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話 如夢似幻
妮莎對於女孩的喊聲充耳不聞，繼續往前走著，她希望自己能像這片荒漠一樣殘酷無情。
“不要拋下我，要是你不能帶上我，就把我殺了吧！我不想再受折磨了，與其一點點渴死，還不如早點解脫，少遭一點罪。”女孩絕望的喊道。
聽到這番話，妮莎那平靜的神色頓生變化，想起軍隊中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如果在戰爭中某個士兵受了致命傷，並在臨死前受到了很痛苦的折磨，其他士兵一定要早點結果這名士兵的生命，免得士兵臨死前還得受苦。
士兵們管這種做法叫做“給予慈悲”。
有些時候，賜人一死也是一種慈悲。
妮莎停了下來，歎了口氣，緩緩轉回身，重新走回到了女孩身邊。
“謝謝你。”女孩已經預料到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閉上了雙眼，靜待死亡的降臨。這對於她來說，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妮莎抬起雙手，慢慢伸向女孩的脖子，她身上沒有趁手的武器，隻能用這種方式來結束女孩的生命了。越是接近女孩的脖子，她的速度也就越慢，殺死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她跟女孩無冤無仇，沒有任何過節。
“你先走一步，再過一段時間，我也有可能會死在這裏，那時候我們再結伴而行。”妮莎想要安慰一下女孩。
“恩，我會先你一步去見火神帕卡斯的。”女孩閉著眼點了點頭，一副聽天由命的表情。
“火神帕卡斯……”妮莎念叨了一下這個神名，這是紅發族人所信奉的神，傳聞紅發族人都是從火神帕卡斯吐出的火焰中誕生的。女孩能說出火神帕卡斯，一定是紅發族的人。妮莎目光遊移，注意到了女孩火紅色的頭發，“你跟我是同一族的。”她喃喃道。
“是的，我們有著相同的發色。”
妮莎懸在半空中的手遲疑了，讓她產生遲疑的並非仁慈。而是深刻在靈魂中的責任感。經過了一番劇烈的心裏掙紮後，她的手改變了方向，沒有去抓女孩的脖子，而是抓向了女孩的手臂以及身體，將女孩背在了身上。
“你要幹嘛？”女孩驚問道。
“我乃紅發族人之王，不能拋棄紅發族人！”妮莎執拗的高喊著，從那混沌不明的記憶當中，想到了自己那高貴的身份。她背著比想象中更為沉重的女孩，向前邁出了步子，小腿立即陷入了黃沙之中。
“我會把你拖累死的。”
“你要感激你的發色。如果你不是紅發族人。我才不會管你的死活。但隻要你是紅發族人。我就不能拋棄你，這是身為王的責任。”妮莎將女孩的雙臂固定在身前，艱難的往前走著，她的步速比起之前慢了至少一半。猶如龜爬。
“謝謝你，你真是一個好人。”女孩感激道。
“別說廢話了，老老實實趴著吧。”妮莎現在這種狀態，每說一句話都很吃力，實在是不想再說話了。她邁動步子，向前走著，在沙地上留下一排更為深沉的腳印。
妮莎走路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肩頭就好像有著千斤重擔，每邁動一步。都要使上渾身的力氣。她的身體已經吃不消了，全靠一股意念支撐著身體，一旦停下來，肯定會倒地不起。
但不管如何艱難，她都沒有生出放棄女孩的想法。橫下心來要跟女孩呆在一起。
“大姐姐，你往前看，那裏好像有個綠洲！”女孩忽然道。
妮莎聞言一愣，艱難的抬起了抬起了頭，望向了前方。發現果然如女孩所說，前方有著一處小小的綠洲，生長著幾棵高大的梭梭樹，樹木圍繞著一潭水，水邊還長著一些植物。
“這該不會是海市蜃樓吧？”妮莎喃喃自語，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但不管是不是真的，總得走過去看看。
妮莎背著女孩一路走到了綠洲附近，將女孩放到了水邊，接著俯下身，將手伸進了水裏。
直到感受到水中的涼意後，她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這裏確確實實是一處綠洲！
“水！水！水！”妮莎歡呼著，將臉一下子貼在了水麵上，瘋狂的吸允著潭中的清水，一股涼意順著喉嚨湧進她的身體，將她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妮莎使勁灌了個水飽，接著掬起清水，擦拭了一下身子。她身邊的女孩，也跟著喝了很多水，氣色好了很多。
喝完了水，妮莎重新燃起了希望，將女孩背了起來，繼續趕路。
大概是時來運轉的緣故，兩人離開綠洲之後沒多久，竟然走到了荒漠的盡頭，遇到了一座長滿植物的青山，以及一條通向遠處的山路。
“太好了，我們走出荒漠了！”妮莎大喜過望，側過頭望向了背著的女孩。隨著她的回頭動作，周圍的景色鬥轉星移，荒漠沒了，烈日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著許多白色光點的房間。
妮莎通過了考驗，擺脫了幻境。
“這……”妮莎呆住了，精神停留在了幻境與現實所交織而成的臨界點上，隻覺得暈乎乎的，有種半夢半醒的感覺。
“你醒的還挺快的，我還以為你要過一會兒才能通過考驗呢。”安瑞含笑湊了上來。
“幻境……對了，這裏是傳承之地，我剛才進入的荒漠其實是幻境。”妮莎漸漸回過了神，明白了所處的情況，“這個幻境真是太真實了，根本分不出真假，還抹除了我部分的記憶，我甚至忘了自己能夠施展魔法。”
“這隻能說明你那位祖先很厲害。”
“我在幻境裏呆了多久？”
“我沒看具體時間，估計也就兩分鍾吧。”
“兩分鍾？這麽短？”妮莎大吃一驚，“我在幻境當中明明呆了一天多。”
“幻境終究隻是幻境而已，不管過去多久，都隻是彈指一揮間。”安瑞笑了笑，急著轉頭望向了房間對麵的門扉，“你擺脫了幻境，證明已經通過了最終的考驗，趕緊打開門去拿屬於你的血繼傳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