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話 承諾
安瑞的所作所為，全被莎菲等人看在眼裏，讓他們有些吃驚。他們沒有想到，剛才還有說有笑的安瑞，找了個借口離開後，竟然跑到小巷裏殺了兩個人！
莎菲倒是好一些，她認出了阿魯兩人的身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能夠理解安瑞的所作所為。至於貝雷戈以及山姆就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尤其是善良的山姆，反應非常敏感，連連追問安瑞為何要動手殺人。
山姆的善惡度高達一百多，這個善良程度是遠遠異於常人的，證明他性格非常善良，而且這些年來做了很多好事。
在安瑞看來，山姆這種善良，未必是好事，在這片波詭雲譎的大海上，善良是一種奢侈品，不能輕易施舍他人。
為了打消貝雷戈以及山姆兩人的疑惑，安瑞在回往旅館的途中，簡單說了一下他與刀疤臉幾人之間的糾葛。
貝雷戈好歹也是冒險者，經曆過一些生死之戰，聽了安瑞的解釋後，便釋然了，沒有發表什麽多餘的意見。這種因為矛盾而引發的殺戮，每天都會在鐵炮港上演。每天太陽升起，如果街頭巷尾多出一兩具屍體的話，絕不是什麽新鮮事，沒人會大驚小怪。
倒是山姆對此有些介意。
“他們是強盜，或許應該把他們送到本地的衛兵所，交給衛兵來處理，直接殺了的話，有點不大好吧？”山姆嘀嘀咕咕道。
“兩個強盜而已，還是別麻煩那些公務繁忙的衛兵了。而且我更樂意親手裁判他們的生死，而不是交給別人來裁判。我心中有一個衡量敵人生死的標尺，超過了刻度就殺掉，沒超過刻度，算他們走運。”安瑞輕鬆道。
“好吧。也許你是對的。”
“山姆，如果你有什麽意見的話，可以盡管提出來，身為船長，我很樂意聽取船員們的意見。有句話說得好，偏聽則暗，兼聽則明。”安瑞知道山姆還有話說，不想讓山姆憋著。
“意見倒也算不上，我隻是有些疑慮，如果出海的話，是不是經常會遇到這種事，我是指人與人之間的爭鬥、廝殺。”山姆流露出一種擔憂之色，看來對於出海這件事，這位新任的巫師還是有些害怕，這也是人之常情。
“出海就是要與人鬥，與天鬥，這是必然的。海上是一片黃金地，處處都是利益，有利益的地方自然會產生紛爭。想要得到這些利益，就得去跟別人爭，否則什麽都得不到。”安瑞攤手道。
“你說你要當一名海商，商人也要跟別人去爭鬥嗎？我覺得爭鬥那是海盜幹的事。”
“海盜跟誰爭鬥？不還是跟海商爭鬥麽。海盜欺負頭上來了，海商總得反抗吧。不然的話，輕則破財，重則喪命。海軍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有時候也會跑去欺負海商，幹一些勒索錢財的缺德事。海商本身也團結不到哪兒去，如果是同一個商會的還能好點，如果不是同一個商會的，有時候也會黑吃黑。還是那句話，上了海就免不了爭鬥，不管你是海盜、海軍亦或者海商。”安瑞說到這裏時，眼神中多了幾分淩厲之意，“我們出海之後，一定會有不開眼的家夥將我們當成好欺負的肥羊，到時候我會讓他們明白，有些羊其實是披著羊皮的狼。”
“唉，看來爭鬥確實是在所難免。”山姆苦笑了一下，歎氣道。
安瑞側過頭，借著萬家燈火匯聚而成的柔和光芒，看著山姆那滿麵愁容的胖臉。他看得出來，山姆雖然答應了一起出海，可心中還是有所顧慮，甚至一直在敲退堂鼓。他很希望留住山姆這名船員，但他不會去強留，人心這種東西，強留是留不住的。
“山姆，”安瑞又開口了，語氣緩慢而又誠懇，“我知道你的性格不適合出海，說好聽點，你很善良，說難聽點，你很軟弱。性格都是天生的，改變不了，我也壓根不想去改變你的性格。我隻是想說，你沒必要有太多的壓力，我不會逼著你去出海的，也不會拿幫過你的事情居功自傲。你完全可以放輕鬆一點，就當這是一次嚐試，跟我們一起出海逛逛。如果出海之後，你發現確實無法接受這種生活，還想回到鐵炮港的話。隻要你一句話，不管我的船在哪裏，我都會把你送回來。這是我給你的承諾。”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想要反悔。”山姆被安瑞這番話嚇到了，連連擺手道。
“不管你有沒有這個意思，我的話都已經說出去了，覆水難收。希望這個承諾能讓你感覺輕鬆一點。”安瑞展顏一笑，輕拍了幾下山姆那彈*性十足的肩頭。
山姆看著安瑞，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方才說了句謝謝。
這個話題戛然而止，安瑞再開口時，立即岔開了話題，聊了一些輕鬆的事情。
幾人有說有笑的回到了住處，美美睡了一覺，連日來的疲憊在睡夢中一掃而光。
次日醒來，安瑞沒有休息，而是立即著手進行下一步，買了一輛馬車，並在旅館租了一處馬廄車位。
他成功抓獲了冰汐龍，擁有了“水泡守護”這個技能，可以隨意潛水了。接下來，他要前往一處所知的海底礦脈，將裏麵的深海精鐵挖出來。
深海精鐵全都是一塊塊的，體積沒有雷鳴妖樹那麽巨大，用馬車運輸就可以了。
這次外出，他不打算帶上山姆，隻打算帶莎菲以及貝雷戈兩個人。這樣做是為了給山姆一些時間，讓他在道館多呆幾天，多陪陪養父跟兄弟們，另外好好修煉一下，提高一下實力，或者是多學一門魔法。
山姆對於此自然沒什麽異議。
安瑞籌備所需之物花費了大半天時間，一切都準備妥當後，已經是下午了。這大半天把他忙得滿頭大汗，不由得心生感歎，船長就是勞碌命，不管在岸上還是在海上，都有很多事情要忙。這還隻是剛起步而已，等他有了船隊、商會乃至於領地的時候，肯定還會更忙。不過忙一點也好，越忙就越充實。
出發不急於一時，安瑞打算明天早上再出發，今天多休息一下。閑來無事，他帶著兩名手下，到酒館裏轉了一圈，打探了一下港口裏以及海上的消息。身為海商，消息必須靈通，而酒館正是打聽消息的好地方。
海上雜七雜八的消息是很多的，比如說某地出現了幽靈船，又比如說某個海盜頭子進攻了某座港口。這些消息其實半真半假，有很大的水分，不能全信。
在眾多消息當中，有一個消息吸引了安瑞的注意。
有人聲稱，本地的富商伯倫特正在挖掘建造第二個地牢，打算重整旗鼓，再購買一批奴隸，彌補上一次“劫牢事件”所帶來的損失。而且這次伯倫特打算大幹一場，要擴大自己倒賣奴隸的生意。
有關本地的消息，可信度還是很高的，一般不會有假。
得知這個消息後，安瑞的腦海中冒出了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這個伯倫特鬧騰得挺歡實啊。”安瑞輕笑一聲，搖了搖手中的酒杯，那金黃色的酒水隨之搖曳。酒館裏鬧哄哄的，除了這桌上的幾人之外，別人根本聽不到他說的話。
雖然安瑞在笑，可莎菲以及貝雷戈還是在安瑞的語氣之中感覺到了不善之意，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尤其是貝雷戈，更是將拳頭給握緊了，發出嘎嘣聲響。
在地牢裏那些天所受的痛苦，貝雷戈至今仍然記憶猶新，那一鞭鞭所帶來的痛楚，就好像雕刻一樣，深刻在了他的記憶裏。
“安瑞，我們將來還要繼續跟伯倫特作對嗎？”莎菲俯下身來，壓低聲音問道。她那對飽滿的豐*胸在這個動作的擠壓之下，出現了相當迷人的弧度，顯得很是柔軟。
“這是當然，我可不想帶著遺憾出海，在我們出海之前，一定要跟伯倫特做一個了斷。”安瑞說到這裏，扭頭望向了貝雷戈，“就算為了我們的精靈弓手，也不可能就這樣算了。”
貝雷戈對著安瑞微微點了點頭，麵露感激之色，不過並未說謝謝。大恩不言謝，有些話心裏知道就行了，沒必要掛在嘴上。他將自己的酒杯舉了起來，與安瑞手中的酒杯輕碰了一下，而後一飲而盡。
“船長，我有一個請求，收拾伯倫特的時候，把他交給我。”貝雷戈放下酒杯，目光灼灼道。
“沒問題，就這樣說定了。”安瑞一口應承下來，嘴角勾勒出危險的弧度。
安瑞袖口處的口紐扣是解開的，露出了小半邊冰藍色龍紋。自從獲得了冰汐龍這頭龍寵之後，他的實力突飛猛進，上升到了一個新的台階，哪怕現在就讓他跟沙羅德交手，他也不會懼怕！
想必再過不久，他便能全方麵超過沙羅德了。到那時候，他會帶齊人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將伯倫特以及沙羅德兩人從世上抹除掉。
他相信，那一天不會太遠。
“走吧。”安瑞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了酒杯，領著兩名同伴，離開了這煙霧繚繞的酒館。明天他還得去尋找深海精鐵，今天還是早點休息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