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話 血玫瑰
阿魯領著獸人離開了健身場,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了那處名為細雨的澡堂子。
兩地相距並不遠,數分鍾之後,兩人便到了地方,與之前被派出去的斷手者匯合到了一處。
“我一直守在這裏,期間從未有人從那裏出來過,安瑞跟那個厲害的女人一定還在裏麵,你們快進去收拾他們兩個。”斷手者躲在拐角處,伸出包裹著繃帶的手,指向了對麵不遠處的細雨澡堂子,話語裏帶著難以掩飾的恨意。
“大庭廣眾之下不方便動手,我們還是等他們出來再動手吧。”阿魯同樣以一種恨意綿綿的眼神看著那處澡堂子,咬牙切齒道。
“我可沒工夫跟你們在這裏磨蹭,要動手就趁現在動手,一個小小的澡堂子,人再多又能多到哪去?”高爾冷哼一聲,從鼻孔裏噴出一股臭氣,肩扛著三百斤重的鐵錘,向著細雨澡堂子走了過去。
阿魯跟那名斷手者對視了一眼,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跟了上去。
高爾大搖大擺地走到門口,轉過身,吩咐道:“你們兩個人在這裏守著,穩住澡堂子裏的人,別讓他們出去找港口裏的衛兵,也別讓外人隨便進這個澡堂子。”
“好,我們幫你守著,你去對付那兩個人吧。不過……”阿魯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放心道,“你沒見過那兩個人,能把他們認出來麽?”
“沒關係,你不是說他們搶了你的彎刀麽,我不認得他們的人,但能認出這柄彎刀。找到他們之後,我會用鐵錘敲碎他們的腦袋,把他們的屍體過來讓你辨認——如果你還能認出他們的話。”高爾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
“記住,一共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放心吧。”高爾彎下腰,俯身走進了細雨洗澡堂,這裏的大門對於他來說太矮了。
店員一見進來的人是一名獸人,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向後縮了縮身子,顫聲說:“先生,這裏沒有能容納你這種身材的浴池。”
“我來這裏不是為了洗澡。”高爾拿下肩上的鐵錘,重重地捶打在木質櫃台上。桌麵應聲塌陷,桌上的墨水瓶倒了下來,黑色的墨水從中流淌而出,染黑了觸碰到的一切。
“那、那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店員的身體在跟聲音一起顫抖。
“殺人。”高爾輕吐出一個冰冷的詞匯,伸出粗糙壯碩的手掌,將店員的領口抓住了,拉到了眼前。他用自己的銳利目光,狠狠戳刺著對方飽含驚恐的雙眼,仿佛要將對方穿透,“告訴我,剛才是不是有一對人類男女來到這裏洗澡?他們之中有個人身上應該帶著一柄彎刀。”
“是、是、是有這麽一對男女,他們剛來不久。”
“他們兩人在哪?”
“他們一個在雨水之間,一個在勞動之間,兩個房間彼此相連。”
這個世界的月份都有專有名詞,其中有兩個月份分別命名為“雨水之月”跟“勞動之月”。這家洗澡堂顯然借用月份的名詞為房間命了名。其實不光這家澡堂子,其他的店鋪也有很多會選擇這種方式為房間命名,算是一種風俗習慣。
高爾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手一鬆,將店員推回到了原位,邁大步走向了走廊入口。
“先生……你該不是想要殺了那兩個人吧?”店員試探著問道。
高爾用冷笑做為回應,仍在大步流星地往前走。邁步進了走廊,他立即聽到了一陣難聽之極的歌聲。
“路見不平一聲吼哇,該出手時就出手哇,風風火火闖九州哇……”
高爾把眉頭皺了起來,這是誰在唱歌,怎麽唱得比獸人的咆哮更難聽?
這難聽的歌聲引燃了他的怒火,他不介意待會兒在收拾安瑞兩人的時候,把這個唱歌的人也順便收拾了。反正也是來殺人的,殺兩個人跟殺三個人沒什麽區別。
起始之間、**之間、種植之間、雨水之間、勞動之間……
高爾停下了腳步,終於在走廊裏找到了安瑞兩人所在的房間。讓他意外的是,那難聽的歌聲正是從雨水之間裏傳出來的。看來他要找的人,跟唱歌者是同一個人,這下倒是省事了。
“小子,別唱了,把你的臭嘴給我閉上!”高爾揮舞鐵錘,一錘子砸在了房門的鎖頭部位,將鎖頭部位生生砸碎。
木屑四濺,木門開啟,難聽的歌聲戛然而止。
雨水之間內,安瑞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連忙望向了門口。起初,他以為是那對**情侶跑過來找麻煩了,可定睛一看才發現不對,站在門口的明明是一名獸人。
那對情侶之中的男人絕不可能是獸人,因為他不具備獸人的嗓音。獸人說話的聲音粗糙沙啞,猶如野獸嘶吼。
眼前這名獸人似乎來者不善,目光透著寒意,渾身殺氣森森。
看著這名獸人,安瑞腦海中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句玩笑話:別唱了,再唱就把狼招來了。
這句玩笑話似乎在他身上應驗了。雖然招來的不是狼,而是獸人,但兩者差不了多少。
“這位先生,你該不會是被我的歌聲引來的吧?”安瑞挑了挑眉毛,衝著獸人問道。
“你的歌聲確實很難聽,但我來這裏另有其他目的。”高爾一步步走進來,森冷地說。
“什麽目的?”
“殺你以及另外一個女人。”
這個回答出乎了安瑞的預料,他並不記得自己哪裏得罪過眼前這名獸人,可對方既然要殺他,又不像是在開玩笑,總得有點原因才對。“你為什麽要殺我們?”他的臉色緩緩沉了下來,問道。
“很簡單,有人雇我殺你們。”高爾一邊走一邊回答,已然走到了浴池邊緣,居高臨下地看著泡在池水中的安瑞。
“他們是誰?花了多少錢?”
“你的問題太多了,死人不需要帶那麽多答案下地獄。”
“好,那我就不多問了。既然你要殺我,那我就讓你殺,不過在殺我之前,你能不能讓我把衣服穿上?據我所知,獸人是一個尊重勇士的種族。殺一個手無寸鐵並且泡在浴池裏的人,我覺得這是懦夫的行為,會玷汙勇士的威名。”安瑞慢條斯理地說,故意用上了激將法。
這種激將法對於獸人果然管用,高爾的眼角抽了抽,嘴角也垂了下去,惡狠狠地說:“好,我出去等你,你把衣服穿好,並拿上你的武器,到走廊裏跟我打一場,我要用鐵錘堂堂正正地敲碎你的腦袋。”
“多謝你給我這個公平決鬥的機會,你的勇氣真讓人佩服,值得被人用歌謠傳頌。”安瑞笑了笑,又給對方戴了個高帽子。
高爾哼了一聲,沒有理會安瑞的話,大步走向了門口。
安瑞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飛身跳出了浴池,顧不得身上的洗澡水,直接將衣褲穿在了身上。
然而,還不等安瑞把衣服穿好,走廊另一側忽然傳來了一個清脆動聽的聲音:“這是怎麽回事?安瑞,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煩?”
聲音落定,一道包裹著浴巾的曼妙身影閃現而出,站在了雨水之間門口不遠處,正是聞訊趕來的莎菲。此時的她,身上僅僅穿著一條洗澡堂提供的白色浴巾,上麵與下麵都有**外泄出來,上麵露著半邊酥胸,下麵露著光潔大腿,真可謂是**無限好。
高爾剛剛拎著鐵錘走出去,一聽這個聲音,立即把目光投了過去,望見了莎菲那曼妙的身影。他的獸眼先是一亮,接著目光下移,習慣性地看向一些妙不可言的敏感部位。當他的目光落在那右腿上延伸而出的紅玫瑰刺青時,目光頓時狠狠顫抖了一下,鼻孔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血、血玫瑰……血玫瑰……”高爾瞪著一對獸眼,一邊退後一邊喃喃自語,聲音斷斷續續,飽含恐懼。他瞪眼看著莎菲腿上的紅玫瑰紋身,關於往昔的回憶一幕幕浮上心頭。
一年前,高爾曾經在一艘商船上擔當過護衛,像他這種居無定所的人,向來隨波逐流,誰給錢多就給誰辦事。
這艘商船在航行途中不幸遇到了海盜的襲擊,海盜所乘的船名為血色鯊魚號,海盜的為首者正是血玫瑰·莎菲。商船的船長不甘心船上的貨物被搶,組織全船的人進行抵抗,跟海盜在茫茫大海上進行了一場血戰。
雙方的實力基本持平,差也差不太多,導致這場戰鬥變得異常慘烈。在戰鬥過程中,海盜的頭目莎菲率隊進行衝殺,在商船上大開殺戒,殺了許許多多的人,身體沾滿鮮血,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血人。
在莎菲的衝殺下,海盜取得了最終的勝利。莎菲用彎刀割下了商船船長的人頭,高舉起來,展現給所有的船員跟水手觀看,並發出了近乎瘋狂的獰笑。
更有甚者,莎菲還割下了那些屍體的腦袋,將其一一懸掛在了血色鯊魚號的船舷兩側!
當時高爾僥幸躲過了一劫,沒有被殺死,跟一群幸存者站在躺滿屍體的甲板上,目送著血色鯊魚號漸漸遠去。
雖然時隔一年之久,可當時的情景對他來說依然曆曆在目,尤其是莎菲高舉敵人的腦袋,仰天發出獰笑的情景,這對於他來說,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高爾也殺過人,也有一股狠勁,可是跟莎菲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他從未見過殺了人之後還能笑得那麽開心的人,從未見過,隻有莎菲一個人,隻有莎菲一個人!
而且莎菲的實力也遠超於他,他的鐵錘根本砸不到莎菲,莎菲卻能用彎刀輕而易舉地割下他的腦袋。
正因為知道莎菲的可怕之處,所以高爾才會嚇成這個樣子,那刺在腿上的紅玫瑰刺青,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看這個架勢,莎菲正是阿魯請他殺掉的那個女人,這真是太坑人了!
當初阿魯請他出手的時候,並未詳細說明對象是誰,因為阿魯本人也不大清楚。
如果高爾知道自己的目標是莎菲的話,早就拒絕了,哪兒會跑到這裏來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