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難不成他也有什麽不忍回憶的過去?
衛沐然雖然不太明白他這麽說的用意,但還是依言講這些話發了過去。
過了半天,終於收到了梅時雨的回複:“我會考慮。”
“不能太著急,他心思很細。會從細節上看出不對勁。也幸虧之前他的編輯對他就很上心,有時候為了讓他參加活動,說話也會急,所以這次他才不會疑心。”齊佑宣說,“你跟他說,影視公司方麵現在正在跟網站聯係,希望能夠盡快與作者當麵溝通,所以他需要盡快考慮。”
齊佑宣想了想,又說:“最近這種題材的影視劇比較少,另外廣電現在對於影視作品的題材限製也多,所以現在想要找個能順利通過而不被拖上幾年才能播的題材也挺難,他這本書是個機會,不論在哪一方麵都符合。”
齊佑宣一邊說,衛沐然一邊打字,將這些發過去。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衛沐然回頭,楊少展再次跟她比了個“ok”的手勢。
衛沐然點點頭,齊佑宣手指在椅背上快速而無意識的敲來敲去,說:“你再跟他說,我們網站已經幾次跟你聯係,想要捧你,你都不配合。說句實話,我們也不是隻有你一個選擇。這次的影視版權,還有兩本書也在洽談,影視公司方對其中一本書的興趣也很大。網站肯定是優先選擇配合度高的作者。因為書的後期宣傳,也需要作者配合我們。對你說實話我們把握不大。就算你現在來簽約麵談,可是誰能保證之後的宣傳你還能配合?我覺得機會還是給樂意把握的人才好,不要被虐浪費掉。”
衛沐然依言打出這些話發過去。
這一次,梅時雨的回複就快了些。
“我答應,什麽時候過去麵談?”梅時雨問道。
衛沐然又看向齊佑宣。
齊佑宣雙眼盯著聊天的對話框,手指仍在椅背上無意識的彈。
“後天。”齊佑宣終於說,“跟他說後天,影視公司說如果後天不行就得排到下個月,對方剛好在後天有點兒時間。不能讓他立刻過來,會讓他起疑,拖得時間久了他可能又會改變主意,後天是個很安全的時間。”
衛沐然點點頭,便輸了後天兩個字過去。
對方很快便回複過來一個“行”字,然後頭像又灰了下去。
衛沐然關掉對話框,仍然掛著q。
楊少展這時才說:“使用這個qq的時候,對方的ip地址顯示在津市,但是我剛才查的宋鵬飛,卻是在b市。”
楊少展直接調出了宋鵬飛的詳細資料,顯示他是深市人,就如大部分的北漂一族一樣,來到b市,生活艱辛,一開始是住在十分偏僻的地方,跟人喝足了一個套一的房子,每天上班路上都要花一個半小時。
兩年前搬進了五環內,自己租了一個套一的房子。這些楊少展查到的資料上都清清楚楚的寫著,包括他的租房合同,以前的居住地址,現在的居住地址,工作的公司,甚至還有他公司的工號,連社保卡號都給查出來了。
宋鵬飛的手機號,更是瞞不了。
趙一揚直接給宋鵬飛的公司前台打電話,問宋鵬飛在不在,前台表示在,在電話轉接過去之前,趙一揚就把電話掛了。
“如果梅時雨現在在津市,那麽宋鵬飛就不可能是梅時雨。”趙一揚說道。
“有沒有可能是虛假ip?現在不是會有人使用什麽軟件,把ip顯示在別的地方嗎?”邢加棟問。
楊少展搖頭,“對方沒有。”
“先去宋鵬飛的公司找他,我去跟上頭申請,一會兒加棟跟我去宋鵬飛的家裏調查。張明帶著一揚去公司堵住宋鵬飛,把他帶回來。少展你繼續查,梅時雨在津市的ip地址,如果是在他家裏就更好了,看能不能查出他的真正身份,具體位置。”蔣越誠說道。
張明和趙一揚的行動很順利,他們到宋鵬飛公司,見到宋鵬飛的時候,宋鵬飛還一臉迷茫,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把宋鵬飛帶回來,當他聽到《心殺》這本書的時候,依然是一臉不解,“那是什麽書?講什麽的?跟我有什麽關係?”
衛沐然直接把合同的影印本給他,“這是你的身份證沒錯吧?”
宋鵬飛瞪大了眼睛,甚至還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原件,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檢查。
半晌,才呆愣的點頭,“是我的,可是這是什麽?版權合同?我什麽時候簽過這玩意兒?”
“這是《心殺》這本書的作者的電子版權簽約合同。”衛沐然解釋道。
宋鵬飛更加驚訝,隨即搖頭,十分疑惑,“我從來沒寫過小說,從小到大我作文都不好。我一直都是學理的,公司裏也是跟我專業對口的工作,搞軟件工程。你們也知道,網上都在吐槽it男,真的是一點兒不誇張。我們真是特別忙,成天熬夜加班都忙不過來了,哪還有時間寫小說啊。”
齊佑宣不置可否的問:“那你平時看小說嗎?”
宋鵬飛搖頭,“以前大學的時候時間多,所以經常看,現在不行了。”
“你們工作這麽忙,平時工作壓力很大吧?”齊佑宣問道。
“哎!”宋鵬飛沉重的歎氣,點點頭,說道:“太大了,本來想著b市嘛,工作機會多,有發展前途,所以年輕氣盛就來闖了。我家也不是條件多好的,算是小康吧,但是也不能都出來工作了還問家裏要錢是不是?我是個男人,問家裏要錢,我爸媽也要被周圍的人笑話。”
“所以剛來那會兒,我租的是地理位置偏僻的小房子,勝在便宜。而且那時候我工資不高。那陣子我簡直都快抑鬱了,後來漲工資了,我才慢慢地往裏搬了搬,居住條件總算是改善點兒了。”
“公司也知道我們工作壓力大,所以定期都會給我們請心理醫生到公司去。”宋鵬飛說道,怕他們多想,趕緊擺手說,“不是真的像是看病那樣正式,隻是跟我們講一些能緩解壓力的方法。也會跟我們逗趣兒,讓我們輕鬆一些。當然,也給我們留了名片,如果私下裏有什麽想要谘詢的,也可以聯係他。”
“有一陣子,我家裏出了點兒事,我爸媽把錢投給集資公司,俗稱就是放高利貸,想要賺高利息。不過後來集資公司出事,頂頭的老板跑了,他們的錢都在裏麵打水漂了,虧了20萬。我們家生活小康,我爸媽退休工資兩人加起來也有將近七千塊,但是畢竟不是正經的上班了,銀行存款是取一點兒少一點兒。那陣子兩人特別難受,忍不住互相埋怨,沒少在家裏吵架。我媽偷偷給我打電話,也忍不住哭。”
“我是真心想幫家裏,可有心無力。我一個人在這兒漂著,不跟家裏要錢就算不錯了,真也沒存多少錢。那一陣子我也特別著急,覺得自己不孝,父母一直養著我,可真到有事兒了,我卻一點兒忙都幫不上。那陣子精神緊繃,真是覺得快要瘋了。所以我就偷偷去找了之前公司聘請的心理醫生。”
“那名心理醫生叫什麽?”就連邢加棟都聽出來了不好,激動的問。
宋鵬飛有點兒錯愕,但還是說:“徐何祐。不過這也是一年多以前的事兒了,將近兩年了吧。後來我工作越來越好,放假回去勸了我爸媽,也往家打錢了,我爸媽就是不要,讓我好好存著。反正日子好了,那些不愉快自然也就沒有了。我心情也好了,就沒再去找過他,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你們公司沒再找他去給你們統一做心理輔導?”趙一揚問。
宋鵬飛搖頭,“沒有,就是我不再找他後也沒過多久。我們公司也換了個心理醫生。我因為跟徐醫生聊過,所以覺得奇怪,就問了公司,公司說徐醫生去津市了,新醫生也是徐醫生推薦的人。”
津市,眾人互看一眼。
“你去看病,也是要用身份證的吧。”趙一揚問。
“是啊,這是肯定的。”宋鵬飛說道。
這就解釋了為什麽梅時雨會用宋鵬飛的身份簽約。
讓宋鵬飛離開,衛沐然又聯係了江石那邊,表示蒲秋萍的編輯號,他們要暫時征用,並且說了他們聯係梅時雨的事情,讓網站那邊不要說漏嘴。
掛了電話,就聽到蔣越誠問齊佑宣:“你怎麽想?”
“徐何祐跟梅時雨有關係是毋庸置疑的了。”齊佑宣說道,“就是不知道兩人其實是一個人呢?還是合作關係,又或者,梅時雨又是一個被徐何祐控製住的人。”
齊佑宣指尖敲著桌子,“津市,津市……我更傾向於徐何祐跟梅時雨是同一個人。”
“現在是先想辦法穩住梅時雨,如果他真的是徐何祐,那麽這個人對人心理的把握實在是太精準了,就怕他會猜到我們的用意,起了疑心不來了。”蔣越誠擔憂的說道。
齊佑宣搖搖頭,“徐何祐搞了這麽多事兒,恐怕是更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很厲害。不然在我們跟他說,可以換個人來宣傳的時候,他也不會這麽快就答應要過來。”
“他之前不露麵,是怕自己的身份暴露,無法再繼續下去。但同時,他又渴望自己的書能夠成功,能夠被更多人知道,如果能夠轟動就最好不過。如果我想的再大膽一些,他甚至是想讓這三起殺人案曝光,讓大眾把這三起殺人案與《心殺》對上號,從而佩服他縝密的心思。”
“之前跟他說,網站不再捧他,他知道宣傳的作用,所以才急著過來。恐怕還會想要我們公開那三起殺人案件,最好配合上他的書。”齊佑宣說道。
“*啊!”邢加棟汗了一把,“難不成他也有什麽不忍回憶的過去?”
齊佑宣撇撇嘴,“有時候*是不需要理由的。一些研究心理的,最終把自己給研究進去了,也不是沒有。”
誰知,邢加棟竟是一臉認真地看他,感覺隨時都是最後一麵似的,沉痛的說:“你保重。”
齊佑宣:“……”
最後楊少展還是查出了梅時雨登陸qq的ip地址,查過之後,是位於津市的一家網吧。
“這不是大海撈針嗎?那麽多網吧密密麻麻的,他可能為了躲避行蹤,隨便去一家可能很遠的網吧。”邢加棟苦著臉說。
“所以現在隻能等他來了。”齊佑宣說,“他很自負,前麵三個案子都被破了,他也有些蠢蠢欲動。他想要書中的案子繼續下去,想讓大家都知道,不想默默無聞,也不想讓人覺得那隻是單純的一本小說。他想讓人知道,書中的案子都實現了。所以不管怎麽樣,他都會來。”
因為沒辦法在津市如大海撈針一樣找,但為了保險起見,蔣越誠還是讓楊少展一點點的排查,哪怕效率低一些,但是萬一梅時雨真的反悔不來了,他們也不用到時候再如眉頭蒼蠅一樣的重新開始查。
幸運的是,第二天下午,掛著蒲秋萍編輯號的衛沐然,收到了梅時雨的信息,表示他第二天上午10點到b市機場,大約11點就能到江石的辦公室。
“太好了,那明天中午請你吃飯。_”衛沐然發過去,“對了,需不需要我們公司派司機去接你,老板的專車哦。”
“不用。”對方說,“我打車就好。”
“嗯,這是我們公司的地址。”衛沐然將事先準備好的江石的地址發給他。
然後衛沐然就把這事兒跟蔣越誠他們說了。
蔣越誠安排張明、邢加棟和楊少展去機場盯人,謹防半途出什麽差錯。
其他人則直接去江石埋伏好。
兩邊的人馬都拿了徐何祐的畫像,因為齊佑宣打從心裏覺得,徐何祐跟梅時雨就是同一個人。
大約上午10點半的時候,齊佑宣和衛沐然已經在江石的辦公室等著,預防途中梅時雨給蒲秋萍打電話,他們在旁邊也好知道。
蔣越誠和趙一揚在大廈門口等著,如果順利,隻要梅時雨一進來,他們就把梅時雨給圍住帶回去。
齊佑宣接到了張明的電話,證實梅時雨就是徐何祐,他們在機場見到的人,跟畫像上一模一樣。
齊佑宣馬上告訴了蔣越誠,蔣越誠和趙一揚不禁都神經緊繃了起來。
11點15分的時候,當梅時雨也就是徐何祐走進大廈,蔣越誠和趙一揚立即閃到他的麵前,後麵,張明三人也堵住了徐何祐的退路。
蔣越誠出示了證件,“警察,我們懷疑你跟三起凶殺案有關,麻煩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徐何祐眸中閃過了然,低聲輕笑了兩聲,“所以說,什麽宣傳,什麽改編影視,都隻不過是把我吸引過來的借口?”
“不,你的書確實會被改編成影視,隻不過不是今天麵談。”齊佑宣和衛沐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淡定的說道。
衛沐然觀察著徐何祐。
不論是從心理醫生這個職業,還是從作家這個職業,徐何祐都很符合人們的心理設定。
穿著一身合體的西裝,斯文儒雅,還戴著半框的金邊眼鏡,手上拎著一部電腦包。
怎麽看都是一名精英人士,會讓人信任,心生好感的類型。
不知道齊佑宣這句話為什麽會讓徐何祐那麽滿意,他竟然不掙紮,不企圖逃跑,也不企圖給自己脫罪,一雙眼更是露出滿意的不行的光彩來,“那我跟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