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話 起誓
“沒錯，算你有眼力，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卡洛上將！他老人家親自過來，看你們還怎麽囂張！”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之前離開的那名軍官竟然又回來了，與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剛才那些士兵。
這些人並沒有走遠，離開之後利用傳音石第一時間匯報了情況，並把卡羅上將這位軍中強者給請了過來。
海軍士兵們輕蔑的看著霸者商會第三船隊的人，其中有幾人臉上甚至帶著笑意，有卡羅上將親自出馬，他們已經無所畏懼。笑得最開心的，當屬那名軍官。
“貝、貝雷戈……你退到一邊去，由我來跟他們交涉，爭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謝莉爾回頭望向貝雷戈，低聲交代了一句，接著咽了下口水，壯著膽子迎向了那卡洛上將。
貝雷戈也有點傻眼了，他聽說過卡洛的威名，知道這是一位很強的空間係巫師。一種名為理智的情緒，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將那五歲小孩交到了別人的手裏，吩咐這人將孩子帶到船上。
卡洛就好像一尊鐵塔，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裏，笑看著這群微不足道的海商。
“卡洛大人，剛才其實是個誤會……”謝莉爾走到卡洛麵前，滿臉賠笑，試著進行溝通。
“剛才是你射斷的國旗嗎？”卡洛低頭望向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女人，問道。
“不、不是……”
“那就滾一邊去，這沒你說話的份兒。”卡洛隨手一揮。一股無形的魔力順勢飛出，將謝莉爾給生生打飛了。
謝莉爾那嬌小的身軀瞬間消失，接著落入了遠在一百碼外的海水當中。沉了下去，生死未卜。
卡洛邁出虎步，走向前方，電目掃視四周，一眼盯準了貝雷戈，冷笑問道：“這裏就你一個精靈弓手，想必射斷國旗的人就是你了。”
貝雷戈看著沉入海底的謝莉爾。接著回過頭，與那卡洛對視著，硬氣道：“沒錯。就是我幹的！”
“很好，果然是個有骨氣也有勇氣的人，可惜就是蠢了點，像你這種人。是活不長的。身為男子漢。應該懂得能屈能伸，不該強出頭。”
“看著小孩子被人斬殺卻置之不理的男子漢，不當也罷。”
“哈哈，我很欣賞你的性格，隻可惜我們立場不同，再欣賞你也沒用。”卡洛輕描淡寫道，“你褻瀆國旗，恐嚇海軍士兵。犯了死罪，今日必死無疑。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讓我親自動手把你以及你的手下統統殺光，二是你親手自殺，我念在你性格討喜的份兒上，可以放過你那些手下。兩個選擇，你自己選吧。我給你三十秒的考慮時間。”
“你、你讓我自殺？開什麽玩笑！”
“我可沒有開玩笑。”卡洛抬起手掌，衝著海麵重重一揮，施展出一門名為空間切割的魔法。
一道黑色的光芒形成直線，正切在海麵上，將海麵生生分開，讓海水形成了v字型的缺口。這個缺口長時間的保持著，周圍的海水持續不斷的湧來，又被扭曲的空間持續不斷的吞噬。
“我能切開空間，在這種能力麵前，任何的物體都跟布丁一樣脆弱，就算是世上最堅固的盾牌，我也能夠輕鬆切開。所以，別懷疑我的實力，隻要我動手，你們全都得死，一個也活不了。還是那句話，要麽我把你們殺光，要麽你自殺謝罪，就這兩個選擇。提醒你一句，你隻剩下十五秒的考慮時間了。”卡洛就好像微笑的死神，笑看著貝雷戈。
貝雷戈側頭看了一眼那被生生分開的海水，切身的感受到了卡洛的可怕。如果卡洛動手，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事情竟然演變到了這個地步。
不久前還意氣風發的貝雷戈，忽然間被推到了生死兩難的絕境，被逼著做出艱難的選擇。
一邊是所有人的生命，另一邊是他一個人的生命。這道題似乎並不難做。
如果貝雷戈剛才沒有多管閑事，眼睜睜的看著那孩子被殺的話，也就不會鬧到這一步了。可惜世上沒有如果，在場的人也沒人能讓時間倒流。
棧橋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精靈弓手身上，等著他的答案。周圍隻有心跳聲以及海浪聲響徹著。
貝雷戈的臉色急速變化，先是恐懼，接著是絕望，最後變為了平靜。
“你要說話算話。事是我一個人做的，我死之後，你不可以為難我的手下，以及那個小孩子。”貝雷戈冷眼看著卡洛，決然道。
“放心，我一定說到做到。”卡洛殘酷道，“有骨氣的年輕人，你可以去死了。”
貝雷戈伸手摸向背後的箭囊，從中抽出了一根尖銳的箭矢，反手握住，瞄準了自己的心口。他大口喘著氣，手腕劇烈顫抖著，醞釀著與這個美好世界告別的勇氣。
“年輕人，告訴我的你的名字。”卡洛對這件事產生了些許興趣。
“貝雷戈。”
“很好，我記住你了，這將是你臨死前最大的殊榮，有資格讓我知道名字的人可不多。”
貝雷戈卻不覺得這是什麽狗屁殊榮，他仍在做著天人交戰，思考著有沒有什麽回旋餘地。
思考結果是沒有任何餘地，他已經被逼上了絕路，唯有一死。
“我的親人，朋友們，再見了……”貝雷戈在心裏跟這些人告了別，一發狠，將那箭矢刺向了自己的心口。
“噗！”
銳利的箭尖輕鬆貫穿了貝雷戈的皮肉，順著胸腔的縫隙鑽入進去，刺破了那火熱的心髒。
貝雷戈兩眼一黑，命喪當場，栽倒在地。
他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孩子，死了。
“貝雷戈，你用你的死亡洗清了你的罪行，依照約定，我會放了你的手下以及那個小孩子。”卡洛深深的看了一眼貝雷戈的屍體，接著轉回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些海軍士兵立即跟在了卡洛背後，一個比一個得意。
貝雷戈的屍體倒在血泊之中，一頭金發被海風吹得微微抖動，殷紅的血跡從他身體下麵緩緩擴散開來，紅得刺眼。
周圍的船員跟水手們看著這一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與此同時，遙遠的海麵之上。
【提示：你的重要船員貝雷戈已經死亡。】
正在伏案寫字的安瑞動作一僵，手中的羽毛筆在紙上留下了一道筆直的痕跡。
一般的手下死亡，安瑞是得不到提示的，隻有幾個重要的手下死亡之時，他才會收到提示。
“貝雷戈……死了？”安瑞呆呆的開啟了腦海中的係統，反複檢查了數遍，這段文字很簡單，卻又極端殘酷。
他霍然站起，將傳音石抓了起來，利用這個聯絡上了第三船隊。片刻後方有人給予了回應，說話的人是一名船長。
“會長……貝雷戈隊長死了。”傳音石中傳出了船長那顫抖的聲音。
安瑞握著傳音石的手猛然緊繃起來，勉強鎮定下來，問道：“他是怎麽死的？”
“日不落帝國的海軍要在橋上殺小孩，貝雷戈隊長看不過去，就射了他們兩箭……”船長將整件事的過程說了一遍。
安瑞的腦海中忽然回想起了占卜師琪雅不久前的預言。
“你要倒大黴了。”
“你手持著一塊傳音石，正在跟另一個人進行對話，對話結束之後，你氣得把傳音石整個捏碎了，然後站在那裏，久久不語，不管別人怎麽勸你，你就是不說話。你當時的情況非常糟糕，看起來很失落。”
現在這個預言應驗了。
安瑞果然倒了大黴，折損了一條手臂。貝雷戈就是他的手臂，甚至比他的手臂更重要，手臂沒了，還能用藥物治好，貝雷戈死了，卻無力挽回。
“被打飛的謝莉爾怎麽樣了？”安瑞低著頭，額頭的黑色頭發垂了下來，投下陰沉的黑影，遮住了他的表情。
“我們把她撈了上來，她受了傷，但沒什麽生命危險。”船長答道。
“將貝雷戈的屍體放入空間寶箱中，封存起來，我將來要見他最後一麵。第三船隊的隊長從現在起交給謝莉爾擔當，你們要聽從她的命令。你們現在立即離開港口，趕往……趕往哪裏都行，隻要離開港口即可。”安瑞下令道。
“遵命。”
通話結束了。
敲門聲響起，傳音石都是共通的，別人也得到了這個死訊。
安瑞仍舊低著頭，並沒有過去開門，堅硬的傳音石在他手中化作一塊塊碎片，落在了地上。
他站在那裏，對敲門聲不管不顧，就好像變成了一尊雕像。
貝雷戈生前的音容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精靈弓手是他早期招納的手下，同時也是他的朋友。兩人各自在不同的海域奮鬥，經常會用傳音石聊天。
從今以後，他再也聽不到這位精靈弓手的聲音了。
他的雙眼濕潤起來，強忍著沒讓淚水滴落。
“我在此向天堂的諸神以及天使起誓，我在此向英靈殿的英靈起誓，我在此向茫茫大海起誓，我在此向地獄中的魔鬼起誓！”安瑞緊咬牙關，立下了擲地有聲的誓言，“將來我一定會為貝雷戈複仇，親手殺掉跳躍者.卡洛，並讓日不落帝國滅國，將這個帝國從海上抹除掉。在達成這件事之前，我絕不會再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