“舅舅,是他們胡說八道!”常靜秋猛的上前一步,指著黃平貴和王麗霞,便一副受了冤枉的樣子,委屈道,“我那麽照顧你們,你們為什麽要冤枉我!”
“怎麽冤枉你了?你不是還給了他們80萬嗎?非親非故的,給這麽多錢?”常誌遠冷聲說。
“舅舅,是……是我朋友她出了事,放心不下她父母。她是我很好的朋友,所以我就答應她,要照顧他們。我也是知道他們生活不好,而且兒子又要上大學了,總不能考上大學,出息了,卻連學費都拿不出吧?我既然答應了要照顧他們,所以才會給他們錢。80萬,夠他們在這兒過不錯的生活,讓兒子上大學,再修繕一下房屋,也不需要再去工作,隻要不亂花,也夠了。”
常靜秋憤怒的衝著黃平貴夫妻說:“你們為什麽要冤枉我?我那麽盡心盡力的對你們,你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就那麽看不得我好嗎?枉我還想要好好照顧你們,簡直是一群白眼狼!”
黃平貴和王麗霞臉上閃過不平,卻忍耐下來,沒有說話。
“舅舅,咱們走吧。”常靜秋委屈的抓住常誌遠的胳膊,“都說現在這年頭不能做好人,反倒是要被人賣了。沒想到為朋友做好事,竟還落得這樣的冤枉。農夫與蛇的故事,也就這樣了!”
常靜秋隻想趕緊把常誌遠拉走。
“那不行,怎麽能讓他們這麽冤枉你?”常誌遠卻站住不動,讓常靜秋怎麽也拽不動她,隻能緊張的跟他站著。
常靜秋始終提著一顆心,不知道常誌遠打算做什麽。
她不信常誌遠對她沒有懷疑,不然他怎麽可能找到這裏來,連她給了他們80萬的事情都知道。
提心吊膽的,卻聽常誌遠又開口,“我看這件事情,還是一勞永逸的解決了比較好。你跟他們倆去做個親子鑒定,把報告握在手裏,就不怕他們再冤枉你。不然他們在外頭胡說八道,壞了你的名聲。”
常靜秋一顆心陡然變涼,腳下虛浮癱軟的往後踉蹌了小半步。再也無法心存僥幸,認為常誌遠還不知道了。
他今天過來,分明是什麽都知道了。
“舅……舅舅……”常靜秋臉色慘白的叫道。
“怎麽,不去做?”常誌遠冷嘲問。
“我……”常靜秋渾身發冷。“舅舅,我……”
“我真是你舅舅嗎?”常誌遠幽幽的問。
見常靜秋臉色慘白一片,常誌遠繃著臉,“還不承認?真打算讓我撕破臉皮的把證據都攤出來?”
“舅舅!”常靜秋撲通一下,竟是跪下了。
她扯著常誌遠的袖子,“舅舅,我不是有意瞞的,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舅舅,我也不想的啊!隻是我當了27年的常家人,突然有人蹦出來跟我說,你們並不是我的家人,他們才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舅舅,我隻把你們當成我家人的。我跟他們根本就不認識,不熟悉啊!我隻知道,他們當初為了錢就把我賣了,現在來找我也是為了錢,就這樣的人,您讓我怎麽把他們當成家人?”
常靜秋哭著說:“在我眼裏,你們才是我的家人啊!他們縱使有血緣關係,可我從來都不認識他們,突然蹦出來也是為了跟我要錢,讓我怎麽跟他們親近?我隻怕……隻怕你們知道了以後,就不要我了。畢竟……畢竟我並不真是您侄女兒。可我依然記得您對我的好,外婆,您,對我都那麽好。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啊!我真的是把你們當成家人,舍不得離開,我真的怕你們不要我……”
常靜秋哭的泣不成聲,看著真是可憐極了。
常誌遠冷著臉甩開她的手,她在常家養了27年,是個什麽樣兒的人,他還不知道嗎?
這時候,她還真拿他當傻子不成?
“你是舍不得我們?還是舍不得常家的錢,舍不得常家小姐的地位?”常誌遠質問,指著在一旁手足無措的黃平貴和王麗霞,“你是怕讓人知道這兩個才是你的父母,叫人瞧不起你吧?你之前一直拿阮丹晨的身份說事
兒,叫老太太瞧不起阮丹晨。結果現在你才是身份不堪的那個,你害怕了。”
“不是,不是的!”常靜秋拚命的搖頭,“我是拿您當親舅舅看的!我舍不得外婆,舍不得您!我知道,家裏就外婆和您最疼我了,我舍不得您啊!”
“你也知道我最疼你,可你是怎麽做的?成天在老太太麵前搬弄是非,說你舅媽.的不是,你就是這麽報答我對你的疼愛的?”常誌遠冷聲質問道。
常靜秋愣了愣,沒想到常誌遠竟然知道。
常誌遠嗤嘲一聲,“你不想舍了我們,可你有沒有想過我真正的外甥女兒,她要怎麽辦?我對你好,是因為我姐姐,因為我以為你是我姐姐的女兒,所以哪怕你平時做事兒再不堪,我也向著你,出事兒替你兜著。不是因為你這個人,是因為我姐姐!可你既然不是,我為什麽還要心疼你?”
“舅舅,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咱們也一起生活了27年啊!難道,您就對我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嗎?!”常靜秋又拽住常誌遠的袖子。
“怎麽會沒感情,養條貓狗時間長了都還有感情呢。”常誌遠說道,常靜秋一喜,卻聽他說,“你既然知道,又為什麽瞞著我們?既然大家都有感情,你把事情說出來,我自然不會趕你。可你卻要瞞著,你讓我真正的外甥女兒流落在外,你鳩占鵲巢,你安的什麽心?我們常家從小教養你,把你教的這樣嬌貴,從來沒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就是這麽報答我們的?讓我們真正的親人流落在外,打算瞞我們一輩子?”
“你自私自利,為了自己你就不顧我們的感受,這就是你所說的27年的感情,你口中的一家人!哪怕是養條狗,它也知道對我們忠誠,你呢?”常誌遠氣的發抖,“你要是個好的,我連你一起養。把你當成我們常家的養女,對外你依舊是我們嫡親的女兒。我絕不虧待你。可你現在做什麽呢!”
“舅舅,我錯了!”常靜秋的手被常誌遠揮開,她便拽著他的褲子,“舅舅,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舅舅,我是自私,可人哪有不自私的呢?不過是自私的地方不一樣而已。我隻是剛知道這事情的時候,震驚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我承認,我最先的選擇是錯的,讓您傷心了。可我隻是太害怕了,真的太害怕了。舅舅,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原諒我吧,別不要我,求求您了。”常靜秋哭道,“您……您就忍心把我推給這兩個人嗎?這兩個人是為了一點兒點兒錢就能賣孩子的人啊!您把我推給他們,就是把我推進火坑啊,舅舅!他們知道了我的身份,不想著認回我,不想著對我好,就隻想管我要錢,就這樣的人,我為什麽要認回他們?”
“舅舅,我就是一開始腦子亂了,理不出個頭緒,才做了錯的決定,我真不是有意的,我知道錯了。”常靜秋跪在地上,什麽臉麵都不顧的拽著常誌遠的褲子哭求。
她隻知道,自己不能被常家拋棄,不然她就什麽都沒有了。
她受不了被人踩低。
隻要能度過這一關,以後自然能把今天的侮辱都報了!
常誌遠自然是不信她的,要真如她所說,黃平貴和王麗霞又哪裏威脅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