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話 我的命是你的了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了屋裏,但卻照不進莎菲的心裏。她緊鎖著眉頭,在旅館房間內走來走去,心中的憂慮之情表露無遺。

昨晚莎菲的任務是放火,沒有其他任務,放完火之後,她便依照約定回到了旅館,開始耐心等待安瑞以及貝雷戈的歸來。但讓她憂慮的是,這兩個人都沒能如約歸來,很可能是出了什麽意外。

出於對這兩人的擔心,莎菲昨晚**沒睡,一直在等待,今早更是連早飯都沒有吃。

“這兩個人沒事吧?為什麽這麽晚了還沒回來?”莎菲捫心自問,可卻得不到答案。

就在莎菲焦慮不安的時候,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聲音不大,但卻一下子引起了莎菲的注意。她就好像受驚的兔子般,一下子跳到了門口,將房門給打開了。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門外飄了進來,血腥味來自於門外之人的身上。他身穿著一件超大號的袍子,用兜帽遮住了頭臉,從兜帽的陰影下可以看出,這張臉髒兮兮的,還帶著血漬。

“莎菲,是我。”門外之人將兜帽向上拉了拉,露出了雙眼,一對長耳朵,以及一頭金色的頭發。竟是貝雷戈。

“謝天謝地,你們兩人之中總算有一個回來了,快進來吧。”莎菲長舒了一口氣,接著將凹凸有致的身體探出門外,向兩側看了看,確認門外無人,這才放下了心。

貝雷戈走進了屋,將兜帽徹底栽了下來,接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看得出來,他現在很疲憊。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安瑞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莎菲關上門,連珠炮般問道。

貝雷戈的臉色變了變,接著打開了話匣子,將昨晚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當說到沙羅德出現的時候,他低下了頭,露出了自責之色。

“安瑞說我礙手礙腳,讓我一個人先走,他來殿後,我聽了他的話,逃離了那裏。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希望他能把沙羅德打敗。”貝雷戈沉聲說。

“不,不,不……”莎菲連連搖頭,臉上的血色減少許多,變得慘白,“他之前說過很多次,沙羅德很厲害,就算我們兩個聯手都不可能獲勝,更何況讓他一個人來對付沙羅德了。這場戰鬥,他是打不贏的。”

“那逃走呢?”

“逃走的話,倒是還有一線可能,隻是希望太渺茫了。”莎菲下意識地聯想到了最糟糕的的情況,“安瑞該不會已經……”

“他為了救我所以才會遇到這樣的危險,我有推卸不掉的責任,如果他真的出了三長兩短,就算拚了我這條命,我也會為他報仇的。”貝雷戈一咬牙,將頭抬了起來,露出猙獰之色,發狠道。

莎菲沒有搭話,如果安瑞真的出了事,就算報仇又有什麽用,又不能把人救回來。

兩人憋在屋裏,胡亂猜測,一會兒要複仇,一會兒要找人,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決定由莎菲外出找人,貝雷戈留下來繼續等安瑞。由於安瑞之前提到過,要在中午時碰頭,所以莎菲要在中午前趕回來一趟,免得與安瑞擦身而過。

就這樣,莎菲離開了旅館,來到了街道上,展開了漫無目的的尋找。這種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很難有所結果。莎菲找了數個小時,卻連安瑞的人影都沒看到,最後不得不空手而歸,趕在中午前回到了旅館。

走在回去的路上,莎菲垂著頭,顯得很是失落,她現在孤身一人,隻有安瑞一個親近的人,如果連安瑞都出事了,那她就徹底變成孤家寡人了。屆時,這顆本就有些空****的心,將會徹底失去所有,再也沒有可以牽掛的人。

念及此處,莎菲的雙眼不由得濕潤起來,泛起了水霧。女人本就是水做的,向來不缺眼淚。

“安瑞……”莎菲用哭腔念出了這個名字,眼淚終究不爭氣地落了下來,灑在了地麵上。

就在莎菲正傷心的時候,一隻猶如鐵箍般強而有力的手掌忽然從一側伸了過來,將莎菲那纖細的小麥色手掌牢牢握住了,傳來一陣令人心安的溫度。

“別擔心,我還在。”突然握住莎菲手掌的人微笑道。

莎菲立即止住了眼淚,側過頭望向了身邊的人,發現正是安瑞,隻是穿著打扮大不相同了。此時的安瑞,已經摘掉了之前貼在臉上的偽裝,變回了本來的樣貌,臉色顯得有些蒼白,衣服之下的身體隱隱可以看到一些繃帶,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安瑞,真的是你嗎?”莎菲夢囈般問道,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真的是我,我逃了出來,貝雷戈沒事吧?”安瑞笑了笑,接著反問道。

莎菲沒有回答,而是毫無預兆地撲向了安瑞,將後者死死抱住,就好像一鬆手,後者就會不翼而飛似的。

安瑞被擁抱觸動了傷口,當即痛得一咧嘴,不過沒有哼出聲,更沒有阻止莎菲。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莎菲哽咽道,從眼中溢出的淚水,全都滲透到了安瑞的袖子上。

安瑞苦笑了一下,露出了幾分欣慰之色。至少他現在並不孤單,還有人會為他牽腸掛肚。他伸出手掌,輕拍了莎菲的後背幾下,以示安慰。

兩人就這樣當街擁抱著,引來了許多路人的目光,很多人都將他們當成了情侶。

這個擁抱持續了好一會兒,在安瑞的安撫下,莎菲終於鬆開了手,雨帶梨花的臉上,殘留著晚霞般的緋紅之色。

兩人離開了街道,回到了旅館,敲開了房門。

屋內的貝雷戈一見安瑞回來了,同樣十分激動,但是沒有像莎菲那樣去擁抱安瑞。他跟安瑞身上都有傷,這兩人若是抱在一起,純粹自討苦吃。

三人都進了屋後,貝雷戈跟莎菲一同問起了安瑞昨晚的去向,就好像審問犯人似的。安瑞先是喝了杯水,接著不徐不疾地道出了昨晚那險象環生的經曆。

安瑞先是講述了自己與沙羅德戰鬥的經過,接著講了之後的逃亡過程。

從排水道逃走之後,他一路走了很遠,一直走到了排水道的出口,那裏直通大海。他跳進了海裏,吃了很大的苦頭,海水之中帶有鹽分,浸入傷口之後所造成的劇痛可不是鬧著玩的。好在這個過程很短暫,他很快便從海水中遊了出來,爬到了岸上,摸黑折回到了鐵炮港。

為了療傷,同時也為了找一套衣服穿,他找到了一家醫館,用劍擊壞了門鎖,潛入了進去。他在醫館內找到了很多療傷藥,包紮了一下傷口,又偷走了一件懸掛在一架上的衣服,套在了身上,遮住了身上的傷口。

這之後,他離開了醫館,就近找了個地方藏身,度過了**。

再之後,他便來到了這裏。

這就是以往的簡略經過。

莎菲兩人聽完之後不由得麵麵相覷,兩人能夠想象得出,當時的情況有多麽凶險,如果沙羅德跟著跳下排水道的話,現在恐怕就見不到安瑞了。

安瑞本人倒是顯得很淡定,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變成了昨天的事情,沒必要再為之心有餘悸。這隻是他的一次冒險經曆而已,而且絕不會是最後一次,他以後肯定還會遭遇此類的危險。

膽小的人也許會害怕這種危險,甚至會打退堂鼓,但是他不會,這種在刀口上跳舞的生活,正是他所想要的。

穿越之前,他曾經數次抱怨生活平淡,沒有**,穿越過來之後,總算是過上了**四射的生活。

在夜色彌散的街道上,與一名手持雷鳴劍的人戰鬥,每分每秒都有可能丟掉性命。這種原本隻存在於電影中的情景,現在已經照進了屬於他的現實生活。

都已經這樣了,他怎能去抱怨危險?那樣的話,也太矯情了。

“安瑞,這次我真的很意外,我們才剛剛認識沒多久,真沒想到你會冒這麽大的危險過來救我,還差點把你自己的命搭進去。”貝雷戈正了正臉色,感激道。

“你當了我的船員,我當然要救你了,誰叫我是你的船長呢。”安瑞笑道。

“話雖如此,可我畢竟還沒有正式為你效力,甚至都沒能幫過你什麽,你這樣對我,我真的很感激。”

“大家都是男人,不用謝來謝去的,太肉麻了。”

“就算肉麻,該說的還是要說。安瑞,你把我從那些人手中救了出來,從今天起,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從今以後,我會一心一意為你效力,不管是出海也好,上岸也罷,我都會跟著你。哪怕你要開船駛向地獄,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貝雷戈擲地有聲的發誓道。

“放心吧。我身為船長,絕不會把你們帶到地獄去,而是會把你們帶到天堂——那種充滿金幣、權利以及美女的天堂。”安瑞笑著將拳頭伸了出來,平舉向前,紋絲不動。

貝雷戈點點頭,也將自己的拳頭伸了出來,與安瑞的拳頭撞在了一起。

這對肉拳之上,有著無形的火花碰撞而出,為之前的誓言,烙下了鐵骨錚錚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