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話 借刀殺人
兩支船隊都在向東方航行，安瑞的船隊在前方，白鷹國的船隊在後方，雙方都在同一條線上。安瑞的船隊打出旗語之後，白鷹國的船是一定能看見的。
但……
白鷹國的船隊竟然沒有停下，而是直接大搖大擺的開過去了！
這代表著什麽？
這代表著赤.裸.裸的輕視，白鷹國的船隊根本沒把安瑞的船隊放在眼裏，沒什麽興趣停下來談判。
看著白鷹國船隊離去的背影，安瑞感覺自己的頭頂似乎有烏鴉飛了過去。
“我擦，竟然無視我。趕緊給我追上去，然後改變旗語，改打‘海盜來襲’旗語，這個旗語他們肯定不能置之不理。”安瑞氣得一跺腳，立即下令道。
就這樣，旗手改換了另一種旗語，船隊也加速追向了白鷹國的船隊。
安瑞的策略似乎奏效了，這次白鷹國的船隊終於放緩了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白鷹國確實無法對這種旗語置之不理。安瑞的船隊快速向前，由於狩獵者號此時正在海底前進，所以海麵上隻剩下了兩艘船，看上去有那麽一點寒酸。
兩艘船追上了白鷹國的船隊，在旗艦聖子號旁邊停了下來。
近距離看這艘聖子號，要比通過望遠鏡觀看來得更加直觀，這艘船的本體比那小小鏡片上呈現出來的影像更加美麗，也更具氣勢，光是右舷上的炮門就有二百多個。
安瑞站在左舷邊上，遙望著對麵的聖子號甲板，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這幾人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聖子號上，數人並排站立，後方跟隨著一大群穿著海軍製服的士兵。
這群人為首的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輕軍官，他的身材異常高挑。比起周圍的人高了足足一頭，彷如鶴立雞群。他長得頗具英姿，算不上俊美，但很有氣勢。有一股子軍人獨有的精氣神。在他的腰間，懸掛著一柄帶有鷹頭劍柄的銀色佩劍，一看就不是凡物，少說也得是白銀級的長劍。
安瑞認得出來，這名年輕軍官名為布萊克，是聖子號的船長，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上校，等級應該在20級左右，相當強悍。
而且這隻是布萊克初期的實力。他的天賦很高。隨著時間的流逝。實力會水漲船高，變得越來越強。許多年後，他將成長為白鷹國海軍的中流砥柱。
那時候。布萊克也許會成為安瑞的敵人，但現在兩人並無利益衝突。可以合作。
至於布萊克身邊的那些人，都是一些低級軍官，全都是他的手下，雖然有名有姓，但不值一提。
“你們是哪裏的船，為什麽要打出遇襲旗語，海盜在哪裏？”布萊克皺著利劍一般的雙眉，揚聲喝問，聲音猶如長鞭破空，清脆作響。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你應該是白鷹國大名鼎鼎的海軍新星布萊克長官吧？”安瑞不答反問，臉上堆起了微笑，笑容裏透著一股子不懷好意。
“你認得我？”布萊克微微一愣，他在白鷹國海軍當中，確實小有名氣，可那點名氣還不至於流傳的這麽遠。
“略有耳聞。”
“哦。”布萊克點點頭，但忽然意識到這件事與他的問題無關，那對剛剛舒展開來的眉毛又皺了起來，“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們為什麽要打出遇襲旗語？我是因為這個旗語才宣布停船的，如果你耍我的話，我保證你會吃不了兜著走。”
“我怎麽敢戲耍堂堂白鷹國的軍官呢，這次打旗語讓你們停下來，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這樣隔空喊話不方便，我們搭上一塊接舷板，在接舷板上好好談談怎麽樣？”安瑞出言邀請，但是沒打算將對方請到自己的船上來，因為那種程度的邀請是不會成功的。
布萊克想了想，答應了這個邀請，揮了揮手，讓手下準備了一塊很長的接舷板。
兩艘船靠得更近了，僅有數碼之遙。
聖子號上的接舷板放了下來，重重的砸在了龍騰號的護欄上，形成了一個臨時搭起的木橋。
安瑞獨自一人走上了接舷板，在中間部分站定。
布萊克隨後走了上去，同樣沒有帶隨從，一個人走到了安瑞麵前，停下了腳步。他腳上的黑色軍靴很是閃亮。
“有什麽話就直說吧。”布萊克單刀直入道。
“我得到了一個小道消息，貴國派遣了數支船隊來到了刀鋒海，打算將這片海域的海盜勢力全都肅清，讓這片海域恢複以往的安寧。”安瑞含笑道。
這是白鷹國在刀鋒海走的第一步棋，他們打算將海盜肅清，占據海盜的落腳點。然後再走第二步棋，以這些落腳點為根據地，對刀鋒海各國展開進攻。要是白鷹國每一步棋都走成功了，刀鋒海也就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
“這可是白鷹國剛剛下達不久的命令，你是從哪裏知道的？”布萊克的雙眼眯了起來，仿佛要用眼神將安瑞看穿。
“道聽途說而已。”安瑞聳聳肩道，“其實我從哪知道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下來要跟你談的事情。你們這次過來是為了打海盜，所有海盜都是你們的敵人，我正好有一夥海盜仇人，正想要收拾他們。既然你們想打海盜，我也想打海盜，何不聯手合作一下呢？這樣對你我而言都有好處。”
“你想借刀殺人？”布萊克一針見血的問道。
“是的，我是想借刀殺人，但我把刀接走的同時，也會把自己的刀借給你，這種互借是雙方麵的，而不是單方麵的。”
“嗬嗬，”布萊克冷笑一聲，“別逗我了。你就這麽兩艘小船，竟然還想跟我合作。就算我們合作了，你又能幫上多少忙？”
“我想我能幫上的忙還是很多的。”安瑞也笑了，並將手抬了起來。打了一個響亮的響指，“山姆，把船開出來給他們看看！還有大筋，你們也出來露個臉！”
布萊克笑容漸消。隱隱覺得即將發生什麽。
他猜對了，片刻之後，海麵開始變得躁動不安，出現了許多層層疊疊的浪花，就好像有一個巨人正在翻攪著海水。
緊接著，一艘船體的輪廓黑影浮現出來，越來越清晰，後來幹脆洞穿了海麵，從海底鑽了出來。這艘船掀起了大量的海水。飛上空中的海水很快落了下來。為這片海麵下了一場小雨。
冒出來的船正是狩獵者號！
“是魚人船！”
“小心戒備。他們有魚人船！”
“沒想到他們不隻有兩艘船，下麵還藏了一艘船。”
白鷹國的士兵們看著忽然冒出來的魚人船，發出了一陣熱議。但是並沒有自亂陣腳，這類特種船他們還是對付過的。也受過專門的訓練。
海麵的躁動並未因此而停止，狩獵者號衝出來沒多久，又有數十名齒鯨魚人鑽破了海麵，露出了頭。一個個張牙舞爪，凶神惡煞。
最後浮上來的是暴魚龍，這家夥的體型甚至比狩獵者號更大，給人的衝擊力也更大一些。
狩獵者號、齒鯨魚人以及暴魚龍，統統浮在了龍騰號附近的海麵上，聽候安瑞的差遣。他們聚集在一起，散發著凜然氣勢，一看就擁有不俗的戰鬥力。
“你組建了一支海底軍。”布萊克看著海麵上忽然冒出來的帆船跟魚人，目光變幻不定，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輕視之意。
海軍跟海底軍僅有一字之差，含義卻天壤之別，一個泛指海上軍隊，一個單指能夠潛水行動的軍隊。相比之下，海底軍要更難組建一些，想要獲得魚人船，或者是雇傭魚人都是很難的事情，很多時候就算有錢都辦不到。
海底軍的戰鬥力是有目共睹的，在大航海時代的曆史上，有過許多次輝煌戰績。在眾多特種船當中，最令人頭痛的是幽靈船，第二個令人頭痛的就是魚人船。
剛剛冒出來的這艘船跟魚人，雖然總數上不算多，卻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是的，我有一支海底軍，現在你認為我有資格跟你合作了麽？”安瑞笑著問道。
“至少你證明了你有能力幫上一點忙。”布萊克能這樣說，已經算是承認了安瑞。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繼續談下去了？”
“你這麽急著跟我們白鷹國海軍合作，看來你很急於收拾你的仇人，他們到底是誰，是哪支海盜團？”
“這支海盜團你一定聽說過，他們是一支維京海盜團，領頭的叫做白戈。”安瑞提起這個名字時，聲音裏多了一絲寒意，臉上的微笑也漸漸消失了。
“原來你要對付的是這夥維京海盜，他們最近很活躍，據說船隻數量已經增加到了十二艘，很不好對付。”布萊克皺起了眉頭。
“確實不好對付，但也得分誰來對付，如果你我聯手的話，鏟除他們絕不是什麽難事。”安瑞追問道，“怎麽樣，你有合作的興趣嗎？”
布萊克沒有急著回答，而是陷入了深思。這次白鷹國派來很多船隊，他所率領的船隊並不是最強的，放眼的目標也隻是小規模的海盜團而已，並沒有指望消滅白戈這種硬骨頭。
可眼下確實是個機會，如果雙方誠心合作，一定能消滅掉白戈這夥海盜，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軍功。
布萊克在天平兩端來回搖擺，最後終於還是傾向了合作這一端。
“你叫什麽名字？”布萊克開口問道。
“安瑞。”
“介紹一下你的來頭，還有你的兵力。”
安瑞聽出了對方話裏的含義，心中暗喜，將自己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在背景方麵，他聲稱自己是精鐵島的人，沒什麽立場，十分自由。兵力方麵，倒是沒什麽可說的了，他所有的兵力都擺在了這裏。
布萊克對於安瑞的背景還算滿意——如果安瑞沒有撒謊的話。
“你要是想跟我合作，就在烈火之月十五日前抵達駝峰島，等你到了之後，我們再詳談合作事宜。”布萊克丟下這麽句話，轉身回到了聖子號上，命人撤回了接舷板。
白鷹國的船隊重新上了路，漸行漸遠。
安瑞並不明白布萊克的準確用意，但是能猜到一些苗頭。駝峰島距離白戈的老巢很近，布萊克也許是想將那裏當成據點。
“我們也走吧。”安瑞一揮手道。現在距離烈火之月十五日還有一段時間，時間很充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