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話 白戈
同一時間，另一地點。
一條通向精鐵島的航線上，一支由十艘船組成的船隊正在迎風破浪，在波濤洶湧的海麵上犁出十條白浪翻滾的水痕。這些船揚著相同的旗幟，旗幟上畫著戴著牛角盔的獸人骷髏頭。
但凡是有點常識的航海人都能認得出來，這是“維京獸人”獨有的旗幟。
在船隊周圍，有著數名獸人騎在某種特殊的鯊魚身上，手舞著簡單實用的兵刃，伴隨著船隊一起前進。
船隊為首的旗艦是一艘體積龐大的大型船，長度達到了一百碼以上，采用了細長型的設計，盡管碩大仍然不失速度。三根粗壯的骨製桅杆伸展而起，迎向朝陽，其上的橫桁抖擻出數張獸皮風帆，盡可能多的容納著海風。
船首像是猛獁象的頭骨，體積大得驚人，兩根獠牙彎曲向上，代替了撞角。船身兩側有著數十個緊閉的炮門，可見這艘船活力十足。在船體上有著很多很多的彩繪圖案，其中有很多圖案顯得猙獰恐怖，意味不明。
整艘船給人一種野蠻而又神秘的感覺，散發著一種狂野氣息。
在船首一側，刻著“白戈號”一詞。
白戈是這艘船的名字，同時也是船隊首領的名字。
“白戈首領，求你手下留情，放過我吧。我已經把貨物以及船都給你了，而且沒做任何的抵抗，還望你看在這個份兒上，給我一艘小舟，讓我自己劃著回家吧。”一名消瘦的商人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
在商人對麵，坐著兩道身影，兩人皆為獸人，一男一女。
男獸人是罕見的白獸人，有著白色大理石一般的皮膚，長得極為凶惡，臉上有著數道傷痕，半露獠牙的唇角帶著一抹弧度。
女獸人坐在男獸人的腿上，摟著對方的脖子，動作舉止極為親昵。她的身材還算不錯，要比男獸人纖細很多，前凸後翹，曲線玲瓏。不過她長得很醜，嘴裏生著短小的尖牙利齒，臉型呈現凹凸之狀。
女獸人身穿著一件由彩帶、羽毛、骨頭以及彩繪圖案組成的連衣裙，看上去就好像某個古老宗教的信徒。她的領口微敞著，依稀間可以看得出來，裏麵並無**遮掩，是真空的。
男獸人正是商人口中的白戈。
白戈是這艘船以及整個船隊的首領，他懷中的女獸人，是他的妻子迦莎。
“我這不是正要帶你回精鐵島麽？不然的話，你以為我們這支船隊要去哪？”白戈咧嘴笑道。
“我、我不敢勞您的大駕，還是讓我自己劃船回去吧。”商人苦苦哀求道。他當然知道白戈沒嘴上說得那麽好心，白戈之所以載著他回往精鐵島，其實是為了逼他交出家產！
就在不久前，商人率領的兩艘船遭遇了白戈這夥維京獸人海盜的襲擊。由於他們僅有兩艘船，根本不可能是白戈這夥海盜的對手，所以選擇了投降。
按照海盜的規矩，如果商人沒有反抗的話，隻能搶走財物，不能殺人搶船。這是記載於《海盜法典》的規矩，被很多海盜所遵從。
這樣做的好處是，盡量避免不必要的衝突。如果海盜一味趕盡殺絕，其結果就是每當遇到商船的時候，都會引發一場慘烈的血戰，就算獲勝也會付出沉痛的代價。如果隻搶錢不殺人的話，久而久之，就會慢慢削弱商人的抵抗心理。
很多有名的海盜團都會采取這種劫掠策略，隻搶錢，不殺人。一些商船在遇到這些海盜團的時候，為了自身安全考慮，往往會選擇破財保命，將財物乖乖交出去。這樣一來，海盜團兵不血刃便得到了財物，何樂而不為。
可惜白戈並不是守規矩的海盜，或者說他奉行的不是《海盜法典》上的規矩，而是維京海盜的規矩。
維京海盜是海盜的鼻祖，是最為古老的海盜，他們是殘忍、血腥以及貪婪的代名詞。他們的規矩就是沒有規矩，隻要能搶到錢，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盡管商人已經選擇了主動投降，可白戈並不打算放過商人，仍然將商人的兩艘船據為己有，還將船員統統推到了海裏，喂了鯊魚。白戈之所以沒有把商人一塊兒殺了，僅僅是為了勒索商人的家產。
白戈逼迫商人回到家裏將家產如數奉上，如果商人不配合的話，就要把商人以及相關的親屬全殺了！
商人無可奈何，隻能乖乖照辦，帶著白戈這夥海盜前往精鐵島。但在這之前，他還是想要盡力爭取一下，看看能不能改變這悲劇到了極點的命運。
商人的請求，“似乎”起到了作用。
“你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一艘小舟？”白戈壞笑著問道。
“是的，求你發發慈悲，就放過我一次吧。給我一艘小舟，讓我回家。”商人哭得稀裏嘩啦，在地上重重磕了一個頭。
“給你一艘小舟，其實也不是不可以。”白戈口風變鬆了一些。
“真的嗎？”商人立即抬起頭來，麵露驚喜之色。
“當然是真的，不過不能白給你，你得付出一點代價。”
“什麽代價？”
“一根手指。”白戈的笑容變得愈加殘忍起來，“我給你一把刀，你親手割下一根你的手指，然後我便給你一艘小舟，讓你自己劃船回家。”
商人呆住了，驚喜之色瞬間消失，額頭上冒出了點點冷汗。自切手指對於他來說，或者說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太困難了。十指連心，豈是說切就能切的。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如果你做不到的話，就別再跟我提什麽劃船回家的事情了。你隻能跟著我的船隊一起前往精鐵島，然後把你所有的家產全都奉上。”白戈殘忍道。
商人打了個寒顫，他實在不願意看到那個結果，那些家產都是他辛辛苦苦賺來的，實在不願意送給別人。而且就算全都給了白戈，也未必能換來平安，到時候白戈還是有可能會殺了他！
經過一番劇烈的內心掙紮後，商人的雙眼一發狠，點了點頭，選擇了自切手指。少一根手指總比破財又送命要好。
“給他一把匕首。”白戈微笑道。
旁邊的獸人水手抽出了自己的匕首，丟在了商人麵前。
眾多獸人圍攏過來，注視著商人，笑看著這一幕。
商人顫巍巍的抓起了匕首，緩緩握緊，哭著將左手放在了甲板上，四指彎曲，隻露出小拇指。
“嗬嗬，挺聰明的選擇。”白戈笑道。迦莎將他摟得更緊了一些，與他一起看好戲。
商人的眼淚猶如斷線珍珠般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他舉起了匕首，瞄準著自己的小拇指，再三猶豫之後，猛然揮下了匕首。
匕首很鋒利，輕鬆切斷了商人的手指。
“啊！”商人慘叫了一聲，丟下了匕首，握住了流血不止的左手，哭得更傷心了。
“幹得不錯。”白戈笑著拍了拍手，叫來了一名水手，對其耳語了一番。水手似乎聽到了一個非常有趣的命令，哈哈笑出了聲，領命離去。
那名借出了匕首的獸人水手走到商人身邊，將染血的匕首以及斷指一起撿了起來。
“我的匕首不能白借給你，這是報酬。”獸人晃了晃那染血的手指，接著嘴巴一張，將手指頭丟了進去，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從中傳出嘎巴聲響。古時候的獸人全都以其他種族的人為食，極端野蠻，現在的獸人雖然很少會這樣做了，可還是有一部分獸人偶爾會吃人。
商人獸人那咀嚼不止的嘴，嚇得麵無人色，連忙扭過了頭，不敢再看。
白戈兌現了自己的諾言，沒過多久，水手將一葉小舟搬了過來。小舟僅能容納三人左右，兩側帶有船槳，依靠劃槳前進。帆船出於種種目的，全都會載一些這種小舟在船上，以備不時之需。
商人一眼認了出來，這艘小舟其實是他以前那艘商船上的，本就是他自己的東西。不過這都無所謂了，隻要能離開這裏就好。
“好了，劃著你的船，滾回你的精鐵島吧。”白戈一揮手，衝著水手們使了個眼色。
在獸人水手們的操控下，整艘船收攏了風帆，停了下來。他們利用繩索套住小舟，放入了海水中，接著在船舷邊上搭了一條繩梯，留給商人通行。
“謝謝你，白戈首領，您真是太仁慈了。”商人如蒙大赦，連連道謝，不敢再久留，連忙順著繩梯爬了下去，跳進了小舟中。他顧不上處理傷口，握住雙槳，向著精鐵島所在的方向，劃了過去。
白戈放下了懷中的妻子，站了起來，走到了船舷邊上，笑看著商人劃船離去。他會任由到嘴的肥羊溜走嗎？當然不能。
商人拚命劃槳，一下又一下，可是還沒等劃多遠，他便感覺自己坐著的地方變得潮濕起來，不知從哪冒出了許多水。
水？
商人臉色驟變，隱隱猜到了什麽，連忙起身查看，隻見船底上不斷有著海水湧了上來，速度雖然不快，可早晚都會把整艘船注滿，然後拉入海底！
商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這一定是白戈搞的鬼，是白戈命令手下在小舟下麵鑿了個小洞！白戈壓根就不想讓他劃船回家，一切隻是一場騙局罷了，白戈在故意耍他，騙他割下了自己的手指！
“白戈！我幹你媽！你這個狗娘養的東西，竟然騙了我，給了我一艘漏洞的船！你這家夥一定不得好死，死後一定會下地獄！魔鬼會用燃燒的鞭子，每天抽你一萬次！一萬次！你不是想要我的家產麽？做夢去吧！我就算死也不會給你的！有種你就殺了我好了，我絕不會再給你一分錢！”商人氣急敗壞的叫罵道。
“哈哈，這真是太有意思了。”白戈聽著那叫罵聲，不僅沒有動怒，反而覺得很暢快。他的快樂，一向建立在別人的痛苦與絕望之上。
話雖如此，白戈也不可能讓商人一直罵下去，沒過多久，他便命人將商人重新抓了回來，堵上了嘴巴，關入了大牢裏。
“好了，揚帆起航，繼續向精鐵島前進，我要得到那個倒黴蛋的家產，而且船隊裏有兩艘船也該好好修修了。”白戈大手一揮道。
維京獸人船隊再度起航，前往了精鐵島。
……
PS：曆史上，有的海盜隻搶錢不殺人，也有的海盜絕對不留任何活口，各種海盜我都會寫一寫。